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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蝶之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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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来的时候还一瘸一拐的……脚太大穿不进鞋么？”
“头发上的味道也像是用肥皂洗的。”
“啊呀呀小雅姐你真是的~肥皂什么的，最讨厌了呢……”
大小姐们就在我的面前肆无忌惮地笑起来，情势180度大转变。在愤怒前，我感到了一阵窘迫。果然在报出名字之后就瞬间进入到另一个世界。难道“芊”已经和“全民公敌”画上了等号？真不知道这群人哪里出了毛病。
“喂，玩笑开得有点过分了。就是大小姐也用不着这么殷勤地欢迎我吧！”我提高声音打断了她们的笑声。大小姐们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也会发脾气。
那当然。反抗是必须的，在曾经的学校我芊可不是什么善类……教训这群弱不禁风的千金更是易如反掌。所以，就算是温室鲜花又怎样？只要是碍我事的，就是再名贵我也照样撕烂。
“大小姐就可以嚣张吗？”我撸起西装和衬衫的袖子，狞笑一声，随时准备迎战。
这是什么感觉？血液在身体中急速地奔流，我的头脑里嗡嗡地充满了要揍人之前的聚精会神。不光是此刻……在遥远的地方，和他背靠背站在昏暗小巷里群殴一帮小混混的记忆，那时候他也这般撸起袖子拼命吧，叫嚣着“看大爷我怎么做掉你们！！”之类的话。然后，两个人一起出手……
司……司滕吧？那个背靠的温暖结实的后背，是司滕的吧？不不，明明已经不能再留恋了……
呜，不要分神啊……
“你~好！”
果然在我走神的片刻，不知从左边还是右边还是地底下，钻出来了人，晃动的马尾辫，咧得很灿烂的嘴角，却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比我矮了近半头的女生把一根手指举得好高，一圈一圈在我眼前画着，而后“啪”地干脆一声，我被她弹得直倒退。
“钱芊，就这点能耐还要站出来吓唬人啊。钱芊钱芊，以后大家叫你‘欠钱’好了！”
在恶心的笑声中真是含恨，我扶住额头，见她蹦蹦跳跳跟了过来。
“喂！干掉她！彻底干掉她！”助威阵兴奋地嚷嚷着，末了我还听到一句：“上啊，黑带！”
啊咧？黑，黑带？我冲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眼光才到半路就被欢快飞起的一条腿拦住去路。
漂亮的180度转体后踢，跆拳道的黑段天才一脚踹在了我柔软的胃部，将我猛踢出局。
“啊！啊啊！”我的身体如同在平地上的小木球被欠招者轻轻一击，从胃袋里传出的撕心疼痛伴随着强大的力道推我向后，落地时身体还别扭地撅成了90度角。制服裙子全部飞起。
我像麻袋一样蜷缩在地上，身体因疼痛而抽搐发抖。真狠啊，怎么连个帮我的人都没有……那个学生会……小念也……该死。
“阿洌，”温婉的声音把助威阵集体定位在局外人的位置上，见我在地上蠕动扭曲如同一条濒死的大肉虫，她们的声音里也添了没什么好意的担忧，“阿洌，是不是太狠了……会不会出事故啊……”
“才不会。这点分寸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嘛。我是教训教训这家伙，竟敢和艾如作对……大事不会出，顶多今天一天吃不下东西……”
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仿佛把我扔进了火坑一般的灼热，强迫着身体不要抽搐。
于是就在忍耐的极限挣扎着，却仍旧被揪着头发一把从地上提起。眼泪差一点涌出来。
“贱狗……。”我斜瞄着她，咧开嘴角嘲讽道。
不露声色这方面，我芊是没法和上官艾如那个蛇蝎女人相比的。但是一时的逞强还可以。我死死瞪着居高临下的黑带，骂了一句。又是一句。
“你……”“啊阿凛，快点扔掉她，老师过来了……”
于是，那个“你”字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的爆发，我便再一次被解气地摔在坚硬的跑道上……想吐。
※
忘了自己是怎样腿软着走出阴霾天空下的操场的，总之相当难受，眼前一阵黑一阵星星……体育老师坚实的肩膀我没有靠，只是这样硬撑着走到医务室门口。
好乱。
医务室很白很亮，天旋地转的我被一个白色长衫的男子接了过去，他似乎想让我轻轻躺在床上，但我只是想甩掉鞋子抱住膝盖。背部紧贴着冰凉的墙壁。
好痛。代表着无限权力的学生会会长大人吗？因为有着“判决”的权利而受到无数人跟风拍马屁的会长大人吗？好痛……作对……喂……老天爷，请你戴上花镜看看我哪有主动向她出击了？好痛……明明是……对方小心眼而且被莫名其妙地记恨被下如此狠手……爷爷……你到底为什么……好痛……学生自治对于学生来说意味着什么，难道这就是不出身于大小姐家庭的下场？……好痛。。 最好的txt下载网
Chapter…III 大小姐压顶。4
当眼前的黑雾在直挺挺躺着不动完全消失后，我才重新找到了平衡感和四肢的知觉。费力地支撑起身子，我在迷茫和痛苦中看到了正在举着一个纸杯接水的医生……是个面相温和的青年。见我醒了，穿着白大褂的他边按下热水键便扭头对我笑了笑。
治愈的笑容给了我的小小心灵及大安慰。
“啊啊，很惨的样子就进来了。”对方说。
“嗯……”我暂时还不能说出什么话来。
“你……看来是惹了‘卫队’里的那个跆拳道吧。怎么一脸茫然啊？新来的学生吧……‘卫队’三个人是绝对忠于一名叫上官艾如的同学的组织，因为上官家族是大财团，又有恩于那三家，所以‘卫队’经常会为了她手下不留情面呢。学生们都对她们敬畏三分啊……正因为这样，上官艾如如果讨厌某人……来，喝掉这杯水你会感觉好多的。”
“真倒霉。”我费力地挤出一丝微笑，同时接过软乎乎的纸杯，仰头把里面的热水全都喝了下去。
透过半敞的雕花窗子，我听见了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安静的钟声。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但想想也觉得无所谓了。静静地等待水沿着喉咙向下，温暖的液体漫过受伤的胃，刚刚那些令人耻辱的画面又泛上在眼前。但是我的心情明显比刚刚要平静得多，这让我自己也意外了起来。
我已经渐渐明白了那话里的门道。意思很明显，至少是在高中部里横行的组织团体为了主子效忠……大家为了躲避是非，只能依着最高领袖的旨意喜欢或讨厌着一切东西……是这个意思么？我惨笑了。
那么我如果以“全民公敌”的身份继续存活在这里的话，恐怕永远都不会有得胜的那一天。
“下课了呢……”校医先生坐在了一旁的转椅上，洁白而温柔的身影让人看着格外舒适。他的话音刚落，头顶和窗外就立刻嘈杂起来，是学校下课后特有的欢乐气氛。看来即便是大小姐大少爷学校，和草根的生活也是存在着哪怕只有一点的共性的啊……我似乎也恍然明白过来，这悠远的钟声就是上下课的铃声……不过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处呢？
“打扰了。”
从门口处忽然大起来的喧哗声把我的思维拽回来，门开了，捎带进一阵寒气。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以及慢吞吞的关门动作让我明确了来者的身份。
“啊，离人，来看你的同学了？”校医先生微笑起来。
“是，一下课就接到操场恶性事件的通知……真是让人不得安歇。”男生回答，走到坐在床沿边的我的面前，停下，不由分说握住我的一只手，“芊，对不起。”
忽然间就被男生抓着手，我的心中一惊而后一暖，刚想摆摆手说“没事啦没事”的时候，对方的话却在面无表情中继续下去：
“正式向你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Arthur Sebastian。上轩高中部学生会会长之一。不习惯称呼Arthur的话，叫‘离人’也可以，芊。作为会长之一，在新生入学的第一天接其去学校是我的责任……但是今天有法国学生团来访……所以，”离人松开我的手，“对不起。”
实话说我真想就此趴在床上再也不起来。晕死，原来道歉是因为没来接我。
“拜托……”我郁闷地抬起头，对上那双冰冷的深灰色瞳孔，“你说我都这样子了，还在乎你接不接我这种问题么？”
“哦。”离人点头，似乎不能欣赏我这种废话的冷幽默，“明白了。”
我的胃于是又开始痛起来。又冷又痛。我并紧双腿，希望暴露在裙子外的皮肤能从接触中获取一点点温暖，可是有这个混血冰坨在我旁边，无论如何都不会舒服。
“你是哪个国家的啊。”我问道。
“我爸爸是英国人。”离人半侧过身子。
哇……果然，英国人的爸爸，而且还是个……私立学府的学生……我吞咽一下，打开我所有的感官感受着这个离我近在咫尺，却像珍稀物种般高贵的少年。
“你叫什么来着？”沉浸在自我想象中的我忽略了——这问题他已经告诉过我一遍。
“Arthur Sebastian。”
“亚瑟……塞巴斯蒂安？你爸爸姓亚瑟？”
接连对答了这么多我的愚蠢问题，他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强力忍耐的扭曲样子，我估计这要是小念之流的话，早就发飙了。
“Sebastian是姓，好吗？我爸爸姓Sebastian。”
“呵呵呵，是吗……我看我还是叫你‘离人’吧。”感到有点发窘，干笑着掩饰，“话说回来，似乎我们之前有见面啊……那天没事吧！”
“哦。”离人继续以白开水般的声线应答我，末了又补上了一句：“怎么恢复得这么快啊……你。”
然而紧接着，一抹“猛然想起”的神情从他漠然的眼中透出，但他很快在转头的瞬间压灭了它。
“秘书先生让我带你去宿舍和餐厅看看。如果你还能走路的话。”离人紧接着的犹豫验证了他刚才的走神，“还有……”
我眨眼。
“你，吃药了吗。”
瞬间，我的好奇表情凝固在脸上，对方却不介意，继续悠悠地说着嘲讽我的话，“今天还会见面的，所以吃完药再出门。”
你吃药了吗？你吃药了吗？什么……他指的是……难道……
咦……这人什么意思？难道是那天撞到他然后被记仇，于是故意说这种话来刺激我？才建立起的好感顿时丧失，我也冷下脸来，目光凛冽地扫过，刷地一下定在了转过头来的离人眼上。他浓密眉毛下平静的眼神晃动一下。
我发现这副冷漠又有点天然呆的气质让人没办法暴怒。
“怎么了，芊。”似乎对我的眼神免疫，他的话说得仍旧淡定。我一动没动。
“啊。”片刻后像是想起什么，平移眼神冲我瞧来。
“忘了说，那句话，是小念让我传达给你的……”
小念？
仿佛一缕阳光自阴霾的乌云中倾泻而出，我顿时明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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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III 大小姐压顶。5
※
“如果不是小念看到你，然后给体育老师打电话……恐怕你现在还要更惨。”
这是在去宿舍的路上，离人告诉我的。他默默地说，语气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淡漠。但是，与之相对的是我的内心，强烈涌动着……不会吧，这么说救我一命的是小念喽？
那天和他说完那些话，那些什么神经病啊“司滕”啊之类的话，反而获得好感……好感？我的确说了司滕的名字吧……他知道对方是谁么？
“你如果愿意爬到八层，我不会陪你的。”
啊啊，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当我固定我的视线时，离人已经站在了铺有上轩学园“S”暗纹地毯的电梯间里。他伸出一只手臂为我挡住电梯门。目光只注视着那个封闭的空间的某一个角落。
几乎没有正视我一眼。真是个傲慢至极的人。
上轩学园的宿舍总让我联想到某欧洲古典城堡式建筑。外部看上去好似普通的十层建筑，其实内部装修得真是需要点起墙壁两侧的复古蜡烛灯才能安心地继续向前走。顶很高，地面有绵延的殷红色地毯，而同伴又是一个冰山……整体感觉像是回到了中世纪德古拉殿下的府邸。
“那个……有人和我一起住么？”缓解紧张，我小心问道。
“哦。”
“是谁，有几个人？我说……她们还算是善类吧。”
他伸出一根手指，而后停在了刚刚经过的门旁，确认了一下墙壁上面卡片的字迹。“这个不好说哦。总之，可以得到片刻的安静了。”
“什么？”
离人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片覆在电子读卡器上，刷开了门。不知为什么就如此疲倦的他估计懒得再回答我的问题。于是我只好作罢，跟着他走进屋子里实地考察。
经过一条短短的玄关，前面的身影停了下了，让开我能经过的路。“哇！”这是我看到后的第一反应，如同五星级酒店一般的装修规格真难让人相信这是学生的宿舍。两人一间，床之间的过道用精巧的木质矮柜子隔开。窗帘大敞，明亮的推拉窗后所呈现的景色是一片灰色天空后干净的群岚和群岚中的蜿蜒的高速路。
天，我是来度假的么？
我轻轻坐在了一张柔软的床铺上，啧啧惊叹着，暂时忘记了小小的胃的疼痛。我瞥眼看到被掖得很漂亮的被子上摆着一只棕色绒毛的小熊，于是顺手拿起了它。绒毛的冷冰冰感和身边某人的眼神还真像。
“这是给我的礼……”
“这床不是你的。你的——那边。”
我的话还未说完，手中的公仔就被离人抓着后脑勺的棕毛拽离了我的双手。“哈哈……抱歉。”我望着他没表情的灰瞳孔，拍了拍手站起身。“不过玩这种布公仔的人，应该不会太坏脾气吧！但是也说不定，谁知道她有没有什么怪癖好啊……啊。”
最后一个“啊”是我意识到我的准室友很可能和离人同学认识。因为离人双手抱着那个熊仔，正在以一种静静的目光和它晶亮的黑眼睛对视。棕色的柔毛从他分开的指间透出来，衬托他的手有点苍白。
“是吗？”在我狂咽吐沫的过程中，离人说着。
他就那么直直地站着，注视着那只熊偶。眼中透出从未有过的柔和光芒，让他此时此刻的样子有点滑稽。
“离人啊？”我试探地说。
“今天是几号？”离人对着熊。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问我还是在问它。但是，我还是回答了。“11月19日。”
“很快就要到新年了？”又是一个无厘头的问题。不知道他怎么了，说这么奇怪的话。我勉强答应，而后离人，疲倦地闭一下眼睛。
我望着他。身影笼罩在阴霾天空下的男生不能给人丝毫暖意。
而后他睁开眼，公仔落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人身上有着怎样的悲哀，但平生第一次，我看到他在我面前笑起来。他的嘴角弯起，笑的很随意，然而眉宇间带给我的，却是一种……隐隐的绝望。
“我知道了。忘了说，旁边这个人目前不会来，大概要等到下一个星期。”
※
美妙的宿舍之旅很快结束，当我接过房卡后，我就意识到，接下来我要面对的，就该是恶战的新番——餐厅之战！
看来在医务室晕得不轻，这么久都没有看表，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居然被告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非常……非常不想进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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