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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蝶之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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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您……走进去吧。”
“什么意思？”我问得格外直白。
“没有上轩特发证件的外来车辆是不准入校的，不知道吗？您在这里上这么久的学，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在心中作出了夸张的吃惊状。入校？他的意思是……整座山都是上轩学园的地盘？哇，真的很强大。
“高中部离这里还远吗？”我侧头去看，看到看门老人怀疑又迷茫的眼神。
“高中部……总之，这里是山脚，那是上轩学园最高的一个校区。”
※
这番话说得我彻底拜倒。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就算之前听说过“学校占地面积一座山”的传闻，但没想到居然连一丁点的夸张成分都没有。
于是，我就穿着一双硬邦邦的皮鞋，一步一步沿着来回两条车道的蜿蜒山路，向着山上缓慢爬去。
所幸没有带书包也没有穿大衣……呼哧呼哧，我如同老年登山队员一般重心不稳又大步地晃悠在上坡路上，呼哧呼哧，走到上轩学园高中部的汉白玉石大门口前时，两条腿几乎断掉。
这左右各一个巨大的光秃秃花圃的大门口见不到一个学生，空旷的大片场地上，只有一辆看上去好高级的白色旅行车斜停在那儿，似乎是哪个……旅行团？
我无视了又一个值班站投来的怀疑目光，走进校门。植着两排高大槐树的大道占据了视线里的全部。平坦的柏油路一路通到尽头的丁字路口，我边喘着粗气边环视四周，终于在我的左边，前面和前面的前面，看到了穿着同规格制服的学生们。
哦哦，好大啊……简直像是什么私人的园林一样。一边睁大眼睛抹了一把汗，一边像个土包子一样往前走。皮鞋跟踩在平整干净的路上，发出令人舒心的静谧声音。
前面类似公告栏样的墨绿色展牌前，聚集着一圈女生。我探头过去，也混在她们其中凑上去看。
新一轮寻宝活动已经开始。报名时间23th Nov~29th Nov。规则同去年一样，获胜者免费得到离人一月享用期。
空荡荡的展牌正中只贴着这样一张纸。除了上轩金红色的官方“S”校印，就这有这样寥寥几句话……我瞄一眼周围这些女生们喜悦又朦胧的眼神，实在不知道她们在小声议论什么。
然而再看一下那公告，我发现在结尾处有一行这样的字：高中部联系人，离人。
离人……好诗意的名字。这些人……就是在为这个名字而兴奋吗？
“咳……”我拍拍旁边那个女生，皮肤保养的很好的她轻轻转头。“离人是谁？还有……这活动是什么意思？”我的问题直冲出口。
这问题显然太过小白。我立刻让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自己的话题，转而直直地盯向我一个人。
“咦？你是一年级的小学妹？”立刻在人群中有人接了我的话。“离人学长都不知道吗……离人学长是高中部的学生会会长啊，这活动是他从3年前就定期举行的呢。就是根据离人学长提供的线索找东西，找到后就交给他……如果找对的话，就能得到离人学长的奖励哦……”
“可是从来没有人得到过啊！”另一个女生抢过她的话，看起来像是高三的前辈，“今年的还没结束，不过我看有个二年级的赢定了啊……”
Chapter…III 大小姐压顶。2
“真的吗？我可不甘心让她得到呢……啊，离人学长出来了！”
已经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再一次看了看公告上的“获胜者免费得到离人一月享用期”这句话，不禁疑惑如果这个活动从来都没有人获胜的话，难道不空虚么？
身后和身前的人簇拥着向前，各种各样精华素与淡香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将我淹没，我就这样被挤在中间，和她们一起一拥到一栋六层高的米黄与灰色相间的建筑旁边。
“离人学长啊啊！”她们这样兴奋地叫着。
在一片混乱中，我拼命挤出人堆，而后站在寒风中松了口气。
“离人~~离人~~”还是叫着。
哎哎……离人到底是什么人物？搞什么。我漫无目标地望向前方，见到一批穿着英伦风格子校服的学生正慢悠悠地从建筑的双开自动门中走出。金发，耀眼的皮肤……“这回是法国学生团啊。”我听见有人这样说道。
离人……离人是那个个子高高的蓝眼睛男生？还是……那边那个东张西望的卷毛少年？或者最后面的眼镜大叔？虽然对“离人”并没多大兴趣，但还是很想找到这个“把自己当做奖品”的奇妙家伙。
正想着，法国学生们停了下来，普遍身高都好高的他们突然停住，我的身边也顿时鸦雀无声了。
“Okay everybody……”
一声音调与音色都尤为特殊的声音从高大结实的欧洲人中传出。很快，我看到了有一个男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带着一双令人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眼睛。
我不能够说这双眼睛有多么漂亮或是深邃，盯着瞳孔里明亮中透着幽暗的光辉，深深地感觉到了……还是那个词……
“Li——sten。”
倦怠。
“啊……哈？”我飞快地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方穿着上轩学园的校服，男生款的黑西装和藏蓝色长裤，黑色皮鞋。虽然这身装束和那晚的晚礼服略有区别，可我还是认出……
那天我在TAX酒店大堂撞飞的那个男生，至今我犹记得他的身体在一声闷响后趴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痛苦样子。
双手举在头顶拍了两下，男生的西装被这动作扯出很多条的褶子。他面对着那一群异国人种讲着英语，语调仿佛他自己也同样是异国人一般……就是，有点英国式生硬的语气。
“果然混血就是有语言天赋啊……好羡慕。”声音从旁边传来，伴随着一阵小小的附和。混血？那男生……然而就在这时候，一旁的议论似乎变了感觉。我转头来看，发现从高大的欧洲人中间又走出来的那个女生，好熟悉的凹凸身材——上官艾如。
只见她今天又梳起了包子头，慢慢走到那男生旁边，在她耳旁轻轻说着什么，而后男生便一眼撇向我所站的位置——噌！——只一眼，便将我石化在原地。
“芊？”男生腾出仍处于合掌状态的一只手，直直地指着我的心口。盯着他不见一丝波澜的眼睛，我别扭地点头。
对方立刻向我走了过来。
从那条路横穿到所谓Fans团所站的位置，大概需要二十来步。我的心咚咚跳着，内心活动激烈，大脑中回放的全部是上官艾如依附在男生耳边的动作，讨厌的女人说了什么？
“喂……”最初被我询问的女生此刻扭过头来，和众人一样，皱起眉毛。她压低声音阴森森地说：“你是……谁？芊？那个芊……你就是和艾如制服款式一模一样的‘芊’么？”
我没有回答，只下意识地去看对方身上的校服。其实上轩的制服虽然有很多种样式可以挑选，但是大的款型是规定好的，所能选择的也只是领口，袖口之类不怎么重要的装饰……所以上官艾如的气生得实在是莫名其妙。
而这些……拥护者么？
“是啊，那又怎样。”我同样嫌恶地皱起眉毛。
就在火花飞溅的前一刻，男生停在了我和那双恶狠狠的眼睛之间。
“你就是今天转进二年级Ａ班的芊……钱芊？”男生在侧身时把我拱到了反方向的路上，并且他屈起的手肘碰了碰我，示意我跟着他一起走。
按照这谜样的隐晦提示，我踉跄一下，而后跟上。渐渐远离了对我的态度忽然骤降到冰点以下的人群。
“钱芊，你今天是怎么到校的？”男生的声音从前面飘来，我盯着他后脑勺微微泛棕的头发。
“事先说好你别叫我‘钱芊’，我觉得这姓和这名字在一起可恶心了。”我说，“还有上轩学园真是莫名其妙，不光第一天来上学连声招呼都没有，还净是遇到对人有敌意的同学……和别人校服一样了还要遭恨，当初别让大家挑款式不就完了？你是学生会长？你叫什么，我觉得这些事情你应该做为代表向校方反映。”
愤青似的说出这一长串的话并不是我的意愿，但是茫然感是真的。于是说完，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满足地闭上嘴巴。
“看来意见很大啊。”男生带我反方向走回了校门口，而后左转走上了一条在槐树和灌木丛后的长廊。
这条室外长廊的规格和某天在介绍英国高等私立学府的杂志上所看到的挺像，都是拱形天顶，用粗糙的大理石柱子在两旁支撑，地板是同样粗糙的矩形岩石板铺成，但是踩在上面却不觉得硌脚。正对面有一条秃树枝垂下来，末梢在冷风中微微晃动。
“上轩高中部是学生自治。”前方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什么？”
学生自治？学生自治是什么，能吃吗？这什么名词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虽然看也不看我，但他大概知道我此时此刻一头雾水的样子吧。我听到他轻轻叹气，停下片刻，接下来的每一个音节便都像是粘在哪里一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动听。
“上轩学园有幼园部，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四个分部……其中只有高中部实行‘学生自治’……作为代替老师管理学生的职位，就是整个高中部的两名学生会长。处理现场……召集班长开会……做出最后的决定，权利都掌握在两个人手中。所以，‘学生会会长’是整个高中部权利的集中点，你如果……”
“等等等等，打住。”我举起两只手示意，“我还没有意愿进什么学生会，而且压根没想从政，你干嘛和我讲这么详细啊……”
“因为你很快就会哭得很惨。”
我抬起头，两旁有着光秃树木加灌木丛布置的景致，还有些长青的松柏。估计春天的时候这条路应该像私人花园那样美妙。
“我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呆掉。
他也停下，转过身来看我。
我愣愣地盯着对方，这个伸手就能触碰到的混血儿。赏心悦目的冷面孔和那晚一样，除了微白的皮肤和发褐的头发让人猜出他的身份，那双深深的灰色眼睛，总是隐蔽在幽暗的光芒之中。身影灰蒙蒙的天幕下透不出半分暖意。
“那样，”他收回了在我脸上的目光，游离的眼神继续望着校园的某处，“哭鼻子了就来二年级B班找我，我会直接带你去秘书先生那里的。芊。”
“什，什么啊！”“我后退一步，总算从惊愕和惊叹中回过神来，“我怎么会哭？在学校哭吗？哇哈，学生会长，别讲冷笑话了拜托！”我笑着给自己解围，但在寂静中却感到了阵阵寒意。
此时此刻，我很想以看表的动作来掩饰内心的不安，但是我这个粗枝大叶的家伙从来没有戴表的习惯。找不到任何能显示时间的东西。
于是，只能——
寂静。
山中的某个地方传来浑厚有力的遥远钟声。
这成了目前唯一的语言。
“和学生会会长作对么……真是悲哀。”
半晌，他轻轻开口。“作对”被他强调，我瞬时感到寒意窜起，化为一阵诡异的寒冷气场包围了全身。
“我，我哪有和你作对……会长同学。如果你觉得我那天撞坏了你，你就尽管提要求。”
“哦……我刚刚告诉你有几个？”
“啥？学生会会长吗？有……”一字出口，我的心中狠狠地一沉，脑海中不知怎么就又飘过了上官艾如的巨大胸部。
“嗯……”他同意般的点了头，但“嗯”到末尾，又轻轻地拐了一个音调变成了疑问。
“对方是……上官艾如。”我吞了口口水。蓦地意识到自己不论因为什么，但结果是招来上官艾如的“厌恶”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就是她。芊，惹了学生会会长的话，你的敌人很快会变成一群，而不是她一个。”
Chapter…III 大小姐压顶。3
※
这个混血告诉我二年级Ａ班的第一节课是体育，于是我顺着提示，穿过走廊来到了操场边上。原本还想问问他的国籍和全名，但男生在我眺望操场的间隙里不知道去了哪里。
之所以用到眺望，是因为上轩学园的操场配备真的大到令人掉下巴。顿时我觉得不禁觉得能够拥有这么豪华的装备，即使让我永远穿着别扭的皮鞋也值得了。
一般来说操场的跑道400米就算标准，或者说很不错了。我在海边小城的那个中学，跑道才237米，我始终疑惑那曲里拐弯的跑道，是怎么弄出来这么一个精确的数字。然而上轩的跑道是1200米，放眼一望简直如同大草原一般宽阔，砖红色的跑道围着中心的一大片草坪，只是冬天，那些绿草暂时干枯了。我直愣愣地惊叹眼前广阔的世界，那时还不知道在我瞪圆眼打量四周的同时，操场里那些准备上体育的少爷小姐，早就把我上上下下瞪了个遍。
“喂，早上好。”我朝着离得最近的一群女生打招呼。这话是硬着头皮说出口的，因为完全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她们大概十几个人的阵势，视力还算不错的我，能够看到她们静静地注视着我。她们穿着长袖运动衣和及膝的短裤，颜色分为黑色和深蓝色两种。在那一片深沉的颜色中，只有安静到令人浑身不舒服的眼神。
“你们早上好！”
我再次说道。这回我招了招手，望着她们全都束起成一个马尾辫在脑后的发型，大步走过去。
零碎的“早安”声音传入耳中。啊哈？没想到回复竟然是出人意料的好。难道离人所说的“哭鼻子”是吓唬我？
“你是我们A班的吗？”一个非常文静的女生站在最旁边，小声说道，“怎么穿着制服呢？”
“啊哈哈！”我大笑一声，“真巧啊，正好是Ａ班！其实我是今天才转过来的……有人和我说你们在上体育课，所以就在这里作自我介绍……也只好这样了。那个……我叫钱芊，大家相处愉快吧！”
说完，我还鞠了一躬。头一回报出自己的全名，拗口的讨厌名字还真是不怎么愉悦。看来姓什么的果然不可靠……
“多多关照~”在我直起身的同时，头顶已是一片大小姐独有的轻柔笑声。说话的是我正对面的女生。美好如同洋娃娃一般的眼睛眨呀眨，单纯得像一只小羊羔。
呼呼。松口气。这样应该就行了吧。我犹豫一下，正想着接下来是不是该找到体育老师，谁知女生在我就要转身离开的刹那忽然拿开掩口的手，而后一句话从圆润的嘴唇里吐出。
“钱……芊，说出这名字的时候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骤然冰冷的语调。
咦？我一惊，却并没有被噎到，毕竟离人的提醒在前，清清楚楚地记着。
“是吗，你叫什么呢？”我再次面对着她们。一群人瞪着我一个，那感觉还真不爽……我在她们的眼神中嗅到了决战的气息。
“简直像是枯草一样，就算是模仿艾如，这办法也太拙劣了吧……这么经典的制服搭配款式，被完完全全毁掉了呢。”替那女生回答的是她身边的另一人。
“瞧你一副穷酸样子，真像是迷路的野狗。”
“走过来的时候还一瘸一拐的……脚太大穿不进鞋么？”
“头发上的味道也像是用肥皂洗的。”
“啊呀呀小雅姐你真是的~肥皂什么的，最讨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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