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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山四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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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急口低声劝说,早已发作。等公遐快要逃到崖下,柔云开头赌气,不愿与来人相见,立在原处,忍气察听白衣少女和公亮是否同胞兄妹,忽听公亮在喊“萍妹”,猛想起娄家只有弟兄二人,来人如此本领,同在一山,平日断无不知之理。同时又想起近一二年来,离此七十里乱山森林之中出了一个骑虎的女侠。先有两家农奴为了所交粮食不能足数,第一次将人喊来,毒打了一顿,逼令三日缴足。走时向恶奴哀求哭诉:所种的田,本来除缴庄粮而外,仗着土地肥美,种些菜蔬,打点野兽,还可勉强度日。本年山洪暴发,将所种庄稼淹没冲去。因恐庄粮无法完纳,必遭毒打。虽有两女娃,小的大小,大的庄主嫌她皮肤黑,连做丫头都不要。父母全家老少十口,逃是没法逃。当水来时,拼了性命只抢出三成,已有一个多月以草根树皮充饥。为了水中抢粮,还有三人受伤病倒。想卖二女完粮,山中土人恐庄主说他钱多,无人敢要。近年粮额越加越多,也无一家敢添人口,就是想娶童养媳的也无此余力。庄主偏是不肯宽容,哭求了半天,至少要缴八成。前缴三成,家中连粮种都搜光,下半年种子还不知能否向人借到,三日之内如何缴法?反正死路一条。无奈父母年老,儿女又小,死活都难。
去年也是遇见山水,没有这凶,缴上八成,挨了一顿皮鞭,回到家中。父母见儿子回来一身的伤,仇恨已深,全仗平日凶威镇压,自己固不会落在下风,但须防他情急拼命,乘机暗算,曾下严命,未经允许私自入庄,必杀无赦。当夜远近土人遥望庄中响箭旗花,知道发生变故。想起平日所闻,虽然暗喜,仍是将信将疑,惟恐连累自己头上。正在祷告皇天,如依平日心愿,恶霸真遭报应,死也甘心。忽然发现火已高起,登高一看,庄中只是大火,并无敌人。除庄左右近处那十几家均是恶奴亲友所种肥田,算是佃户和庄中近人,平日也是丰衣足食,只在农余做点粗事,利害无关,此时正在相助救火而外,余者都隔着危崖深谷,被山挡住。先见天红,还当恶霸和前年中秋纳妾一样,大放花灯烟火,在彼享乐。时近中秋,休说酒肉,连好粮食都未能尽量享受,相形之下,想起伤心。自己血汗所得,供人享乐浪费,这样花灯看了自更难过,谁都没有心思观赏。同心一意,巴望自家的心愿,谁也不想看。后见红得厉害,方始登高看出,空自胆落魂飞,心寒体颤,望火悲号,非但不敢往救,还恐对方看出,当作幸灾乐祸,又遭毒打,一个个伏在峰崖高处向下偷看,见火势越大,有几个苦痛仇恨大深,心中恨毒的,便向众人分头密计:这次仇人损失大大,我们万赔不起。反正是死,真要和上次失火一样,只好和他拼命。众人正觉别无生路,跟着便听虎吼,前言已验,虽未转忧为喜,心却宽了一半。后来人被救走,虎吼连声,每吼一次便加上许多指望不提。那大的火无人往救,快灭之时又有警兆,是会武功的全都赶了出来。又听说敌人是那自衣蒙面的骑虎女侠,全都胆寒,不约而同聚在一起。后庄火场只剩了二三十个老弱妇女。众恶奴正在林中搜敌,忽听庄院后接连两声虎吼,同时烈焰上腾,又有两处火头冒起,知中敌人之计,喊声不好,蜂拥赶出。还未到达,前见猛虎已由后庄冲出,上坐白衣蒙面女侠。内中几个能手猛想起敌人只得一个,自己这多的人被她闹得河翻水转,太不像话。仗着人多势众,一声呼喝,刚把手中暗器取出,待要迎敌。先是虎女扬手一蓬寒星,迎面打到,同时震天价一声虎吼,虎已跃过庄桥,朝众恶奴迎面扑来。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
七 虎
寇公遐为寻长安城外骑马少年,欲在中秋以前赶往黄龙山与之相见。不料误人西山恶霸巴永富庄中,幸而机缘凑巧,恶霸带领徒党离山他出,未被手下恶奴发现。又蒙少女林蓉相助,在小山石洞中藏伏,因而发现本山隐居的大侠娄公亮和一个名叫铁汉的土人被禁石牢之内。激于义愤,想要援救出险,无奈势孤力弱,又听林蓉警告,只得中止。林蓉去后,正照所说等候时机,逃往东山香粟村,代二人求救,恶霸巴永富已率贼党赶回,正在残杀土人,拷打铁汉,忽被虎啸之声引走。恶霸之妹巴柔云钟情公亮,本有救他之心,未得其便。林蓉又与公遐一见投缘,无形中生出情爱,二女各有私心,不约而同立时乘机放火,刚将贼党引往救火,并将恶奴金三狼杀死,白衣女侠云萍忽然骑虎赶到,将人救走。先将铁汉救下,令其先逃,并催寇公遐即速起身,逃出险地,一面放下公亮,向二女说明假打,以防巴永富回来疑心。不料柔云妒心特重,误会公亮和虎女云萍是情侣,心中愤急,欲与拼命。不料虎女本领高强,所骑猛虎又经训练,不是敌手,人未追上,反被虎女用暗器将衣服头发打穿,惊退回来。跟着恶霸回庄,知中敌人调虎离山计,正在暴跳,虎啸之声又起,恨到急处,竟欲将计就计,声东击西,分两三面兜截;并料庄中还有敌人藏伏,吩咐留守教师打手分班巡逻,以防万一。柔云因恨公亮薄情,不愿再要那口宝剑,被教师谢杰乘机讨去。巴永富走后,谢杰正带同党到处搜索,忽然发现林中虎迹,一时贪功心盛,独自掩进林内窥探,虎女突然现身,将其杀死,把剑夺去。
这时后庄房舍被这一场大火烧去了一半。火势虽熄,好些地方还有浓烟冒起。当地土人有许多都是上两辈随恶霸祖父入山开垦,各有田产。到了近年才被恶霸父子巧取豪夺侵占殆尽,十九成了农奴。每日过着非人生活,终年劳苦,也未听出说些什么。想起身后还有两人,正要回上与说来意,忽听上面说笑:“七叔到底年轻,这位尊客既拿三师叔铁指环寻来,必有要事。他只顾杀狼,也不问人家来意。”另一人答道:“七叔何等聪明!他必是去喊师父准备待客,同问来意,省得来客多费唇舌,又说两遍。你没见他在喊师父么?否则,只剩两条凶狼,谁都可以将它除去,何必这样性急,抢先下手,连头也不回,先去喊人?这位师叔年纪虽轻,心思却细。昨日听说山口外有人寻他,并还杀了几只豹子,本想接待,等了一日夜并无影迹。这位尊客不知是否大师兄所说那位?怎会又与三师叔相遇?”公遐闻言越喜,忙即转身,上面两人已走了下来。双方正要交谈,忽听下面清啸之声。公遐回顾,乃是方才套狼的一个矮子。对面两人同声笑道:“家师已知尊客远来,并是三师叔好友,十分高兴。现命我们请尊客同到山下,由二位师长陪同入内,到了荒村再作详谈罢。”
八 晓风残月桂花香
公遐闻言喜谢,便由两少年壮士领路,陪同走下。山下诸人正将死狼聚在一起,方在谷口旁边溪岸上洗剥狼皮。只前见少年和一中年矮子一同迎上。另有一人走在前面,朝公遐微笑点头,看了一眼,如飞往谷中驰去。谷口山门业己大开,内有十几个少年男女和幼童欢呼而出,同往溪边跑去。谷口前段形如一座桶形深洞,约有三丈方圆,两壁还有好些大小洞穴,已被人辟作石室,打扫极为干净,灯光外映。洞壁上挂着几盏大油灯,并有松油制成的火炬,照得全洞通明。一群山羊刚被人赶往里面,地上还有十几只野兔、山鸡尚未拿走。另一面,长幼两位主人已迎将上来,见面笑说:“小弟娄公明,这是七弟秦真,请到里面再说罢。”公遐还未及答,秦真急道:“大哥怎不问方才的话?”公明笑道:“老三的脾气为人莫非你还不知?就有急事,也不在此一时。寇兄既能拿他铁指环来此,决不会如你所料为贼所困。必定义是我昨日所说,他为巴家贼人所述,暂时不愿回来也未可知。”秦真意似不快,方答:“三哥怎看得起巴家那无耻女子?他平日常说巴贼残杀土人,早晚除此一害。想是那日和大哥争论了几句,一时负气,不办出个样儿不愿回来。再不便是孤身犯险,被巴贼困住。虽不敢伤他,却无法脱身。我们早向寇兄问明来意,也好放一点心。”公遐闻言忙答:“秦七兄料得不错。娄三兄本被贼党困入石牢,现已遇救,被一蒙面骑虎的白衣侠女接走。此是事前有人托小弟拿着指环来此送信。彼时小弟还想在此寻访七兄,误人贼巢,也极危险。三兄遇救时小弟也曾在场,知要来此拜望,大约不久也回来了。”秦真惊喜道:“我说如何?寇兄果是黄龙山脚龙尾坝村中独杀三只大豹的么?蒙你不弃远道来访,由此我们又多一同道之交,真乃快事。既与我娄三哥见面,他的事想必知道了?”公明笑道:“寇兄深夜荒山冒险来此,到了里面落座再说不是一样,我料巴贼决不敢伤你三哥一根毫发,何况今已脱身,报仇除害不在此时,忙他作什!”
公遐知道娄公明乃公亮之兄,见他比乃弟还要生得矮小精瘦。方才杀狼,不曾留意他的武功,乍看笑语从容,貌不惊人,又极难走。第一个遇到的人便是张老。见铁汉强壮多力,又善打猎。想起当地偏僻,共只三四户人家,势子单薄。崖前不远恰巧便是两山交界。香粟村左近猛兽又多,一出便是一大群,种上庄稼难避其践踏,稍微不巧还要送命。双方又颇投机人便劝铁汉在东山境内居住,一面耕地,一面打猎,足能生活。不比自己已受恶霸挟制,便想弃家逃走都办不到。铁汉原无一定主意,心想双方对劲,难得有此好心人交往,先在两山交界之处搭一草房居住。后来发现靠东一面风景地土都好,生产又多,更有大片森林猎场,便搬过去。相隔虽远,孤身无聊,每当闲时也常来张、冯诸家闲谈,并分送一些野味,一晃便是十来年。巴贼妻妾兄妹偶往当地打猎,也曾见过两次,见铁汉胆勇绝伦,强健多力,本想收做党羽。铁汉知他万恶,事前又受张老之教,推说他是东山派来守望的人,顺带打猎,我并未到你地界,别的休提。恶霸自然不快。铁汉更喜打抱不平,遇见附近土人受恶奴打手欺凌,必要出头。为防连累本人,老是将人看准,等对方走人东山境内,设法戏侮,但又不与明斗。日子一久,众恶奴都明白过来。无奈巴贼近年听说东山秦氏弟兄自从老的死后,将所有田产一齐分送出去。老的在日待人本厚,经此一来越发众心如一,越来越富足。秦氏又是家传武功,人人武勇,本就不可轻侮,新近又有关中双侠、娄氏弟兄来此同隐,力量更大。只管心中忌恨,立意吞并已非一日,表面却与和好,平日严命手下恶奴不许生事。猎场在东山境内,如往打猎,对方不来过问已是客气,千万不可和人争斗,否则必有重罚。因此众恶奴受了气还不敢回去禀告,只把铁汉恨人骨髓,无计可施。
九 误伤林莺石牢被困
这日张老之子张小山因见妹子业已成人,父母又极钟爱,老母大病刚起,意欲借着妹子生日,把家中存了半年不舍得吃的麦粉做些面饼,再将仅有的一只老母鸡杀掉,连同冯氏兄弟昨日送来的一些野猪肉,全家大吃一顿,补补平日的苦劳。打算明朝再往庄中送粮,好在限期未过,过了明午不交方算违限,凭着历年老面子也不至于吃什大亏。心想,这多年来别的土人虽然常受鞭打凌辱,自家仗着谨慎小心,只日子越过越苦,并未受过打骂,就此忽略过去。先命二牛往寻铁汉,恰巧铁汉近年多开了几亩田,庄稼甚是茂盛,算计自吃之外,还可送点与别的土人,一时高兴,想起目前虎女所送大块岩盐,想在收割以前去打两条野猪肥鹿,用盐腌好,一半还送虎女,一半准备到时邀了张、冯两家到他新盖的木房中过中钛节,人已离开,不知去向。二牛因张老全家俱喜铁汉,见天还早,意欲将他找到。不料寻遍平日去处,均未见人。天已近午,快吃寿面,只得赶回。刚走到来路崖上,便见几个恶奴由张家走出。张老和乃兄大牛挑了粮食正往前走,隐闻悲泣之声。知道张家的粮已被恶奴搜走。看神气张家已被恶奴闹个河翻水转,当时还不敢去。等了一阵,见金娃哭啼啼走出取水,忙赶上去见面一问,才知方才恶奴到来先是催粮,后见金娃装扮整齐,人又美貌,动手调戏。张小山怒极发话,被恶奴打伤,将家中租粮连同有限存粮全数搜去,迫令张老、大牛挑走,亲见庄主回话。
等到黄昏,大牛带着鞭伤回转,身后还跟来一个恶奴。刚一见面便喊:“二牛、小山快逃!否则决难活命!”恶奴闻言大怒,动手就打。不料大牛是个血性汉子,因在庄中受辱,被那一斧震得半身酸麻,伤处越发疼痛,还不知进退,一腿踢去,被人抓住,出生以来几时吃过这样大亏?又羞又急,怒火攻心,大喝:“我与你这狗强盗拼了!”话未说完,人已就势单脚纵起,咬牙切齿照准敌人上三路抓去。本意惊龙探爪,一手去抓敌人板斧,一手去抓敌人双目,另一腿便当胸踢去,手法原极厉害;无奈周身伤痛酸麻,起势虽猛,气力不加。铁汉是个粗人,一心对敌,并无怜香借玉之心。刚把林莺的脚抓住,忽然想起此是妇女的脚,觉着晦气,慌不迭顺手一甩。林莺用力太猛,先随敌人一带之势腾身而起,整个身于俱都凌空,刚纵过敌人的头,待往前扑,还未抓下,瞥见敌人手上那柄又沉又重的板斧映着残灯寒光闪闪,心胆一怯,气便散了好些。本就伤痛难支,误以为敌人找她便宜,情急拼命,万没料到有此一甩。铁汉力气又大,哪禁得住?当时甩出老远,虽被廊柱挡了一挡,不曾甩向楼外送了性命,骤出意料,去势太猛,怒极心昏,身子一挺想要翻转,无巧不巧膝盖骨撞在楼柱上面,受伤越重,骨痛如裂。百忙中一把捞住栏杆,人已痛麻,正在嘶声怒骂“快捉狗强盗”,脚还不曾全落地上。
一○ 苦斗被擒 流水无情恋落花
铁汉听出楼中喝骂的都是妇女,并未见人,楼下花林外也无敌人赶来接应。想起来意,又生希望,忙即跟踪纵过,正在威喝:“狗婆娘,再喊我就杀你。快说……”底下两字没有出口,林莺已是恨毒心横,瞥见敌人迫来,双手抱住栏杆,左脚刚一沾地,猛起右脚,也不间什地方和敌人板斧厉害,冷不防向后踢去。铁汉只顾说话,见她人尚不曾立稳,差一点没被甩到楼下,一时疏忽,以为敌人只是身法轻巧,力气不济,真要动手还是不行,没想到方才乃是侥幸得胜,样样凑巧,敌人手脚又准又快,冷不防竟被踢中,当时只觉胸前好似被铁棍杵了一下重的,其痛非常。不知敌人周身伤痛,酸麻力弱,如在平日,踢这一脚,一任铁汉筋骨健强,胸肋骨也非被她踢断不可。当时负痛情急,又觉此举又是晦气,怒火上攻,随手一斧。林莺“哎”一声惨呼,腿骨立被斧柄打断,痛晕死去。铁汉见人倒地不动,下面还无人来,胆子越大,正想房中都是妇女,可以威吓。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能够就势将人救出一个多好。就是不能办到,后面湖荡相隔这近,逃也容易,怕他何来?主意打定:正要转身,忽见一使女由别房奔出,见状大声哭喊:“夫人被强盗打死,你们快来!”铁汉大怒,忙赶过去,口中怒喝:“你们也是好好人家女儿,一样在此受害,为何帮助恶霸和我作对?”话才出口,眼前一花,两条套索忽由身旁门内飞出,当头罩下。同时便听楼下来路人声喧哗,知道再不逃走凶多吉少。上身已被人套住。只顾追那前面使女,不曾留意旁边门内有人埋伏,一时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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