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遗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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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一群人站在工作室与夭夭对视，“你们想干嘛？”雨晴一下子冲到夭夭面前，怕谁会伤害夭夭。
“雨晴不用紧张，他们只是来收‘依恋’的。”夭夭拍拍雨晴的肩。
“收‘依恋’？凭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收‘依恋’？”
“呵呵，还不是你那好叔叔吗？”雨晴朝说话的人看去，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一脸的不屑，难道他们就是放高利贷的？
“不用这样看着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的钱让他自己还，你们去找他啊！不准碰‘依恋’！”雨晴大吼着，有眼泪在眼中打转。
“雨晴不要这样，是我想离开‘依恋’了，我想换个新环境。”
“谁可以还债我就找谁！现在既然房契已经拿到，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现在它是我的了！”
“我们走吧！”夭夭拉了拉雨晴，雨晴却站着一动不动。
“我不走，不走！”
“雨晴别这样，走吧！”夭夭拉着雨晴，赖着步子不肯向前。终于两只脚都跨出了门。
“给我封！”夭夭雨晴听一人说，回头，一群人关上依恋的大门，一把锁牢牢锁住那扇门。雨晴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雨晴，不哭，我们会找到更好的归宿，好吗？”夭夭一边帮雨晴擦掉脸上的泪水，一边说。
“夭夭，是我害你的，是我害你的！”
夭夭摇摇头，只是笑，却也在心底泪流成河。
“那个什么江凡，为什么他今天没有来！他不是天天都来的吗？他人呢？要他帮忙的时候他在哪？”夭夭不说话只把雨晴拉入怀中，抱得紧紧的。
“莫姐，这么对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阿明，你要清楚，我只是要回我自己的东西，‘依恋’本来就是我的！好了，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讲！”
挂上电话，阿明的心中始终不是滋味。

第十二章　夜色妖娆

十二
看着哭作一团的雨晴，夭夭不知道如何安慰，其实自己又何尝舍得，只是舍不得又能怎么样，到底救人一命。守着“依恋”不是因为“依恋”本身，是为了一份情谊，如今放了“依恋”也是为了一份情谊。
“雨晴，别这样，你这样我会难过的。”夭夭恳切地看着雨晴，真的希望她不要那么自责。雨晴点头却还是没有止住泪水蔓延。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以后的事慢慢再说好吗？”夭夭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人来人往的大街不知何去何从。
这个城市虽小，消费却一点不低，找了不少地方，终没有找到满意的住处。如今没有去处，在外一住就必是住定了下来，这高额的房租对于没有工作着落的两个人来说真的是个很大的负担。
“夭夭，就这家吧，无论价格还是环境都还算不错。先住下来，我会去找工作，我会去赚钱，你不用担心房租。”雨晴知道夭夭一直挑来挑去就是想找一家最便宜的地方住下，可是便宜的地方既不卫生又不安全，她怎么放心。
“不用这么大的房子真的，反正只有我一个人住，而且雨晴，你要用功读书，怎么可以为了我拖累你呢？”
“夭夭就听我这一次好吗，就这一次，其他我什么都听你的，以后我毕业了也是要住过来的，我可不想住在那么差的地方！”夭夭知道雨晴这么说完全是为了自己，再争辩下去好像也没什么多大的意义，这个地方相比下来已经是很不错了，索性就定下来吧。
在这偌大的城市，终于有了一席安身之处，可是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江凡因为有事离开了这座城一天，等他回来时他竟发现依恋关了门，那两个女孩也没有了踪影，问问四周的人，才大概知道了这事情的原委，“该死！怎么就这么不巧偏偏昨天有事呢？”江凡抱怨着，一手叉腰一手掳了掳头发，“该死！”江凡看着如水马龙，这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茫茫人满找个人谈何容易！可是就这么放弃江凡还真是不甘心。
雨晴绕着城市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工作，她还是个学生，本就没有很多的时间，而且还要在学校做义工补贴学费，哪还有多少多余的时间，可这工作的偏偏不能由着自己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上班。天黑了，一天又过去了，而自己却毫无收获。雨晴恨得直跺脚，怎么会这样！雨晴一天都没有去看夭夭，她是没有勇气去看她。在外面又转了几圈，热闹的街渐渐冷清下来，还有地方灯火辉煌，有的人为生计犯愁时，有的人却可以歌舞升平，雨晴觉得好无奈。想着想着雨晴突然一愣，站定几秒，便向那灯火通明处走去。自己的歌唱的还算不错，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走进一家酒吧，雨晴就捂起耳朵，皱起眉头。好吵，好嘈杂，和想象中的一样乱。如果不是为了赚钱，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进到这种场所。
和前台说了好几遍才说清楚自己的来意，前台随手一指，雨晴便会意，朝一边的门走去。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嘴里叼着烟，不知抽了多少根，屋子里都是雾气，雨晴咳了几声，男子回头看了看雨晴，“有什么事吗？”
“我想应聘？”
“应聘？你会什么？”男子打量了一下这个稚嫩的女孩。
“我会唱歌。”
“我们这可不想你想的那样，不是唱的好就行的。”男子继续吐着他的烟圈，漫不经心。
“我可以的！”
“你先试试好了，一会找前台换身衣服，你这身可不行。”男子又打量了雨晴一下说。
“如果有人送花你就留下，要不你就可以走人了，我们这没有底薪，有花你就有钱，没花就也没有，可以吗？”
“可以！”男子诧异地看了看雨晴，他以为他会说不的，这么清纯的小女孩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可是她却说了可以。
如果不可以还能怎么样呢，这是最好的办法，不会占用自己白天的时间，又可以赚到钱。雨晴看了看台上在唱的女子，一个个穿的如此撩人，其实自己长得不差，如果上台一定比她们更有魅力，只是自己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前台给的衣服的确够露，雨晴抖开，不过不这样这夜店还怎么赚钱。换上衣服又化了浓妆的雨晴果然与之前判若两人，连老板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雨晴一上台，就听台下叫嚣一片，不一会儿，就有好几篮花送上。雨晴知道在这歌唱得好不好并不重要。
雨晴下台时，老板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不错，不错，你以后每天都过来吧，那，这是100元，是你今天的酬劳！”老板知道她是他的摇钱树。
雨晴拿了钱，换了衣服就走了，出来时雨晴没来由的难过，然后泪水就这么悄悄落下，为什么感觉自己是在堕落呢？
雨晴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夭夭的住处的，一看见夭夭就抱住了她，然后将100元塞到夭夭的手中。
“你哪来的钱？”夭夭不解。
“哦，你知道我的歌唱得不错，各个学校搞活动时我就上去唱唱，有钱拿的！”
“真的？”夭夭怀疑地看看雨晴。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夭夭被雨晴真挚的眼神打消了疑虑。
一连几天雨晴几乎每天都会拿出或100或200的票票，雨晴总说最近的活动还真多，都接不过来。夭夭也没有怀疑。可是夭夭却发现雨晴的脸色越来越差，每天到了自己这一坐下就睡着了。夭夭对雨晴说，少接点好了，也不用这么多钱，不要累坏了自己，雨晴只是笑笑。
接连一个月，雨晴都会拿不少钱过来，夭夭的心中渐生疑惑，学校也不可能这样天天搞活动啊，这活动经费得多少啊？
周末雨晴来了，不过坐了一会便又睡着了，天黑的时候雨晴说要回去，夭夭说今天是周末要不就留下好了，雨晴说不。看着雨晴离开，夭夭心中疑虑渐深，便决定跟出去看看。
传过热闹的街，一切没什么不对劲，可是当看见雨晴走进一家酒吧时，夭夭吃了一惊，她怎么会来这？
夭夭站住，停了好一会还是走乐进去，很多人大呼着吹着口哨，夭夭抬头，正看见一个艳丽女子做着妩媚的动作，对坐下众多男子抛着媚眼，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雨晴！夭夭直勾勾地看着雨晴，眼泪流了下来，原来这些天她就是在这里唱的歌！
雨晴正含笑做着飞吻的动作，一眼看见下面的夭夭，愣在当场。所有人大叫，“哎，怎么不唱了！快唱啊！”而雨晴依旧一动不动。夭夭跑上台一把将雨晴拉下来，用力捶着雨晴，看得大家不知所以，不过很快有人发现夭夭比雨晴更漂亮，于是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搭肩却被雨晴狠狠地推开，“离她远点！”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老板见势不妙连忙过来打招呼。
雨晴换了衣服跟在夭夭的身后，半晌两人都是沉默。雨晴终于忍不住开口，“夭夭，你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想到刚刚那个男人，雨晴就心中愧疚。
“那你就可以来这里吗？你不是说是学校活动吗？怎么会来这？这样的钱我不需要！你是可怜我是个聋子，你是觉得我无能出去一定找不到活干，你是觉得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所以我要你这样养着？”夭夭一口气说了很多，句句都那么刺心。
“夭夭，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你比我健全，该这么做？我告诉你，我就是露宿街头也不要你这样赚钱！我不要！”夭夭突然歇斯底里地喊，惹得空荡的大街上偶尔走过的人驻足。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雨晴冲着他们大吼。都怪自己拿该死的叔叔，该死！
夭夭终于无力地蹲下了身子，雨晴看着夭夭不知该上前还是站着不动，不远处，一个人看见这副画面，掐灭了手上的烟头，狠狠地丢到地上……

第十三章　爱恨成殇

十三
钟鸣自那天离开后，便再也没来踏进莫莫的病房，每次来，都止于门外。他将水果之类的东西交与金易天，再嘱咐一声“好好照顾她”，便匆匆离去。他是故意避着莫莫的，也是为了给金易天制造着些机会。如若莫莫真能爱上金易天，一切便都圆满了。
隔了厚厚的门墙，莫莫仍是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气息。她那么在乎他，将他所有的一切都铭记于心，无论声音还是脚步。他虽是来的很小心翼翼，所有证据都那么微弱，可对一个一心只有他的女子而言，又怎会察觉不到？莫莫满心期待地等他推门而入，可最终换来的总是他远去的脚步。一次次的希望破灭后，莫莫唯有更恨夭夭。
莫莫狠狠用牙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夺眶而出，金易天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心中再次翻起各种滋味，有心疼，有心酸，还有不甘。每次钟鸣来，折磨的不仅是莫莫，还有金易天。
“莫莫，这里有你最爱喝的红枣莲子羹，来，吃一点吧，流了那么多血，不好好补补怎么行。这几天都吃这么少，身体会拖垮的，伤口也不易愈合……”金易天强自挤出个笑来，一边说着，一边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再递到莫莫跟前。莫莫却是半天也没有张嘴。
金易天抬头，莫莫正用无比冰凉的面孔对着自己，目光里都是愤怒，“谁要你叫我莫莫的？真以为是我男朋友吗？”
“难道不是吗？”金易天低下头不确定地问着，声音很小，也不知是问莫莫还是问自己，连他自己都糊涂了。
“当然不是！”莫莫对金易天一声吼叫，金易天心中猛地一沉，嘴角不由染了一丝无奈。
“那我是什么？”金易天明知故问。其实他心中清楚，自己不过是莫莫用来气钟鸣的棋子，仅此而已。尽管如此，自己还是心甘情愿去被她利用。情不知所处，一往而深，他现在才明白。
“你什么也不是！所以不要对我好！那只会让我觉得很厌烦！”莫莫丝毫不顾及金易天眼底的悲凉，直截了当地说，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恼怒。
“莫姐……”金易天极不情愿地改口，莫莫却不耐烦地朝他一个挥手。
“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吧。”
“可是……”
“没有可是，出去！”莫莫恶狠狠瞥过金易天，冰冷而带着命令的语气。金易天没有动作，仍是站在病房中。
“还不出去？”莫莫捞过身后的枕头，猛地丢向金易天，金易天未躲闪，接了下来，然后缓缓开口，“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不用你操心，你给我出去，再不走，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工作室！”莫莫虽是威胁，金易天仍是不为所动，竟径自坐到莫莫的床前。莫莫气得咬牙切齿，双拳紧紧攥着床被，可恨，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总也盼不到，不喜欢的人却总也赶不走。
“走！”
“莫姐，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走！”
“要不我给你削个水果开开胃。”
“走！”
“看，这个苹果真新鲜！”
“我叫你走，滚远点！你是聋子吗？”莫莫用力一打金易天，水果刀一偏，划破他的手，金易天没言语，淡然地擦了血，继续削起苹果。
莫莫气极，一把掀掉被子，从病床上跳下来，对金易天一阵推搡，丝毫不顾自己的手腕还未愈合，只几下，白色绷带上便印出点点血迹。金易天不由一慌，赶忙去拦。
“莫姐，你不要动，再动伤口又裂开了！莫姐！”
“不用你管，你给我出去，滚！”
金易天万般无奈地出了病房，莫莫将门狠狠地给甩上。看着自己不断渗血的手腕，莫莫心中一片透凉。自己多傻，为了他不惜以命相抵，却最终仍是换不来他的爱惜。或许今生最大的错，便是遇见了夭夭。
手机突然响起，夭夭拿过一看，是阿明的。
“莫姐，‘依恋’已经拿回来了，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阿明，你怎么突然变得手软了？不会是喜欢上那个漂亮的女人了吧！”
“不是，莫姐。不过，我阿明向来只对付男人，欺负两个女人确实算不上本事。”
“你不做，我自会找别人做！”
“莫姐，我看她们也不像什么坏人，没了去处挺可怜的。也不知怎么得罪莫姐的，可能有什么误会吧？”
“少废话，你若不帮我，从此以后就不用再联系了。”
“莫姐……”
“如果你真的可怜她们，那就听我的吩咐，将夭夭赶出扬城去，从此以后，她们不会再有麻烦，我也不会再为难你！”
“好……我知道了。”
挂上手机，莫莫越想越是生气。夭夭，夭夭，她果然好本事，连萍水相逢的阿明都会不忍心伤害她，所有人都那么护着她！呵，果真应了当初自己说她的话：如桃花般炫烂夺人的女子！心中的恶气无处可泄，莫莫狠狠地将手机摔了出去，啪嗒一声，手机立马摔成了两半。金易天猛然听闻这动静，心下一紧，拼命拍着房门，语气焦急万分。
“莫姐？莫姐，你怎么了？快开门！莫姐……”几番敲打之下，莫莫始终未曾理睬。金易天一阵慌乱，匆匆去喊了护士过来。门打开，莫莫一脸淡漠地坐在床边。
“护士，我要出院。”
“你的伤还没好，处理不好会有后遗症的，过两天再出院吧。”
“后遗症也是我自己的事，我要出院。”莫莫再次坚持。
“莫姐，还是再住两天吧！工作室有阿美呢，我有空也会回去看看。”金易天也在一边劝说着，话音刚落，莫莫就再度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的事轮不到你做主。你不去办，我去！”莫莫说着便朝外走去，金易天无奈地叹声气，“好吧，我去。”
等金易天再次回到病房时，夭夭早已离去。他一阵奔跑出了医院，却只来得及看见莫莫上车关门的身影。不由又生出一声叹息，为什么她不能多看自己一眼？
隔了窗帘，强烈的日光还是星星点点透了过来。夭夭睁开眼，侧头看看，雨晴还在熟睡中。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脸上居然还挂着淡淡笑容。夭夭无限心疼地轻抚着雨晴的头，这些天来，这大概是她睡过最踏实的觉了。若不是为了自己，她也不会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每每见她醒来都是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