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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画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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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余哥儿笑得也奇怪,怎么透着点凄凉味道?
富丑跟着他们出门往各处查看,来到煮泉香。掌柜王老头一见余卿和爷,照旧是要一起请去里间吃茶的。可余卿没有接受邀请,说想去前面看看从前同事的旧伙伴。
余卿特意换上跑堂的打扮,跟在一个扭捏不安的伙计后面招呼茶客去了。
奇怪啊,难道余卿就不想想,今时不同往日,他的身份再招呼茶客,会丢了爷的面子! 
爷竟然也听凭余卿胡闹去,一个人坐着听王掌柜聊天。
那王掌柜因为向爷举荐了余卿这样得力的人,所以一见爷少不得要谈些余卿在茶楼当伙计时闹的笑话:端茶时烫了手,收钱后忘了找,被客人骂就低头不言语,连道歉的话也支吾不出一句。
以往爷听这些笑话,总看着身边尴尬的余卿含笑。现在余卿不在身边,爷没了笑意。
这趟出行真是奇怪。
好容易从外面回来,爷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扶余卿下马,眼看着余卿吃力地去到门前,就着台阶下了马。
爷进了府就和余卿分手,却叫富丑立刻找人来,在门前安放上马石。
龙府从来不用上马石的,爷不许。连上马都要石头踮脚的家伙,爷从来瞧不起。所以余卿也一直不肯坏这个规矩。可现在爷却主动……
爷和余卿之间好像有些不对啊。
富丑回到家,忍不住和妻子兔儿说起:“兔儿,爷和余哥儿有些不对呀。”
“你才知道?憨!”兔儿点丈夫的额头,“现在满府人都在议论,说余哥儿只怕在我们这里呆不长了。可怜马丫舍不得,还哭了一回。我说马丫那是痴心妄想,余哥儿要走也轮不到她舍不得。”
“果真余哥儿待不长了?”富丑闷闷道。难道那上马石是为了余卿用不长,才暂时安放的?
“许是吧。”兔儿停下手里的针线,也闷了,“想起他刚来,身量单薄没有合适的下人衣装,我索性把为你做的新衣服给了他。一晃两三年就过去了,眼见他由跟班下人变了爷的左右手,谁知道就要走了。”
“你把为我做的衣服给了他?我怎么不知道?”富丑注意力转移。
“那时我还没嫁你,你知道什么!”兔儿嗔怪,“现在才来吃醋,也太迟了些。”
“我不吃醋,我只奇怪爷怎么忽然就和余哥儿生分了。”富丑也回忆前情,“当初他来时连马缰绳都不敢牵,见了踏风就吓得哆嗦,我只猜凭爷的耐性能忍几天,谁知道爷硬是忍了这几年。现在余哥儿比先前好了许多,和爷四处去,在爷面前就是老虎他也敢为爷得罪,我只想他成了才,爷早晚和他签下长用的契约,哪想到……今天余哥儿上马没要爷扶,搁在往常爷早夸他了,可爷只当没看见。”
“余哥儿上马都没要爷扶?”兔儿吃惊,“看来他真的要和爷避嫌疑了。”
“避嫌疑?什么嫌疑?”富丑不懂。
“马丫把余哥儿的铺盖搬去客房了,胡管家说余哥儿今年年初三没陪爷喝酒,沈大哥又怪余哥儿长得太好。”兔儿叹气,“你说余哥儿能避什么嫌疑?”
“我怎么还是不明白?好兔儿,你直说了吧。莫不是有人怪余哥儿没规矩、主仆不分?”爷待余哥儿从一开始就和待别人不同,爷没觉得余哥儿受不起,府里人看了也只觉得有趣,有什么要避嫌的。
“不是不分主仆,是不分……说了你也不明白。”兔儿觉得丈夫迟钝得没救,“总之一句话,余哥儿不是寻常的伙计,他来得蹊跷,若真要走,也没人留得住。”
“我不信连爷也留不住他。”富丑眼里,主人龙立潮无所不能,没有他降不下的伙计。
兔儿苦笑,“爷未必肯留他呢。”
“怎么不肯留?连你我这样和余哥儿没什么大交情的人,都舍不得他走,何况爷和他投缘,一直都那么疼他。”富丑争辩。
那上马石,是爷为了余卿一个人安放的啊。
“就因为太疼他,所以爷才未必肯留他呢。”兔儿沉思起来。
夫妻两个相互看看,一个欲言又止,一个糊里糊涂。兔儿又点起丈夫的额头,“你憨呀!”
丫头小厮屏声静气,走路时都蹑手蹑脚起来。大家长吁短叹,暗骂没良心的曹二公子惹起了事端,害大家都心事重重不能欢喜过年。
龙府里这几天的气氛,真是有点奇怪啊。
立春后不久,城西的花匠陶师傅来龙府找余爷,说新得了西域的一种兰草,很适合府里后园蔷薇架附近那块空地栽种。
每常陶师傅来龙府,都会受到丫头、小厮的热情招呼,因为他一直被余卿当朋友看待。可今年来,丫头、小厮招呼依旧,却显得有点犹豫,似乎猜准了陶师傅这趟白跑。
余卿没有立刻接下兰草的话题,却一声不响领着陶师傅从会客的偏厅出来,经过回廊和一处处假山、池水,来到后园那块空地。
这一路陶师傅饱看两年来自己在龙府的成就,不论树木、藤蔓还是花草,龙府的后园是自己和余爷一手打扮的。
“余爷,今春我就要嫁女儿了。”陶师傅微笑着,“说起来,若不是两年前遇见余爷,我的小花圃早维持不下去了,哪里还有能力把女儿嫁给一个秀才郎!多亏余爷关照了龙府这桩大生意,又指点我花草生意的许多关窍,我女儿要我记得替她谢余爷呢。”
陶师傅的感激让双卿觉得感伤。一个女孩子因为她而得到了幸福?她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可是,她能为这个同乡人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她就要离开了,留在异乡的同乡人,以后一切靠自己。她希望陶师傅没有她帮忙也能成功。
“方才一进府就听奉茶的小丫头议论,说余爷有可能回江南?”当初陶师傅一听余卿说话的口音,就知道这少年是苏州人,虽然为了隐瞒身世故意说官话腔调。可陶师傅没有点破,他知道一个人背井离乡必有苦衷,所以只和余卿各自心知肚明。
“嗯。”双卿看着远处地面上朦胧现出的浅浅草色,“是要回家了。”
“回家好啊,连我在此成家立业、落地生根的人,也想着有一天回老家看看。余爷是单身在外,飘零的浮萍一般,当然还是回家好。”陶师傅赞同着。
“余卿一走,这后园只怕没有人看顾,荒了可惜。陶师傅若有时间……”双卿你是怎么了?拿不起放不下,这是你决心要做的男子汉该有的样子吗?
“一定一定,我有空自然来看看。再说龙大当家是个细心的人,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园子荒废。”陶师傅安慰道。怎么觉得余爷不同往日,有些失魂落魄的?
“陶师傅说的是。”双卿你不要想太多,爷从前没有你在身边,不也过得很好吗?庸人自扰没出息啊。
“那兰花……是很要人照顾才能成活的,要不然就不种了?可惜是极难得的品种。”陶师傅有点惋惜,可随即眼神一亮,“龙大当家过来了,正好问问他的意思!”
问他吗?还有必要问他吗?他不会有时间过问这些的,他甚至也不愿意他的伙计弄花草,怕人看着闲话他的伙计不够男儿气啊。
双卿心酸抬头,看着花匠师傅急急迎上龙立潮。
“今春没空闲。”龙立潮答复。
他果然拒绝了。
“等我们回来,陶师傅再推销花儿也不迟。”龙立潮见花匠失望,又补充一句。他的眼睛越过花匠看着余卿,“去塞外的商队,三天后出发。”
塞外的商队?“爷是说,小的可以去看李小姐了?”双卿,你也可以有理由多留在他身边一段时间了……
“那要看你和李小姐的缘分够不够。她现在所在的民族游牧四方,我们未必能遇得上。”龙立潮告诉自己,不要让余卿抱太大希望。
允许余卿随商队出塞,也许不是明智的决定。让余卿早点忘了李小姐才是正理。
除夕夜,汴梁冷清的街道上,漫天落雪中,他一时心软做出了不明智的承诺。
现在龙氏商行每年春天去往塞外的马队正在集结。依天像看,将要到来的出行不会在好天气里开始。也许带余卿同行,还会增加许多天气以外的麻烦。
只是,他不能不兑现那个承诺。
连续几天的雨水,将道路浸泡得十分泥泞。沈默姑裹夹着雨水和汗水站在一个大泥坑里,拼命要挖出陷住的车轮,心情自然很不好。
原以为这次和龙大哥一起出门会很愉快。自从自己独当一面,龙大哥又被余卿的善堂、穷诗人、画师和花匠围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行了。这回虽然队伍里多了个添麻烦的余卿,沈默姑也就忍了:只当多件没有易货价值的行李吧。
可是没想到这件行李这么可恼,一言一行总牵着龙大哥的心绪。死小子要撇清和龙大哥的关系,就干脆别跟着来呀!既跟来了,又若离若即、别别扭扭,表情好像龙大哥欠了你一吊钱!龙大哥还不怕别人的闲话,你小子怕什么?你就这么娇贵,要爱惜羽毛?
当初听说死小子待不长远了,我还有些心酸酸呢。现在知道这根本没必要!死小子走得越早越好!越远越好!最好走到让龙大哥再也想不起你来的地方!
我沈默姑光明磊落,最见不得死小子那幅含愁带忧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当龙大哥和我是软心肠的女人家,喜欢欣赏小白脸的忧郁模样?不是看在龙大哥面子上,我一拳塞你个乌眼青,看你还怎么拿眼神烦恼龙大哥!
沈默姑一边挖泥巴,一边就把泥巴当成了余卿,一锹比一锹甩得远。
双卿打着把沉重的大伞,拿着水囊一步一滑来到沈默姑面前,隔着泥坑站住了。
“沈大哥,要不要喝点水?”声音有点涩涩的,因为双卿明显感觉到沈默姑的敌意。
沈默姑直起身体,抬头看了看天上线落的雨丝,然后拧着眉毛冲余卿吐出满口的口水,“噗——!依你看来,我还缺水喝吗?” 
“没有沉淀过的雨水喝不得,要生病的。”她对他举出医家的常识。只是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他在哪里。
“我不是你,生来病歪歪、弱不禁风的少爷命!我就是喝着天落的雨水,和你的爷行商过来的!”沈默姑懒得理会,弯下腰继续挖泥巴。
龙大哥到前面村里勘察今晚住宿的地方去了,自己领着一众伙计和泥水正拼命,他小子倒好,一件活计都没分派,看着别人累也不觉得羞愧。
“爷喝的是水囊里的水。”双卿淡淡说道。
她没有为龙立潮取过水囊,虽然她很想这么做。
一路上她很想为他做许多事情,结果却是眼睁睁看着他自己做了。
她已经习惯了为他做许多事情,喝水时为他递水,吃饭时替他盛饭,行走时跟在他身后,休息时坐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她只是立在一个距离之外,悄悄看着他。
从前和他离得近,她没有觉得不该。现在她不得不和他保持一个太远的距离,她才忽然发现,从前她不该和他离得那么近啊。
从前她和他离得太近,近得让她不知不觉中已经那么依赖他。她留恋他看她时那么专注的眼神,留恋他落在她头上和肩上的手,留恋他无意间的一举一动……
“你——你别和我说话!”沈默姑掉过头,往另一个方向挖去。
余卿一向淡定从容又谦冲温雅的语调,听起来忽然和久雨不晴的天气一样讨人厌烦。以前觉得这语调处变不惊,很有一种男子的书卷气,其实是误会!
“沈大哥,小弟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了沈大哥?”双卿看着沈默姑的背。
她留恋主人,也留恋和这个商行相处的日子。
这个商行见证了她从一个小伙计成长为精明的生意人,见证了——如果她可以获得一个男儿的身份,她也能够表现得不比别人差。她甚至可以和面前这位汴梁最出色的商旅人齐名。
她已经不得不和主人保持距离了,她不想在离开之前,给周围的同伴也只留下不愉快的回忆。
“沈大哥?”她再问一声。
可是沈默姑埋头挖掘,连理都不理会她。
伤心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双卿踏着泥浆转身。也许她不该留恋这份友情吧,沈默姑从来也没把余卿当朋友。
“啪!”一团泥沙夹着凌厉气势直直落在双卿脚边,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靴筒。
她呆了呆,然后微笑着回头。她知道沈默姑到底原谅她了,虽然她不知道沈默姑先前为什么责怪她。
“沈大哥不生小弟的气了?”她把那团泥沙看成沈默姑式的和解。
“瞧你那副死样子!你那也算笑?笑得比哭都悲切!”沈默姑一脸义愤填膺,“快死的老鸹表情也比你喜庆!我就纳闷,你一天到晚忧郁个啥?不就是在腻粉楼被曹二说了两句闲话吗?龙大哥没在意,你小子倒在意个没完没了!”
“沈大哥……”双卿收起了微笑。
“别叫我大哥,我沈默姑没你这么自私的兄弟!你以为只要远着你的爷,就没人说你这娘——你这娘娘腔的闲话了?” 沈默姑记起浓浓姑娘的话:以后你别再娘娘腔、娘娘腔地叫人家余爷了,人家可是和你齐名的男子汉……呸,他也算男子汉?“你倒爱惜名誉得很,一个小伙计兼跟班儿,拿着主人的工钱还要和主人撇清干系,你是认准了龙大哥舍不得捶你!”
“我没有……沈大哥,小弟其实……”双卿垂着头。她真的很委屈啊,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没的狡辩了?承认自己其实是个忘恩负义又自私自利的娘娘腔了?”沈默姑怒目,“你要是知道悔改,就拿出点丈夫气概,立刻跑去龙大哥那里认错!做伙计做成你这么嚣张浑蛋的,我第一次见!亏龙大哥一向性子峻,竟能忍你!”
“这个错,我不会认的。”双卿把头垂得更低。
“什么?!死小子,我——”沈默姑作势举起锹。
“我不能认啊,沈大哥。”双卿看着泥浆从举起的铁锹边缘滴落,一点点砸在泥潭里。世俗人的流言就像这泥浆,沉重而暧昧,将一切经过的车辆、马匹和人陷困其中……
沈默姑被余卿冷峻却哀伤的眼神迷惑了。
“我不能认。”双卿认真重复道,“我知道自己欠爷多少,我欠爷的反正已经还不清,一辈子也还不清了,所以即使再怎么忘恩负义、自私自利,也不过还是——欠他的,还不清。”
“什、什么?死小子这是什么歪理?!”沈默姑气得再次举起铁锹。
双卿抬头直视沈默姑的眼睛,“沈大哥不知道吧,余卿其实一直羡慕沈大哥。”
“啊?羡、羡慕我什么?我有什么可羡慕的?”沈默姑被突然转换的话题搞得有点晕头转向。
双卿微笑着看他。那笑容——“笑得比哭都悲切”。
沈默姑凝了凝神,忽然醒悟过来,“当然了,我当然知道你小子一直羡慕我!就凭我英俊潇洒、倜傥风流,又能干又能吹,外加很受女孩子们欢迎,是个人都得羡慕我!”
“我羡慕沈大哥和爷从小就是朋友,彼此知根知底没有秘密;羡慕沈大哥有足够力量保护自己,不用麻烦爷的庇护;羡慕沈大哥有一辈子时间可以追随爷左右,不用担心闲话,也不用担忧分离……”
双卿,你到底不是一个男子啊。你为什么竟然不是一个男子……
“这,”沈默姑再次晕头转向,“你有什么秘密这么值得稀罕?不过是在江南逃了一笔债没偿还,这我们早猜到了。说到庇护你什么的,龙大哥都习惯了,你现在才怕麻烦他?你只要做人干脆点,一样可以继续追随——”
“我不可以继续了。”双卿打断沈默姑的话。
“为什么?你当然可以,只要你——”沈默姑自己打断自己的话。不对啊。方才我还在念叨,说死小子走得越远越好,现在怎么不知不觉变成我拼命要留他在龙大哥身边?这不对啊?什么时候我从希望死小子离开,变成希望他留下? 
“我不可以继续追随爷了。”如果她留在他身边会成为他遭人诽谤的借口,如果对他来说她终于成为负担,那么她必须离开。
她必须回江南了。她在江南的确有需要偿还的债务:她欠收养自己二十余年的舅父一家,或许也欠不嫌弃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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