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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画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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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卿无言。
这不奇怪啊。孙姑娘送牧场主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有什么奇怪呢?他是那么出色的一个男子。
作为他的一个伙计,自己所能做的只是默立一边旁观这故事的开始,并且怀着祝福的心……
“死小子又发什么呆?真害怕孙姑娘报复?”沈默姑拿着那方手帕嘀咕。
龙立潮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默姑怎么还在这里磨牙?我想赶回城里吃午饭,你帮余卿和小九快点收拾。”
沈默姑正要说话,却又听见帐篷外孙姑娘的声音:“龙大哥早。”
“姑娘早。”龙立潮答,他记得方才已经和孙将军告过别了,“莫非孙将军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不是。是我……是我想来看看龙大哥。龙大哥肩膀上的伤是因为我才,我是说,我这里还有昨天给龙大哥用过的药。”
帐篷内,沈默姑对余卿努嘴:听见了?人家现在试探军情来了。
“姑娘太费心了,我的伤口已经不必再上药,姑娘请回将军身边吧,这里有我的伙计们照顾——”
沈默姑一个健步出帐,“孙姑娘,你忘了把这条手巾拿回去。”
“那手巾——不用还了……”孙大小姐见帐篷里忽然冒出一个人,仿佛被人瞧破了心思一般,红着脸打马而去。
沈默姑对跟着出帐篷的余卿丢眼色:看见了?我没猜错吧!他转身又说道:“龙大哥,听说你把我们牧场最大的猎物送给孙将军了?”
“那熊是孙姑娘发现的,她又受了惊吓,我们理应相让。”龙立潮心想,这下总算还清两只雉鸡的账目了。
余卿走到龙立潮身边:“爷,小九有些发烧呢,你看……”
“烧得厉害吗?”
“不太厉害,只是懒得起床。”
“那就让默姑背上他,到了城里再请大夫。”
“啊?怎么又是我?”可恶,这两个人一遇见女人孩子引起的麻烦就拿我顶上。我沈默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偏偏太有女人缘和孩子缘。
“等等!龙大哥,你看这块手帕……”上好的丝绸手帕,还绣着上好的并蒂莲,龙大哥应该收好。
“什么手帕?”
“这——就是孙小姐昨晚忘了拿回去,方才又说不用还的那块……”龙大哥,你也太迟钝了吧?孙姑娘真是委屈。
“不用还的?拿去给小九敷额头。”龙立潮说毕走开。
“啊?喂——”沈默姑跟上去。咳,我非要这么婆婆妈妈不可吗?
“爷,小的还想求爷一件事。”余卿也跟上去,“小的想求爷带它们一起回家。”
“它们又是谁?”龙立潮笑问。行李里面已经有两对咕咕叫的雉鸡和一只害羞的刺猬,余卿不会又看中什么受伤的狐狸之类的吧?
“它们——”双卿指一指帐篷门口探出的脑袋。
灶王和太岁几乎立刻明白了双卿手势的意思,猛冲过来扑到双卿肩上,沉重的身子压得双卿一个趔趄,急忙扶住龙立潮的手臂。
“不行,你养不起它们,它们对你和小九来说太大了。”龙立潮伸长手臂,替余卿挡住两只猛犬的口水。
“不大,它们才只有两岁,还是小孩子,待在牧场没有人陪伴会……”双卿一面扭头躲避猎狗的感激,一面为它们求情
“头痛头痛!”场面混乱中,沈默姑见自己没有说话机会,终于将那块绣着并蒂莲的手巾敷在额头上,踱步到一边去了。
他想起并蒂莲的主人。龙大哥那么大方,把牧场最大的猎物送了人。大哥不知道,对那个漂亮的女猎手来说,这牧场最大的猎物其实是龙大哥自己。
“还是不行,猎犬有猎犬该待的地界,你求也没有用。”龙立潮对灶王和太岁的态度,和沈默姑差不多。
今天是年三十,旧年的最后一天。天没亮胡管家就起身了,然后一路忙得马不停蹄,先是仔细检查府第每处房舍的每个角落,务求上上下下整齐干净焕然一新。接下来又看着账房先生给最后一批伙计和小厮们发工钱,打发他们欢欢喜喜回家过年。近午时才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回后园自己的院子里吃个早饭。
从主人龙立潮的院落经过,胡管家发现院子的门大开着,里面却没有动静。
“这个阿余,来了这么久也没长进,跟着主人出门,连门也不知道回身带上,你当你还是江南人家的少爷啊!”胡管家将院门带好后走开,一面忍不住抱怨几句。
自从余卿在香缘庵琴会上博得才女垂青,胡管家就认定余卿是一个富贵人家的落难公子,另眼相看了许多。不过公子归公子,既落了难,就该有落难的样子,卷起尾巴小心做人。你当人人都有你小子那样的好运气,可以遇见我们爷这样的恩主收留你?
正想到这,就看见前面假山凉亭中,那不识趣的落难公子的背影。大过年的,人人忙乱,他小子倒悠闲得待在亭子里发呆?胡管家有心说他几句,可惜没空儿。不过等等……说不得,只好饿着肚子抽空儿吧,好歹他小子也有点利用价值。
“阿余!”胡管家喘着气攀上假山。
“胡管家好。”双卿回过头。
“你这里看什么呢?这如今没花没草,要做诗也难,你一大早在这里——咦,那边不是我们爷吗?我只当爷出门去了,怎么在这里……还有小九这臭小子?”胡管家看着假山北边的射箭场,“你小子站在这里就为了看他们?有看的工夫,何不干脆下去和小九一块跟爷学!”
“一块跟爷学吗?我已经没有时间啊。”双卿语气飘忽,看自己吐出的淡淡水汽在干冷的空气里慢慢消逝
“没时间?你小子会没时间?自从秋天一场相思病,爷一直没派你什么正经活儿!”胡管家想到这里就有些不平,病了半年不干活的人,工钱倒拿得一文不少。
双卿笑了笑。她该怎么对胡管家说呢?她没有时间了,因为……
“胡管家,猜猜昨天爷给我多少红包。”
三百两,和一年的工钱一样多。所以她终于凑齐了一千五百两,可以赎回那幅画了,那幅让她千里迢迢从苏州来汴梁,以一个男子的身份在他身边生活了近三年的《竹林七贤图》。
她随时可以离开他了,她也应该回家了……
“我管你得多少!”胡管家有点生气,这小子答话牛头不对马嘴,我老胡还是先说正经事吧,“喂,听大姑说,今年围猎会上有一个女猎手?”
“是。”是有一个,而且出色得让她羡慕啊。
“是吗?”谈话总算上了胡管家想要的轨道,他开始喋喋不休,“那姑娘是孙将军的女儿?而且她对我们爷很关心?我们爷还救了她的命?她模样儿英姿飒爽脾气儿干脆爽利,也很合我们爷的性子?我们爷还送了她老爹一只熊?你说那熊要算作聘礼会不会太寒酸了点?我有心提醒爷再准备点正式的聘礼送过孙府去,爷只听不明白我的意思。阿余啊,你弄黄了爷和李小姐的亲事,这一回可得将功赎过,在爷面前……”
“余卿明白。”她会在他面前提起那位女猎手的,她欠他一个贤妻,而那个女猎手出色得让她羡慕……
可是,即使她在他面前只字不提,他也一样会娶妻的。自从做事一向干脆的他把论婚提上日程,她知道他不会等太久。
她再也不会像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时那么彷徨失落了,可是,她真的很羡慕那个女猎手啊……
“明白就好!”阿余到底是聪明的,一点就透,幸好爷还算肯听这小子的话,看来爷的婚姻大事又有指望了!胡管家担了十几天的心事终于有了着落,不由长出一口气,“明天就是新年,新年新气像,保佑我们爷新夫人过门,等到明年的今天再给老爷、老夫人上供时,我也可以心安理得,多说几句畅快话了!好事成双,若再得个小少爷,那我就更是可以多说几句……”
双卿静静听着胡管家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真是美好的未来啊,她仿佛看见孙姑娘穿了新娘衣服的美丽身影,看见龙立潮和新婚妻子并肩骑马狩猎,还看见下面正在跟着龙立潮学箭的小九变成了一个眉眼和龙立潮相似的小娃娃……
双卿闭上眼睛。
“喂,听我说起爷的好事你怎么一脸愁容?”胡管家忽然问道。
“啊,小的没有啊。”双卿吃了一惊,不敢睁开眼睛。难道自己不愿看见爷幸福吗?自己怎么会这么坏心眼?“小的,小的方才只是想起李小姐,可惜她没有孙姑娘的福气……”
“是吗?”也是,自己跑了心上人,听别的男人成家立业难免心酸,胡管家理解,“说起李小姐,听说她的匈奴夫婿前日派人回京,给李侍郎带了许多礼物呢。如今匈奴使节还歇在馆舍里,人说匈奴人都长得黑丑吓人,可惜李小姐这样的才女……”
“李小姐那边,有人来汴梁?”双卿睁开眼睛。
“是啊,爷大概怕你伤心,就没告诉——你小子急着去哪儿?当心绊在树根上栽筋斗!回来的是使节,又不是你的才女小姐!喂——”胡管家对余卿远去的背影摇头,臭小子,还真是个情种。
双卿从未单独来过腻粉楼。听馆舍的差人说,今天是那两个胡人在汴梁的最后一天,他们就要启程回去了,此时应该在这里和喜欢的姑娘道别。
双卿在楼前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走进去。
因为是年三十,楼里的客人很少,多是不能回家过年的异乡人。双卿垂头走入一间带隔扇的雅座,等上茶的小厮过来问话,知道那两个胡人果然在这里。
“两个人按着拍子唱胡歌,已经闹了好一会儿。余爷,要不要小的带你去楼上红姑娘房里见他们?”小厮认得余卿,态度殷勤。
“不用。”双卿不想招摇,“小哥若见他们出来,就知会一声,我想请他们去对面酒楼谈几句。”
“这个容易,余爷坐着吧,我就不叫姑娘们来侍候了。”小厮退出去。他知道这位客人正经得可笑,怕姑娘出了名的。
双卿独自坐在隔扇后面,慢慢喝着茶。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胆量,独自来到这样的地方,等着见两个素不相识的异族人。
可是她已经没有理由留在汴梁,她就要拿着那幅画回苏州了。如果不来这一趟,今后也许永远都得不到李小姐的消息。她怕自己会走得不安心。
自从孙姑娘出现,双卿发觉这个女猎手有可能成为龙立潮的下一个未婚妻后,她更加经常地想起李小姐。
她想象李小姐在冰天雪地里裹着冷硬的粗毛毡子,含着泪遥望南方的故土,冻僵的美丽手指再也弹不出温暖的曲调;想象李小姐身边坐着一个可怕的男人,茹毛饮血,把妻子的姓名和牛马的数目一起,列入羊皮纸上的私人财产目录。
当初若没有自己引起的误会,李小姐就可以嫁给爷了。他会是个好夫君,让妻子幸福安稳。
余双卿,你对不起李小姐。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也许不会这么胡闹。她可以乖乖做了蒋家的妾,再求蒋家出面赎画。即使蒋家不答应,她也可以耐心等待贺家的齐康长大去做这件事。毕竟这都是男子们该处理的事情,和她一个无用的女子不相干。
现在倒好。她的确靠自己的力量积攒了足够赎画的钱,可是她并没有成就感。她只觉得伤心,伤心她就要离开了。伤心她根本不该来。
她不愿意承认,她舍不得离开。
她怎么可以承认呢?从最开始她就知道,她在他面前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终究要虚构地消失。
她把一切都想得那么通透,却没料到这虚构人物的三年,活出了她过去二十多年没有活出的滋味。她得到了尊重和肯定,得到了安全和……友情……
现在她就要离开了,也许她该诚实地站在他面前说:爷,小的其实是一个女子,蒋家的逃妾,为偷回一幅画才接近龙氏商行的。现在你把画原价还给我吧。
可是她不愿被当成一个骗子。她不愿他有被一个女子欺骗的屈辱感。可是她怕自己最终只有伤害他的尊严,因为他对她太信任,太看重。
她不值得信任和看重。
余双卿,你也对不起龙立潮。
她坐在隔扇里痴痴的想了又想,思虑万千,直到窗纸不再泛白。
“余爷怎么还在这里?”进来点灯的小厮叫,“那两个胡人已经出来了,我一早让四儿下来告诉余爷的!四儿死泥鳅,钻到哪里去了?误了余爷的事,我告诉彩妈妈,大家别过年!”
“小财哥,我怎么敢误余爷的事?”跟进来的另一个小厮苦着脸,几乎要哭,“实在是方才下楼梯时心急,偏偏撞了曹公子一下,他就一脸晦气找我麻烦,还打了我两巴掌,可怜我半天才脱身……余爷瞧瞧我脸上这些指头印子!千万替我对小财哥求个情!”
“我不怪你。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的门?”双卿站起来往外走,希望还可以追得及。
“也不太久,余爷这边跟……曹公子!”四儿的话咽在嗓子里。
曹二公子站在雅座门外的走廊里,正拦着去路。
“这不是龙立潮那小伙计吗?怎么,小兔崽子独自逛青楼来了?这倒稀罕得很!”
双卿心里慌乱了一下。她认识这个人。
两年多以前她第一次随龙立潮来腻粉楼,曾看见这个人和龙立潮争风吃醋,好像是为了一个姓江的歌娘。当时自己担惊受怕,只想躲到梁柱后面去避开可能的波及。
只是那以后她就从未见过他,她不明白现在这个人为什么还记得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为什么要和自己为难。
也许这个人只是喝醉了?
她低下头,侧身从走廊的边缘经过,心想还是那两个胡人要紧。接着她觉得肩膀一痛,是曹公子的手落了下来。
“好一双香肩,隔一层棉衣也能摸得出来!”曹公子见对手惊讶得忘了挣扎,不由恶笑,“我早说龙立潮有病,不爱美人,对这小子却心疼得很,大家还不相信。今天公子我心情好,索性把小兔崽子的衣服脱光了请大家鉴赏,你们看过之后也许就不怀疑了,说不定还会佩服龙立潮有眼光呢,哈哈!”
双卿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显得害怕。镇定,现在一定要镇定!可是周围忽然都是嘈杂的看热闹的议论,她忽然变得那么孤立。
腻粉楼是她不该独自前来的地方。这里只有对娱乐和刺激的追求,没有道义和同情。
一阵燥热混合着羞愧和屈辱袭上双卿的头,虽然她不能完全明白曹公子话里的意思。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哎哟,曹二公子不找我们姐妹谈情说爱,宁愿招惹那个胆小鬼?我们不依的!”浓浓娇软的声音从走廊那端一路飘了过来,“人家为了等你曹二公子请吃年夜饭,从早晨就饿到现在,腰都细了一大截!不信你摸摸?素素!素素姐快出来,看谁来了!”
“你给我滚开!”曹公子甩脱浓浓的拉扯,“今天我哪个女人都不会,偏要玩玩龙立潮的小兔崽子!”
曹二公子嘴里喷着酒气,两眼发直。
他不服气,为什么腻粉楼的每位姑娘都喜欢那个龙立潮?包括他的第三房小妾,从前的江美人。即使她嫁了他,即使龙立潮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可他知道,她心里想着念着的男子,始终都是那个龙立潮。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都觉得那个龙立潮比他强?姓龙的不过是个商人,而他是当朝大员的公子!
“余爷,亲亲余哥儿,果真又是你?!奴家莫不是做好梦呢?”素素冷冰冰的面孔出现在双卿面前,“你既来了就别想走,奴家为你害了一身相思病,现如今只好拿你当药煎了来医治。”
双卿觉得肩膀一松,素素已经拉她脱离了曹公子的掌握。她依稀看见素素眼里的暗示:傻瓜,还不快逃。
双卿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去。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来不及思考每件事的原因。
“臭女人,想帮着兔崽子来讨好龙立潮,当我不知道!今天偏不如你们的意!”曹公子愣了一愣,随后追来。
“四儿,小财,曹公子喝醉了要闯祸!你们快去通知彩妈妈请人来!”浓浓见周围的看客大多无动于衷或起哄看景,不由着急跟着追去。
“不用急了。”素素冷冷安慰女伴。她看见余卿前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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