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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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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我忽然想起来，开业那天收到的礼物还都放在仓库里呢，这两天忙着，谁都没想起来拆看。
我点点头，含糊道：“谢谢大哥。”
肖况成问了问我的近况，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要人要钱都没问题，亲兄妹嘛！
我礼貌地致谢，肖况成倒了两杯威士忌，拿起一杯递过来：“来，咱兄妹好几年不见，好好喝一杯！”
我接了，和他碰碰杯子喝了下去。肖况成又倒上一杯，道：“你大概不知道，咱爸最近身体不大好，正住院呢，你有空也去看看。”
见我没说话，肖况成轻咳一声，向后靠进了沙发，状似无意地换了话题：“对了，听你二哥说，你和南以宸在一起了？”
南以宸？
原来这才是这次见面的真正目的。
知道了肖况成的意图，我舒了一口气：“不是。二哥……弄错了。”
上次见到二哥肖义成是在南以宸的私人别墅里，当时他明显是和南以宸在密谋着什么，后来，两人便结成了统一战线。但是，对于两位兄长之间的战争，我并不想参与。
肖况成显然不信，伸手拍了拍我肩膀：“三妹不必瞒着，你画廊开业那天，南以宸买空了一条街的花篮送你，道上可都传遍了。南以宸这年轻人有实力有拼劲，在墨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大哥一直很欣赏他。你有了好归宿，大哥也替你高兴呢。”
我嘴角微微一抽，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再和他讨论下去。我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酒杯，道：“听说大哥现在接掌了帮派大权，恭喜了。”
“不错。前一阵爸忽然说要退休，就把帮里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我了，可你二哥不知道怎么听了别人的挑唆，认为咱爸处事不公，联合了南以宸处处跟我作对，抢地盘抢生意，把好好一个墨城弄得乌烟瘴气。”肖况成打开烟盒，拿出一支雪茄出来，左右看看，大概没有趁手的工具，又扔了回去。
我抬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肖况成轻轻敲着沙发扶手，注视我片刻，道：“阿薇，你回去告诉南以宸，看在咱们兄妹的份上，我并不愿多为难他，大家合作做生意，和气生财，我肖况成不会亏待了他。不过……他要是再帮着老二跟我作对，我不会再客气了。”
我轻轻转动着酒杯，目光追随着晃动的透明酒液，眼瞳一点点空下来，我忽然笑了笑，慢慢道：“大哥，我跟南以宸真的没什么关系。”微仰起头，喝了杯中的威士忌，将杯子轻轻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我走了，大哥，谢谢你还愿意认我这个不成器的妹妹。不过，我以后不会再回到肖家，也无意牵扯到你们帮派中人的恩怨里。抱歉！”
出了餐厅，才发现外头下起了雨，细密的雨线在门廊外交织成一道雨幕。我稍稍顿住，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汉赶过来：“三小姐，我送您。”
“谢谢，不必了。”我轻声拒绝，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雨中。
沁凉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头脸，连衣服也显得单薄了，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走到街对面，我决定打个车回去，远远见到浅绿色的的士，刚扬起手，一辆黑色奥迪滑到身侧停下，轻轻鸣笛。
我转头，缓缓降下的车窗内露出李青友善的笑脸。
“唐小姐，上车吧，我一直等着你呢。”
我心里一暖，打开车门弯腰上了车：“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李青递过来一块干毛巾，语气轻松，“刚才出来时看到下雨，知道你又没开车，就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我轻轻擦拭着头脸上的雨水，听着身旁的年轻男人状似无意道：“唐小姐见到朋友了？改天介绍我认识。”
我手一顿，“是个不熟的朋友，或许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车内的气氛莫名冷下来，李青也不再说话。
到了画廊前，李青停下车，侧转身越过正在解安全带的我，帮我推开车门，又递过来一把伞。
“谢谢。”我下了车，打开雨伞，关上车门前，俯身问：“不上去坐坐么？”
“不了，天晚了。明天还有好多事情。”李青弯起嘴角朝我微笑，“早些休息，晚安。”
“晚安。”
我有些怔忪地注视着黑色轿车冲入雨雾，回身上了台阶，门侧忽然转出一道魁梧的身影。
“薇小姐！”熟悉的浑厚声音里透着欣喜。
我慢慢回过身，看到了一脸疲惫的方慎。
这男人全身带着浓重的湿气，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不少的时间了：“对不起……我，我等了你一晚上。”他低声说。
“有事么？”我神色淡漠。
方慎有些尴尬：“还是那事。肖先生身体状况很不好，你还是……还是去看看吧。”
“我不会去的，你走吧。”
我转身取出钥匙开了门，听到身后的男人急声道：“薇小姐，肖先生对当年的事很后悔，他希望能做任何事情来补偿对你的过失！”
我砰地一声关上大门，快步上了楼，隐约听到方慎大声道：“唐薇，你不答应，我今晚是不会离开的！”
补偿？过失？
我慢慢倒入沙发，回想着刚才方慎的话，忽然很想笑。
“肖槐，但愿你我永世都不用再见。”
洗过澡，又到窗前看了一眼。
楼下大雨中标枪一样笔直的身影仍旧静静伫立着，仿佛一尊亘久的雕像。我轻轻靠在了窗边，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记忆中，从小到大，方慎是整个肖家唯一真正关心我照顾我的人。甚至当年，在我伤重快要死掉的时候，也是方慎整日整夜不眠不休地陪在我身边，帮着我度过了那段地狱一般的煎熬时光。在我心里，方慎始终是比父母、比两个哥哥更为亲近的兄长。
看样子，这人是要一直等下去了。
我有心不再管他，却终究不忍，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楼打开了门。
“方慎，我说过不会去就不会去，你就是在这里站三天三夜我也不会改变主意。雨大，进来换件干衣服吧。”
我说完转身进去，留着半边门上了楼。
听着楼梯口沉缓的脚步声慢慢到了厨房门前停下，我没有回头，手里煮着咖啡，无声地叹了口气：“先去冲个热水澡吧，淋了这么久的雨，也不怕生病。”
身后突地一声轻笑：“这么迫不及待？要是知道你在等我，我会早些赶来。”
我一惊，猛然回头，对上南以宸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这人正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方慎呢？”
“怎么，担心他？”
我确实有些担心，担心两人为了自己而起冲突，担心这人不管不顾伤害了方慎。我避开南以宸的目光，淡淡道：“我和他没那么深的交情。”
“没那么深的交情么？”南以宸挑起眉走过来，“我一直看你的面子不动他，既然没什么交情，以后我对方慎也不用客气了。”
我早已了解过南以宸的发家史，知道这人真的狠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便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南以宸却将手搭在我肩上轻轻按了按，正经道：“你放心，他怕打扰到咱们，先走了。”
知道方慎安然离开，我放下了一半的心。对于这个地痞流氓屡次毫无廉耻地登堂入室，我已经无可奈何了。
借着侧身从柜中取咖啡杯，我避开了这人的亲近，走到水池边慢慢清洗。南以宸便倚在料理台边上看着。
“吃过晚饭了？”他问。
“嗯。”
“和谁吃的？”
难道南以宸见到李青了？我警觉地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客户。”
好在南以宸只是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我过来端起咖啡壶，慢慢倒了两杯出来。刚出炉的咖啡浓香醇厚，微起氤氲，仿佛在两人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墙。
南以宸端起一杯喝了一口，赞了声：“好味道！”喝完了自己的又从我手中抢过另一杯，一仰头直接喝了，舔舔嘴唇，仿佛意犹未尽一般。
我只好给自己另外又倒了一杯，刚端起来，却被南以宸一把按住了手腕：“你身体不好，以后少喝点咖啡！”他说着拿起咖啡壶去了客厅。
我看着眼前剩下的空杯子，哭笑不得。
洗了咖啡杯出来，南以宸已经打开了电视机，这时正好是一个综艺节目，主持人插科打诨，嘉宾尴尬回应，很是喜感。而南以宸手捧着咖啡，似乎已看得入了神。
我顿时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无奈感。我想，自己必须要跟这人谈谈。
“南先生……”
我刚刚开口，南以宸已经跟着电视里的观众哈哈笑起来，一边还朝我招了招手：“快来，这节目有意思！”
我移到这人和电视机中间，挡住了他的视线：“南以宸，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南以宸仰起头朝我看过来，点头：“好。不过，可以先陪我看完这个节目么？”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过来坐。”
我耐着性子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着斜对面的南以宸整个节目都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心里颇为疑惑。我此时甚至很难将眼前这个笑得没心没肺的男人和那位被道上尊为南哥的黑道大哥合为一体。直到节目主持人说了再见，南以宸才极为不舍地关上电视，长出了口气。
“真是很少有机会能安安静静看会儿电视了。唐薇，谢谢你愿意陪着我。”
他这一句话说得诚挚无比，我犹豫一下，仍是决定先礼后兵，和他讲讲道理：“南先生，我想您应该知道，这是我的家，我的私人空间，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喜欢被外人打扰。”
南以宸偏头凝视我片刻，道：“我知道你这里不欢迎我，不过，我喜欢。”
他忽然站起身到了我身前蹲下，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指尖贴着下巴轻轻滑过，嗓音莫名地低柔起来，“对于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我心里微微一抽，偏过头去，平静道：“南以宸，我再说一遍，我已经不是肖家的人了，你和姓肖的恩怨，和我没有任何……”
眼前一暗，没说完的话被微凉的嘴唇封住，却瞬间便分开了。
没等我的愤怒爆发，南以宸迅速用手指点住我的嘴唇，低声道：“我说过，我只想要你。明天见！”说完，他已经转身大步下楼离去。
第 13 章
南以宸走了很久，我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动弹。那个男人的无礼行径太过让我震惊和愤怒，这样的日子没法再过下去了！
或许，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考虑一下今后的去向。
第二天，南以宸并没有来。
听说，从那天起，他都处于紧张的临战状态中。因为，肖家老大和老二之间的矛盾突然白热化了。因为是自家兄弟之争，无论是帮派内部各位大佬，还是道上的各家社团，都坐山观虎斗，极少有人愿意插手。而肖槐身体状况堪忧，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管这两个儿子。
可鹬蚌相争，总有渔翁得利，南以宸并不顾忌这些。无论是肖况成还是肖义成的生意，他只要得了机会一概收入囊中，在其间获利巨大，以至于最后肖家老二都和他翻脸了。
而我，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
趁着这几天清净，我先将“枫画廊”做了下简单的改造。
画廊本身就不大，开业后生意一直出乎意料得好，以至于不少作品都没地方陈列，甚至仓库也已经不够用。因此，我这次把整个二楼都腾了出来，其中大部分房间用作了精品展示厅，书房和露台作为休息区，小餐厅也可以供应茶点，整个画廊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文化氛围。
画廊重新整修后，我就暂时住在岳晓璐租住的房子里。
李青的公司明天就要开业了，答应送给他的画也要完工了，我扔下画笔，舒展开身体，心情莫名轻松起来。看了看时间，快到中午，我起身到厨房去煮咖啡。
咖啡豆在透明玻璃壶里翻滚着，“你胃不好，以后不许多喝咖啡。”南以宸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轻轻嗤笑。
他以为他是谁！
这时外头有人敲门，我有些意外，走出去问是谁。
“是我，南以宸。”略有些低沉的嗓音穿透门板，熟悉得令人生厌。
我沉默片刻，道：“主人不在，请回吧。”转身向厨房走，却听着外头南以宸客客气气道：“唐薇，你不开门我可自己动手了啊。”接着门锁悉悉索索一阵响动。
我回头，吃惊地看着锁眼晃动几下，咔哒一声，门开了！
南以宸推门进来，反手关上房门，端详着我，低笑道：“几天不见，好像是瘦了啊。”
我冷冷道：“南先生原来有私闯民宅的癖好。”
“我有钥匙，是合法进入。”南以宸抛了抛手中的钥匙，收入衣袋里，随后气定神闲走到我面前，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为什么偷偷离开？想避开我？”
我推开他的手，忍着气道：“南先生，我跟您不熟。”
“跟我不熟，那跟谁熟？李青那个奸商？”南以宸微微沉下脸。
他果然调查了李青，我失笑：“南以宸，这是我的私事。对不起，我还有事，你请便。”说着转回身，穿过狭小的客厅，朝阳台走去。
岳晓璐租住的房子很小，老式的结构，两间小卧房一个小客厅，卧室里放了床和衣柜就没什么空间了，我只好把画架摆到了阳台上。岳晓璐本来不愿委屈我住她的蜗居，可我说左右也就这几天，住一起方便商量画廊的事情，就这么先凑合着了。
南以宸慢慢跟在我身后进来，我却只当这人不存在一样，到画架前做着最后的处理工作。
我这幅画的架构非常简单，一整片的枫叶占据了大半的画面，连叶片上几条脉络的突起都清清楚楚，而火红的枫叶之外便是碧蓝的天空，清新自由，辽远而纯粹。
南以宸手指一戳画布：“这叫一叶障目么？”
一叶障目……
我心里不觉有些发苦，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叶障目？经过艰难的心理建设才做出的回国定居的决定，就因为南以宸的出现，不过几天工夫，便轻易放弃了。
那些不堪回首的惨痛过去，我实在没有勇气再次面对。
我是个懦夫！
我用力闭上眼。
“是你要送给李青的画么？很漂亮。我可是有些嫉妒了。”南以宸笑着搂住了我的肩。
我想避开，可南以宸手臂坚实有力，没有给我任何挣脱的机会。
“放手！”
“抱一下又不会怀孕。”
耳畔的调笑轻佻肆意，我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推挡却毫无作用，眼前忽然一阵发黑。
南以宸没有注意到我的不适，他低下头轻轻吻触着我的耳垂，呼吸渐渐急促，似乎有些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可这时，手机突然大煞风景地响起来。南以宸犹豫一下，还是放开我接通了电话。
肖义成粗豪的大嗓门从话筒里爆了出来，连一旁的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南以宸，你他妈人呢？说好了商量事儿，老子都在你这鬼屋里等了快一个钟头了！”
我这时嗓子发干，心脏开始不规则地跳动着，只好伸手抓紧护栏，让自己坚持着不要倒下去。
南以宸往墙上一靠，目光凝在我身上，慢条斯理说着电话：“二少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每件事不是都得准备齐全么。您稍候，我这就到了。”
对方骂骂咧咧挂上电话，南以宸把手机收进衣袋里，对我道：“我这会儿还有事，晚点儿过来接你。”
我背转身，没有打算理睬他。
南以宸从身后按住我的肩膀，很快又收了回去，语带威胁：“唐薇，不要想离开墨城。”
听着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房门砰地一声关闭，之后，再没有声音，我这才松开紧咬的嘴唇，一丝腥甜缓缓从齿痕里渗了出来。
扶着墙慢慢走去厨房，倒了杯水吃下药，心口的疼痛渐渐缓解。我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便回卧房简单收拾了衣物，提起旅行箱就向外走。
打开房门，门外两道黑衣身影同时回头。
“唐姐要出去？”
这两人是一直是跟着阿奇的，我见过。
其中一个保镖已经伸手来接行李：“唐姐我帮您拿着，南哥和奇哥让咱们跟着您伺候，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楼下还有弟兄……”
“不用了！”
我退后避回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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