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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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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真点点头:“喏。”
子微饮尽杯中的茶,缓缓道:“阿真,皇甫渊那孩子,虽然寡情,也不择手段,但对你也算是一片赤诚……”
阿真微低下头,十指微微扣在手心。
子微哪里会不明白她心绪波动,暗叹一声,道:“阿真,我明白,他对你的伤害总是无法偿还,但,”他终还是说不下去,不说别的,单单是她生产时那九死一生的凶险,也让他再不能说什么,孩子,总归是她拿命换来的,别人单单薄薄地说一声,便要她的骨肉,何其残忍……
子微无奈地站起身来:“阿真,是子微师父多言了,别往心里去。”
阿真摇摇头,起身送他。
转回屋里,见两个天真童趣的红苹果娃娃满榻地乱爬,心里终是泛起苦意。
子微师父,子休师父,俱是……
出世之人,真能出尘吗?
时光静好,现世安稳,也只是愿望而已吧……
更何况,她……
唉……
第三十九章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阿提拉,保重……”
澄净的天空下,蔚蓝的海面平滑如镜,一溜儿小黑点在镜面上若隐若现,正是前来下定的北戈船队返航。
阿真扶着石栏,踮脚远望,眼里心底一片黯然。
若是当初……
阿真苦笑,当初又如何?他虽无正妻却已有侧妃,就算当初留下了,也是惘然。
摇摇头,她举步回转。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山花烂漫,百鸟争鸣,一向幽静的山居也显出了几分独属于春日的热闹。
阿真回到瑶华水榭,绕过九曲长廊,来到临着天池水的敞轩。
敞轩三面临水,透白的纱帘由碧玉小勾勾好,长长的素色流苏顺着飘逸的纱绢垂落于地,偶有清风吹过,便轻轻摇摆,婀娜如柳。
纱帘外,三面临水的木质月台周边,一株株奇花异草争相盛芳,娇艳动人,那沁凉碧玉的枝叶更是透出一种夺人眼球的生机勃勃。
倚栏而观,天池水在暖阳的照射下,透碧无暇,偶有顽皮的鱼儿跃出水面,磷光闪闪,俏皮可爱,引得一边支架上的斑斓小鸟儿叽叽喳喳,似是在为小鱼儿呼喝加油。
如往常一样,敞轩铺了厚实绵软的织锦长毛毯的地板上,两个天真童稚的红苹果娃娃正咿咿哇哇地满地乱爬。
站在一边照顾他们的却不是往常帮忙照顾的小宫人,而是,阿真愣了愣:“阿默?”
“是。”阿默放下手中用来逗娃娃玩的精致小木偶,站起身来,对阿真微微一笑,熟悉的俊眉朗目,温和神情:“阿真。”
“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阿真亦回以一笑,拿过古朴的砂壶,给他倒了杯茶。
自去年三月灵儿成亲以来,她与阿默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昔日的同伴,除了拜在子章长老门下的紫桐能时常见到外,就算是近在坤岛的灵儿也忙着打理自己的小家庭,无暇他顾,更不用说其它人了。
说起来,从去年三月到今年三月,阿默他算是第一个来拜访的人了。
“刚到。”阿默接过茶盏,微微抿了口,看阿真亦给她自己倒了杯茶,便拦下,道,“有些冷了,我重新泡一壶吧。”
阿真顿了顿,依言放下茶盏:“嗯,好久没喝阿默泡的茶了。”
敞轩的摆设还是跟以前一样,阿默很容易就找到了茶具茶叶,将红泥小炉放置在敞轩外临水的月台上,加了无烟的银丝精炭,又往火里丢了几粒坚果,熟门熟路地开始烧水泡茶。
两个红苹果娃娃似乎对阿默的举动很好奇,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阿真靠着靠背,扶着引枕,放松地坐在一边,一边留心着两个小萝卜头,一边打量着临水而坐的阿默。
端正的坐姿,整齐的束发,沉稳的面容,以及水汽氤氲间简练翻飞的手势。
阿真有些愣神。
记得每每她去牧游之师父的草庐修习琵琶时,阿默便会在边上泡茶,琵琶叮咚,佐以茶香,何等安宁,何等惬意……
“阿真。”
一声轻唤,阿真回过神来,接过阿默递过的茶盏,吹了吹,轻抿一口,淡笑点头:“阿默泡的茶,总是这样好喝。”
“阿真喜欢便好。”
阿默还是一如既往地寡言。
“咿!哇!”一边睁着眼睛看了许久的小家伙们开始闹腾,一边一个拉扯着阿真的袖子,似乎在说他们也要喝。
阿真一边小心地护着他们,一边拈着茶盏勾引他们:“要吗,嗯?”
两个小萝卜头一边扑腾着胖嘟嘟的小手扒拉着,一边用独特的语言相互交流着,一个说:“呜!”另一个就说:“咿!”那认真的神态,逗得不行。
阿真忍俊不禁,越发来劲了:“拿啊!拿啊!拿不到哦!”
两个小萝卜头吭哧了半天,见还是拿不到,只好祭出压箱底的法宝,红苹果小脸一耷拉,小嘴一咧,异口同声地哇哇大哭。
无良的阿真却在那里笑,还愤愤不平道:“切!又耍赖!”
单就一个又字,便可看出平时两个小苹果被无良的老娘欺负得够可以的。
善良的阿默看不过去,赶忙过来哄两个小萝卜头,无奈两个小萝卜头丝毫不给他面子,照样哭得大声。
无良的阿真一边笑一边抱起其中一个小萝卜头拍哄,动作温柔,声音轻柔:“乖,小宝贝,不哭不哭哦!”
哄完一个哄另一个,最后将两个娃娃放进双人童车里,边轻轻摇晃,边拿拨浪鼓逗弄:“瞧,小宝贝,这是什么?知道吗?”
两个小娃娃被“咚咚”的声音吸引,俱破涕为笑,拿手来抓。
阿真这次倒没再逗他们,一人给了一个,眉眼温柔地看着两个小小子抓着小巧的拨浪鼓晃个不停。
阿默坐在一边,默默地看她。
她是个好母亲,他想。
“阿真,我族父为我寻了门亲事。”
他忽而道。
“什么?”阿真的心神放在娃娃身上,一时没听清楚,回过头来问,脸上还挂着轻柔的笑意,如画的眉眼温柔得如同最柔嫩的花瓣。
“我要成亲了。”阿默心下一痛,移开视线,不去看她,只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有那么一瞬间,阿真有点想笑,但这笑,似乎又跟愉悦无丝毫的关系。
“成亲?”于是,阿真只是重复了一遍。
“是。”阿默敏锐地察觉她的情绪波动,心里并不如他曾想的那样激动,反而无喜无悲,只是生出些隐秘的满足,似乎他千里迢迢地来到太白宫,只为对她说这一句话,看她这一瞬的愣神。
“成亲?!”阿真又重复了一遍,却是将视线集中在阿默身上,“你要成亲了?”
“嗯。”阿默不敢眨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渐渐加快,某种秘密的期待开始浮现。
“哦,那,可要恭喜啊。”阿真似乎弄清楚了,便扬起她一贯的笑,道声祝贺。
“……”阿默低下头去,只觉得心情异常复杂,他要这一声恭喜吗?可他又想要什么?
“什么时候成亲?是哪家姑娘?之前见过面吗?漂亮吗?”阿真兴致勃勃地问。
阿默抬起头来,似乎无奈地摇摇头:“你啊!”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抚抚她的头,道。
阿真却是一下子红了眼眶:“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阿默一下子就慌了,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了?
阿真瞪着他,眼泪簌簌流下:“我要死的时候,你都没来看我……”
是的,去年七夕的时候,他没来看她,现在,却来告诉她他要成亲了。
阿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委屈,想要好好责备他一通。
阿默愣了愣,面上闪过一丝痛楚,却是没有辩解,没有辩解路途遥远消息不灵,没有辩解他曾没日没夜地赶路,只为偷偷在放满了木雕小玩意儿的窗下看她一眼,确定她安好。
他只是温柔地将阿真揽入怀中,轻轻拍抚:“对不起,阿真。”
阿真在这个熟悉的怀里渐渐止住眼泪,只想到以后这个温暖的怀抱将不再属于她,便舍不得离开,依旧躲在他怀里,瓮声瓮气道:“你要成亲了。”
阿默抚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轻轻“嗯”了声。
“我没礼物送你!”阿真赌气道。
阿默失笑,胸膛轻轻震动,让阿真的嘴角也挂起微微的笑意。
阿默抬起她的脸,拿指腹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泪痕:“你的眼泪,便是最好的礼物了。”他道。
他想,也许他真的只是要她的一滴泪罢了。
阿真微愣了愣,然后脸上微微作烧,她垂下眼睑,有点扭捏道:“你别误会,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嗯,你要好好爱你的新娘……”
阿真絮絮叨叨的,想要掩饰她的失态。
阿默沉默地听她说着,只一瞬不瞬地看她,抚过她眼角的拇指流连到她唇边,暧昧地轻抚:“善良的阿真,自私的阿真……我也想要自私一回……”
阿真看他渐渐低下头来,心底有些慌乱,有些无措,脑子里却在想他说的自私的阿真是什么意思……
最终阿默还是吻到了阿真。
阿真没有躲避,只柔顺地让阿默的吻印在她略失血色的唇上,继而细细□她的舌。
周围的一切慢慢都变得遥远而安静,清脆的鸟鸣声,婴儿的呢喃声,拨浪鼓的咚咚声,皆成为和缓的背景声。
敞轩似乎变得静谧,只余暖熏醉人的风声,细细的喘息声,以及略显激烈的心跳声。
阿默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阿真,有泪无声无息地融入那泛着淡雅清香的青丝里:“阿真,我爱你……”
阿真环着双膝,靠坐在双人童车边,神情悲惘。
阿默走了,留给她一个吻,一句话。
从此,他的生活里将不再有她,他将会有以他为天的娇妻,将有视他为大山的稚子,他的家,会是那样幸福美满。
她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了。
她是自私的。
她不想从此以后只有她一个人回忆过往。
她是哀怨的。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即便一双可爱的孩儿,也是被迫拥有,可是他,还有他们,却可以拥有那样美满的家庭。
原来,原来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已经原谅,已经开始展望新的生活,却赫然发现,自己依然在自怨自艾,依然在埋怨上天的不公,依然沉溺在过往的痛楚里。
原来,那一段黑暗的日子,是那样深刻地印在她的心里。
虽然口口声声说无所谓,无所谓,一片淡然的样子,却是更加在意别人的态度,更加希望别人能关心她,爱护她,让她觉得她是值得珍惜的,而不是只能躲在黑暗里的蝉。
可是,他们都走了。
即使在她因为生产艰难快要死去的时候,他们也没来看她。
如今,却又来跟她说,他将永远离开她的生活,去拥有美好的家。
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只有她,在这世上,只是孤身一人,无根无凭,没有家乡,没有归属。
虽然师傅们如此疼爱她,她也早已将他们看做亲人,可他们只是长辈。
原来自己还是渴望爱情,渴望被追求,渴望能有一个小家,简简单单,却温暖的小家。
可是,阿真苦笑,将脸埋进膝盖里,在这个世界,会有真正不介意她这般情况的男子吗?
即便亲厚如阿默,她也不敢开口相询。
罢了罢了,她抬起头,不要想那么多了,既然大家都已有了归宿,那她也是时候找她的归宿了,至少,可以有个地方收拢骨骸,栖息灵魂……
她伸手逗逗童车里的宝宝们的苹果脸,宝宝,该替你们找个故乡了呢,省得像娘一样,无根无蒂地,始终没有归属感。
第四十章
阿真一向浅眠,睡得不多,早早地起来,也没事干,便养成看日出的习惯。
日出,一日一新。
她喜欢日出让她感受到的希望和温暖,她依赖这种希望和温暖扫去她心里的阴霾。
看着金灿灿的朝阳,阿真好心情地微笑,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子休师父!”阿真恭恭敬敬地请安。
“咦?怎么了这是?”子休长老有些诧异,虽然阿真每天都会过来给长老们晨昏定省,但自十二岁以后,也都是说话问安罢了,从不会这样显得生分的恭敬。
“我想下山。”阿真正坐在铺了柔锦的白玉席上,恭敬地微低着头,平静地道。
“什么?!”子休长老一愣,“下山?”
“是。”阿真噙了淡淡的笑,抬起头来望着明显惊异的子休长老,“阿真想尝试着自己养活自己。”
“可你的身体……”子休长老皱眉。
“即便,只是一日也好。”阿真依然淡淡地笑着,语调却是坚决。
“阿真!”子休长老有些怒意,她竟这样不爱护自己。
阿真微低下头,沉默不语。
“唉,”子休长老有些无奈地叹气,“你这样离开,我们怎么会放心。”
“阿真不孝。”阿真红了眼眶,深深地低下头去,双手交叠,以额扣地,行大礼。
“罢了,待我和你师父们商量下,你先去吧。”子休长老摆摆手。
“喏。”阿真眨去眼里的泪,起身离去。
“阿真,你可想好了?”子章长老端详着伏在她怀里的阿真,微皱着眉,问道。
“嗯,”阿真应一声,对子章长老笑笑,“子章师父,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阿真,师父知道你向往简单朴素的日子,可是,这平头小老百姓的日子,看着简单和乐,却也是很有些苦头,你可知道?”
“阿真明白,”阿真直起身来,揽住子章师父的肩,又低低重复了遍,“阿真明白。”
“我就怕你不明白,你从小便是娇养着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又怎能过得惯日日操心柴米油盐的日子?师父们又怎么忍心让你受短衣少食的苦?”
“子章师父,如今阿真能多活一天便是上天恩赐了,那又有什么放不开?阿真来时一无所有,去时也该如此,能得师父们十几年的疼爱照顾,已是不虚此生,只请师父们原谅阿真的不孝。”
“你知道了?”子章大惊,“子飨他跟你说了?”
阿真点点头,依赖地抱住子章师父:“让师父们操心了。”
“你这孩子啊……”子章师父忍不住搂住阿真唏嘘垂泪。
阿真闭上眼睛,有泪自眼角滑下,既已生离,师父们便不用再承受一次死别了……阿真不孝……
半晌,子章师父忍住泪,道:“紫桐虽拜在我门下,却心有挂碍,修行难有进益,我正欲遣她下山游历,既然你也要离开,便随她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喏。”
七月初七,两个红苹果娃娃满周岁,子微师父取名,哥哥为阿骐,妹妹为阿琪。
没几日,灵儿的新生女儿满百日。
阿真前去祝贺,先在太婆婆灵前上了柱香,然后将小时候太婆婆送她的保佑她长命百岁的小银镯子回赠给灵儿,算是新生儿的贺礼。
又将整理好的一大匣子木雕小玩意儿并一捧盒从子休长老那里讨来的金珠托给皓羽,让他带给阿默,算是阿默新婚之喜的贺礼。
八月十五,太白宫照例作团圆宴,亦为阿真践行,阿真一一向诸位长老敬酒,却没说什么祝词,只闷声喝酒。
九月九,阿真吃了子章长老煮的长寿面,过了十九岁的小生日。
次日,阿真行叩首大礼拜别诸位师父,在紫桐的陪伴下,带着两个刚满周岁的孩子离开太白。
诸位长老凭栏而望,一向平和的脸上俱带着明明白白的哀伤。
子飨长老神情似怒非怒:“这孩子,居然连凝香丸都落下了!”
子章长老伏在子休长老的肩头默默垂泪。
子微长老握着手里的青龙玉佩低叹一声:“唉……”
阿真,走好。
离了东海,逆流而上,到十月中的时候,阿真与紫桐所乘的船只靠岸。
一样波澜壮阔蜿蜒而过的浔阳江,一样烟波浩渺湖水粼粼的云梦泽,一样热闹非凡繁华富足的洞庭码头。
阿真立在船头,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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