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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狱-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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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样,但武功却不可等闲视之。你接了他几手?”修流道:“我只接到他的‘八匹马’。”
雪江略微点头道:“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倒真的替马士英卖命了!”修流道:“大师,我有一事相求,万望你成全我。”雪江道:“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此时你是否有万念俱灰的感觉?情爱上不如意,又逢国破家亡。你想遁入空门,自此将身上身外之事,一推了之?对也不对?”
修流嗫嚅道:“是的。”雪江放下棋谱,长叹一声道:“流儿,你错了!佛门其实并非逃避之所,须知你无心向佛,即便遁入空门,也不能解脱你心头之忧。你无非是因国破家亡,又有与断桥和素真的一断情事挂在心上,欲罢不能。你以为烦恼丝一剃,真就六根清静了吗?眼下你要做的事,便是去面对现实,而不是摆脱它。你年纪轻轻,自有一番作为,连遁入空门你都愿意,天底下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想不开的情?!”
修流想了想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我明白了。但愿天无绝人之路。可我只怕从此伤了断桥的心。”雪江笑道:“人生在世,该伤心时,那其实也是一种缘分。人不伤心,难道还想让佛伤心吗?”修流道:“那么,我得赶到江北去,倘若断桥她还在那里,我就把我跟她的真相全都告诉她。我们俩其实只是孽缘。”
雪江念了声佛,道:“老衲也知道你跟断桥姑娘这事,原是段孽缘。但事情既已如此了,流儿,你也不必为此事自责,你将这事跟断桥说清了,她自然会懂事的。她虽然外表洒拓不羁,但聪明过人,冰清玉洁,在这等大事上,自然是不会唐突的。另外,此时断桥只怕早已不在江北了。她既是与你姐夫叶思任在一起,眼下可能早已回到嘉定家中。你姐夫跟你姐姐他们,便难免不把真相告诉于她。依断桥的脾气,她听了这些事后,定然又会离家出走,四处找你,想亲自跟你问个究竟。真是造化弄人,怎地便将你俩凑合在一起了!”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修流道:“如此,依大师看来,这些天我是该呆在寺里,还是找断桥去?”雪江道:“自然是呆在寺里好。你如果想要去找一个你至熟的人,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呆在你最可能呆在的地方,让她来找你。”
修流又道:“大师,我见了断桥后,该如何对她?”雪江笑道:“这话你问错人了,老衲这辈子在情事上没花过功夫,这事你自己琢磨去罢。以前教授你武功的悬念道长,他倒是个情种。方才你不是说了你要将你们俩的真相,何盘托出吗?”
修流笑道:“悬念道长仙风道骨,形同槁木,岂是那种多情之人?大师只怕是误会他了。”雪江笑道:“悬念道长的旧往风流韵事不少。你别看他如今是形同槁木,但年轻时却是英俊潇洒。往事如烟,那些旧事不提也罢。况且,你爹他也已经过世快一年了。”修流道:“难道我爹也是个多情之人?”
雪江道:“你爹要是个多情人就好了。只可惜他那时太执着于功名,以至于有了一段感情上的憾事。”修流忙问道:“是何憾事?”雪江道:“你真想听吗?”修流道:“反正家父已经过世,大师你要不说,这事于晚辈来说,总是一段遗憾。”
雪江道:“那好,我就告诉你那段往事吧。过往之事,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收起棋子,喝了口茶,道:“那是四十五年的事了。其时正是万历二十九年。你爹周献在赴福州参加乡试时,遇到了也在福州参试的于松岩,也就是现在的悬念道长。他们两人相见恨晚,言谈甚欢,引为知己。但两人不久后却又反目成仇了。”
修流道:“却是为何?我爹爹为人一向性格随和,绝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悬念道长虽然为人古怪,却也是古道热肠,他们俩如何会反目成仇的?”雪江道:“这事蹊跷之处,就在于一个说不清,道不尽的‘情’字上。那时的福州知府王盛田年事已老,膝下只有一女,名叫绘筠,王盛田视如掌上明珠。那王绘筠性格倔强,凡事不拘一格,却又美貌如花。她年过二十,尚未出嫁。提亲的人倒是不少,只因她眼界甚高,非风流才子不嫁。王盛田拿她也没办法。”
修流道:“她这脾气倒有些象断桥。我们家大太太的灵冢,便在家府的后山上。那天我因黑旋风咬断了我师傅的大儿子手腕,被家父逐出家门时,路过她的灵台,见到一位戴着竹笠的男子,正在坟前吹箫,那箫声如泣如诉,他定然跟大太太也有过一段情缘,却不知那人是谁,如此痴情?”
雪江笑道:“依老衲看来,那人定然是悬念无疑。悬念是个痴情人,他在你们家后山隐居多年,便是忘不了这段情事。他一辈子未娶,也是跟王绘筠有关。”
修流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我爹又是如何与悬念道长结下梁子的?”
雪江道:“说来话长。那年乡试时,那王绘筠跟她爹王盛田说,她要嫁给今年度的头名举子。在这之前,王绘筠其实已经偷偷到那些秀才们的居所左右察看了一下,她相中的人,便是于松岩。那于松岩文武双全,相貌出众。他的过人之处,正在于那种散淡的清高不群的姿态。而这一点,却是其它人所难模仿到的气质。王绘筠喜欢的也就是他这一点。因此便对他暗暗留意了。只要乡试一揭榜,她便可以跟于松岩比翼双飞了。”
修流细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父亲的相貌,其实并不比悬念差。雪江道:“然而,那年乡试,你爹却得中第一,于松岩却只得了第四。这事本来就已经由王绘筠定下来了,王盛田便召周献到府上攀谈,流露出要招他为婿的意思。你爹他也答应了,王盛田便约定在三天后替他们完婚。那天王府里高朋满座,喜气洋洋。但就在这新婚之夜,那王绘筠却不知去向了。把那王盛田给气得差点中风了。”
修流道:“王绘筠她一定是找于松岩去了。”雪江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谁也不知道。但是第二天一早,王绘筠却又回到了福州府,跟周献成了亲。周献心有芥蒂,可几十年来,他却一直没对外人提到此事。后来王绘筠嫁给了周献,于松岩却从此弃文从武,流落在江湖上,自号‘半死生’。他的武功,我跟他没有比试过,但他的内功似乎还在我之上。他终身未娶,他本是对王绘筠并不在意,但是经过那一夜情爱后,却刻骨铭心了。这段情事,在当时也够得上是惊天动地了。”
修流道:“这么说来,悬念道长在我爹跟王绘筠的新婚之夜,定然还有一段故事了!”雪江道:“这事老衲就不得而知了。后来你爹对王绘筠也是钟情的很,十多年相处,两人举案齐眉,恩恩爱爱。直到王绘筠过世前,他始终未曾纳妾,王绘筠去世后十多年,他才在苏州与你娘结婚。这事在当时官场上,曾是一件美谈。你娘也是明媒正娶入门的。算起来,你爹这一生倒是结结实实地为国为家做了些事,不象老衲与于松岩,虽自命清高,到头来却一事无成,只能借这佛门跟道观,消解自己。与你爹比起来,我们真是自愧不如。因此,流儿,倘若你能以你爹为榜样,将来必将大有作为。”
修流道:“多谢大师教诲。只今我已勘透了儿女情事,明日我便将离开金山寺,上扬州去。倘若断桥来了,你就告诉她一声,要她多加珍重。”
话声方落,只听得门外黑旋风忽然一声长啸,随即有人在窗沿上轻轻敲了三下,冷笑一声道:“好个已勘透了儿女情事!这情事你果真能勘透的了吗?!”
【·下卷 秋梦如烟·】 第29章 断桥
修流吃了一惊,正要拔剑而起,雪江却笑道:“流儿,你不必轻动。来的必是断桥姑娘。”修流听了,心下又惊又喜,正要出门去察看一下,却见门外已经走进一个女子,绿罗衫蓝绸带,梳着一根大辫子,正是断桥。
断桥来到禅榻前,顾自跟雪江笑道:“雪江大师,上次我离开寺里去扬州时,我摆的那个谱,你解出来了吗?”雪江笑道:“那道棋谱,老衲花费了一个晚上才破解开来。”断桥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个古谱,传说是阮肇入天台山时所得。我便摆将出来,再请大师推敲一番。”
雪江笑道:“阮肇之事,荒诞无稽。不过有个费解的棋谱便行,只要你的棋局能让老衲纳闷一番,便是一大快事。”
断桥便坐在榻上摆起谱来。她自入门之后,没有正眼去看觑一下修流。修流自觉尴尬,本想问断桥一些事,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敲枰落子。雪江笑道:“这棋枰之间,变幻无数,有时难免碰上困局,费人深思。”
断桥突然抬头冷冷对修流道:“小舅舅,你坐下呀,你站在我身边,反倒显得我不恭敬似的。”修流听到雪江直呼他“小舅舅”,呆了一下,却觉得站又不是,坐又不是,心下苦楚万分。
这时雪江起身笑道:“老衲久坐,该去一下茅厕了。”说着便离开了禅房。
雪江一走,修流便在断桥对面坐了下来,笑道:“桥儿,你一向可好?我正想上扬州去找你呢!”此时断桥已经禁不住泪流满面了,道:“小舅舅,你为什么骗我?”修流讶然道:“桥儿,我可没有骗过你呀?”断桥抽泣道:“其实上次你离开金山寺去扬州时,你就已经知道了我是你的外甥女,是不是?但你却怕惹我伤心,不想当面跟我说明,却想上扬州去决死沙场,让我牵肠挂肚。这不是骗我是什么?”
修流垂头道:“是的,那时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而已,而且我的确是死意已决。你想想,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让人绝望的?!没想到阴阳差错,我们又重逢了。世上竟有这等巧事,让我与你相识。”
断桥道:“我听小姨子说,你带了个漂亮的小女孩上我们家去了?是不是去会亲的?”修流道:“她叫素真,自幼跟她娘在扬州城外的‘式微观’长大,原是史可法史大人的亲生女儿。史大人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我不好拒绝。但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没有答应这门亲事。我总该把话都跟你说了,才能去见其他的女孩。”
断桥噙泪笑道:“现在你可以找她去了。既然我已是你的外甥女,我已经没有说话跟干涉你的婚事的权利了。小舅舅,断桥虽然任性,却也懂些事理。只要是你喜欢的女孩,只要她对你好,断桥这辈子都会祝福你的。”
修流忍不住涌出泪来,道:“桥儿,我看铁岩他对你也是一片痴心,你们都会下棋,在一起也挺好的。”断桥道:“虽说你是我舅舅,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明天想上杭州去,去找我的姑姑。只怕从此一别,今生你我就再难相见了。”
修流道:“你说的这个姑姑,莫非便是教授你内功心法的那位梅云夫人?”断桥大出意外,道:“你如何知道这事?这事只有我跟姑姑俩知道,我跟爹爹和我娘都没有提起过的!”修流当下便将在嘉定那座破庙中遇见梅云的事说了,苦笑道:“桥儿,你一人在外,我不太放心。明日我还是陪你去杭州吧。舅舅送外甥女,原是天经地义之事。”
断桥听了,忍不住又泪落心间了。
次日,两人别了雪江大师,带上黑旋风,在瓜州渡买舟东下。不两天便到了松江府。两人让艄公将船傍在渡口,然后上了岸,找了家酒店坐下。断桥一开口就点了六个大菜,把修流急得直瞪眼。断桥笑道:“小舅舅,上次出门,我们俩卖艺换口饭吃。这次我已经学乖了,出来时身上带的钱,都足够买下这家酒楼了。”
两人正在酒楼上慢慢坐喝着,忽见一人缓缓走上楼来,问店小二道:“请问这是‘季鹰楼’吗?”小二笑道:“这里便是‘季鹰楼’。请问客官要点什么菜?”那人道:“请稍候片刻,在下还要等一位客人到来。你先给我来一壶上好的酒,一碟春笋,一壶新上的茅尖茶。”
那人头戴竹笠,腰挎长剑,身形高大,背对着修流两人。两人都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便留了点神。断桥望着那人的背影,悄声道:“小舅舅,我看这人可能就是那铁岩的父亲鼎木丘。”修流道:“我看着也有些象。不过,那鼎木丘不是已经葬身于焦山‘栖凉别院’的‘残云阁’上火海中了吗?死者岂能复生?!”
话声方落,没想到那人突然转过身来,摘下竹笠,随后移座过来,笑道:“周公子,叶姑娘,两位别来无恙?鼎木丘虽说没有返阳的本事,却也不致如此轻易地便死去。两位见到犬子铁岩了吗?”
修流与断桥面面相觑。断桥笑道:“鼎先生似乎没有将铁岩交与我们照看吧?他这么大的人了,自然有他的去处。”鼎木丘笑道:“犬子也是行云野鹤,喜好浪迹天涯,参悟禅意,在下自然也不好拘束于他。”修流忙问道:“这么说,那‘睡翁’温眠跟由尾君也都还活着?”
鼎木丘道:“温先生是何等人也!他行走江湖数十年,晚年隐居,不过是故做糊涂而已。在那‘残云阁’上,他早就安排了一个出处,从那橱柜中,便可直通山中的岩洞。那天大火之后,他本来可以与我们同归于尽的,可他却引领我们从秘道来到了岩洞中,而后下到了江口,随后独自一人又上山去了。看来昔日的‘血雨腥风’,的确是改头换面了。鼎某自愧不如,为了一把家传古剑,竟然逼他将供奉旧往情人的橱柜也给烧了,这事总是我的错。”
断桥奇道:“那么,为何我们在山上却等不到他?”鼎木丘叹口气道:“江口处原来早备有一艘船只,那时我劝他跟我们一起上船出走,他却拒绝了。看来他是真的不想入世了,他也不愿意再见到你们,只怕讨烦。说起来,在下是欠了他一笔债!这辈子是想还也还不清了。”修流又问到由尾。鼎木丘道:“说起来,这事跟由尾也有干系。他现在正在四处寻找那把古剑呢。”
修流问道:“不知鼎先生今天上松江来,要等的是何方贵人?”鼎木丘笑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家父失落的那把古剑?在下今日在这里约的那一位朋友,在江湖上交游甚广,或许能探听出些眉目来。”
修流道:“前些日子晚辈在南京时,与令徒权兵卫比剑,不慎砍断了他的右臂,多有得罪!”
鼎木丘笑道:“我与权兵卫早已没有师徒关系名份。不过,你能赢了他,也算不容易了!不知你的师傅到底是谁?”修流笑道:“我早已说过,我的剑法师承于闽中陈知耕的‘旋风剑’。”鼎木丘摇摇头道:“但是你的内功定然另有所承。据我所知,陈知耕内力平平,哪会调教出你这样的内功来?!我知道,大陆不显山露水的高手多的是。”修流道:“这事恕晚辈不能告知。”
鼎木丘转对断桥,笑问道:“叶姑娘,你爹可好?”断桥道:“不好。这回我又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他肯定要气死了。”
鼎木丘道:“我与叶先生去年在苏州城里有过一面之交,我们两人都是性情中人,那天与他喝得大醉了,在苏州城里踏歌而行。在下在大陆所交的朋友,除了朱舜水先生最为肝胆之外,便算叶先生是知己了。我曾经跟叶先生提起,要犬子铁岩跟断桥姑娘结为连理,叶先生却笑而置之。如今看来,周公子他的确要比铁岩强多了。不过,铁岩能跟你们交上朋友,也算不枉了这趟大陆之行。”
修流与断桥互看了一眼,都低下了头,默然无语。鼎木丘笑道:“倘若此时叶先生与朱先生也在,在下当满饮三大碗了。”说着,满饮了一碗酒。
【·下卷 秋梦如烟·】 第30章 相逢
断桥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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