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人天相-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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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年新进的年轻小社员们都跟着学会自己用软件排版画插图，不再依赖排版室，这些都是后话了。
文吉很放心的把所有后期部的事情交给我，哪怕我刚开始的时候除了会画画其实对后期制作一窍不通，他这份信任也给我压力突生一种责任感，从一开始的茫然，到慢慢认真起来，到自己也从中开始感受到了乐趣。
就这样，经过跌跌撞撞的实习试验，在开学一个半月后，经过几个星期的奔波第一期校刊出来了。这期并不出彩，只能算中规中矩，送到学校各部门全校各班级，也没有引起什么反响，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它曾遭过停刊整顿的命运，也并不关心这是一群新手做
出来的杂志。
当我陪着文吉一起把几本新出炉的校刊送到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女王陛下客气地请我们坐，然后当着我们的面随手翻了几页，点点头：“这才像校刊应该有的样子嘛，没特点、没风格、没亮点，甚至挑不出优点和缺点，最适合放进图书馆档案室保存起来了。”
“你说什么！？”我蹦起来满脸涨的通红，受不了别人对我的辛苦成果作出这样的评价。
“小岄，坐下。”文吉把我拉下来，还是一贯的淡定说辞：“谢谢孔会长的肯定了。下期还请会长继续批阅。”
“哦？还有下期呀，我以为这学期这一期就够了，反正都差不多。”女王大人听了文吉的话更是得意，她显然不放校刊在眼里，转头对我说：“小岄儿啊，你看你在校刊完全就是屈才了，还是来我们学生会吧，让你大展身手。”
“我不喜欢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做事。社长，我们还要赶去学生处给郑老师送新校刊，能走了吧？”我绷着脸不耐烦道，抱着一沓新校刊再次站了起来。
“……”女王陛下脸上有些挂不住，漂亮的脸蛋皱了皱。
“呵呵，孔会长，告辞了。”文吉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但是接下来，我们送到郑老师那，也得到了类似的评价，只是说得委婉了一些。我听了还是挺沮丧的，但是文吉好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很谦恭的接受了郑老师的建议，并且向郑老师提出，下一期会提出创新方案。
“这次你带着一帮新手做成这样也不容易，那我就期待着下一期吧。”教画画的郑老师对文吉的自信也很满意，回头注意到了我：“这是张岄吧，国庆绘画大赛的第二名。”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郑老师其实初中就是我的美术课老师，不过让他记住我的名字还是头一次，国庆那天现场作画我得了第二名，第一名是程彦学姐。
“听说孔翎跟你抢人抢的就是他吧，你倒是先下手为强了。”年轻的郑老师对着文吉眨眨眼。
“嘿嘿，必须的。”文吉倒也不客气。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莫名的脸红了，看着地板不敢抬头。


、16。模特

第二期的准备工作马上就展开了，文吉召开了全员动员大会，对上一期不够热情参与的同学，进行了单独的“友好”而“亲切”的恳谈，最后大家一起起誓下期定要让全校刮目相看！
经过部长们的内部商议，文吉在全员会上提出了几个改革方案：1，封面封底改为彩色；2，举行全校动漫大赛；3，本期专题：早恋；4，校内带价发行。
这几个方案竟然已经得到了郑老师的同意和支持，果然是艺术类的年轻老师接受起来比较容易，而且文吉还邀请了他的语文老师陈老师作为顾问。这些在现在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十几年前的中学生来说却显得有些逾矩了。
文吉在会上一公布，全教室的社员都马上惊讶地议论起来。
米思和姜炯凑过来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内幕，我摇摇头，只是想起文吉在郑老师面前的保证。
大家像蜂群一样积极讨论，但是又没有方向，慢慢地安静下来，都看着台上的文吉。
文吉掬着笑看着社员们的反应，然后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首先，我们将封面封底改为彩色，这在我们学校的所有内部刊物中还是首次，肯定能引起全校师生的注意，赢得最重要的第一印象。封面结合专题采用贴题的照片或者插画，封底这期用来刊登动漫大赛的获奖作品。由后期部门的各位美编们负责选稿，两周内提交三个以上封面方案到我这来。”
“其次，我们的校刊不但是我们社内的团体劳动成果，我们还要与全校同学一起互动，鼓励大家一起参加校刊的活动。本期是动漫大赛，下期是微型小说大赛。动漫大赛由程彦负责，请后勤部门和宣传部门配合，这周马上开始做全校宣传和动员，大赛交稿期限为两周，第三周评选。张珺也可以准备起下期来。”
“再次，我们以后每一期都要推出一个个性专题，能引起全校师生的广泛注意甚至争议，与我们学生息息相关，给大家一个能发出内心声音的平台，然后引导向理性。这期的话题是早恋，记者和文编们可以出动了，希望大家用客观理性的角度去看待这个感性的话题，可以写自己或采访身边同学的经历，也可以全校范围征集稿件，这暂时只可私下宣传。同样两周内交稿到张珺那，感性理性的稿件都收。”
“最后，我们将同样首次尝试带价发行，一是用来考验我们改革后的校刊对同学们究竟有多大的吸引力，二是为以后的扩大发展做市场调查，三是弥补彩色封面及其他改革带来的预算超支并为将来的自主盈亏做准备。后勤部和宣传部三周时间做一个营销方案。”
“除此几个改革工作，之前原有的工作安排不变
，同时进行，同样要按时完成。前两周收集稿件和修改，第三周主要用来开会定稿，第四周集中排版，最后印刷。有任何疑问都可以现在提出来一起讨论。”文吉从容的一条条说完，锐利的眼神看着满堂惊呆的社员不再言语。
他这哪是和大家讨论商量的架势，是已经做了决策公布于众，言语里的自信和强势让人无力反驳。但是在这种改革的关键时刻，稍微了解点局势的人都知道，我们社确实需要一位铁腕领导来带领大家冲破传统的束缚，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才能建立起独立的新校刊模式，否则改革只是空口白话。
讲台上的文吉对一群青春懵懂的中学生来说，充满独特的领导魅力，气势逼人，甘愿臣服。社员们在震惊之后，开始蠢蠢欲动，想在校刊上干出一番大事的热情被调动起来。大家对文吉的改革没有质疑，而是开始讨论如何实现它们。
文吉一边参与大家的讨论，一边在笔记本上记下好的建议，最后对每个部门布置相应的细化任务。
台下的我，目光也再也离不开这个人，他像太阳一样耀眼夺目，他的光芒扎得我有些烦躁，心里好像有些什么特别的情绪在乱窜想要破胸而出。
身边的姜炯奇怪地看着我：“小岄儿你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你对社长的方案有意见？”
“我也不知道……”我皱着眉张张嘴，含糊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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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布置下来后，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
文吉仍然让我做他的跟班，不论是去印刷厂还是和社里的学生老师开会谈话都带着我，林悦然学姐和程彦学姐他们常常笑我升职为社长秘书，只是我看张珺学姐每次撇到我的眼神有点愤愤。
我们俩也越来越默契，每天课间只要文吉往我们班门口一站，我就腾地站起来冲出去跟着他走了，哪怕前面正趴在桌上睡觉，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我才不愿承认装睡等人什么的！同学们的调侃也变成了：“奔跑吧，少年！”
对文吉要求的插图风格也把握的越来越到位，后期部对普通稿件的插图和排版需要的花边已经绘制完成，现在就差专题的插图，文吉对这也非常看重，毕竟早恋这个话题在十几年前的重点中学，是需要尽量避讳的。所以封面的选择和文章的配图，都需要小心谨慎地选择，既要贴题吸引人，又不能过于张扬。
两周很快就要到了，后期部都找不出来合适的图片来配早恋这个专题，程彦学姐也只画了一副男生女生背靠背站在一起的漫画上交了事，其他美编画的图都被文吉打了回票。文吉通知后期部和几位部长主编开会，专门讨论早恋
专题的配图问题。
“我有一个提议，我们就不浪费时间到处找图片和画图了，有一个又快又方便的方法，半天就能搞定。”文吉笑眯着眼地看着大家，大家一起打了一个寒颤，都觉得他的提议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人想知道是什么吗？”文吉等得不耐烦自己问道。
“你快说说吧。”总编兼采编部长张珺学姐叹口气催道。
“我们自己拍照片来用，这样既能随时贴题，而且又完全是我们学生的形象。”
“……”大家一阵无语。
“这期话题可是早恋，要贴题，难道要躲在学校里偷拍同学们早恋啊？”米思问的直接，大家听完窃笑起来，确实常听说在晚自习的时候，学校树林里草地上树林里操场边都有成对的同学们在……散步呢。
“干嘛要偷拍？”文吉笑着问。
“不偷拍，谁愿意给你拍。”程学姐甩出一个白眼。
“咱们自己拍呀。”文吉得意的宣布。
“……”又是一阵无语。
“你谈恋爱了吗？你有男朋友吗？你有女朋友吗？反正我是没有……”米思东问问西问问，最后撇开责任，大家赶紧一起狂摇头。
“干嘛非得找正在谈的拍，咱们自己找两个人摆摆姿势拍下不就好了，为了保密，只能从咱们社里找，谁愿意可以自荐。”文吉皱皱眉表示不能理解大家的思路。
“我很丑！”“我身材不好！”“我有镜头恐惧症！”“别找我！”……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拒绝声。
“……你们好歹支持下。”文吉揉揉太阳穴。
“社长你怎么不自己上。”
“我负责操作相机！反正今天一定要选出两个人来拍！放心我想好了，都是背光拍只拍出身影或者把人物虚化，看不出你们样子的。现在开始投票吧，在纸上写出一男一女两个名字交过来。”
……
看到黑板上的投票结果，我差点当场吐血，我名字被上榜也就算了，下面的正字居然是最多的！而且除了我投给宣传部长赵晓宇，男生名字只有我一个！也就是说除了我自己，其他人都投给我了……？
身边尽是一串串松口气的声音：“呼——还好不是我。”“哈，躲过一劫！”“果然是他好。”“好险好险。”……
“为什么是我？我不干！”
“看来小岄儿你是众望所归。”文吉满意的点点头。
我瞪他一眼，不敢拿他怎样，只好抓着身边的姜炯问他：“干嘛投给我！？”
姜炯嘿嘿的傻笑，旁边的米思凉凉地说：“因为只有你好欺负。”
“……老子哪好欺负！？”我拍案而起，手好痛！
文吉对我的抗
议视若无睹，直接宣布：“咱的模特就是张岄和林媛，明天正好周末学校人少，请你们二位明天上午十点读书亭集合。就这样，散会。”
姜炯看我愣呆了，趁机扯回他的领子，跟着米思和其他社员都悄悄溜走了。
等我回过神，发现教室里只剩下文吉和美工林媛，林媛是个班花，据说是个千金小姐。小公主林媛脸色不大好，看我回头发现她，问我：“你那么不愿意跟我拍照？我配不上你？”
“不、不是。”我最怕有气势的女孩子，吓得赶紧躲到文吉身后。“是我配不上你……要不你和社长当模特，我给你们俩拍？”
看到小公主的眼睛亮了，顿时觉得有希望：“你们俩更配！”说完我看到她脸刷地就红了转身跑了，社长大人反而脸黑了。
“你会用相机吗？可不是普通的傻瓜相机，我特地跟我爸借的，摔坏了你赔？”
“呃……诶？为什么她也跑了？”我决定转移话题。
“……我是让你当模特，不是让你当媒婆。”文吉说完也走了。
“啊！？我还没说完，你们怎么都走啦，老子才不要当什么模特！”


、17。拍照

第二天我硬着头皮还是到了学校读书亭，没想到等着的不止文吉和林媛，几位部长和米思姜炯也一脸看戏的表情站在那。
“你们怎么也在啊！？”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的感觉太难受了，脸上觉得有点热。
“我们社的吉祥物要上镜我们怎么能不来看看。”林悦然学姐蹦出来。
“……看你妹！不对，你才吉祥物，你全家都是吉祥物！”头皮开始发麻。
“哈哈吉祥物炸毛了，真可爱！”林学姐不客气的伸手往我头上揉。
“……”我赶紧挣脱开，决定还是不要招惹这群看热闹的人，转而向文吉求助：“社长不是说周末人少吗？这么多人不好拍吧，要不从他们中选一个代替我？姜炯就挺好的，比我高比我帅！要不米思也行，反正她个子也高胸也平，照个模糊影子也看不出来她是个女的……”我感觉背脊后面越来越凉，说话不自觉地越来越小声。
“我们知道你在垂死挣扎，还是省省力气吧。过来给我坐好！”拿着梳子发胶的米思站在我身后压低声音给我警告，姜炯配合地把我拉到亭子里的椅子上坐好。
叹口气，认命地闭上眼随米思瞎弄，根据从小到大和她斗争的经验，我最好不要跟她作对，否则死的会更惨。
很快，米思就在我头上捣鼓完了，我也不想知道自己的头发变成什么样，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灾难。
文吉一边摆弄三脚架上的相机，一边催促我和林媛快点站到指定的地方去。我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小公主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及胸的长发自然的微卷，一条淡淡的薄荷绿色的连衣裙伴着柔和的阳光，把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透亮，的确有女主角的范儿，相形之下，觉得只穿了简单衬衫的自己更配不上她了。
“第一组就在亭子里拍吧，你们俩坐在椅子上，一起捧着书看。别紧张，第一组就拍个背影。”文吉指导我们摆好姿势，回到镜头后面看了下，继续指挥：“你们坐靠近些，再近些……头往里靠一靠，背部别僵着放松些，书捧高一点……好，别动！”
我和林媛的头只离了几厘米的距离，从小公主身上飘来淡淡的馨香味，让我心跳有些加快，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随着好几声咔嚓声，文吉喊了一声“OK。”我和林媛马上分开，各自站起来走开几步。
“呦，吉祥物脸红啦，咱们的小公主漂亮吧，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大家围过来调侃。
“……”我无语，心里倒是不自觉想了下这个问题，虽然刚才心跳加快了，但是小公主好像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只是不习惯和女生那么亲密的靠近，米思除外她是男人婆。
“谁要他
喜欢~”小公主撒了一个娇，撅着嘴看向文吉的方向，大家笑起来。
“第二个场景到草坪上来，这次拍侧面，你们俩坐在草地上……手抱着膝盖，背靠背……女生帮林媛整理下裙摆……好，保持住，小岄你头略微往上抬，林媛头微微低一点，就这样别动。”
文吉和他的相机躲在一片灌木丛后面，我猜他可能是要将焦距对在灌木丛的叶子上，这样后面的人物形象会变得虚化。
又是咔嚓几声，女生们围上来把小公主扶起来，夸她刚才的画面真美，可是她好像不领情，红着小脸对着文吉再次撒娇道：“社长你叫张岄为小岄，也叫我小媛吧~”
文吉一边捣鼓相机，一边哎哎的随口应着。旁边的一圈人也大概看出点门道了，捂着嘴小声八卦起来。我对八卦事业不感兴趣，等他们八卦完了，米思自会跑来拉着我分享个没完。一回身看到张珺学姐黑着脸，吓了一跳感觉发现了什么秘密，赶紧躲到一边去，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好，接下来去白桦小树林，这次你们俩拉着手站着就好了。”
“……”什么叫就好了，我除了小时候牵过米思的手，都没碰过别的女生的小手呢，还说得那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