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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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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城楼上,他亲自为师父举行了火葬。尽管修为尚不够的他为了凝聚红莲之火差点走火入魔,但赶来为五神将送行的众神将和王,都没有出手助力。大伙都明白,这是他给他师父的交待,最后一场的试炼。
修罗王将五神将的骨灰按照他生前愿望洒在王城四周,让他能够继续守护这座天下;其余十一神将持兵为礼,兵刃在空中一晃,闪烁的刀光剑影变成了朵朵红莲徐徐绽放。十神将吹起竹笛,众神将唱起修罗族的战歌,就在城楼之上,为逝去的同袍送行。
生佩剑,殁献莲。
不求圣名,不离御前!
五神将所求,便是以身实践战歌的诺言;而他,的确已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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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莲。”
长发火裳的女子转过眼来,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竟已不是他上回见的那般清秀英气,尚存青涩的面容,宛如芳华正盛,想要尽力开放的红莲般,隐约的倾城之色已悄然在她的脸上降临。
他去人间之后,火莲不再是北疆军专属的将领,在修罗王的有心培植下成了军营江湖王城几方跑的“散将”,久而久之,她在民间掌握的那些管道人脉愈发稳固了。
火莲缓缓打量着他,仍像过去那般丢过来一个散漫却嚣张的笑:“来打架?”能把她从边城的小酒馆里找出来,他是真下了工夫。
“对。”他亦是一笑,雪白牙齿闪烁,如某种兽类,优雅而冷峻。于是她便知晓,他心意已定。
火莲抿抿唇,慢吞吞地将自己右臂穴脉封住,再抬首望向他时,金黄眼瞳已冰冷如剑,“我若出全力,你会死。”
“我知道。”他略略扳了扳颈子,活动一下手脚,“你出五成功力即可。”
火色衣裳的女子眉目微一挑,“拿我来试?”当她是试剑石?这家伙修为是没了,可胆子一点没小,如今敢在她面前这般嚣张的同袍,还真没几个。
“身为昔日同袍,你就不该帮帮我?”他倒不耐烦了,拔出腰间一双短刀摆了起手势,瞅准火莲身前一个空门便扬刀直攻过去!
火莲旋身扬袖,袍袖陡长,卷住他左手短刀凝神甩开,短刀成了她袍袖下抖落的纷纷碎屑;他右手短刀迅疾而至直扑她面门,她微微折身闪避,扬起左手五指成刀迎面对上,指间迸出的烈火瞬间将短刀烧成了铁水,逼得他当即弃刀翻身,倒立之际双腿踢出,瞄准她不能活动的右边臂膀!火莲眉目微扬,一手捉住他一只脚踝奋力挥出!
那声惨叫……还不算难听罢。被甩出去撞断了一棵老树时,他想。
“喂,没死就出个声。”火莲解开右臂穴脉缓缓走来,“我该加强什么?”
“……帮我搬开这树啊。”他抹去嘴边的鲜血咬牙,有些不甘不愿地回答:“你收手的功夫还得练,差点把我脊骨摔断了。”还好意思说他找她试功夫,他们根本彼此彼此。经久未见,她狠劲越发见长,这家伙要有他过去那种心性,天地早毁在她手里。
火莲搓搓手走近,像拎只猫似的拎起一段树枝一甩,横躺在他身上的树便飞出老远去。她一把拉起他坐到断裂的树桩上问:“那你如何?”
他握住自己松脱的右肩一用劲,接上肩骨才回答:“我得闭关。”看得清她的招式,也明白该怎么应付,只是身体跟不上。
火莲点点头,潇洒地挥挥衣袖,代替他去跟修罗王交代;而他则回到少年时闭关的山洞,心无旁骛地开始了新的修炼。
休息时,他会坐到洞里的水池边,用简单的术法去看绯樱的影子,让能够透过镜子听到他呼唤的她来回应,想方设法地让她说话给他听。
他想念着她的声音,冰珠击玉般的明净;渐渐地,随着闭关时日愈长,他能看清她的模样。也许是在人间待过的那段时日所影响,她看起来不再像个精致却无生命的傀儡娃娃,眼底在望着他时,也渐渐有了丝丝波动,尽管他无法知晓,那是否与情有关。
他向她索求过彼此的名,求过好几次婚,也知晓她芳唇的滋味和冰冷的体温,便不会再急切地逼迫她接受更多。他一向是有耐心的修罗,追求情爱亦是如此,太过急迫热情,只会让她跑得更远而已,他才不犯那种傻气。
反正,他们的时间,都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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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影。】
镜灵飘然而去,她持镜的手微微放松。
最近越来越容易透过镜看到东西,镜灵也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央求着她入镜与它交换。有时她亦会恍惚一瞬,觉得就这样入镜而隐也不错……所幸,总能在最后抓到清明,回归神志。
要对抗镜灵,还要防着时刻窥伺的闇魔,她偶尔也会疲惫。向后靠上椅背,身后的长发散落曳地,冰冷得就像不知如何言说的寂寞,而同样冰冷的她连抱紧自己取暖,也做不到。
看过了人世间的纷繁热闹,领略过一双手臂的坚定牵引,见识过真实的四季流转日夜变迁,过去的那般澄清无情,便无法再次拥有了罢;这样的她,再也当不了妖皇心中的完美镜持,只能透过镜去看这世间而已。为何,还要抓她回来?她的父皇,还会要她做什么?
猜不透妖皇的心思,她也渐渐学着不去胡乱猜测徒增烦躁。无论妖皇要做什么,现在都没有对她开口,将她带回宫也只是将她关回玄音殿继续做镜持,再没来看过一眼;她那些皇族兄姐,也没有来找过麻烦,倒是闇魔,一如既往地想要她吐露心愿欲望,好让他饱享餍足。
指尖抚过镜面,双眼看进晃动的水波,便听见他殷勤的呼唤,她习惯地回应一声,水光中渐渐清晰起来的修罗影子便自在笑开,徐徐述说起许多世间事情,想要逗她开口说话。于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忘记如何开言,如何吐字;知道自己不会再变成呆滞的木偶。
镜里的他,脸上的细小伤痕随着时光一一消失,渐渐恢复成她依稀记忆里的那般倾城绝色,甚至隐隐约约地变得更加魅惑。照不到浓烈日光,让他的容色雪白若瓷,衬得金眼黑发更形夺目,轻轻扬眉,眼角微挑,便是风情万端;但她能看清,他眼底的锐利,一如万年寒潭底藏着的一把名剑,尚未出鞘,已觉锋锐逼人。
无论何种面貌,他始终是她见过最美的众生。
现在,他正走在他所选择的那条路上;她,则需耐心等待。等待镜灵修得人身,不再缠着她亦不再需要她的影,等待自己所修炼的术法成功,等待……妖魔界发生某些大事的时刻到来。
但,她等到的,是妖皇的一纸谕令。
天界因妖魔多次侵扰边界,对妖皇下了最后通牒;计量之下,妖皇给出的答复是:尽快肃清作乱者,还天地一个清净。作为保证,送一名皇族子女上天界为质子,时限三百年。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天上三百日,还不到一年的时光;但放在世间,谁愿意离开三百年,让别的皇族钻了空子,改变势力格局?妖皇没多考虑,直接让使官将谕令传到了玄音殿。
终于明白了妖皇留她的用处——缓解天界想要出兵的急切,她当不了合格的镜持,天界就是得了她亦无用,只能代替妖皇看守镜子三百年;而这几百年,足够让妖皇好好观察,身边的妖魔究竟哪些可留,哪些该除;加上,让一直游离在宫内争斗之外的她当质子,就能最大限度地保持现在的局势,让妖皇看得清楚些。
最终,她这颗看似无用,早该丢弃的棋子,妖皇也不愿浪费。
闇魔悄悄出现,问着她,想不想逃离这一切?
她沉默许久,反问:为何要逃?
逃了这一回,她便成闇魔口中之食,那还有什么好说?既然去到哪里都是等待,又有什么区别。
辉很难忘记那一天。
那日,他受主子所托去给即将出关的某位修罗传信带话,顺便代替北疆众将恭喜他闭关结束。但见到一拳轰碎了洞门的那个修罗时,辉把所有贺喜的话都在一瞬间硬生生吞了回去。
第一次发觉,一张绝色倾城的脸也可以扭曲得媲美夜叉恶鬼。于是辉不敢久留,匆匆放下信卷便告辞走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洞口的修罗灰袍斑驳,未束的长发一直垂到地上,蜿蜒若一抹黑色绸缎,恰恰半掩去他满面的怒火和暴跳的青筋。
很久以后,他提起那一日,仍是难捺满腹无名。
当他兴高采烈地想要告诉她他可出关时,发现“恭喜”他的第一个消息,竟是她被送上了天界!这消息,甚至不是她亲口言说,而是他元神出窍游荡四方时听到的!
她就一点也没想过,要找他帮忙吗!
天囚
春风扬起双袖,送出一阵又一阵柔暖的气息,拂过繁花异草,吹开了漫天丝竹袅袅,拨弄着檐角悬挂的银铃,任古老的铃敲打出柔哑声音,它悄悄探入殿内,拂起了殿里垂着首的绯樱的发丝。
天亮了么……绯樱睁开双眸,微微扬起脸庞,颊边的青丝柔柔向后滑落,露出她多年未变的苍白面容,天光匀匀洒下,在她面上微微反射出琉璃似的光泽来。仍旧不太习惯天界这等理直气壮的光芒的她,不禁微眯起了眼眸。
被送到天界做质子已有三十日,下界便也过了三十年。天界的软禁,与玄音殿差不了多少,这里没有那座殿阁的全年黑暗;至于殿内华丽的铺陈,温暖柔软的气氛,她并不在意。只是在这儿,她不必日日持镜不可放手,多少算是一点自由。
她不知这座华丽的牢笼殿阁的名,也懒得去探究,只是从远近的声音得知,这里大概是离天界中心较远的地方,也就没了因各种理由来探查的神。每日为她料理起居的,是几名仙花灵草化成的小仙侍,他们不愿接近身上带着阴寒气息的她,便也只做分内之事而少有交流。
很像又回到了住在偏殿的日子。
走在以雪白暖玉铺成的地面,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温的冰冷。这么久以来,随着幽鬼结界的修炼,她本就不暖的身子越发失温,寒气总随着她的走动幽幽流泻,看起来倒像是雪妖一般。
谁也不知道,她所修炼的幽鬼结界,是种需要拿性命作赌注的危险术法。要么结界炼成,要么身子抵受不住,在炼成前血液便冻结凝滞,魂归黄泉。这结界,听说只有不服地府管辖的鬼王修炼成功过。而她,正是在赌自己的性命和能耐。
若是能炼成这结界,别的术法修炼自然不在话下,她必须过了这一关才行。
放在紫藤编造的镜架上的铜镜闪烁波光,她走了过去,指尖轻点镜面,映出了影子。
蹲踞在一潭深水面上的修罗一派笑意,尽管彼此都明白他笑不达心。透过粼粼水光,她将指尖深入了镜面些许,能听见他说的话。
“绯樱,我要去找神兽当坐骑,以后就能接你了。”她被关在天界的偏远之处,结界重重。他再也没法透过水镜听见她的声音,但她能通过那镜子听见他的话,“不过……可能会死喔。”
她的唇抿着,沉默半晌方才动了几下,他仔细看着她的唇形,四个字:
你不会死。
他的笑意松动片刻。该说她是对他有信心呢,还是……她压根就明白他最后那句话不过是想引得她注意?三十年来,他的新娘别的没变,心思倒是一年比一年更清晰也更……让他郁闷又隐隐火大。早就知道想让这姑娘说出什么正常的担忧或离伤之言,比让他打消心底的愿望还难。
可是……他几不可见地苦笑了下,谁叫他一开始心动看上的就是这款冷冰冰的公主殿下?若是她哪一日缠缠绵绵地对着他嘘寒问暖泪眼相送,那才是灾难吧。
他喜欢的,就是偶尔她宛如露珠滴破寂静,涟漪轻扬的模样。那是只有他能了解的表情,他独占的美好。那让他知道,在她心里,无论是否自知,都有他的位置;并且,他会一直不着痕迹地占在那里,让她再也无法抹去。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虽然这个过程有时让他非常想露出那已□控自如的本性,但为了日后的长远打算,他不会急于一时的。
至于那些火气或是郁闷,哼哼哼……神兽,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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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被送上天界,他说的话就总爱带着挑衅。不知不觉,她好像也学会不着痕迹地讽刺了。
他似乎总是不愿放弃,可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她都不是什么好对象;她不明白,他说过无数次的那些喜欢,为何能让他这般执着。众生所知的修罗,喜欢的应该是与他们一般痴情的对象,他对她……说到底,也不过是求得一分平静的习惯罢了。
她的确不大懂得情,却也明白,真正的情爱,与那种习惯成自然的依赖……终究不同。更何况,随时可能会死去的她,心底怀着黑暗的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翻阅名为情的那本深奥书简。
绯樱离开镜子,不再搭理镜灵的声声呼唤。窗外隐约传入天际的丝竹声声,仙乐缭绕,歌舞升平,这里的乐音与妖魔界的迷离缠绵不同,总是带着清澈脱俗的空灵,让听者暂时忘了凡尘俗世,只记得逍遥万里。
可是,她偶尔会怀念起凡间的乐曲,那些在花船画舫上的姑娘唱的幽怨曲调,那些山野乡村间农夫们吆喝的山歌村调,牧童渔女的竹笛莲歌,带着凡间独有的纷繁气息,满载的,是凡人的生命的声音。
这么多人都在努力地活下去,所以我们才一直不愿烧起火来啊。
记忆里闪过的话语,是伴着一曲渔歌送入她耳间的。那时,他满面伤痕,刚刚与她从一群追兵的围剿中逃脱出来,坐在一条渔船上,一边听着船家的渔歌,一边让她替他上药。
那时他们在聊什么她已忘记,却记得他说的这句话,和他面上的神情。
那是一种与对着她时,有些相似的温柔。
那一瞬间,她似乎能懂得他的心意。虽然身为灭世的修罗,却毫无犹豫地爱着这世间的心;因为没有丝毫犹豫,所以那么理直气壮顺理成章,让人忘了何谓“矛盾”。
也许就是那一瞬,她才真正将他的面容,放在了心底一个记忆的画卷里。从此,再也没能忘记,只能任由他在那画卷上,用话语和行动作笔为彩,一点点地将那画卷描绘得越发鲜明艳丽,浓墨重彩,并且让她无法轻易合起。
可,若是情之为物不能给彼此带来幸福,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去碰。她能记下他,却无法给予回应。以情为名的悲哀,她在娘亲身上,看得……太多了。
“公主请用膳。”仙侍的呼唤传来,她退离铜镜,转身而去。
仙侍们不解,明明天帝很照顾这位妖魔公主,赏赐了许多起居用物,可她却始终只穿着黑衣纱裳,也不爱梳妆打扮。他们听过的妖魔公主,几乎都是艳丽而迷惑众生的,这位身上却只有丝丝令人退避三舍的寒气,比地府阎罗还要像鬼;整天听不见她说几个字,静得诡异。
想那广寒宫的冰美人嫦娥仙子,都还会逗着玉兔,跟偶尔拜访的仙女们说笑呢!
仙侍们的消遣之一,便是对“主子”评论一番,而作为绯樱的仙侍,则将凑在一起计算她今日又多说了几个字作为新消遣……
因为,对着她这闷葫芦的样子,实在是……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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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驯服神兽,就得先把它打趴下。
他第二十九次从瀑布里爬起来,甩掉臂上早已破破烂烂的袖子,吐出一口淤血。心中浮现出老早熟记的驯兽守则。
他眼光很好,好到第一次出手就碰上了躲在瀑布里的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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