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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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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后一步,看看滴血的剑尖,再看看那个无力萎顿下去的男子,茫然得心底一片空洞。
他落到了小戚的腕间,双眸盯着我,说不出是寒冽还是炙热,但居然看不出多少的怨恨。
他弯弯唇,嘴角有鲜血挂下,却在自语般挣扎说道:“暗……暗香……”
暗香……
什么暗香?
耳边仿佛忽然又传来一声两声女子的轻笑,伴着兵刃交击的清脆碰撞声,明亮而欢快,全无杀机。
细细听时,分明只有风过林梢,晰晰作响,哪有什么女子在笑?
盯着他汩汩流血的伤处,我的胸口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上不去,下不得,竟如一截木头般站在他的跟前,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他的脸色愈发地白,眼眸渐渐失去了方才那灼人的光彩,却仿佛极不甘,紧紧地盯着我,挣扎着吐字:“暗香……剑法……”
他的呼吸很沉重,却不能盖住我剑尖上的血滴一滴一滴落到土地的闷响。最新最快的无错更新尽在:
无意识地提过剑,我随手在自己的左袖上擦了擦,浑不觉自己这举止多么地可笑可鄙。
我没有办法假装看不到他那万念俱灰般的悲伤已凄恻入骨。
小戚慌乱地抓一把伤药按在他的伤口上,试图堵住越流越快的鲜血;又有其他近卫在嘶嚎着哭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给殿下报仇!”
我想我该握紧剑预备对敌。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手中那曾经如挚友般随心而动的承影剑忽然间重逾千钧。
我居然提不起来。
我居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看着那些人持着兵器向我袭杀而来。
但他们的刀剑竟全都没能砍到我。
“住……住手!”
是淳于望,是明显已濒临死亡的淳于望用尽力气在喝阻他们。
他一用力,伤处的鲜血流得更快,小戚的手怎么也堵不住,指缝间挂下的血迹如绝了堤的河流,染红了他大半边的衣衫。
他的胸口起伏着,脸色灰白灰白,却很清晰地吩咐道:“让他们走。”
“殿……殿下?”
别说他的近卫,就是我听在耳中都觉得不可置信。
我把他一剑贯心,他还肯让我走?
还带着他的宝贝女儿一起走?
他似弯了弯眼睛,居然硬生生在脸上挑出一抹浅淡却凄然的笑。
他一字一字低沉用力地说道:“晚晚,好好照顾相思。她……没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
“淳于……望……”
我的喉舌间挣动了好久,才能勉强唤出他的名字,却如此沙哑而含混,仿佛给淹没在不知从何而来的潮湿的哽咽声中。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黑眸中有泪光涌起,手中的宝剑咣当落地。
“望……一生一世只守望一个人……晚晚,若能从头再来一回,我……绝不再等你!”
他说毕,竟笑了起来,笑得咳嗽。
有大口大口的血沫在他凄凉的笑声里自口中溢出。
我的眼睛忽然间也湿了,木讷地向前走了一步,正怔忡之际,后背忽然一紧,人已腾空而起。
马嘶声中,司徒永已抱紧我,拨转马头,一边往前飞奔,一边却扔下一只小小玉瓶,说道:“给他服下这个,也许……还有些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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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望已说了让我们走,轸王府近卫也不便再拦着我们。
何况淳于望伤势极沉重,他们急着救人,惊慌无措中再也顾不得追我们,这一路逃去,竟比想象得还要简单得多。
天还没黑,我们便离开大梁境内,从小道找到预先安排的船家,悄悄渡了江,便算到达芮国境内了。
而我竟似在那场打斗中耗尽了雪芝丹的奇效,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浑浑噩噩地跟司徒永合乘着一匹马,脑中来来去去,尽是淳于望垂死的模样。
一身素衣染血,不祥的红色,颓靡而绝望地望着我。
他说:“一生一世只守望一个人。”
他说:“若能从头再来一回,我绝不再等你。”
他说:“相思没了父亲,再不能没有母亲。”
我五脏六腑像有人来来回回地绞着扭着,纠结得疼痛难耐,连眼睛都一阵阵地涩滞发酸,仿佛有什么物事越积越重,堪堪便要倾涌而出。
司徒永平时看着事事漫不经心,此时竟远比我想像的细致周到。一发现没有追兵,他立刻就吩咐人下了马,先给相思服了些让她昏睡的药物,又给她解了截脉法,细细地给伤口敷了药。
再出发时,他告诉我:“相思没事。子晖做事很有分寸,颈子上只是割破了很浅的口子,顶多三五天便可以愈合了,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哦!”
我恍惚地答他,“其实,她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对不对?”
司徒永沉默片刻,轻叹道:“嗯,稚子无辜,你只是对着小孩子容易心软而已。”
“应该……就是这样……”
我松了口气。
其实我并不是心软。
但这孩子的确待我一片真心。
她甚至冒冒撞撞用她自己幼稚愚蠢却真挚无比的方式救了我一命。
我待她好,实在是天经地义。
我的确应该把她当作女儿好好养育成人。
她只怕……已永远失去了最疼爱珍惜她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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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在芮国边境的一处驿馆歇下,换了干净衣衫,让人将我原来那满是鲜血的脏污衣衫包成一包令人扔了,又低头看承影剑上扣的剑穗。
棕黑的底纹之上,精绣的梅花已被鲜血蔽尽,不见原来的风姿。
我解下剑穗,本该随手丢弃。
秦家也算是大芮一等一的富贵门第,再精致的剑穗要多少没有?何必留下这枚满是不快记忆的穗子?
但我犹疑片刻,却叫人打了清水,要了皂豆过来细细清洗。
飘洗了好几遍,盆中的血色才渐渐地淡了,皂角的清香盖住了隐隐的血腥气。
举起那湿湿的穗子在烛下细看,依然有腊梅迤逦,疏枝玉瘦,傲骨清绝,米珠缀成的冰蕊如泪滴点点,将落未落,仿若谁在无声暗泣,却比那嚎啕大哭更觉痛楚锥心。
我默默将剑穗挂回承影剑上,将它悬在床头,然后去看还在沉睡的相思。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摸着有些赤烧,所幸额上还是凉凉的,竟没有在一路的奔波劳顿中再发烧。
她脖颈上的伤的确不深,很浅的一道,早已不再出血,只是拉得很长,看着有点吓人。
我小心地抚摸着她憨憨的面庞,唯恐用力大了,会将她惊醒。
她的父亲,那个两个多月来让我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朝夕相处的男子,已被我一剑穿心。
世路长,阳关叠离声(一)
恨过怒过寒心过,并且曾暗自发誓必报此仇,但即便他下令将我沉入冰冷的池塘,我都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将他一剑穿心。
还有……
他给我刺中后说了什么?
暗香剑法?
如果我没有记错,冬天在轸王府他向我提起他和盈盈的过去时便曾说过,他们曾各自创出一套剑法,他的叫疏影,盈盈的叫暗香。肋
暗香剑法……
难道我无意使出的那式化解希机反败为胜的剑法,恰巧和暗香剑法中的某式很相像?
真的只是恰巧吗?
仔细回忆他施展的招式,和我不假思索的那式神来之剑,我已困惑。
那一式,如此得心应手,方向、速度、力道都像是操练过千百遍般完美无瑕,绝对不是急中生智突然就能想得出来的。
可细细思索,我却根本记不得我什么时候学过这样一式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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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
司徒永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我回过神来,忙上前接了,轻笑道:“太子,叫你侍从端来就行了,怎么又亲自跑来?”
司徒永叹道:“你又何必和我客套?等回了北都,纵然还能常常见面,可有机会再想安安静静说几句话,只怕已不容易。”镬
我默不作声地端了药慢慢喝着。
他对着我出了片刻神,怅然道:“其实我们现在的日子,远不如少年时候在子牙山学艺时过得开心。我们常一起跑到很远的地方,喝着偷偷买来的酒,烤着我们山间打来的猎物……你待我比待司徒凌要亲近得多。每次比试你都打不过他,便看他不顺眼,常故意和我说话,几天都不理他,害得他后来再也不敢赢你了……”
仿佛看到了当年年少的我们在后山瀑布下追逐打闹的身影,少年老成的司徒凌则抱着剑倚着树干沉默看着,等我们闹完了,才递过一块丝帕,为我拭去额上的汗珠。
恍如隔世。
我微微失神,轻声道:“那时,我们还都很小吧?我都记不大清我们当时的模样了!想来想去,都只记得你是才十二三岁没长高的小男孩。”
他便不屑,“啧啧,比我大了几天呢,便老和我摆出大姐的谱儿来!”
我笑了笑,药汁顺喉而下,满嘴满心的苦涩。
喝毕,他将掌心托到我跟前,却是两粒梨膏糖。
我摇摇头推开,“我许久不吃糖了。”
他便缩回手,叹道:“记得小时候你总抢走我的糖,说我正换牙,不能吃糖。”
这个我记得。
他小时候也喜欢吃糖,我的确怕他蛀牙抢过他的糖。
只是后来他似乎并不爱吃了,有谁从北都捎了各类的酥糖过来,总会留给我;而司徒凌从来不吃零嘴,奇怪的是他家人也常会带酥糖给他,当然也是给我吃了。
可我后来也不吃糖了。
时常受伤,时常喝药,仿佛唇舌已习惯了品尝苦涩。
我问道:“永,你说……淳于望那样重的伤,还活得了吗?”
他迟疑了下,答道:“这个难说……我留了两个人在狸山附近,打听那边动静。”
我沉吟道:“他那里向来防守严密。恐怕……难以打听到确切消息。”
“那也未必。”
他静静地看向我,“只要没有消息,便证明他没死。他堂堂皇弟,若是死了,不可能没有消息传出来。”
我打了个寒噤,忽然觉得还是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更好些。
转头瞥向相思,她正侧着身子憨憨睡着。
她曾因眼看着父亲把我这个“母亲”投入池塘而备受惊吓,若再知晓她至亲的父王被自己“娘亲”刺死,不知该伤心成什么模样。
司徒永却柔声道:“晚晚,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临走时留给他们的玉瓶里,还有两颗雪芝丸,只要没有正中心脏,服下后好好调理,未必救不过来。”
我怔了怔,辩解道:“我没担心。我怎会为他担心呢?”
司徒永便懊恼道:“哦?这么看来,还是我会错意了!我瞧你当时那神情,脸色白得那样,紧张得好像站都站不住了,还以为你在担心他。唉,白瞎了我两粒好药丸。”
我愕然,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司徒永若无其事取过我的药碗,转身欲走,又顿住身,侧了头问我:“晚晚,这小女娃怎么办?我们原说安然离开南梁后便把她还给淳于望。”
还给淳于望?
他那样重的伤,还能活得了吗?
如果侥幸逃得一命还好说,如果真的就此撒手人寰,想那南梁皇室,连母子兄弟都斗得和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小小的相思还不定沦落到怎样的境地。
想到连司徒永这个堂堂的皇子好歹还有个父亲偶尔会照应照应,都差点死于妇人之手,相思娇生惯养一个小姑娘,又该怎样在你死我活的朝廷纷争中求生?
何况……
淳于望最后的话语,怎么听着就是托孤之意?
把相思托给我这个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的女魔头,浑不管正是我的致命一剑把他送向了黄泉不归路……
世路长,阳关叠离声(二)
我打了个寒噤,勉强笑了下,说道:“还他做什么?这孩子和我很是投缘,又把我误认作亲生母亲,我便权且当多养了个女儿!”
“这……不妥?”
“有什么不妥?我们家还怕多养个小闺女?我若在北都,便自己带着;我若出征,我的哥嫂也不会慢待她。”
秦家虽不比淳于望这个皇弟尊贵无俦,却也算得上煊赫威扬,荣曜当世。
而秦家能保持盛名不堕,全靠宫中的秦德妃和我这个手握兵权的昭武将军支撑。
我认下的女儿,秦家自是无人敢小瞧。
“可是,晚晚,你到底没有成亲,哪有未出阁的闺女就有女儿的?”
“对外只说是义女。人人皆知秦晚是男子,收个义女有什么可以说三道四的?至于秦府以内,多少还有些将门的规矩,尚不至有人敢在外面胡说道。”
秦家家规素严,否则,秦家三公子秦晚是女儿身之事,早该传得纷纷扬扬了。
但司徒永却依然迟疑,低头沉吟片刻,到底说道:“我知你傲气,别说旁人不敢议论,便是议论得沸反盈天,只怕你也不放心上。只是你可曾考虑过司徒凌会怎么想?相思是淳于望的女儿。而你和司徒凌……快成亲了?”
我皱眉道:“我们成亲又怎样?他若喜欢相思,等于多了个女儿;他若不喜欢,秦家也能把她照顾得好好的。何况司徒凌久在行伍之中,性气烈了些,可从不是小心眼的男子。”
司徒永的脸色便有些发白,勉强笑道:“你说的也对,也对……”
他匆匆离去,但临行时紧蹙着眉,显然并不真的认同我说的话。
我明知他在暗示我,淳于望和我这些日子的相处瞒不过司徒凌。
司徒凌就是心胸再开阔,也难免会对淳于望心中衔恨,绝难接受淳于望的女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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