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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瓷商-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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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了。陈司画见他一进门就喊关荷,故意把脸色一沉道:“你眼里就一个关荷姐姐,哪里有我?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不可怜巴巴地等你了!”说着就要夺门而走。卢豫海忙拦住她笑道:“你还是老样子,一见面就埋怨个不停。我且问你,这一年里我给你写过信没有?你又回信了吗?”陈司画脸红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我都大了,怎么能老是书信往来呢?给人知道了不笑话吗?哼,我知道好几次你都到了禹州城,连我家的门都不进一下,这才是该打呢。”

卢豫海小心翼翼地放好了鼎,笑道:“该打该打,你来打我吧。”便涎着脸凑了过去。陈司画没想到他还真让她打,一时满脸通红,又羞又气道:“天底下像你这么无赖的真是少有!你……”两人正说着话,关荷端着食盒进来,见到这个场面不禁笑出了声,道:“一个不愿打,一个却想挨,这倒是有趣了。”卢豫海回头见是关荷,立刻上去打开食盒道:“有什么好吃的?我都快饿死了。”两个姑娘见他两眼冒火的模样,登时笑成一团。

三个少男少女阔别已久,自然有说不尽的趣事,房中一时笑声不绝。卢豫海吃饱喝足,刚想把豫州鼎拿出来炫耀一番,却听见门外有人咳嗽一声道:“二少爷!老爷回来了,叫你去他书房。”

卢豫海一愣,道:“是老平吗?我知道了,这就去。”

两个女孩收住笑,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卢豫海挠了挠后脑勺道:“爹回来了,叫我去做什么?家里的大事一向不跟我说的,真是奇怪了。”陈司画忧心道:“叔叔一定是有事,你快去吧。”卢豫海应声朝门外走去,关荷略一沉思,追上他道:“老爷刚回家就找你,是不是你犯什么错了?”卢豫海懵懂地摇头:“我天天在窑场,到处都有人教导指引,能犯什么错?”关荷还是不放心道:“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家里的大事不背你也好,记得多听,少说,知道不?”卢豫海会意地一笑,推门而出。关荷看着老平在前边领着他走远了,这才心事重重地转身进屋,抬头却是一愣。陈司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关荷姐姐真是好细心,有你在豫海哥哥身边伺候,我便放心得很了。婶子还在后宅等我呢,今晚要我陪她睡。”说着娉娉婷婷地站起来冲她一笑。关荷心里蓦地一紧,再想说什么的时候,陈司画已然出门走远了。屋里的气氛顿时冰冷下来,关荷呆呆地坐在桌边,心中五味杂陈,再也难以平复。

卢维章从京城回来已是深夜了。他此行只带了一个贴身长随,主仆二人一路风餐露宿,不到两天就赶到了京城。趁着九门还没落锁,两人踏着夜色进了德胜门,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卢维章一个人出了门,直到夜半时分才回来,脸色跟窗外的天幕一般漆黑。长随也不敢问,多加了几分小心服侍他歇息。天色刚亮,卢维章又是独自出门,临走时吩咐长随备好车马,随时起程。快晚饭的时候,卢维章回到客栈,这回脸色倒是晴朗了一些,道:“走吧。”长随在客栈睡了整整一天,精神头旺盛得很,立刻赶车出城。谁也不知道卢维章这两天都在哪儿忙活,但他一脸的疲倦却是再明显不过的,一出京城,车里就传来了如雷的鼾声。直到过了直隶保定府,卢维章才一觉醒来,问长随道:“到了哪儿了?”长随回道:“回老爷,已经过了保定府。”卢维章想了一阵,道:“掉头,回保定府,吃了早饭再走。”长随不解道:“要回去吗?前头就是个大镇子,在那儿吃也成啊。”卢维章疲惫地笑道:“保定府是直隶的省治,直隶总督就在保定,这地方比神垕热闹多了,你不想瞅瞅吗?”

卢维章治家规矩甚多,对手下的仆人长随却很和蔼,不像别的大家子里等级森严。长随见卢维章开起了玩笑,心里松快了些,一边赶着马车掉头一边道:“老爷要是想看热闹,京城里热闹多了,怎么才待了两天就走?”卢维章悠悠道:“办完了事情,该走就得走啊。”说着,长长地打了个呵欠。长随知道他疲乏到了极点,便道:“老爷再睡个回笼觉,我把车赶得稳一点。”话没讲完,车里的鼾声又响了起来。

保定府是直隶总督李鸿章的衙门所在。李鸿章自咸丰十一年出任直督以来,以“先富而求自强”为施政纲领,在直隶省内大兴“求富”之风,全省气象为之一新。保定府是直隶总督驻节所在,在李鸿章苦心经营十年之后,虽不比京城繁华,却也是个巨商大贾云集的地方。马车在一个茶馆门口停下,卢维章下了车,朝四周张望几眼,道:“就在这儿吧。”长随跟着卢维章进了茶馆,找了个空处坐下。小二上前殷勤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卢维章道:“随便上点吧。我们是赶路的,吃了就走。”小二赔笑下去,工夫不大端上来两碗茶汤,几盘点心,道了声“客官请”就要离开。卢维章拉住他道:“不忙不忙,我有个事要问问你。”说着,将一块碎银子塞到他手里。小二受宠若惊道:“大爷客气!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21宋钧不出田、由、申(3)

卢维章笑道:“我是河南来的客商,想在直隶做点小买卖,不知是在京城做好,还是在天津卫、保定府做好?”

小二见茶馆里没几个人,索性坐下道:“那要看大爷想做什么生意了。”

“营造生意。”

“这可是好买卖啊!”

“唔,怎么个好法?”

“当今太后最喜欢讲排场,京城里到处在大兴土木,听说眼下太后想趁着光绪皇上没亲政,先把圆明园修起来呢!”

“哟,那可是大生意啊。”

小二一拍大腿:“可不是这话儿嘛!您甭怪我说话直,我瞧您也不像个大商家,生意盘子想必也不大,甭指望大头生意了。您就是敲敲边鼓,别人吃肉咱们喝汤,也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关键是找对人。”

卢维章看看左右,故意低声道:“你是说走通官府?”

“大爷真是一点就透,正是走官府的路子!太后想修园子,朝廷里一帮子大臣不同意,连工部尚书翁同龢都上折子请停。说得也对,咱大清国整天割地赔款,哪儿来那么多银子使唤?再说了,这些大臣都是跟皇上一心的,不愿太后把银子都花光了,想把银子留到皇上亲政后用。可跟太后一心的那些王公大臣不这么想,反正连大清国都是人家娘俩的,管他有银子没银子呢,讨好了太后才是正事!”

卢维章面露难色,道:“那这么说,究竟这园子是修,还是不修呢?”

“修!一准儿得修!您到京城瞅瞅就知道了,如今是太后比皇上大!只要太后想干什么,没她干不成的,就是皇上不同意也没办法。大清国以孝道治天下,从来都是皇上儿子听太后老娘的,有儿子不让老娘享福的道理吗?”

卢维章微微一笑道:“照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小二见他点了头,便揣了赏钱喜滋滋离去。长随听了这半天的说道,如堕五里雾中,刚想说话,却见卢维章的脸色骤然一变,便识趣地闸住了话头。卢维章默默地喝了两口茶汤,道:“付账吧,该走了。”他看了眼长随,又道:“真的该走了。”

马车出了保定府,一路上再没耽搁,披星戴月赶回了神垕。走到钧兴堂外已是快亥时了,卢维章下了车,对迎接出来的管家老平道:“叫上大少爷和老相公,即刻赶到我书房。”老平见他神色严峻,不敢怠慢,刚转过身去,却听见卢维章在背后道:“二少爷回家了吗?也叫上他。”

卢豫海赶到书房的时候,卢豫川已经在座,兄弟俩相视一愣。卢维章正喝着面条,见儿子进来,就把碗推到一旁道:“豫海年纪大了,也该学学生意了,今天就算是旁听吧。”卢豫海想起了关荷的嘱咐,忙点头道:“儿子知道,一定只听不说,好好跟大人学生意。”卢豫川笑道:“谁让你做哑巴了?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这才是学生意呢。”说话的工夫苗文乡也行色匆匆地赶到了。卢维章淡淡道:“老相公请坐。既然人都齐了,就开始吧。豫川先说说窑上的事。”

卢豫川在心中已然盘算好了说辞,滔滔不绝道:“叔父走的这几天,专窑又出了一窑,不过豫州鼎还是没一个成色好的。我寻思还是造型的事,这一窑出了二十多件造型不一的,按理说总该有一个成形,却件件都有瑕疵。造型是烧瓷的头一关,我看这问题就出在造型上……其余各个窑场都是按部就班,有掌窑相公和大相公统领,倒也没什么大事。”

卢维章未置可否,转向苗文乡道:“各地分号的生意怎么样?”

“老汉按照大东家的吩咐去做,各地分号的生意有条不紊。从分号的来信上看,今年的生意要好于往年。汴号那边有苏茂东大相公主持,水陆商路都畅通无阻。别的也没什么了。”

三人自顾自地谈着生意,都没注意到一旁肃立的卢豫海。在座的都是他的长辈,卢豫海自然是没资格坐下的,他一边垂着手站在卢维章身后,一边竖起了耳朵听着,生怕漏掉了一个字。此刻,卢豫海心里咚咚地跳着,一团热火在腹中灼灼燃烧。苗象天不止一次告诉他,大东家决策生意是钧兴堂的最高机密,什么时候让他参加,就是大东家觉得他真正长大成人了。他一直对这个时刻朝思暮想,今晚突然变成了现实,一颗年轻的心激动得难以形容。

卢维章见两人都说完了,点头道:“没什么大事就好。眼前这些事情咱们就一件一件说吧。豫州鼎屡造不成,豫川说的有道理,问题还是在造型上。大哥留下的《敕造禹王九鼎图谱》里独独少了豫州鼎的图式,我看这不是大哥不知道,而是大哥不肯写!他是想留给卢家子孙一个想头,一个靠自己的脑子做出来豫州鼎的想头!天下宋钧工艺最难的,莫过于禹王九鼎,禹王九鼎中工艺最难的,莫过于豫州鼎。只要咱们把这只鼎烧出来,天底下还有什么能难住钧兴堂的?……说实话,我在窑场里这么多年,这个豫州鼎的难度还从未见过。咱们前前后后试了不下一百种造型,没一个成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咱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

苗文乡皱眉道:“天下钧瓷出神垕,这神垕镇上最高明的工匠差不多都在卢家和董家,我听说董家到现在也没做出豫州鼎来,难道是咱们两家都错了?”

卢维章一笑,岔开话题道:“豫川,老相公,我且问你们,宋钧的造型何止千种万种,说到底,究竟有没有什么万变不离其宗的所在?”

21宋钧不出田、由、申(4)

卢豫川和苗文乡互相看了一眼。苗文乡是中途转入钧瓷生意的,经商理财是行家里手,在烧瓷上却没什么造诣,不禁有些后悔刚才的贸然。卢豫川本就对苗文乡做总号老相公耿耿于怀,见他对自己的见解不无怀疑,更是心中不忿,瞥他一眼道:“我想必然是有的!我还是那句话,问题就出在造型上!”

卢维章敏锐地注意到了卢豫川的神情,便替苗文乡打圆场道:“老相公也是知无不言,有什么说什么,豫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依着我看,宋钧造型千变万化,却离不开三个字。”

卢豫海听得心中激荡,忍不住叫道:“不错!”

三人都是一惊,卢维章沉下脸道:“你只是旁听,用不着你多嘴!”

苗文乡笑道:“二少爷这些日子烧窑辛苦,怕是有些心得了,大东家不妨听听。”

卢维章一脸不屑道:“他一个毛孩子,能有什么心得!哗众取宠而已。”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咯噔”一声,目光里多了几许惊讶和兴奋。卢豫海给父亲冷不丁几句斥责弄得尴尬不已,却再也不敢多嘴了。卢豫川笑着鼓励他道:“豫海,你就说说吧,权当是闲话。”

卢豫海见父亲也似乎默许了,这才朝三人深施一礼,道:“豫海斗胆僭越了。这些天我白天在维世场见习烧窑,晚上在家读书写字,忽然觉得这里头还真有些意思。就像父亲刚才说的,钧瓷的造型的确是林林总总,在我看来,就是三个字:田,由,申!饶是再离奇的造型,也没有出了这三个字!”

这番话真真是语出惊人了。三人听了都默不作声,细细思量起来,卢豫海说得竟是无懈可击。宋钧里瓶、樽、鼎、皿、杯、鼎等眼花缭乱的造型,哪个不是在这三个字里?卢豫川当即赞道:“豫海真是深藏不露!这般见识,就是窑场里浸润多少年的工匠也讲不出来,他还是个……”卢豫川本想说“他还是个孩子”,但面前这个茁壮的年轻人哪里还像个孩子的模样?便改口笑道:“叔父,今后再也不要把豫海当做孩子了,您就让他跟我,或是跟着老相公学生意吧。”

苗文乡也是跌足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二少爷说得对极了。我看这禹王九鼎重制之事,也让二少爷参与进来吧。两位少爷一起冲锋陷阵,大东家在后掌纛,没有钧兴堂办不成的事!”

卢豫海见这一番话居然撞了头彩,立刻心潮起伏,傻乎乎笑出了声。卢维章回头喝道:“得意忘形!还不给我退下!”卢豫海涨红了脸,大气不敢出地给三人施了礼,乖乖地离开了书房。卢豫川和苗文乡见他走了,不由得都是一笑,连卢维章也不觉莞尔,对苗文乡笑道:“算是他学了些机灵,是跟着你儿子苗象天吗?”

“正是犬子。”

卢维章道:“给苗象天记上一功!豫海今后就跟着杨大相公和豫川学烧窑吧。烧窑是瓷商的根本所在,他年纪还小,打些基础总是好的。”

三人又是一阵说笑,卢维章沉吟道:“所谓大巧不工,既然前头试了那么多造型都没成功,不妨让工匠们换个思路,不要在‘新’和‘奇’上费心劲了……豫州是中原,咱们中原民风淳朴,弄那么多奇技淫巧的也是不伦不类。这件事就让豫川去办,只是时间要抓紧了。”

苗文乡见此事已有定论,便试探道:“大东家千里迢迢往返于神垕和京城,不知那件事可有结论?”

卢维章知道这件事才是今晚议论的正题,他之所以刚才支走卢豫海,实际上也是因为自己见惯了商海的波诡云谲,不愿让儿子这么早就身陷其中。他当下敛住了笑意,幽幽一叹道:“久闻京城是天子脚下,首善之都,可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京城深不可测啊!我这次去京城,拜访了几位以前有来往的京官,也在民间打听来了不少消息。不瞒老相公说,打点京官比打点地方官价钱海了去了!我这次带的二十万两银票,花得干干净净!”

苗文乡脱口而出道:“这么多!”

卢豫川大手大脚惯了,听见这个数字也不禁咋舌。卢维章道:“银子花到哪儿哪儿顺畅,这银子花得不冤枉。我见的这几个京官,有帝党也有后党,跟咱们合计的不错,两党各执一词。他们一听见神垕来人就惊奇万分,反复追问进度,一听说困难重重、进度缓慢,帝党的人便欢天喜地,后党的人则是面沉似铁……”

苗文乡道:“那大东家的意思是……”

卢维章冷冷一笑道:“依着我看,这鼎万不可毁!原因有二,第一是如今后党的势力远远高于帝党,尽管帝党翘首以盼皇上早日亲政,但我以为即便是皇上亲政了,这朝中实权还是在太后手里。第二,重制禹王九鼎是我大哥的遗愿,如果做不成,或是做成了又毁掉,将来我有何面目见大哥于九泉之下?”

卢豫川忧心道:“那马千山那里怎么办?”

“还是豫商的古训:虚与委蛇,不即不离。不是还有董家吗?如果不出我所料,董家也在为此事绞尽脑汁。董振魁与豫省藩台勒宪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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