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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苍山恩仇记-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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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湃耍怯闷白鼍破鞯摹:馅岬氖焙颍吕尚履锖嫌靡桓銎昂染疲挠薪裉煺庋蟮慕鸨担烤褪侵詈罟仓挥星嗤木糇鼍破髂兀〔还鞘焙虻木疲膊皇墙裉斓陌拙啤⒒凭啤⑵咸丫疲墙凶觥玻╨ áo 劳)’,也就是用糯米做的甜酒娘。至于合卺的细节,年代太久远的,已经无从查考了;前读《东京梦华录》①,倒约略知道一些宋代人合卺的习俗:取两个酒杯,用彩带相连,斟满酒,新郎新妇互饮一杯,喝完酒以后,把酒杯扔在床下,要是一仰一合,就是上上大吉,如今婚礼席上分用两个酒杯喝交杯酒,多半就是宋代人传下来的故事吧。在下才疏学浅,姑妄言之,敢请高明教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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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东京梦华录》:宋代孟元老著,共十卷:成书于南宋南迁之后。书中追忆汴京(今开封)的繁华,以及汴京的都城、坊市、风俗、典礼等。
老学究的这一番考证,引起了座中人对于婚娶礼制习俗的兴趣来。大先生抹抹油嘴,也插进话来说:
“请问老夫子,这新媳妇俵散花生一节,又是出于何典呢?”
老学究没想到大先生会提出这样一个冷僻的难题来动问,倒是真地让他给问住了,一时间不觉语塞,支吾半天,只好自圆其说地解释一番:
“花生本名应该叫‘落花生’,因其开花以后,落地而生,故有此名。此物原产西番,不知何朝何代方始入贡中华。遍阅古籍,未尝见有花生其名。新妇俵散花生,乃是本地风俗,并不见于典籍。大概是取其‘花生’吉兆,图个男女插花着生的意思吧。”
大先生见老学究答不上来,也乐了,笑嘻嘻地说:
“老夫子熟读经史百家,不知花生贡自何朝;小可读几本医书,倒知道花生不是原产西番。《本草拾遗》引《福清县志》说:中国国朝①以前,还没有花生;康熙年间,有个和尚叫应元的,从日本带回种子来,中国人才有花生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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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国朝──清代人对清朝的称呼,也叫“我朝”。
老学究被大先生问倒了,心里本来就有几分不高兴;又听了几句挖苦的话,更不受用,好容易抓到一个漏洞,赶紧回击说:
“金圣叹①一生爱吃花生,国朝初年因抗粮哭庙②案被凌迟处死,临刑前传给他儿子的遗嘱,还说是‘花生米与豆腐干同吃,有火腿风味’。要照大先生适才所说,国朝以前中国还没有花生的话,那么金圣叹吃的花生,一定是御赐的贡品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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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金圣叹──1608…1661 ,明末清初人,本姓张名采,字若采;明亡后改姓金,名喟,又名人瑞,字圣叹,长洲(今吴县)人。以评《西厢》、序《三国》、腰斩《水浒》面闻名。所批改的《水浒》,成于崇祯末年,批语有其独到的见解,并把七十一回以后的受诏安、征方腊等故事全部删除。
② 哭庙──旧制:帝后丧,地方官吏士绅都要到当地的万寿宫去哭祭,称为“哭庙”。金圣叹哭庙抗粮被诛的故事,据《哭庙纪略》说:清初吴县知县任维新借征粮肥私,侵吞常仓储米,民众怨愤,正好赶上清世祖(顺治帝)国丧,诸生倪用宾等趁哭庙的时候递揭帖给巡抚朱国治。朱和汪本来就是通同作弊的,怕事发牵连到自己,就把倪用宾、金圣叹等十一人拘捕,扣上“倡乱”的罪名,全数处死。
大先生不过是偶然想起医书里的引证,并没有细细地去考过它的正确年月,叫老学究一问,不觉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真是六月债,还得快,现借现还。俩人正抬杠呢,却见一个人腆着大肚子步履蹒跚地一路摇进大门来,直奔花厅。有几个眼尖的,早已经看见进来的正是吕久湘,忙放下手中筷,咽下口中酒,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倒把老学究跟大先生之间的牴牾给排解了。
这个吕久湘,按他的身份来说,不过是个牙郎头子,地位既不很高,家资也不太富。但是正因为他是个牙郎头子,身份却有点儿特殊:不管你是哪行哪业,只要你牵涉到交易买卖,就不免要跟他打交道:行情涨落,货源宽窄,存货多少,成色好坏,他的肚子里有一本活账本儿;畅销货的来路,滞销货的出路,他能够掂掇调配,妥善安排。说得邪乎点儿,买卖是赔是赚,干系都在他的身上。这样一位人物,在壶镇这个小地方,即便不是个手眼通天能够扭转乾坤的盖世英雄,至少也是个门路精通八面玲珑的本方土地,跟他合着有好处,得罪了他要吃亏。所以士农工商,三十六行,什么样的人都要跟他打交道,他也跟什么样的人都交朋友。
既然他是这样一位特殊人物,所以他一走进来,尽管座上全是壶镇地方的头面人物,却全都客气地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内中有个手长腿长脸长脖子长的瘦高个子,四十多岁年纪,大长驴脸上满是皱纹,连又高又长的鼻子上也是犁沟纵横,却又留着两撇八字胡子,盖不住他那一嘴乌黑的牙齿,用不着说,一望而知这是个离开了烟枪就没法儿过日子的“瘾君子”。这个人名叫吕长生,是壶镇最大的魁记粮行老板,买卖上跟吕久湘来往最频繁,友情上跟吕久湘最密切。他见自己的知交到了,为了表示亲密起见,赶紧站起来,扬着两条倒挂眉毛,大声责怪他说:
“久湘兄怎么迟到了?今天敬之兄的女公子于归①,国栋兄的大世兄金榜题名,双喜临门,千载难逢,真是千载难逢啊!你老哥有什么贵干分拨不开,偏要拖得这么晚了才来?累我们久候倒是小事儿,请而不到,这简直是对我们林、吕二公的最大不敬!就凭这一条,先罚你三大杯,大家说是该也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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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于归──旧时指女子出嫁。因为女子以男方为家,所以称嫁为归。
这样的场合,在座诸公谁不捧场?连说:“应该!应该!”新郎新娘也赶快站起身来,捧上酒壶,双双走过来替他斟满了酒。吕久湘走得满头大汗,脸红脖子粗地连连向四周拱手说:
“诸位!诸位!今天林、吕两府为公子千金办喜事,郎才女貌,门户相当,真是天生一对,地凑一双。兄弟道贺来迟,罪已不轻,又累诸公久等,罪上加罪,罪莫大兮!兄弟自知有罪,罪重难赦,甘愿认罚,先满饮三杯,求诸位网开一面,暂且饶了兄弟这一遭儿则个!”说着,一躬到地,唱了老大一个肥喏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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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唱喏──古人行礼,一边打躬,一边嘴里喏喏致词,叫做唱喏。清代已经不行唱喏古礼,就把作揖称之为唱喏。
大家都知道吕久湘诙谐善谑,最擅长讲笑话。座中有个短手短腿粗脖子肥脑袋五短身材的圆脸矮个子,脸上红光闪闪,亮得好像就要流下油来,一嘴的金牙,说起话来,满口的白沫儿,黄白掩映。这个人,是兴隆钱庄的东家,名叫吕进财,跟吕久湘既是同宗,也是多年的知心密友,情同骨肉。他见吕久湘端起杯子就要喝,连忙站起来双手乱摇说:
“不行!不行!罚三杯酒,太便宜你了。谁不知道你吕酒缸的海量?三杯酒,还不够你灌缝儿哩!趁早别糟蹋了这三杯女儿红,留着一会儿慢慢地品尝去吧!来迟了,当然要罚你,不过不罚你喝酒,先罚你讲笑话。还得讲好了:大伙儿听了不笑可不算数。”
吕久湘放下刚端起来要喝的酒,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说:
“进财兄不肯饶恕兄弟,这更说明兄弟罪在不赦,难于轻饶的了。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拖延时间不想来,诸位哪儿知道,我心里比谁都着急哩!一大清早起来,就叫我内人打箱底翻出我这身难得一穿的‘出客衣’来换上,打算先去给敬之兄帮点儿忙。刚迈出家门儿,迎脸碰上一位收桐油的温州客人,急要二百担桐油凑舱出洋。多年的老交情了,我能不管么?带着他转了一上午,过完秤,倒完桶,兑完银子,已经过了申牌时分了,忙得我连中午饭都顾不上吃。心里想:吕家花轿早就抬走了,就不用找敬之去啦,还是直奔林府吧。又一想,不行,饿了大半天儿了,要是到了林府空肚子喝几杯酒,非醉了不行。我是个有名的醉不倒的酒缸,今天要是醉倒在林府,晚上叫人抬回家去,还不知道到了谁的家,愣管自己的老婆叫大嫂,那不就落下话把了吗?一看天色,拜天地儿是赶不上了,赶坐席喝酒倒还不晚。对,赶紧回家去,叫内人先给我做碗面条垫垫底儿。嗨,你猜怎么着?她那里刚摊开马吊①,跟几个老嫂子斗叶子玩儿,洗完牌还没有告幺②呢,让我给轰到厨房里去,火燎眉毛似地一通紧催。她心里掂着斗叶子,比我更急,慌里慌张地没等开锅就下了面,做成了一碗面条不像面条、浆糊不像浆糊的东西。都给我端来了,还说什么呢,那就将就着吃吧!我刚坐下,我内人把面条往桌上一倒,就把碗筷收走了。这叫哪门子吃法呀?到了新疆了?请我吃抓饭怎么着?我刚要发作,我内人说话了:‘你急呀,我比你更急呐,要等你吃完了,什么时辰才能洗碗哪!’我内人那个脾气,做姑娘的时候连她爹娘都怕她,诸位都是知道的,我又是个出名的怕老婆汉子,怎么惹得起?只好凑合点儿,用手抓着吃吧!我正歪着脑袋琢磨着怎么下手抓呢,这工夫我三叔挑着粪桶掏毛房来了。进门二话没说,伸手就把桌上的那碗面条给划拉到粪桶里去了。我正要发火,三叔说话了:‘你急呀,我比你更急呐!要等你吃完了再拉出来,那得什么时候哇?’得,他们都有理,就我没理,谁叫我是小辈儿呢?这顿饭只好免了算了。心里想:空着肚子,到林府可以多吃点儿,倒也不错。走出门来,正遇上一顶空轿子,巧劲儿!当即讲好了价钱上了轿,两个轿夫抬起轿子来就跑。我在轿子里刚冲了一个盹儿,唔,到了!心里话:倒是真快呀!走出轿子来一看:嗨,轿子没到林村,倒把我给抬到轿夫他们家门口去了。这回我可真火儿了:在家里惹不起我媳妇儿跟我叔,还惹不起你们两个穷抬轿子的吗?我跺着脚说:‘我有急事儿,让你们给耽误啦!’两个轿夫倒不着急,一面撤轿杠,一面慢条斯理儿地说:‘你急呀,我们两个比你更急呢,要等你到林府喝完喜酒,再抬你回来,那得什么时候哇?’我气极了,跳着脚骂他们:‘瞎了你的狗眼了,你不认识我是吕久湘吗?’倒是不错,他们原礼奉还,说:‘你才瞎了眼哪!你不认识我们俩,一个叫常有理,一个叫甄着急吗?’得,谁叫我认错了人呢!我还有事,没那闲工夫跟他们制这气,就转身上了回头路。心里生气,肚子又饿,走一步,骂一句,一直走到这会儿才到。诸位说说,这能怪我吗?”
……………………
① 马吊──清代民间流行的一种老式纸牌:本名“马掉脚”,也叫“和(hú胡)牌”、“叶子”,是麻将的前身。马吊牌每副四十叶,每叶二寸长,半寸宽,各画《水浒》中人物,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四门,自相统辖:万贯、索子从一到九,各九叶;十万贯从二十万贯到万万贯共十一叶;文钱一门,以“空汤”为至尊,“桃花”次之,下瞎一文钱至九文钱,共十一叶。
② 告幺(y āo 腰)──斗马吊牌之先,洗完牌每人翻开一张,点数在前头的称“头家”。幺,即“一”,次序最先,所以称为“告幺”。
他一面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着,一面擦着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还用他那又肥又大长过指尖的袖筒当扇子,啪哒啪哒地扇着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装出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来。
满花厅的人,还没等他说完,早就已经前俯后仰,哈哈呵呵地笑成一片儿了。新娘子不敢笑出声儿来,用一条手绢儿捂着嘴,只看见两个肩膀在一耸一耸。吕进财小鼻子小脸儿的,张大着满口金牙的小嘴,笑起来格儿格儿的,又高又尖,盖过了全场。好半天儿,笑声才渐渐平息下来。吕久湘等大家笑够了,这才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一边咂着滋味儿,一边坐下来自言自语地说:
“这回可该我坐下来歇歇腿儿,喝两盅了吧!”
吕进财一见吕久湘坐下去了,忙又站起来尖声地说:
“嗨,嗨,别赖账啊!你的笑话还没说呢!”
吕久湘刚夹起一块鸡翅膀来,一边儿嚼着,一边儿漫不经心地回答说:
“不是说好了不笑不算吗?在座诸位刚才哪位没笑哇?”
不知道是老学究爱听笑话呢,还是因为刚才跟大先生抬杠余气未消,他当真没有笑,只见他举起筷子点着吕久湘,微笑着说:
“久湘的笑话固然来得快,却没把我逗笑,不算,不算!
吕久湘一看是老将杀出阵来挑战,怎肯示弱?眼珠子一转,赶紧站起身来陪着笑脸儿说:
“既然是林老夫子刚才没有笑,说明我的笑话编得还不到火候儿。没奈何,只好再说一个,就算在下专门孝敬老学究吧!”
老塾师见自己的药方有了神效,也高兴起来,干脆放下筷子,听他说个什么有趣儿的笑话,准备好好儿地乐他一乐。三张桌上的贵客,都爱听吕久湘讲笑话,一听说他又要奉赠一个,霎时间全静了下来,花厅上下,鸦雀无声。吕久湘眼珠儿一转,灵机一动,转眼间编成了一个笑话。先喝一口酒,再咳嗽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说:
“有一位教书先生,最爱念别字……”
刚说了这一句,“哗”地一声,满堂宾客忍不住哄然大笑起来。大家知道这是有心要拿老学究打哈哈了,都偷偷儿地拿眼睛瞟着老学究。吕久湘来晚了,不知道刚才老塾师挨了噎,心里不痛快,正想借吕久湘的笑话舒舒眉头,解解心宽呢。老学究没想到木匠杠枷,闹了归齐倒取笑到自已头上来了,登时沉下了脸来。吕久湘假装没看见,自顾自接着说:
“有一个人,姓潘,名字叫忻枓①──就是一个竖心旁加一个‘斤两’的‘斤’字的‘忻’;一个木字旁加一个‘升斗’的‘斗’字的‘枓’。娶妻乜②氏──就是‘之乎者也’的‘也’字少一竖的‘乜’。有一回, 潘忻枓给他老爷子结椁①,请这位教书先生去赞礼。黄金②进了石匣③,法事开场,要孝子、孝妇叩头行礼,赞礼先生在一旁唱名,拿起法帖来,刚读了‘孝子’两个字,底下的名字读不上来了。琢磨半天,没办法,秀才识字认半边儿呗,就接着念:‘番斤斗!’孝子一听:什么?翻筋斗?这是哪门子规矩呀?没奈何,既然是法帖上写明的,只好硬硬头皮,翻了一个。教书先生接着念:‘孝妇,也氏!’孝妇一听,怎么?也是?也得翻筋斗么?赶巧这乜氏正怀着九个月的身孕,要是一翻筋斗,能保不把娃娃给折下来?没奈何,只好央告说:‘筋斗我可翻不了,凑合点儿,我来个蝎子爬吧。’”
……………………
① 枓(zhǔ主)──古代一种舀水用的木勺。现代只用于建筑和姓名中。
② 乜(niè聂)──姓。
① 结椁──缙云旧俗:人死葬后若干年,把骨头拣出来装进石匣重埋。
② 黄金──这里指从坟墓里扒出来的整副尸骨。
③ 石匣──装尸骨用的小型石棺。
短短几句话,把安安静静听笑话的一厅堂宾客,又都逗得前俯后仰,笑得闭不拢嘴。那几位举着酒杯正喝酒的朋友,有的忍俊不禁,差点儿把一口酒全喷在桌子上,有的噎在嗓子眼儿里,上不上,下不下,咯咯咯直呛。再看老学究,早已经气得脸红耳赤,青筋暴起。可是人家并没有指名道姓,又发作不得。生了半天闷气,忽然间脑子开了窍,趁大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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