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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戒-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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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够凶神恶煞的对待群众嘛。粗暴执法,激起民变,这与过去国民党何异?

叶所长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笑着对欧德庭点了点头,转脸对欧灿辉大声说,好了,你收拾好东西,明天到派出所听候处理。他转头对城监领队的说,先把受伤的送去医院治疗捡查要紧,有什么问题明天再处理。

叶所长话音刚落,欧德庭忙转头对欧灿辉说,赶快收拾东西。说完他就走到一旁弯腰收拾打翻了的椅子。

欧国能一看,忙过去拉着欧德庭说,四叔,这些粗重活不敢劳动你老人家,你快回家歇息。

欧德庭直起腰,指着阮桂洪喝道,你们还不帮忙收拾,还楞在那里干什么?

阮桂洪还没回过神,欧德庭转而对欧灿辉叫道,还不快叫他们帮着收拾?

欧灿辉看容姨已经扶好了一张餐桌,听四叔公一叫,顿时醒悟过来,马上朝阮桂洪、白志毅他们摆摆手,阮桂洪他们才散开去收拾乱七八糟的场地。

叶所长快刀斩乱麻,城监的人很快就开车撤走了,围观的人也就散了,不过有些街坊就留下来帮忙。财叔却走过去,从叶所长手上拿走菜刀,叶所长也是笑了笑没有理会,扬声对欧灿辉说,明天记得来派出所接受处理。说完就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刚才群情汹涌的时候,阿嫲的心卜卜乱跳,脑子却兴奋得很,她很想看到政府的人好好整治这些不听话的人,没料到街坊都来给欧灿辉帮腔,而且没料到儿媳妇卢少容第一个站了出来,她心里便很不满;她更没料到,平日深居简出从不理会街坊闲事的欧德庭也站出来,而派出所的人就这么筒单潦草的处理就算了,阿嫲又觉得很失望又迷惘。现在是怎么啦?违法经营还打人,派出所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抓起来?要是毛主席还在生,这些人还敢胆子这么大吗!唉,毛主席不在了,世道真的变了……

第二天一整天,阿嫲都很留心对面欧家,曾经当过街道小组长的她,似乎又焕发了政治活力。可是她发现欧国能父子根本就没去派出所,到了下午4点多,她实在忍不住了,就走过去,进了门,看见欧灿辉父子正在做馒头包子,于是便说,国能兄弟,派出所快下班了,你们怎么还不快去?

欧国能原本脸上带着笑,正想招呼阿嫲坐下来,一听阿嫲这样说,脸色便沉下来,回身就继续干活。阿嫲一看欧家父子都不愿搭理她,自觉无趣,讪讪的便转身回家去,心里就觉闷闷的,连晚饭也没什么胃口。

到了晚上,阿嫲出来看了两次,欧灿辉照样开大排档,照样很多食客帮衬(光临),派出所和城监的人却没有来,阮桂洪也在大排档帮手,他的猪朋狗友却没有露面。

接着一连几晚,阿嫲都装着串门到外头看了看,派出所和城监的人都没来管欧灿辉。倒是有一晚,欧灿辉刚开档,阿嫲正巧看见城监几个人直朝灿辉走去。阿嫲的胸腔便无缘无故的剧跳起来,心想又有得吵了。

果然,欧灿辉看见城监的人来了,故意装着看不见,拿起莱刀用刀背敲打针板,满脸写着敌意。城监的人走近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脸色,对欧灿辉说,今明两晚都有省的人来捡查,这两晚就不要开了。

城监的人说完,看欧灿辉朝阮桂洪摆了摆手,和服务员一起收档,便转身就走了,阿嫲就知道他们赶着去通知其他的大排档。因为阿嫲早就知道,凡是有上级来捡查都会提前发“通知”,捡查组一走,卫生还是那么脏乱差,占道经营、无证照经营还是继续老样子。她当街道小组长时也做过这些事,不过那时她是乐此不疲心安理得,现在才觉悟,原来那是弄虚作假欺骗上级捡查组的传统做法。

阿嫲又一次感到了失望。她真的想不通,城监的人经过那一晚冲突后,竟然对欧灿辉的大排档只眼开只眼闭,这不是疏忽玩职又是什么?欧灿辉和阮桂洪还动手打了政府的人,派出所竟然对此也是不了了之?

走回欧巷,在家门口碰上陈满的老婆陈姨,见陈姨满脸笑容和她打招呼,阿嫲忍不住就说,唉,世道变了,如果毛主席在生,哪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陈姨听过阿嫲唠叨过几次,知道阿嫲对欧灿辉在街口开大排档很不以为然,就劝阿嫲说,毛主席在生的时候没有人下岗啊,现在灿辉两仔爷都下岗,灿荣还要供书教学,开个大排档揾两餐也不容易。阿嫲还是你好啊,三个孙仔孙女都是国营的,旱涝保收,方清还当上金龙经理,孙媳妇又孝顺,你老人家可以享清福了。

阿嫲高兴起来,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享清福是说不上的,我老了,有些事想管也管不到了,算啦。不过我还是相信歪风邪气总是不长久的,这个江山是毛主席共产党打下来的,毛主席不在了,共产党还掌权嘛……

陈姨却是极有耐心,听阿嫲唠唠叨叨了好一会,又关切的劝阿嫲保重身体,才告别分手回家去。

第三章第四至六节

 四

欧灿辉的街口大排档可以说是风雨飘摇,方清在金龙酒家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而最令方清高兴的,是珠圆玉润的周丽娟时时向他发骚,两个私下偷情,青春性欲并不因为林珊珊怀孕而遭禁锢。

上午九点钟,方清准时来到周丽娟的家。

周丽娟老公在邮电局上班,周丽娟昨日在经理室略一暗示,方清心领神会,当即约好时间到周丽娟家偷情。

周丽娟住邮电职工宿舍。进了宿舍楼,这个时间不会碰上什么人。方清才一进屋,周丽娟便把方清直接引进了卧室,两人也不用多语言,三两下就脫光衣服上了床。

周丽娟正是狼虎之年,不料老公近来性欲衰退,行房事时举而不坚,并伴早泄。周丽娟很不满足,心想老公还不到四十六,不会是更年期提早得这么多吧?老公为人本份老实,每月工资奖金都上交,周丽娟掌握经济大权,也相信老公没有在外头乱搞。想是身体差了,便想了诸多办法,给老公补肾壮阳,结果是时好时坏,有时爬到身上不够两分钟便泄了,弄得到喉唔到肺,心里火燥得很。

方清是顶头上司,年轻力壮,干那事龙精虎猛,又懂调情,每每是干完了但觉心意满足,浑身舒泰。原来是半推半就,尝到了甜头,便时时想着和方清上床,给老公戴了绿帽也顾不得了,谁叫他做男人做得冇本事?

这一次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周丽娟极尽奉迎之能事,方清纵横驰骋,奋力拼搏,最后两人都高潮迸发,方才停了下来。

方清看了看床头闹钟,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觉得很满足,便对还搂着他的周丽娟说,舒不舒服?

周丽娟抬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方清伸手在她丰满的乳房上捏了一下,又笑着说,还要不要再来一次?

周丽娟卟哧一笑,伸手在他已软绵绵垂下的地方轻轻打了一下,说,你还行么?

方清便说,昨晚和珊珊打了一炮──也真怪,大肚婆也有性欲,只是不能随心所欲,这里不准摸,那里不准动,不能尽兴,还是和你做得过瘾。今日怕是不能再战了,明天我再来,好不好?

周丽娟摇摇头说,算了,另找时间吧。

方清这时想起另一件事,便问,这次发了奖金,下面有什么反映?

周丽娟便说,还是有些人有意见,不过都不敢怎么说,脸色不好看就是了。就是厨房的骆镜釗,没有发他的奖金,骂得难听了点。中国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啦,大锅饭平均分有意见,按出勤加表现分等级也有意见。总之钱分得更多还是有意见:为什么不再多分一点?

方清想着骆镜釗的事,骂得难听点就是很难听,大约连方家的祖宗也骂了,冷笑一声说,他再出事故,我就要他滚蛋。方清试行奖金分级评定,骆镜釗工作表现一般,上月评了个三等奖金,骆镜釗骂骂咧咧,给李伙生臭骂了一顿才算收敛了一点。这个月有一天工作时心不在焉出了差错,弄得客人发了火,方清立即宣布扣当月奖金。骆镜釗心不服、嘴巴臭,骂出去的话不用说,又是像刀子般刺心。

周丽娟也讨厌骆镜釗对女人嬉皮笑脸,眼光淫淫的,大庭广众也动手动脚。她表面也和大家嘻嘻哈哈,内心却瞧不起骆镜釗,这时又说起骆镜釗,告诉你,他对李凤娴起痰(起了色心)呢,整天跟在李凤娴后面转,帮她干这干那讨好她,也不拿镜照照自己,一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方清想,李凤娴说不上是天鹅,但算得上顺眉顺眼那一类。但骆镜釗也太不自量,你一个五十岁的寡佬,凭什么勾引人?冇钱冇面,大概就想着人家老公不常在身边,以为有机可乘,也不想想李凤娴是三十才出头,排队也轮不到你老咸虫。

说了一会闲话,两人便起了床,穿好衣服,方清又抱着周丽娟亲了亲,拿出一个装了500块钱的信封交到她手里,说是给她的两个小孩买新衣服,周丽娟不客气也就收下了。

方清回到金龙,见刘艳红、李伙生和莫慕贞正坐在餐厅里说着什么,见方清回来了,刘艳红便朝方清点头示意。方清走过去,坐下来便问,什么事?都是习惯了的,每天上班碰碰头,就在餐厅坐下来,自然还有服务员端上一壶热茶,有客进来找经理订餐,也是一下就见着。李伙生分管业务,他的时间便多留在餐厅,所以上、下午的碰头会便多在餐厅里进行。

刘艳红口齿伶利,这时便报告了刚才发生的一件事:厨房(部)上早班的几个人,刚才在厨房里捉弄楼面部服务员唐秋英,闹得很过份,最后是把竹箩套在唐秋英头上,跟着捉起唐秋英,把她抬起放到裝了半箩青菜的另一个竹箩里,把唐秋英弄哭了。

方清一听,脸色便沉了下来。厨房的人玩得疯颠起来,把劏好的光鸡、肥腻腻的猪肉牛肉塞到女服务员的衣服里也见过,女的报复扯男人裤头塞回到男人裤档也见过。饮食行业的人什么玩笑也敢开,有些很出格的事也敢做。他上任以后,已经立下制度,严禁用公物乱开玩笑。今天这几个人是吃了豹子胆?

方清正想问是那几个人,刘艳红跟着报告的消息令他震惊,唐秋英坐在箩筐里,挣扎了几下又坐回箩筐里,双脚吊在外面,哭了好一会,那些人见唐秋英真哭了,忙过去扶她起来却站不直腰,这才知道闯下祸了,后来扶她去医院,说是搞伤尾龙骨,要住院观察,跟着就找了一辆车,把她送去中医院留医部住院。

李伙生显得很生气,敲着桌子说,太过份了,一定要严肃处理!

莫慕贞这个副经理兼管人事,厨房一出事她马上赶过去处理,一直把唐秋英送到医院才回来。她已经询问过唐秋英,回到金龙后又分別找厨房上早班的几个人谈过。这时就说,这件事,骆镜釗是祸首,他在打闹中趁机揩油,老是用手去碰唐秋英这里那里,那几个青年仔跟着起哄,有样学样,趁机揩油,帮手把唐秋英放去坐箩筐;从后面抱着唐秋英趁机摸她胸部的,就是骆镜釗。

方清沉住了气,对李伙生说,你回去召集厨房部开会,点名批评这件事,要当事人写出捡讨,明天早上交上来。见李伙生点头,又说,明天下午开全体职工大会,这个事要讲;厨房是你管的,我先跟你打招呼,我也会点你的名。

李伙生喘着粗气点了点头。方清虽是他的徒弟,年纪比他小了一半,但现在是经理,而且承包以后大胆管理,建立和健全规章制度,奖罚分明,酒家各项工作都有了很大改进,凭良心说,方清承包后比以前好得多,工人也好管理了许多,对有水平有能力的人你不能不服气。再说,责人先责己,经理不拿自己作法,下边工人也不会服气。

方清又说,这件事骆镜釗先作待岗三个月处理,待岗期间发五成工资;唐秋英的医药费公家不负责,由他们几个人负责百分之九十,以后从工资中扣除;唐秋英本人负责百分之十。你们有什么意见?

大家都点头,同意方清的处理意见。

方清心里有数,三个月后,金龙的职工花名册,一定会减员,肯定减去的一个不用说,就是人称老咸虫的骆镜釗。

方清回到经理室,在工作日志上记下了这件事,又想起了事情。承包以来,每个月平均大约有纯利一万多千块,他已经交代会计,每月都按八成营业额制报表,不但要逃稅,还要给自己留了一个小钱柜。在盈利这个问题对彭其康也不用说实话,他不过出了头钱罢了,我在金龙每日里的劳心劳苦,他哪里体会过来?想到这里,他从办公桌抽屜拿出500块钱装进一个信封,走去隔壁财会室,到见出纳小余也在,便叫会计丁汝明到经理室“商量事情。”

就在这时,唐秋英的父亲、在城区公安分局户藉科工作的唐浩全找上门来了,方清只好叫丁汝明先回去工作,陪着笑脸和唐浩全说话。

刘艳红在碰头会散后,见时间还早,便叫上唐秋英的班长杜雪梅,一齐去中医院看望唐秋英。酒家女服务员多,大多是和她年纪不相上下,杜雪梅比她大几岁,已经结了婚,有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孩。刘艳红和唐秋英算是好朋友,唐秋英年纪比她还小,长得丰满,但性格特别活泼调皮,wωw奇Qisuu書网常和酒家的后生仔疯疯颠颠打打闹闹,刘艳红看不过,常常说她,她才收敛了一点。

不过老话都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唐秋英今早进厨房拿东西,碰上几个后生仔撩逗,动手动脚的嬉闹起来,给不怀好意的骆镜釗趁火打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终于吃了亏住进了医院。

送走了唐秋英的父亲唐浩全,方清在楼面大厅巡视了一遍,和熟客们应酬了一番,又到点心部忙了大半个多钟头,刚回到经理室坐下,响起了两下轻轻的敲门声,方清说了声请进。门开了,见进来的是厨房部的厨师李凤娴,便脸露笑容,欠欠身请李凤娴坐。

方清把李凤娴列作可依靠对象。她有技术,工作踏实,更主要的是她从不跟着人起哄,抱着与世无争的态度,不给领导添什么麻烦,自己也很少出什么乱子,不争强好胜不说三道四,当领导的自然喜欢多一些这样的“良民”。而且李凤娴模样也过得去,不肥也不瘦,笑的时候显得很温馨,方清对她很有好感,曾经考虑提她当厨房部长,只是觉得她煞气不够,所以就放下了。

“方经理,我想年初三请假。”李凤娴对方清说,“我老公年初三要请几个亲戚叙一叙。你知道的,他一年难得回来两次。有个亲戚的亲戚调去了签证科,你知道的,我申请了七年赴港还没有批下来……”

方清听明白了李凤娴的意思,就问:“你安排初几休息?”

“初二。”李凤娴说,“老公昨晚回来才决定(初三请客)的。方经理,求求你啦。”

“不用说求。”方清看多了李凤娴两眼。她老公昨晚回来,久别胜新婚,昨晚肯定干柴遇着烈火,这会倒是看不出什么,“你有特殊情况,应该照顾嘛。我和李伙生商量一下,先给你调班,好不好?”

李凤娴原就知道请假难批,一年才一个春节,谁都想不上班,都想探亲拜年,玩耍玩耍。但服务行业就是这样,越是节假日生意越旺,别人休息你要上班,而且比平时还要忙,早已习惯了。厨房部今天贴出了轮休安排,她的目的就是要经理出头调班,见方清答应了,不禁喜出望外。她满怀感激地对方清说:“方经理,唔该晒(多谢了)。”

方清摆摆手。见李凤娴乐孜孜的想告辞,似是眼角含春,另有一番风韵,心中一动,便说:“我和签证科方科长很熟的,要不要我和他说一下?”

李凤娴喜出望外:“好啊,方科长是你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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