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红颜解谜案:云开月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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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划开了一道伤口，隐隐的疼痛。笑容从她唇边隐去，温热的泪水不知何时顺着脸颊淌落下来，滴到衣衫上，渲染出一片圆晕。

　　门外传来敲门声，柳芸儿擦了擦脸上的泪，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司空曜感到有些意外：“是来通知我用膳的么？这等小事司空大人还亲自前来？”

　　司空曜打量着她微红的眼眶，自己想的果然没错。方才在院中，他便觉得柳芸儿虽看似镇定自若，但那双美目中却分明含着隐忍的伤痛，因此他才会安排她来休息。“柳姑娘你——”

　　“进来说吧。”柳芸儿有些无措，感觉好像要被司空曜那深潭一般幽深的黑眸看穿一般，她闪身让司空曜走了进来，关上门。

　　司空曜在椅子上坐下来，柳芸儿侧身，从桌上的铜镜中看到自己仍然泛红的双眼，知道无法隐瞒司空曜，只是苦涩一笑，说道：“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独自做这些事的一天。”

　　“想到父亲了？”司空曜会意的低声问道。

　　“母亲去世的早，只有我和父亲相依为命十几年。”柳芸儿顿了顿，似乎陷入回忆之中，“以前父亲一直不同意我和他一起学习验尸，总说一个女孩子，不能走和他一样的路，但我总会想尽办法好奇地偷看，父亲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让我给他作助手，说是只有我在他视线之内，才能确定我不会闯祸。”柳芸儿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像是被回忆所感染，脸上也焕发出愈发美丽的光彩来。

　　司空曜第一次看到柳芸儿神情中漾出如此温柔的神态，他凝视着她，有一丝莫名的异样在空气中涌动。

初识尘落间28
感受到司空曜的注视，柳芸儿的脸颊染上一抹嫣红，她别开视线不看司空曜，轻轻说道：“我说太多了。”

　　“不会。”这是柳芸儿首次提及自己的事情，司空曜第一次觉得，柳芸儿不再那样疏离与冷漠，那道无形的屏障似乎正在渐渐消融，而靠近的，不仅是彼此之间的距离，“你做得很好，相信我。”司空曜的声音中，浑然带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当然。”柳芸儿牵唇一笑，将耳边散落的长发抚到耳后，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

　　敲门声再度响起，随之而出现的是成风那低沉的声音：“大人，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这就来。”司空曜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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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膳之后，司空曜决定先依照柳芸儿的建议，找来小二询问情况。店小二被带到的时候，显得有些惊慌。司空曜还没开口，小二已经跪了下来：“大人，小的才刚到这客栈做事没几天，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大人又不会吃了你。”皓月笑道。

　　“小二，着火的那晚，你在做什么？”

　　“我？”小二抬起头，忐忑地答道，“我就坐在楼下。”

　　“你是不是曾给楼上的马老板送过水？大概何时？”司空曜追问道。

　　小二想了想，点点头：“是去过，掌柜命我去的，大概子时左右。”

　　“你进去都看到什么？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去的时候上房的门是敞开的，从外面就能看到马老板坐在里面，我走进去还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了。”小二顿了顿，又说道，“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总感觉比平日多走了几步，我刚来这里做事，对客栈不太熟悉，房间的号码总是搞错，所以基本上都是通过距离来判断的，我那晚还以为自己又走错了，但看看门牌，确实没错，许是我对客栈里还不够熟悉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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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尘落间29
“你来‘怡然’客栈多久了？”

　　“大概一月有余。”

　　“那马老板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小二偏头想了一下：“有差不多半个月了吧，他住进来的时候好像是和孟掌柜很熟悉，据说每年进城做生意，都会在这里住上些日子。”

　　“你和那失踪的伙计可熟悉？”司空曜避过伙计已死的事情，有所保留地问。

　　“不是很熟，但孟掌柜说他最近要辞职离开，才要我来顶替先学习着的。”小二有些迟疑道，“我想他辞职大约是因为与孟掌柜有分歧吧。”

　　“哦？”司空曜挑眉看着他，又转头与柳芸儿互换个眼神，追问道，“为何要这样说？”

　　“我刚来的有一晚，起夜经过大堂，发现他和孟掌柜在争执，我好奇凑上去听了听，好像是在说什么关于盐的事情，还听他提到官府之类的，但当时距离很远，我也不确定听得是不是真切。”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司空曜一摆手，小二便在成风的跟随下退了出去。

　　司空曜望向一旁静坐的柳芸儿，柳芸儿只是沉默着不开口，那微沉的面色似乎正在思考。司空曜开口说道：“如果死的人是那伙计，而不是马老板，当晚没有人再见到过伙计，死亡的时间无法确定，那孟掌柜便也不能洗脱嫌疑。”

　　“还有一个人。”柳芸儿补充道，“如果尸体是在马老板房内，马老板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说，孟掌柜和马老板是共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那就要问问看孟掌柜本人了。”

　　司空曜转向成风：“去把孟掌柜找来。”

　　“呃，不用了——”一旁的常知县磕磕巴巴插话进来，“大人您可是找那个客栈的掌柜？他没在府中。”

　　“什么？不是叫你派人看管这几人么？”司空曜面露愠怒地责问道。

　　“他，他，他今天说有个朋友就要离开，走之前想和他一叙，希望能出府一趟，小人看您昨日询问过他，许是也没有找他再问话的可能，就让他去了。”常知县在司空曜的瞪视下，紧张得说话都有些费劲。

　　“你真是——”司空曜也懒得与常知县再多争辩，沉声道，“成风皓月，带几个人去街上迅速搜寻孟掌柜。”

　　“怕是马老板也要逃跑。”柳芸儿缓缓地说道。

　　“如果看到他们，都一起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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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尘落间30
“大人，柳姑娘——”成风皓月没走去多久，便看到皓月急匆匆地走了回来，径直来到司空曜和柳芸儿面前。

　　“找到人了？”司空曜问道。

　　“大人，不用找了，孟掌柜就在外面，但已经死了。”皓月急急说道，“我们才出去，就看到旁边的街巷上有不少围观的人群，挤过去一看，孟掌柜已经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什么都没说就断气了，成风还在那里守着，我马上赶回来报信。”

　　司空曜闻言立刻站起身：“去看看。”

　　“等一下。”柳芸儿也站起身，向皓月交待道，“皓月，让常知县帮你多找些人手，将那条街巷两边都封堵起来，暂时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司空曜和柳芸儿赶到的时候，小巷子里已经被围得要通过都很艰难。这镇子虽小，但百年不遇一桩案子，更何况是当街死亡，还惊动了官府派出这么多人的事情。大家自然是能看热闹就不会放过。还好随后到来的皓月，在柳芸儿的叮嘱下带来了官兵，将巷子封锁住，才使得人没有更多起来。

　　司空曜和柳芸儿在成风的帮助下，穿过人群来到孟掌柜的尸首面前。成风和几个衙役站成个简单的围圈，让其余人不能靠近。柳芸儿蹲下身察看着，片刻站起来走到司空曜身旁，解释着结果。

　　“皮肤还是温热的，才刚死没多久，观其体状，面色紫黑，初步看应是中毒而亡，但不是烈性毒药，药性较缓，才会行至此才死亡。”

　　“是马老板？”司空曜猜测着。

　　柳芸儿美目中微光闪现：“不管是谁，我们把他找出来问问就是了，但凡使用慢性毒药的，无法当场判定他要杀的人是否死亡，定会出现在当场，才可亲自确认自己要杀的人是否真正毒发身亡。”

　　“那么就是说，马老板就在这附近？”

　　“恐怕就在这围观的人群之中，所以我才让皓月带人封锁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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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尘落间31
“好。”司空曜赞许地一笑，“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他转向成风使了个眼色：“去人群中看看，马老板做贼心虚，恐怕见到官兵会迫不及待的躲避。”

　　“大人您看，在那儿！”成风伸手一指，一个身影正向人群外移动，他自认为做得无人察觉，却不想早已被人看在眼里。成风几步上前，那人见到转身欲逃，却见皓月笑嘻嘻地站在身后。他环视四周，两侧皆是墙壁，前后去路又都被成风皓月挡住，只得颓然地垂下了头。成风走到近前，将那人押起来，那人抬起头，正是盐商马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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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的公堂并不因为平日的冷清，而影响了今日的热闹，赶来看升堂审案的百姓熙熙攘攘地围在门口。两旁的衙役们看似许久没有遇到过这等阵势，都不免有些懈怠，一个个看上去昏昏欲睡。司空曜摇摇头，看了身边的常知县一眼，目光中似有无形的压力，让常知县紧张起来。他刻意干咳了几声，像是对那些衙役进行着警告，两旁的衙役们这才站直身体，打起精神准备升堂。

　　常知县拿起惊堂木，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门外议论纷纷的百姓这才安静下来。常知县清清喉咙，高声道：“带疑犯。”成风押着被捆绑着的马老板走了进来，按着他跪在地上。常知县问道：“报上姓名。”

　　“马友澄。”

　　“马友澄，现告你杀害‘怡然’客栈伙计和孟掌柜，你可有何话要说？”

　　马老板抬头看着常知县，面色如常，淡淡道：“不知大人何来此罪状？小的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本分？你连杀两人，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不成？”

　　“那么请问大人，凭什么说我杀了‘怡然’客栈的伙计？当晚您身旁几位也在场，我在客栈着火前不久还和前来送水的小二谈过天，之后不久就起火了，我匆忙之中从后门逃出，直到今日才又见到诸位，哪有时间杀人呢？”马老板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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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尘落间32
“这——”常知县求助地看向司空曜和一旁男装打扮的柳芸儿，到底前因后果如何，他自己都糊里糊涂的，一时还真难以回答马老板的问题。

　　“不一定要你有时间，因为杀害客栈的伙计，是你和孟掌柜合谋。”司空曜缓缓开口道，“至于原因，我想和盐有关系的，也就只有贩卖私盐了，你每年都会在此停留，是以孟掌柜这里为中转站贩卖私盐，死了的伙计在此做事多年，不可能毫无察觉，小二曾听到孟掌柜和伙计就此事争执，伙计有报官之意，你和孟掌柜合计之下，才会杀人灭口，还可以将客栈付之一炬烧掉所有证据，可谓良计。”

　　马老板神色一变，但眼睛稍加转动，又问道：“不知大人为何认定与我有关系？”

　　“那伙计死在你所住的上房之中。”

　　马老板面露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既是这样，更加不能证明是我所杀，小二送水的时候在我房内可有发现尸首？分明是有人趁着火混乱丢弃在那里陷害于我。”

　　“这是你和孟掌柜试图迷惑我们，因此设下时间的差池来让你们脱罪。”柳芸儿开口插话进来，声音中沉稳而坚定，带着洞悉一切的敏锐，“你自认为做得很成功，其实这正是你们失败之处，所谓画蛇添足大抵如此。”

　　每个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柳芸儿，但她仍沉稳不惊，继续说道：“客栈的另外一间上房，一开始孟掌柜就言明不开放，其实是为了给你们下手做准备。孟掌柜早就在你的房内将伙计杀死，然后下楼出现在成风皓月面前。你们利用新来的小二对客栈房间不熟悉这一点，提前调换了门牌，然后你坐于旁边一间空置的上房中，敞开房门，小二自然就以为那是你居住的那间上房，又看了调换之后的门牌，就产生了错误的判断。你送走小二之后，整理一下悄然回到自己的房内，然后准备好工具点燃了火，自己则趁乱从后门跑了出去。”

　　“这一切皆是臆测而已。”马老板直视着柳芸儿。

　　“确实，一场大火能烧掉一切证据，但你们却忽视了小二的距离感，他虽然无法准确分辨房间的号码为止，但是却能感受到距离和平日并不一样，这才让我想到这一点。”柳芸儿亦目不斜视地回望着马老板，沉着依旧。

　　“好吧，假使即便是我和孟掌柜一起杀了活计，那我又为什么要杀了孟掌柜呢？”

　　“为了让自己高枕无忧。”柳芸儿答道，“你约了孟掌柜出去，大概是已经知道我们怀疑到他，只有孟掌柜死了，你才能真正抽身，但又不能让他死在你藏身的地方，于是用了慢性毒药，等孟掌柜走到这里，毒药才缓缓渗入毒发身亡。你为了确认结果，才会混在围观的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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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尘落间33（第一卷完）
“官府拿人也要讲求证据，难道就因为我在围观的人群中，就说明我是凶手？”

　　“你匆忙跟踪孟掌柜来此，想必一刻也不敢耽搁吧？”柳芸儿唇畔牵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那么不知毒药曾装在何处？想必不管装在哪里，你都没有时间处理。”

　　司空曜会意的向成风道：“搜。”成风在马老板衣衫之间一阵探寻，拿出个折叠起来的纸包，只是里面并无东西。

　　“这能证明什么？不过是我曾用来装盐的纸包罢了。”

　　“马老板不必急着辩解，是与不是，只需用银钗一试便知。”柳芸儿接过成风拿过来的纸包，命人准备一碗清水浸泡进去，又让皓月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放入水中，不一会儿，便看到簪子的顶端缓缓发黑起来。众人皆屏息看着，面露惊叹之色，门外围观的百姓再度议论起来。

　　“大胆马友澄，你还不认罪？”常知县拍案大喝一声。

　　马老板终于无计可施，缓缓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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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一缕晨光照亮了天际，也映出几个策马前行的身影。司空曜坐在马上，看着另骑一匹马在旁的柳芸儿，深邃的黑眸中映出柳芸儿娇美的容颜。柳芸儿也沉默着，抑或说不知要如何开口。几日来的相处，让她对司空曜并不像初始时的排斥。司空曜的信任与关切，反倒在这孤单前行的路上，让她感受到些许的温暖。

　　“柳姑娘，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司空曜缓缓开口问道。

　　“是呀，柳姑娘，反正你也是要去京城，不如和我们一起，也更安全些。”皓月也劝道。

　　柳芸儿还是坚持地摇了摇头，也许距离有些许的拉近，但这并不能成为共同前行的理由。新任是种很难捕捉的东西，一旦心中有了伤痕，便很难轻易交付自己的信任。因此，只做路人，许是最好的结局。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可能会耽搁些日子，你们先走吧。”

　　司空曜凝视着柳芸儿，虽然知道她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