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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技词-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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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之原也不理会这揶揄之语,只是瞧了皇兄一眼,笑吟吟道:“皇兄好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想必今日收获颇丰。”
晏之清稍稍抬起下巴;“也不算多,十九只而已。”话虽谦,傲意尽现。
“哦!”晏之原抬了抬眉毛,懒洋洋道:“十九只,很不错么。”
晏之清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自恃母家身份高贵,自小就不大瞧得起这个有一半“蛮夷”血统的四皇弟。然而,父皇素来偏疼晏之原,对此,晏之清一直心存怨愤之意,总想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
于是他便冷冷道:“今日大家都是竭尽所能,你却到处游山玩水,最终空手而归,如此春狩,不如不狩!再瞧瞧你穿的那副模样儿,哼,真是丢尽我晏氏子孙颜面!”这话,说的竟是毫不客气。
众人都知这两位皇子向来不合,如今见三皇子居然当着皇上的面公然挑衅,一时之间,都不敢贸然出来说话。
“清儿――”晏晋皱了皱眉,开了口:“你四皇弟年纪还小,你身为皇兄,理应照拂――”
“父皇――”晏之清突然上前一步,打断了晏晋,“父皇常说,‘治官治民,须奖勤罚懒。’四皇弟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父皇却从不责备,明明是有心偏袒。儿臣――儿臣实在不服!”
晏晋将手中茶盏往案上一顿,直视晏之清,沉声道:“你在指摘父皇的不是么?”
晏之清见父皇脸色不豫,不敢再出声,只虎着一张脸,胸口一起一伏。
厅里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郁竹见坐在左前方的原本好好的惠妃娘娘不安地动了动,心道:这位三皇子的性子真也鲁莽得可以。”
对面,一个人突然站了出来,走到晏晋面前躬身道:“父皇请息怒!儿臣觉得三皇弟并无冒犯父皇之意,许是今日奔忙一日,有些累了,才会如此。三皇弟的脾气,一向有些急的。”这人正是久久没出声的晏之安。他转脸对晏之清道:“三皇弟,快去给父皇陪个不是罢!”他语调平和徐缓,神态从容亲切,厅中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晏之清想了想,跪下叩头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晏晋冷着脸不发一言。
这时,袁太师站了起来,上前奏道:“三皇子殿下今日表现无人能及,确是出色异常,还望皇上宽恕殿下。”
晏晋一摆手,“起来罢!”
众人均是暗暗松了口气。
“唉――”这一声轻叹,郁竹听出,是惠妃娘娘发出来的。
晏晋站起来,负手望着晏之清道:“看来这次春狩,确是你得了第一。张德全,取金弓来。”
一旁等候多时的太监手端托盘走过来,站在一旁。
郁竹瞧得分明,只见那红丝绒覆着的托盘里,果真放了一张金灿灿的弓,弓身镂刻得甚是精细,弓弦是根细细的金线,然而整张弓的尺寸比寻常的弓小了不少。郁竹在家时,也曾由师傅带着练习射箭,因此她只瞄了一眼就明白了一件事,眼前这张弓,美则美矣,然弓身太短,根本拉不开,换句话说,这张华贵的小金弓,其实就是个摆设的玩意。
晏之清喜攸攸地上前一步,谁知,站在他身边的晏之原也跟着上前一步。晏之清转过脸,怒瞪皇弟一眼。晏之原好像没看见他,眼帘低垂,长长睫毛遮着眸子,薄唇边却凝固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晏晋微微一笑,道:“原儿,这弓是赐给春狩中力拔头筹之人的,你三皇兄这次表现出色,获得这弓是名至实归的。你若想要,明年努力便是。”
晏之原轻轻一笑,道:“三皇兄得了十九只鹿,而儿臣――”他眼帘抬起,目光烁烁,“一共抓了三十四只,父皇,儿臣似乎不用等到明年罢?”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晏晋自然讶异,晏之清更是猛然侧脸。“不可能!”他伸手一指晏之原,“你撒谎!”
晏之原耸了耸肩,道:“皇兄不信,自己可去瞧瞧嘛!呃――李尚信――”他一挑眉,扬声道:“你来替本皇子做个证!”
门口那个年轻太监匆匆跑了过来,到晏晋面前跪下叩了个头。
晏晋道:“果真有此事么?”
那李尚信叩首道:“启禀皇上,刚才奴才帮着点视猎物,四皇子殿下确实带回三十四头鹿,足足装了两大笼子呢!”
晏之原一笑,伸出三根手指轻触挺秀的鼻梁。那手指修长白皙,指尖还向外曲一个小小的弧度,仿佛一朵白兰花。郁竹心中忽地升起疑云,射死一头鹿并非难事,然而,要在半天内接连射杀三十多只,除箭法精准外,臂力和马术都要上佳,而这位四皇子,面容纤柔,十指尖尖,衣衫华丽,明摆着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他怎么可能有如此本事?
“如此说来,你在骑射方面很下了番功夫,”晏晋目视自己的儿子,面露微笑,道:“倒是难为你了。”
晏之原微微躬身,道:“其实――”
“其实――”晏之清忽然插口道:“这些鹿都不是你亲自射杀,是不是?”他紧紧盯着晏之原,“今日可没人在围场上见过你!”
晏之原唇角扬起,却瞧也不瞧晏之清,他自顾说道:“其实,今日之围猎十分有趣,父皇,可否容儿臣禀明?”
晏晋挥手让手捧金弓托盘的太监退开,又转过身去坐回椅子里,道:“说罢!”
晏之清看着原本在眼前的金弓逐渐远去,自己沉默着缓缓退回去。那里,晏之安一直垂手而立,神情淡然。
“刚才,三皇兄说‘难道鹿都跑到西边去了不成?’,”晏之原侧头望一眼脸色阴暗的晏之清,扬了扬眉道:“其实这话一点没错。早在这次春狩前,儿臣便听奉宸苑的人说,西苑围场的不少鹿群陆续越过围场边界,向西迁入盘山的密林之中。所以今日一早,儿臣就带人去了盘山捕鹿。”
说到这里,乌扬瑞突然站起,走上前来,皱眉道:“殿下,容老臣冒昧插几句,围场鹿群西迁之说,臣亦有所耳闻,只是从未将之放上心头,一则围场仍有大批鹿群,料也不至影响春狩之事,二则,那盘山山路崎岖,树林密布,马匹没有回旋余地,弓箭也无法施展开来,根本不适合围猎。请问殿下,您到了那里,又是如何行事?”
晏之原瞧了瞧乌扬瑞,笑了笑,道“林中地形复杂,自然可以是很好的藏身之处,但亦能成为很好的葬身之处。”他走了两步路,又回到晏晋面前,唇边掠过一丝莫名的、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笑容,“林中捕鹿,说难是难,说易也易。儿臣到盘山后,命人捉了三、四头活鹿,嗯――这稍稍花了点时间和力气的。之后,儿臣带着这几只鹿到了挂月峰下,选了片稍微稀疏些的林子,将它们放下,当然,为防止脱逃,儿臣在它们身上做了些手脚;然后,命侍卫隐入周围的树梢间等待时机。”
窗外,蓝天白云下,花树掩映着朱顶的亭子,枝条在春风中微微颤动,上面满是簇簇的花朵,一团红一团白,开得极是热闹。晏之原的笑容也如同三月的春风一般和煦。
“守了约一个时辰,儿臣便见树丛里有鹿影闪动,没多久,十来头鹿陆续走出来,慢慢靠近那几头正躺在地上的鹿。儿臣见时机已到,即命侍卫放箭,它们四散奔逃,可是树林茂密,地面起伏,它们根本无法灵活躲避,所以在片刻之间,这十来头牲畜便给我们射杀了。”
文津阁里,众人都在静心倾听。十七岁的少年容色俊雅,谈吐隽隽,一身红色袍服流泻着珍珠般的光泽。
“随后,儿臣带着那几头活鹿,重新换了处地方,依原样摆过,谁知屡试不爽,才小半天工夫,就有三四十头鹿中圈套。若不是儿臣觉得有些腻烦,命侍卫们停了手,只怕抓得更多。”他轻哼一声,“本来儿臣对此计并无十分把握,可这些鹿实在蠢笨无比,居然一次又一次中圈套,呵――畜牲就是畜牲。”接着,他微微一笑,“过程就是如此了。”就此住口不言。
拯救落难同伴,应是群居动物的天性。然而,这位四皇子竟然以此设局诱捕。可怜那些鹿儿,它们依本性而为,又怎知人之狡诈,自然只有一次次上当的份儿。这位四皇子心地之残忍、手段之歹毒,与他身后那位只知明抢的三皇子,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暖洋洋的春日里,郁竹只觉后背一阵发凉。能吸引众多鹿儿冒险来救同伴,天晓得这位皇子在那几只充当诱饵的鹿上动了什么手脚!
大厅里鸦雀无声。
忽然,乌扬瑞猛击一掌,“啪”地一声,顿时划破了沉寂的空气。
“好!殿下,这手因地制宜、请君入瓮的战术着实妙得很!”
众人如梦方醒,纷纷议论起来,大厅里嗡嗡声一片。
“这――这――-”晏之清扬声道:“这算那门子春狩!这些鹿可不是他亲自射杀的!”
乌扬瑞一脸不以为然,“恁多鹿已在此!至于究竟是为谁所杀,有何要紧!挂月峰下,四皇子殿下能明辨地形,扬长避短,制定方案,这才是围猎制胜之所在!好比一场战役,士兵们奋勇杀敌固然重要,但克敌制胜之关键,还是要有一位谋划方略、指挥若定的大将军!四皇子殿下年纪轻轻,胸中已有如此丘壑,当真难得!”
晏之清气冲冲地瞪了乌扬瑞一眼。
众人议论纷纷,自然是争辩金弓的归属。女眷这边,郁竹细细听去,竞有一大半是支持晏之原的。
“我瞧这金弓应该给四皇子殿下。“一个圆脸少女用胳膊肘顶顶杜鹂。
“为什么?”
“这弓跟四皇子殿下更相配呀!”
“嘻嘻!“两个少女低声谈笑,又转过脸去,”阿黛,阿黛――”
袁黛没有回应,她眼望前方,秋水般的眸子闪闪发亮。
“姐,你猜表哥在想什么?”盛梅忽然凑到郁竹的耳边低语。这次春狩,晏之清、晏之原表现出色,相形之下,表哥逊色不少。她心属表哥,故而有此一问。
郁竹凝视晏之安一会,摇头道:“他似乎并不很在乎。”
“为什么?拥有这把金弓是件很荣耀的事呀!”
郁竹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的左前方,惠妃娘娘正不安地挪动身子。
这时,袁仰薄起身上前奏道:“陛下,四皇子殿下年少聪敏,老臣钦佩。然而,此弓原应赐予春狩中箭术最佳之人,故此,老臣以为,此弓应该颁给三皇子殿下!殿下在春狩中的表现的确出色,这样方不违赐金弓之初衷。至于四皇子殿下,陛下可另行给予赏赐。”
晏晋坐在椅中,皱眉沉吟,手指在案上轻轻叩动。
忽然,他站起来,负手踱了几步,接着,抬了抬手示意那端着托盘的太监过来。太监走过来,跪下。
他从托盘里拿出金弓,注视弓身半晌,缓缓道:“百余年来,东越战祸不断。即便是本朝,自朕登基以来,短短十年间,已历南郡、西疆两场差点动摇本朝根基的叛乱,幸有乌爱卿等几位将军担当重任,替朕分忧,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力克千军,最终平定叛乱。尔等――才会有今日之西苑春狩。”他顿了顿,目光闪电般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晏之原身上。
“原儿,你过来。”晏晋朝他招招手。
晏之原走过来,俯身跪下。
晏晋道:“原儿,你知道金弓代表什么吗?”
晏之原抬起下巴,朗声道:“启禀父皇,儿臣觉得金弓代表力量和胆识。”
晏晋满意地点点头,“好!很好!你年纪小小,胆识却是可嘉!古人有云,‘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命在于将。’又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朕今日将代表勇气和胆识的金弓赐与你,希望你从今而后刻苦磨练,早日成为有勇气有胆识的大将军,成为国之栋梁,你――明白么?”
晏之原顿首谢恩。金弓闪耀夺目,端端正正地放入他平伸的双手中。众人发出一阵啧啧赞叹之声。
“在场诸人,尤其是年轻之人,对于朕今日说的话,回去后亦要认真琢磨,安儿,清儿,你们都记住了么?”
晏之安、晏之清躬身称是。
晏之清偷瞄一眼已转过身来的晏之原,后者朝他微微一笑,唇角略翘。他赶紧别过脸去,眼底闪过一丝嫉恨之意。的d2
晏之安走过去,微笑道:“恭喜四皇弟!”
晏晋坐回椅中,侧脸对赵贵妃笑道:“皇妃,今日春狩之结果,你看如何?”
赵贵妃欠身笑道:“拜皇上所赐,今日臣妾与诸宫娘娘、各家夫人、小姐均大开眼界,长了不少见识呢。”
晏晋微微一笑,目中若有所思。
按照惯例,春狩结束后的当日中午,皇上会在西苑枢光阁宴请参加春狩的王公亲贵及诸女眷。于是,树荫下、亭台间,众人三五成群,杂列相间,或高谈阔论,或窃窃私语,以此消磨午宴前的那段时光。
“姐,今日四皇子殿下可是大出风头呢。”澄波亭里,盛梅倚着栏杆,手里拿着块如意苜蓿糕,悠悠闲闲地喂着池中锦鲤。
郁竹挑眉。
离澄波亭不远,那四皇子晏之原倚树而立,正与几个女孩儿说话。他双臂抱胸,眉梢飞扬,嘴唇开合,谈兴正浓。
“不过,四皇子殿下的确是不同寻常,”盛梅道,“连他的出身也是不同寻常,你知道他的母亲是谁么?”
郁竹摇了摇头。
盛梅看了看亭外的晏之原,道:“他的母亲便是当年的宫中第一美人――嘉妃娘娘!据说嘉妃娘娘的美貌冠绝后宫,风采无人能及。可惜,她很早就去世了,其时殿下尚幼。唉――这倒真是应了‘自古红颜多薄命’那句话了。”
“嘉妃娘娘?”郁竹眉头轻蹙,“可是那位来自西疆的公主么?”
“是啊!”盛梅笑道,“原来姐姐也知晓的。”
郁竹淡淡笑了笑,“这位公主的和亲故事也当得上‘传奇’两字了,咱们东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其实,当初次听说嘉妃之事时,她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朝华郡主,故此印象特别深刻。
只是――斯人已逝,忽忽数年一过,西疆的公主也好,南郡的郡主也罢,终究是无迹可寻的了。她暗暗叹了口气,耳边传来一阵无忌的朗笑声,抬眼望去,却是晏之原与三、四个女孩儿正笑得前仰后合。
郁竹默默想着心事,忽见亭中人影一闪。
“郁竹,盛梅,你们在这里做甚?”凿花青石砖地上,晏之安长身玉立,含笑而问。
两个女孩连忙站起,屈膝行礼。
三个人站着聊了会。盛梅初时尚有些无措,但晏之安神态温文,态度亲切,于是,她很快恢复了活泼的本性,开始有问有答起来。
郁竹忽地轻拍额头,道:“哎呀!我原本要和丛玉说件事的,如今光顾着和你们说话,竟忘了呢!”她不由分说欠身告退,也不等两人挽留,便匆匆步出了澄波亭。
她沿着花径一阵乱走,路边灌木丛中,石竹、野蔷薇挨挨擦擦,正开得绚烂;悄然回望,只见亭中两人面对面站着,影影绰绰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她抿唇笑了笑,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继续朝前走去。
丛玉那边,自然是不会去的。
鸟儿扑棱着翅膀,喳喳地从树丛里飞出来,冲向碧蓝的天空。
倘佯在这一片春光中,郁竹觉得倒也惬意,索性负手信步而行。
“喂!”
冷不丁地,某处传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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