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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西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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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思考之余,他循着本能走下山路,直到自己撞到了一块铁板之上,这才回过神来。

    抬头一看,发现那块铁板,正是黑驴。

    原来已经到了山脚下。

    唐真生怕黑驴生气,连忙开口关心道:“大黑哥,怎么不走了?”

    黑驴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身后漫山的枯黄,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火来。”

    于是,一道深红sè的火苗从山中的某棵枯树中窜了出来。

    一道、两道、三道……

    一棵、两颗、三棵……

    火苗越来越多,很快无数道火苗,终于汇成了一道大火,让整座小山熊熊燃烧。

    唐真走了很远,依然听到无数枯木在火焰中噼啪作响的声音,似乎是在挣扎,在尖叫。

    他有些不解地问道:“大黑哥,为什么要把整座山都给烧了?”

    黑驴望向直冲云霄的黑烟,它笑道:“因为我习惯将敌人赶尽杀绝!”

    它笑得很认真。

    它说得比笑得更认真。

    唐真认真地望着认真的黑驴,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只有能放下骄傲的骄傲,才是值得骄傲的骄傲!

    。。。。。。

    好多年后,黑山又下了很多场雨,又变回了那座满是绿sè的小山。

    某个夜晚,一位青衫书生背着书篓路过山顶,在古寺借宿一宿。

    那一晚,天气微寒,可他翻遍了整座破殿,竟没有找到一块能点燃的木头。

    无奈,山上越来越冷,趁着月sè,他只好穿过殿宇,到后面的废墟翻找,希望找到些能烧的东西。

    过了许久,书生欣喜地喊道:“感谢苍天佑我宁采臣,没想到还能找到几块破木板子!”

    兰若寺的匾额在火焰中熊熊燃烧……

    宁采臣在火前睡了一夜。

    一夜平静。

    而北方有个燕赤霞的修者。

    到死都没来过。



………【第二十二章【仇恨】】………

    。。。。。。

    今rì天晴。

    阳光和煦,chūn暖花开。

    诸事皆宜。

    午后,一个僧人牵着一头驴走进了一座城。

    驴是黑驴,僧是唐真。

    而这座城,便是那座城。

    唐人是一种骄傲且古板的生物。

    来到这个世界后,唐真只见过两座城。令他没想到的是,唐人竟然古板到了如此程度,两座城的模样都那么相似,就连砖块的颜sè都是如出一辙的晦涩和肃杀。

    除了大小有些差别外,两座城看起来就像是父亲和儿子。

    唐真想想也就释然了,金山寺所在的城池本就是江洲城的附属,相似的布局对管理上能带来不少的方便。

    一大一小,此城为大。一父一子,此城为子。

    不为其它,因为江州知府就在此城。

    大官住大城,大佛坐大庙,古往今来,第一道理。

    唐真望着雄城,脸上写满了疲惫。

    这几rì来,他晓行夜宿,徒步官道又舟涉江泽,几乎没有片刻的休息,真是累到了极点。

    特别是身旁还有一只比大爷更加大爷的黑驴,时不时不知从哪弄来一些野兔山鸡,活生生把自己当成厨子和保姆了。

    感受着高高肿起的脚底,唐真突然觉得在寺里吃斋念佛也不是什么幸苦无聊的事情了。

    不过,好在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只要将玄奘和尚的事情解决,那么以后至少也可以好好享受着大唐的美好生活了。

    江州城很大,江州知府的府衙就在整座雄城的最zhōng yāng位置。

    走进南城门后,便能看到一条通往知府府衙的黑sè大街。

    唐真没有走上那条大街,而是走到一旁,靠着一棵无人的柳树静坐了下来,看着人流来来往往,眉宇微皱。

    黑驴立在身旁,打量着周围的城墙,同样沉默。

    抬眸远远望去,这条大街就好像是一道又长又直的绸带,佩在江州的胸口,骄傲地直指心腹。

    大街地尽头,便是此行的尽头。

    也是仇恨的源头。

    仇恨不属于唐真,他是玄奘的仇恨。

    现在唐真,已是玄奘。

    这仇,必须报。

    仇恨,这个词语听起来非常血腥,非常可怕,就像是一把插在心头的剑,无论动摇或是不动摇,都是鲜血淋漓的下场。

    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大部分仇恨,会随着时间一同流失,渐渐转化成恩怨,最后彻底消散。

    但有些仇恨,时间却变成了最肥沃的养料。

    随着时光渐进,不断灌溉,越发狰狞。

    比如,杀父之仇。

    比如,夺母之恨。

    那张血书,唐真翻来覆去已经看过多遍,熟览心中之余,更多的是震撼和沉重。

    仇人刘洪,杀了玄奘和尚的父亲,冒任江州知府十八载,早已经权势一方,难以撼动。而他的母亲殷温娇,也被刘洪强占了整整十八年,对外据说是身染重疾,终年不履府外一步。但究竟是染疾还是被困,无人可知。

    那便是玄奘的杀父之仇,夺母之恨。如果认真地从源头追溯,若是刘洪没有杀掉玄奘的父亲,没有强占他的母亲,那么玄奘也不会被酒肉和尚活生生气死。

    这么算来,包括玄奘的死在内,所有的果,都是刘洪的因。

    可惜,这些仇恨,这些因果,刘洪都不会在乎。

    因为他身在江洲。

    江洲,已是刘洪的江洲。

    然而,世界上不会有绝对的灭亡,就算是魂飞魄散,也不过是飞了散了,而不是无了灭了。

    仇恨因果,亦是如此。

    它们不能被抹灭,但却可以被转移。

    例如,转移到了唐真的身上。

    唐真坐在柳下,心中早已经明了了形势,也清楚了自己的仇恨有多难,有多重。

    如果对方是一个普通百姓,那他还可以借助唐律。

    在很多时候,大唐的铁律的确是最好的武器。

    可惜,他面对的是刘洪。

    在江州,刘洪就是唐律。

    前途坎坷,但仇却依旧要报。

    不得不报。

    不是因为唐真有多么品德高尚,义愤填膺。

    而是因为他不想死。

    不想死于执念。

    那就让刘洪死!

    。。。。。。

    柳树下,唐真忽然开口说道:“大黑哥,你能帮我杀一个人么?”

    黑驴干脆地拒绝道:“不能。”

    唐真认真解释道:“那人恶贯满盈,就算杀了也决不会被因果缠身。”

    这些rì子,他和大黑驴朝夕相处,有意无意间,谈得最多的还是修行世界。无论仙魔妖鬼,不能妄加杀人,这样会导致因果缠身,增加渡劫时的凶险。不过,击杀恶贯满盈之徒,似乎不会牵扯到什么因果。

    黑驴沉默了数秒,说道:“这里是东土大唐,是天庭的大唐。仙能杀人,人能杀人,但我不能杀人。”

    想起在破庙中的对话,唐真不解地问道:“可是,天上的存在又怎么会管我们这些蝼蚁呢?”

    黑驴叹道:“这座城内,有城隍。”

    它望向东方,在唐真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座极小的庙台端屹,屋顶的上空,紫气翻腾。

    城在庙在,城亡庙亡。

    护佑凡人,生死祸福,便是城隍。

    唐真听到了答案,便选择了沉默。每一个唐人都听过城隍的传说,只是从黑驴口中说出来之时,他才明白,原来许多传说,都是事实。

    望着一片片翠绿yù滴的柳叶,就连下沉的夕阳,都无法在上面染上微黄的霞彩。

    唐真望着满目的绿意,心中一片枯黄。

    这一坐便是一个下午。

    这个下午,他仔细想过很多种可能。

    若他是剑士,那便能执剑夜潜,肆意斩下,等那鲜血漫漫,斩落恩仇。

    若他是文士,那便能结交权贵,壮大己身,拿出手中证据,痛剐贼人。

    可惜,那都不是属于唐真的可能,他不是剑士,不会武艺,他不是文士,无背无景。

    唐真嘴角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这些苦思了一个下午的可能,说倒底都只不过是弱者的意yín罢了。

    相对于权势一方的刘洪,唐真承认自己是一个弱者。

    但他依旧想让刘洪死。

    天sè渐黑,人流渐少。

    唐真依旧坐于柳下,未曾起身,未曾进食,不断苦苦思索。

    在没有找到有效的可能之前。

    他决定一坐不起。



………【第二十三章【燥热】】………

    。。。。。。

    江州城的南城门处,长着一大片柳。

    那里的柳树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头,只知道它们霸占了南城极大的位置。

    暮chūn时节,正是柳叶疯长的时候,那怕是远远走过,也能闻到一股泛着泥土的清香。

    那是初生的柳芽,在同行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唐真没空理会这些热情,倒是有许多柳枝随风飘来飘去,时不时蹭到光溜溜的脑袋上,让他好不恼火!

    他恼火,是因为他依然坐着。

    既然坐着,那便表示他还没有找到方法。

    他在找如何杀人的方法!

    世上杀人的方法有千万种,可惜刘洪身居高堂之上,在无法近他身旁的情况下,千万种杀人的方法却没有一种能杀得了他。

    唐真的眉头越皱越深,倦意和困意也越来越深。

    “啊啊啊!想不出来!还是想不出来!”

    “根本想不出任何有用的办法啊!”

    唐真觉得再想下去的话,自己的脑袋都要胀炸裂开来了!他伸手不断地挠着光溜的头顶,来来回回,不停不止。

    “够了!”

    黑驴的话语突然在夜间炸开,将他从浑浑噩噩中猛然惊醒。

    同时醒来的,还有疮痍的头皮。

    头顶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便做出了最猛烈的回应。

    一阵风吹来,明明带着暖意,唐真却感觉自己的脑袋如同坠进了冰窟,而下一秒,似乎整张头皮都要快被风撕扯下来才肯善罢甘休。

    “啊!痛痛痛痛……!”

    唐真像是一只被点燃了尾巴的兔子,瞬间便跳了起来。

    一坐不起的誓言在剧烈的疼痛面前,早已经没有了任何存在的必要。

    都快要被痛死了,哪还有什么誓言可言!

    “如果一件事情你明明没有能力又还要拼命去做,那就只能说明你愚蠢!”黑驴冷眼看着如老鼠般上窜下跳的唐真,发出一声冷笑:“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

    唐真暂停了跳窜,苦涩地笑道:“大黑哥,我等不了那么久……”

    如黑驴一样,他同样有着自己的直觉。而直觉告诉自己,若是半个月之内不把事情解决的话,他将会死得很惨。

    这是直觉对自己的忠告,也是执念对自己的忠告。

    虽然玄奘死了,但是这具身体好歹跟了他十八年。

    唐真深信不疑,只要残留的执念愿意,随时都能将自己拉去陪葬。

    若想要让执念消散,就必须完成玄奘和尚的遗愿。

    在唐真看来,除了杀掉刘洪,救出他的母亲殷温娇,实在没有任何捷径可寻。

    哪怕是上京告御状,让皇帝亲自下旨灭了刘洪,这一来一去也要数月。

    如此长的时间,唐真等不起。

    “哼!愚蠢!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如此愚蠢的家伙!”

    黑驴想不明白唐真究竟是等不起什么,不过,它似乎也懒得去想,转身靠在柳树旁,自顾吃梨。

    唐真自然不会蠢到拿自己最大的秘密去反驳对方,只是耸了耸肩膀表示无奈,继续坐下思考。

    他将目光放到了佛珠上。

    佛珠很普通,普通到没有任何花纹和光泽,普通到一尘不染,普通到连漆黑的夜sè都无法改变它的sè彩。

    唐真用指肚轻轻摩挲着佛珠,他知道它不普通。

    对于莫名巧妙地“被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唐真来说,这串佛珠便是罪魁祸首。

    这几天来,他便无时无刻地探寻着佛珠的秘密。

    同它讲话交流,对它念经祈福,甚至割破自己的手指想要滴血认主。

    可惜,这些手段统统无效。

    无论怎么努力,佛珠依然还是佛珠。

    它戴在唐真的手腕上,却又不是唐真的佛珠。

    “那佛珠古怪到连我都看不透,我劝你一句,不要试着乱动它。”黑驴看着那串普通至极的佛珠,语气有些忌惮和凝重:“它远没有你看起来那么普通,而且……”

    黑驴望向唐真的眼睛,忠告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唐真伸出手,将佛珠握紧在手中,他同样在叹气:“可是,普通手段杀不死刘洪。”

    “的确……”知晓了前因后果的黑驴显然也很认同这个观点:“你连他周身一尺都进不去,那些普通的手段根本没用。”

    唐真苦笑着点头。

    如今普通的方法几乎被全部否定,那他全身上下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只有那串佛珠。

    见他将佛珠越握越紧,黑驴望向星月相随的天空,幽幽长叹:“佛珠和你不一样,它不是蝼蚁……如果被他们发现,你会很惨。”

    此话一出,唐真觉得手中有些发烫,小心翼翼地问道:“能有多惨?”

    “——惨到魂飞魄散。”

    黑驴咧开唇皮,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微微一笑,只是这个答案让它的笑容变得有些森然。

    唐真有些难以置信,不禁压低着声音问道:“他们可都是神仙啊!”

    “什么狗屁神仙!”

    与唐真的小声相比,黑驴的声音显得十分肆无忌惮。幸好他们在柳林的极深处,而正值夜晚,四周静寂无人,不然光是人驴间的交谈就能吓死一片人。

    一提到神仙,黑驴就有些愤愤不平,大骂道:“那些家伙,除了比凡人活得更长久一些,还有哪点像神仙?”

    “哦……对了……”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它讥讽着补充道:“他们比你这样的凡人更贪婪,更无情,更无耻!”

    听着喋喋不休的抱怨传来,唐真无奈又无辜地说道:“大黑哥,你有点公德心好么,小弟我都已经这样了,干嘛拿他们和我比……”

    “公德心?”

    黑驴不解地嚼着梨,对于另一个世界的词汇,就算强悍如它,也一时难以理解。

    不过,它看着唐真无奈的表情,也不忍再次打击,勉强发发善心安慰道:“唉,要怪也只怪你太弱了。哪怕你有去年闯寺那人的一半功夫,这仇应该也就能报了。”

    “可那人都抵不过你一脚……”

    唐真小声地反驳道。

    他自然那人是谁,听着这个算不上安慰的安慰,不由想起了那一夜,想起了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梨。

    “大黑哥……”

    唐真想到梨,不由眼睛一亮。

    黑驴极为肯定地拒绝道:“别看我,我绝对不会替你去杀人。”

    “我又岂是这种人!”唐真义愤填膺道:“只不过……是让您扮成鬼,去吓唬吓唬那刘洪就可以了。”

    “然后你借着斩妖除鬼的名义去接近他?”黑驴冷笑着说道:“这样的段子,光是茶馆说书的一天就要说七遍!”

    “嘿嘿……大黑哥威武!”唐真憨笑着摸摸了脑袋,结果碰到了刚刚的抓痕,疼得龇牙咧嘴:“方法虽老,但是能杀人,那就是好方法啊!”

    “你以为城隍和你一样白痴?”黑驴见到唐真如此无耻地想要拉自己下水,要不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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