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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舞七国-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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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缩回手,怔愣片刻,凝望向他满是温和笑意的眼神,心里五味陈杂,轻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三个时辰前我方回山,在鹓雏栖见到你昏倒,便将你带回了。”阴生平静地说道,“说来也奇了,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心绪郁结呢。”他忽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头不解地看向我。我记得之前碧水跟我说过,黑风寨二当家的擅医,传说是个活菩萨,心地善良;因为常年漂泊在外,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甚至是他姓甚名谁。他温和而干净的双眸,让我心里的沉重减轻了不少。我笑着试探性地问道:“大叔在回山的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一对母子呢?”
他的表情一滞,再回神看向我时已带上深思和打量的神情。须臾,他点了点头:“真难以置信,你居然知道。可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猜的咯。”我笑道,心里一片晴光大好。确是猜的,因为蒙初透露出龙三已经成功离开,如果蒙初之前所言单单只是为了吓唬我的话,龙三他们离开倒不是什么问题;而如果森林里真的布了阵的话,他俩怎么会安全离开呢?难道说是有高人相助?而高人……不就是“三个时辰”前回山的二当家的吗?我开心地望向阴生,笑道:“怪道她们叫你‘活菩萨’!”说着,我凑近了拉住他的长袖,一脸期盼地仰头望向他继续道:“好大叔,菩萨神医,你好人做到底,将我也放下了山吧!”
他一愣,随即释然笑道:“那对母子,是你家人?”
“那是我娘和哥哥。”我睁大眼睛挤着眼泪点头,可无奈那眼泪怎么也点不出来。这时,只听他无奈地摇头笑道:“我是爱莫能助啊。”我有些失望地望着他,只听他继续道:“救他们,只不过是不忍心看他们困死在山林里。但是你不一样——他们说你是阿初要的人,我便不能干涉。”
“阿初?蒙初?——你跟他什么关系?”我惊讶而狐疑地望向他,怎么看也不像一丘之貉啊!
阴生苦笑两声:“他?他是我亲手带大,用性命去保护的人。”
“难道……你喜欢他?”我一脸暧昧地看向这个神色看上去有点儿“不正常”的人。
阴生一脸猪肝色,随即化为铁青,最后再回归自然,虽然变幻之快,我却看得很清楚。他俯下脸,用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我的头,莞尔一笑,望着我道:“这里面到底都装些什么东西啊,真想拆开来看看,呵呵。”
我戒备地向后缩了缩,一脸哀伤(当然是假装的)地看着他,悲戚地道:“要是被蒙初那混蛋给侮辱了,我干脆……干脆去死了倒干净!”说着,因为实在挤不出眼泪,只好用袖子半遮住脸,偷偷抬眼去看他。只见他为难地看着我,蓦地突然问了一句让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的话:“跟着他有什么不好?”
听到这话,我承认我真的很想揍他一顿!这幅身板才十岁多,这么小啊!这什么破年代,这么多死变态!我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好吧,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我的表情在袖子后变了又变,随即面无表情,用一副壮士出征视死如归地模样看向他,冷笑道:“好个见死不救的‘活菩萨’!”
他一怔,可能是想不到我面部表情变化得这么快。转而,他苦笑着看向我,叹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那好啊。”我说着,便面色带怒地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故意把脚一崴,大叫一声,向他坐着的方向倒去。他果然一惊,将我接住。于是我趁势借着他将我搂住的姿势,一个用力向他扑去,在他一声低呼中,我快速而准确地攫住了他薄而冰凉嘴唇。Bingo,计谋得逞!我拽住他的头发,将他僵住的头紧紧抱住,坏笑着在他的唇瓣上摩挲。忽然,他僵住的身体似乎反应过来,猛地将我推开。我一个没防着,猛地朝后摔去。“呜……”我吃痛地揉着屁股,脸上却得意洋洋地看向被我吃了豆腐的阴生。他的脸色“好看”极了!各种复杂难以言述。那双干净的眸子,荡漾起似是愤怒的烈火,直直地锁向我。兀地,他有些机械地站起来,快步朝竹楼内走去。
035、鲈鱼堪脍思
清溪潺湲,灵蛇绕磐石,逶迤下青山。是燕溪,蜿蜒了几千里的路程,自沙海深处而出。桃花坞森林之滨连接着云水支流燕溪之滨。我躺在小舟上,轻嗅着荷塘清新可感、沁人心脾的馨香。莲叶在风中摩挲,发出细密的暧昧的呢喃,挠人心痒。
我恍惚间已经不记得阴生的面容。
浓密墨绿的竹林深处,是一条通往荷塘水心的凉亭,破落而不食人间烟火。我站在他背后,无语。思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收回。我猛地抬首,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正站在我面前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我。
我望着他,他望着我,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他早已收起那温润和善的笑容,一脸神色复杂,目光中流动着我无法明白——很多年以后亦无法明白——的情绪。
蓦地,他突然撇开目光,面无表情地淡淡地说道:“过几日,我送你下山。”说着,他也不等我说话,逃也似的朝外边儿走去。
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我还在琢磨着学王允使使美人连环计离间阴生和蒙初,大闹黑风寨一场以解心头之恨,可是没想到好戏才刚刚开始,就被这样一句话给拉下了帷幕,诶……也好,正好我也想晋城了,我想桃花坞了。而按照阴生的要求,我唯一需要履行的义务便是要为黑风寨保密,权当自己从未到过黑风寨。
我不知道为什么仅仅三年时间的流逝,我却记不住阴生的面容,也为此感到很郁闷,因为即使过了十几年我依然清晰地记得有关于花家的每一个人。我躺在小舟上,不停地回忆,不停地思考。自从三年前从梁州回到晋城,我的整个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一切,都跟一个人有关,那个人,今天便会到晋城。
兀地,天空中忽然下起豆大的雨来。其来势之凶,令我错愕不及;其来势之猛,令我无处可避。都说初夏的天气最是无常,我忙匆匆将小舟摇到岸边,却仍避不及被这瓢泼大雨淋个透心凉。雨势渐大,丝毫不留情。我抱头急急朝林子里跑去。一路上,整个林子里满是雨水在茂叶间流淌的声音,仿佛遮掩了一切。这时,从来时的路上,出现一个被雨线模糊了的身影,朝我走来。我心里一惊喜,心想定是龙三无疑了!于是加快了步伐,更快地朝小路上跑去。
“小龙——”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浇了我一盆冰水,原来却是李彦冰!我激动的奔跑立即止住,略显烦闷地站立在雨中。他支着伞,走到我面前,将我整个覆于伞下,一脸深情款款地望着我。我浑身鸡皮疙瘩,冷笑两声:“你出现得可真够及时!”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死皮赖脸地笑道:“我刚刚去你家提亲,所以顺道来找你。”
“顺道?怎么只一把伞?”我不满地大踏步朝回去的路上走着。李彦冰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十分小心。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道:“大娘答应了。”
我猛地止步,一个回身,将他吓了一跳,随即冷笑道:“你做什么梦!”
“你知道,‘龙魂香水’的市值一直在降,不出十日,韩家定会将你们一举击垮。”李彦冰头头是道地分析道。
“你还真当韩童衣是个什么人物?”我冷笑道,“你听着,李彦冰,世事无绝对。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不会让‘龙魂香水’轻易退出历史舞台。”
“那么……你……?”李彦冰支支吾吾地望着正发豪言壮语地我,一时竟也无话。我转过身,继续向前走,而他仍旧跟在我后面。
风声教雨声湮没,雨水将视线模糊,我快步朝家里走去。过往的一切似乎也在随着这模糊的一切向记忆的深渊堕落,不知何时才是尽头。提起李彦冰,却要从三年前那日我孤身一人回晋城时开始讲起。
阴生履行了诺言,驾着马车,载着我南下。
将至晋城,我却要同他道别。那一天,是九月朔望日,距离我上凤鸣山,已过数十日。我说:我仿佛又闻到了娘亲做的紫牙姜鲈鱼的喷香。阴生微笑着看着我,良久才用近乎只有他自己才可以听得见的声音说了一句:那就回去吧!渐深的秋风萧瑟了一树一树的梧桐,恋蝶亦难留。他孤寂的背影消失在山色里,像是一只孤雁掠过夜晚的荷塘。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千年不化的温暖微笑,并渐渐消散殆尽。我想起他的“好欺负”,想起他在蒙初面前说从此便要带着我去江湖里悬壶济世,流浪天涯,心中不经意涌起一阵暖意。然而,我只想回去,回到我的家人身边。我问他将去哪里。他只是看着西方,然后像和风一样笑道:“此心安处是吾乡。”也许在我的心里,阴生就像是一阵三月春风,曾温暖我片刻,又轻轻飘走……然而在许多年以后她和舞舟一同出现时,我才将发现,他亦非我所片面判断的那一袭春风。
我独自坐在马车驾座上,缓缓地赶着马匹前行,比之于步行无差。
已是隅中末时,天色却像傍晚一样阴郁。桃花坞森林渐渐密集,我循着记忆中熟络的林间小道前行。那些林叶窸窣的摩挲,蕴藏着极致的阴鸷,像是要将白日驱尽,迎来夜晚和黑暗。残留的蝉鸣鸟语,隔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也显得疏离了。这时,马儿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停步不前。我用鞭子驱了驱马,那马却仍是纹丝不动,像是铁板钉钉子一样钉在了路上。我无奈地跳下马,将绳子系在最近的一棵树上,小心翼翼地向前方探去,结果没走几十步,便见一个少年神色苍白地朝我这边跑来。他看上去十三岁左右,和我家花明月差不多大的样子,脸面俊秀清雅,眉目间却以一股难以拗动的坚毅使得整张平淡的脸熠生辉,一袭黑衣,身上却已有多处被划开,溢出鲜红的液体,甚是骇人。
“喂——”我叫道,然后谨慎地看着他。
他注意到我,一手将一柄长剑当作“拐杖”支撑着身体,一边踉踉跄跄地冲我跑来。我谨慎地后退两步,细细地打量着他,随后问道:“你做什么伤成这样?”说着,他已是步伐不减地向我扑来,一双手的力气超乎我的想象,死死抓上我的双肩,一脸沉重、目光略显杀气地望着我,急急喘道:“小妹妹,快点!快点将我藏起来!”我有些怔愣地望着他,忽然听到后面不远处有异乎寻常的动静,便已心下了然。再向那似雾非雾的前方望去,已隐隐约约瞧见三五个身形魁梧的带刀执剑的汉子,正叨叨地向这边寻来,其中一人声音颇聒噪,只听他大声道:“死兔崽子,跑哪儿去了!”我转而看了看一脸苍白的少年,轻巧一笑,拉着他道:“好吧,跟我走。”当下,三下五除二地将重伤的他弄进了马车,朝远离那几人的方向驶去,一刻也不停。
马车在城外绕了个圈,在发现车中少年已晕厥不省人事的时候,我便壮着胆子又拣了另一条道往回家的方向驶去。
午后的空气干燥得让人烦躁,但一想到马上可以见到阿娘和龙三,我心中便一阵阵雀跃,其余的什么也顾不上了。村子里外行的人并不多,想是午睡或田忙去了,只几个孩子晃过的身影,十分的活泼有趣,像是飞舞的蝴蝶。我加快马鞭,不一会儿便见到了自家缠绕紫藤密密的篱笆栅栏,还有那一树一树葱郁茂密的梨树。忽然想到陶潜“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的句子,终于明白真实的“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原来竟是此刻心情!泥泞小径行不了马车,我便飞奔而下,朝园子的方向一边飞奔一边大喊:“阿娘、龙三!我回来了!”还未至门口,便看见龙李氏旖旎地扶着门探头张望而来,喜极而泣:“四儿——”我赶紧冲上去扶住她有些颤颤巍巍站立不稳的身子,顺势扑进她怀里,自己也不清楚是笑是哭地叫道:“是、是、是!我回来了,不孝女龙四回来了!”她只是搂着我哭泣,嘴里含糊,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絮絮叨叨半天,我们才回屋。她告诉我,自那日她娘儿俩回来后,韩家并没有横加为难,而是专门派人前来为之前的事道歉,还使家中庄客前去寻我。龙三也重新得到衙门的任用,升为大捕头。我知道这一切势在必行,所以便并没有像龙李氏那般迷惑不解、忧喜交加。当她问起梁州的一些事时,我只是含混着答应过去了。唯一的伤怀,便是老太太……有些人终将成为回忆,想起来心里便会疼痛,像是得了某种隐疾,明明都不愿去触碰,却又都心照不宣地感伤,无可奈何!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把我在凤鸣山的经历给她讲着,而她则满面心疼地在炕上忙活,死活不准我帮忙。须臾,我坐在桌前,看着一桌简单却满溢温馨与爱的菜肴,终于还是眼泪横流。紫牙姜鲈鱼的喷香让我恍惚间忘记了一切的苦闷烦扰,充满了我的胸腔。太多的感怀,不能自已。
她脸上的印记,教初时在梁州,已是暗淡了不少,又有一缕头发遮住,倒显另一种风情,深深地印入我的脑海。龙李氏原是青淮河边一个渔家女,小名小渔,生得虽不算貌美,却也有小家碧玉的清秀。这时年事渐高,再加上拖儿带女日月操劳,额上、眼角已生出一些细小的纹路。她笑意盈盈地望着我的狼吞虎咽,一脸慈爱,仿佛要将此刻的情形深深地烙印在心里,一辈子也看不完。我抬起头看向她,忽然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像是偷窥被当众抓住。我猛地讪笑两声,赶紧埋头大吃。
她忽然站起来,叨叨道:“该叫三儿回来了。”说着,走去门口,似乎是隔了片刻,看到了谁,于是隔着篱笆朝东边冯家喊道:“老冯啊,这会儿可是要上城去?”
我仍旧坐在桌子前,头却偏向外边。龙李氏瘦弱的身形让我一惊,我猛地惊觉:这一切的悲哀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而我发誓一定要改变还可以被改变的一切。
冯家老头是冯潇雨的爷爷,前些年失了老伴,又因为三个儿子都推搡着不养他,此时便孤身一人住在这老屋里。真是应了那句:三个和尚没水喝!此时,想是他又要进城去那些客栈中做些杂活儿了。听见他和龙李氏的对话,虽普通得紧,却让我觉得亲切无比,比最动听的歌谣最惊艳的琴曲还要打动我。我坐着,定住了,希望时间永远不要将这一刻的温暖化为尘埃!
大约一个时辰后,我在午睡中被蹬蹬的马蹄声惊醒,还未及洗簌,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朝屋内越来越响。我激动地奔去,刚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时常出现在我的睡梦中:那意气风发翩翩少年的浓眉大眼中氤氲着沉重的漆黑,比深夜还深,就那样定定地望着我,仿佛我随时都会消失;坚毅而刚劲充满着活力的脸微微发黑,失去了许多憨傻,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不少,陌生而又熟悉。黑发如绸黏着丝丝汗水,粗重的气息迎面扑来。我回过神,佯退两步、捂着鼻子调笑道:“好臭啊龙三——几天没洗澡了?”
他兀地回过神,遂而又恢复成原先的样子,傻傻地咧嘴笑着,脸色微红地挠挠头。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向前走了两步,扑到他怀里,坏笑着仰头问道:“想我没?”他身子一僵,脸上的红晕已延伸到耳根,慌张不掩地磕巴道:“有、有、有……想……”诶,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随后退开。他窘迫得不知说什么好,结果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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