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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全-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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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罢也罢,等我年事已高,怀念17岁那年一天内扫荡九华山无数座尼姑庵的情景,或许还能对儿孙们吹上一吹。
  我一边跟着他一边嘟囔:“你凭什么就认为,米砂会在尼姑庵里?”
  “直觉。”他头也不回,走进了那家小旅馆。
  “我找一个叫米砂的小姑娘。请替我查查在哪间房。”他对店员说。
  这时,我真想又问他凭什么就认为米砂在这个旅馆住过,怕他又说“直觉”,只好忍住闭嘴。
  店员是个女的,估计一看到他又犯花痴了,居然拿了一张纸出来,对我们说:“这是这个星期住进来的人的名单,自己找!”我定睛一看,在这张简陋的旅客登记表上,居然用极其工整的某种字体写着“米砂”二字!在为数不多的客房登记姓名中,这个名字写得又大方又好看。
  路理敲着那个名字对值班的服务员说:“这个人,现在还住这里吗?”
  服务员看了看名字,点了点头,用难听的方言说:“没得错,这两天她都住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冥冥之中的兄妹感应就是这么一回事!我无比兴奋,正打算捷足先登,趁路理不备率先照着登记表上的房间号牌往楼上奔去,身后又响起店员的声音:
  “不过,她退房了,只是行李寄存在这里。”
  “不要紧。”我对身边的路理说:“我们就在这等她好啦,反正她行李也在这,跑不了。”
  路理却严肃地说:“不行。”
  靠那个靠那个靠那个靠!难道他怕白白嫩嫩的米砂被山上的野色狼叼走了?还是他怕米砂这会正在跳崖?我还没来得及申辩,他就一只手拖着我出了旅馆。
  “在米砂查过的所有记录里面,从这往上还有七座尼姑庵,两座庙。我肯定,米砂就在山上!”他一边拖我,一边坚定地说。
  别看他瘦得一把骨头,力气真不小!我的胳膊都快被他拉断了,他才把我放下来,说:“我们分头行动怎么样?”他把地图重新抽出来,指着一个红点说,“这是我们在的地方,现在我们兵分两路,不管谁先找到,一定要让对方知道。如果都没找到,那天黑前就在现在这个地方汇合,怎么样?”
  我挤出一个字:“行。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米砂会住在这个旅馆的呢?”
  “因为她电脑上有这个旅馆的资料!”
  我的天!看来这历史记录还真他妈的有点用!
  他一把把地图递给我,我就带着千不愿意万不想念地爬上了阶梯。虽然我找到米砂心切,可我也不愿在这个时候白费蜡。
  我挤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往山顶走去。路理的声音还能隐约传来:“保持联系!”
  我没再应他。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照得我的脊背痒的不行。我在一个树阴下摊开地图仔细查看。我走的这条路一直往上,应该还有三座庵庙。
  不过,我至今不敢苟同路理关于在尼姑庵中寻找米砂的看法。我对山上的密林啊,树丛啊倒是比较留意,只恨自己没有带上望远镜。万一在某个还未开发的樟树林里,发现个小茅屋小山洞什么的,那可能就是最大的线索!
  我终于走到了山顶,就在我腿快要断掉的时候,我走到了最后一座尼姑庵,撞了一个扫地的尼姑,她对我说:“阿弥陀佛”。我气不打一处来,对她吼:“阿米陀螺!”她吓一跳,瞪我一眼,走了。
  我很高兴,米砂不在!我就说嘛,米砂是不可能在尼姑庵里出现的,难道他当真以为世界上除了他路理就没人值得去托付了?哼哼!
  我坐在庙门口的石阶上,从口袋里把皱巴巴的地图摊开,潦草地扫了一两眼。一扫不要紧,再一扫,却发现了在某个云层深处,似乎还有一座微小到极致的小庙宇。
  我把那座小庙放在自己的瞳孔前仔细看了又看,又放下来。我的脑子里出现两个小人,一个说:“别去了,兴许这会她已经回旅馆了。”一个说:“去吧,万一在呢。”
  第二个小人把第一个小人打败了。我决定去。此时天又变了,九华山瞬间变成了一座阴森森的山,很多游人已经从山顶下来了。
  当我终于到达那个窄得只容的下一个半人的半弯形的拱门时,我意外发现,在它下面的一个山坡上,有一大片茂密的竹林!哦耶!总算没有白来,我打算一会就去那里踩踩,说不定会有不少收获!
  我一抬头,看到拱门上面几个虫子般的黑色大字,传说中的小篆就是如此吗?我大摇大摆地走进这个冷清的庵里,大雨不偏不倚地轰然而至。我飞快地跑进走廊里,直接撞上了一个人。
  他手中滚烫的开水顺着我穿着短裤的小腿灌进我的胶鞋。
  我不得不在这个又小又冷清的寺庙里哇哇大叫起来。
  接下来更令我疯狂的事情是——在我面前这个拿着玻璃杯,胡石查浓密,眼神发直的家伙,正是米~诺~凡!
  他呵斥我:“臭小子!”我赶紧闭上了我张开的嘴。他叹了口气,指着我身后黑洞洞的正门说:“去那里看看你妹妹,我再去倒杯水。”
  我怀着震惊无比的心情跨进了奇高无比的门槛,一眼就看到我的妹妹米砂。她坐在一张黄色的垫子上,靠着墙边的柱子,歪着头,睡着了。
  我走过去,蹲下来,查看她的脸。
  几日没见,消瘦的米砂更消瘦了,苍白的米砂更苍白了。另外,还有两滴眼泪,挂在脸颊上,摇摇欲坠而不坠,可怜得要命,我真想对着她的脸吹一下。
  我在垫子的边缘上坐下来,我的两条腿实在是快麻木了,好不容易挨到一个座,让我愉快的想呻吟。不过,在我可怜的妹妹面前,我实在是呻吟不出声,我也不忍心打扰她的睡眠,只能陪她坐在这个又潮湿又恐怖的,除了观音菩萨和四根红色大柱子没别的东西的黑屋子里。
  米诺凡跨进门槛来。逆着光,我甚至能看到那杯水袅袅升起的烟雾,而米诺发把嘴唇对着那杯水,正轻摇慢摇地往米砂身边走,一边走一边吹着那杯水。
  我的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就是那种想哭,又想骂人,又想帮他拿水杯的感觉,总之浑身不对劲。米诺凡在她身边蹲下,还在忘我地吹着那杯水,我忍不住想:真有这么烫吗?
  米诺凡轻声喊她。米砂终于慢慢睁开眼。
  她的眼睛变得大的出奇,亮的出奇,让我吓了一跳。但是我还是万分僵硬地对她打招呼:“嗨,没想到吧。”米诺凡把水放在她嘴边,说:“来,喝一点。”
  米砂又闭上了眼睛,她小声而清楚地说:“我不喝。”
  米诺凡把她移到自己的怀抱里,一屁股坐在冰凉的肮脏的地上。我有点不好意思再坐在垫子上,把垫子挪给米诺凡,米诺凡对我摇摇头。
  外面的雨还在疯狂地下。屋子里却很安静,只有阵阵檀香窜进我的鼻孔。我傻傻地看着这对可怜的父女,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局外人的感觉。相反,我为我们这样神奇的相逢而感到振奋,感动,甚至有点想哭的冲动。
  要是这时候,我们家那位缺席了十多年的林夫人也在我后面抱着我,该多好呀。我傻傻地幻想着,米诺凡的声音却传过来:“米砾,过来扶妹妹下山!”
  “哦。”我在米诺凡的命令下走近米砂。我的手还没碰到她,她忽然睁开了眼睛。她从米诺凡的怀抱里挣脱,像只木偶一样突然跳开了站得很远。背对着米诺凡说:“要走你们自己走!”
  “今天你不走也得走!”米诺凡大声说,“我绑也要把你绑下山!”
  “不!”米砂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声嘶力竭的说:“就不就不!”
  “好吧!”兴许是见米砂态度激烈,米诺凡转了语气,轻声说:“有什么事,下了山我们好好谈,行不?”
  米砂又沉默了,她站在正门旁,头倚着门框,好像在听雨声,一动也不动。
  这时,后院忽然响起了一阵木鱼声。“咚咚咚咚”,尼姑们好像要开始颂经了。木鱼声格外整齐,格外响,这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进来的,我又一次东张西望,好似被千军万马包围住了,心里极为慌乱。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只见米砂忽然像支被大力射出的箭一样,飞快地穿过磅礴的大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大堂的侧门。米诺凡回过神来,扔掉烟就赶忙跨出门跟着她。哦我的天,米诺凡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我在关键时刻的反应总是要比别人慢半拍。待我赶到时,米砂正和米诺凡已经厮打在一起了,一个小尼姑吓得不清,她一边念着“罪过罪过”,一边夺路而逃。米氏父女的手绞在一起,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剪刀正张开着大嘴,被他们一同簇拥着高举着!更恐怖的是,在昏暗的烛火中,我却能清楚地看到那把剪刀上,居然沾着一撮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头发。再看米砂,她这个暑假刚刚留长的头发,半个脑袋已经被她剪成她初中时的短发了!
  我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米砂还在挣扎,要把剪刀抢回,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真的没见过米砂发疯的样子,她好像力大无比,米诺凡居然招架不住她,冲着发呆的我大喊:“米砾,快上来帮忙!”
  “让我剪!”米砂说,“她要出家,我也跟她出家!让我剪!让我剪!”
  我惊呆了,看着失控的米砂,后退了一步,什么,出家?谁要出家?谁也出家了?什么意思?难道是……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像个裁判一样在米诺凡和米砂中间踱着小碎步,不知道该怎样出手,脑子里却一片空白。米砂已经疯了,她力大无比,就要把剪刀抢到手里。米诺凡急了,一把把她推到了地上!
  “米砂!”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居然高过一直萦绕在我耳边的木鱼声。可是,这个声音,却不是米诺凡发出的。我呆呆望向门口,一个黑影冲到了应声倒地的米砂旁边。
  他一把搂住了米砂,把米砂整个弱小的身躯都抱在他怀里,他对她轻轻地说:“米砂,我来了。”
  他全身都在滴水,头发上沾着一片枯掉的树叶,光着脚;他那双已经无法分辨出颜色和品牌的球鞋沾满了烂泥,从他脏兮兮的背包里滑落出来。他当着米诺凡的面,义无反顾地无比牛掰地,抱住了我父亲最最心爱的女儿。
  哦,那是路理。
  我家的米砂公主,终于倒在路理王子的怀里,放声地哭了。
  经历了九死一生,我们全家,连同路理,总算是勉勉强强安全地抵达家中。
  后来我才知道,米诺凡比我们早知道米砂到了九华山,因为没有合适的车可坐,他居然开着他的宝马730,狂飙千余公里,于我们之前找到了米砂。
  那天夜里,我们下山已经是七点多钟了,因为米砂状态不稳定,米诺凡决定连夜开车回家,米砂在途中就开始发高烧,路理一直在喂她喝水。中途停下来吃饭的时候,米砂一点儿也没吃,她的眼神很迷离,搞得我心里也很迷离。我想问米诺凡一些问题,不过看着他同样迷离的样子,我想还是等到回家再说吧。
  米诺凡把车开得飞快,黄昏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市里,米诺凡决定先送米砂去医院,让我和路理分别打车回家。
  “我还是跟去吧。”路理说。
  “不需要。”米诺凡说,“你们都累了,都给我回家睡觉去!”
  “可是你呢……”
  “别废话,快下车。”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我和路理只好下了车,我们一起等在街口,先来了一辆车,他很绅士地让我先上,先上就先上呗,如果他真的做了我的妹夫,我还是他的长辈,尊敬一下我是对的!
  那天我回到家连口水都没喝就趴到了床上,家里的床真舒服,都说好床陪好梦,果然,这次的梦比哪一次都要美妙。在梦里,我站在“算了”的小舞台上唱歌,唱的什么歌我也不清楚,总之HIGH的要死,古哥给我当贝司手,疯狂地摇着头,虔诚地单腿跪地,视我若歌神。台下的观众多的数不清,有米砂,路理,莫醒醒,还有我妈咪,甚至还有蒋蓝。我一抬手,她们就癫狂地摇头摆尾,完全沉浸在重金属摇滚的旋律中。我边唱边舞,努力在他们中间发现一个人,可是等等,蒙小妍,她躲在哪呢?哦,也许她太矮了,被汹涌人潮所淹没,也许她力气太小,被蒋蓝误踩成死胖子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来。
  奶奶的,她怎么可以不来呢?哦对了,她一定是去给路帅哥做什么爱心早餐了!
  我握紧拳头在枕头上一打,醒了过来。耳畔是尖锐的门铃声。
  我闭上眼打算再睡,可是门铃仍然持续响个不停。奇怪,李姨呢?我愤怒地拉开窗帘,一个弱小的身影映入我的朦胧睡眼。梦里没找到的那个人,正在一缕夕阳下,眼巴巴地看着我家大门,还试图踮着脚从猫眼里反向洞察里面的状况。
  难道她又来整那套让人唾弃的爱心玩意来了?难道她不用去找路大帅了?难道她又要来窥探最新军情以及时向敌方回报?
  切。
  我毫不犹豫地拉上窗帘,倒在床上,继续睡觉。李姨在我房门边露出一个眼睛,咕噜咕噜转,一边转一边说:“要开门不?”
  “不要。”我简短地回答,用枕头整个蒙住了头。
  “她按了有二十分钟了,”李姨补充,“你不开门,人家会很伤心哦!”
  李姨身为一个保守敬业诚实忠心的保姆老人家,居然公开教唆未成年少男谈恋爱,这种事情是我所没有料到的,真该向米诺凡汇报,对她提出批评。我的大脑在枕头下思考了一阵,终于忍不住了。我一把掀开枕头,坐起来,对李姨说:“现在的女生啦,都傻傻的。你不用管她,她见没人自己会走的。”
  我对自己既不失体面又不失重量的回答感到很满意,可是李姨突然自己把门拉开,钻进我床底。我吓了一跳,以为她在捉老鼠,所以不敢动弹。谁知她从床底推出一个崭新的鞋盒,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双干干净净的新的GUCCI!
  门铃还在大作,可我对面前这双鞋的兴趣已经远远大过了对门口那个孜孜不倦的小胖妞的兴趣。
  “呀!”我说,“你怎么洗回原样了?”
  李姨说:“什么呀!我忘了给你看了,是你爸爸给你新买的。我现在已经会保养了。你放心穿吧。”
  哦,原来米诺凡对我……
  那天夜里,我没看碟也没听歌,更加没有一口烟就着一口酒,我带着内心小小的感动,洗了澡我就又爬上了床,睡得前所未有的熟,也没再做任何的梦。
  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啊!当我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时,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兴奋地感叹。我摸摸枕头旁边的新鞋,突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我决定,去医院给米砂送点吃的,顺便把米诺凡替回家休息,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刷牙洗脸,不亦乐乎,又偷偷潜入米诺凡的房间找到一把剃须刀,假模假式地剃了剃下巴。基本跟没剃没有两样,不过我依然非常之爽。
  我喷上了口者哩,用了米砂的洗面奶,整个人显得油光满面,春风得意,容光焕发,美丽一百分!难道,我看上去真的比路理差很多吗?我扪心自问,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食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那根手指,自信地说了一句:“NO!”
  靓仔米砾配上靓鞋GUCCI,正如好马配好鞍。
  我拿上李姨准备好的稀粥,拉开大门,正预备一脚跨出去,又把脚缩了回来。
  因为我发现,在大门外的这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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