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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南来北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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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大年初一，早上，新的一年来临。
我被一阵杂乱的鞭炮声惊醒，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和肖欣都躺在我的床上，她躺在我的臂弯里，像一只小猫，呼吸匀称，鼻子一张一翕，脸蛋微红，细碎的头发从她头上蔓延过来，散落在我裸露的胸口上。
我一惊，一看我昨天穿的衣服、裤子丢得到处都是，急忙掀开被子，发现我和肖欣竟然一丝不挂。
我心里嘭嘭直跳，脑袋嗡嗡的。
张琳，我对不起你啊。肖欣，我也对不起你啊。我心里大叫着，一阵慌乱。
我忐忑不安地把肖欣的头从我臂膀上移开，悄悄下床来，赶紧找了衣服穿上。在我下床的时候，肖欣也醒来了，她在我背后叫我：〃诺，你醒了啊，这么早，要多休息下，昨天你喝得太醉了。〃
我回头看着肖欣，面红耳赤，窘得说不出话来。我说：〃肖欣，我，我，和你，没……没……〃
肖欣看了看我，调皮地笑了一下，说：〃没没没没什么啊，没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字来，不管有和没，今后你都得负责。〃
我心里一慌，结巴着说：〃这，这，这……〃
看着我的窘迫样，肖欣扑哧笑了一声：〃哎呀，我的大男人，你过来，坐下。〃
我过去，肖欣就伸手来抱着我，她说：〃诺，能这样被你抱着，永远，到未来，那该多好，诺，你，你喜欢我吗？〃肖欣脸更加红了些，泛出一丝羞涩。她说，〃你心里不要有什么，其实，我们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的石头才稍微落地，愣了愣，点点头，说：〃喜欢。〃
我心里却说：喜欢，但不是爱。
4
春节后，我回到酒吧继续上班，一切依然，还是那些客人，还是那些场景，我唱的还是那些歌。
我又遇到了严晴。在我唱完歌后，她就走了过来，过来，说：〃夏诺，你娃真可够酷的，今天我可好好给你说啊，我等几天就要和我爸爸出差去上海呆一段时间，你现在不看我，今后可没得看了啊。〃 我埋头继续抽烟，然后喝了一口水，说：〃那还不赶快走，你去了上海后，最好不要回来了。〃基于她上次泼水、摔杯子的情况，我已经很发火、讨厌她了。
严晴听了，就说：〃今天我可不发脾气，不过，我要走了，你还是看我一眼吧，当是我求你，好不好？〃话说到最后，温柔无限。
我说：〃算了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看不看也没什么关系，还不如不看，万一看了我胃不好，你可怎么负责。〃
我听见她在我旁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应该是很生气的样子。一会儿后，我听见她说：〃夏诺，你到底看不看，不看我可不是摔杯子了，我把你的琴给砸了，看你还怎么酷。〃
我没有理她，一会儿后，我听见了脚步声，接着是琴弦被触动了的声音。我心想，这丫头还真砸啊，看她那脾气，可会来真的。我心里大叫一声：我的琴啊。
我急忙回过头去，看到严晴笑盈盈地看着我，手中拿着琴。她嫣然一笑，说：〃呵呵，我就知道动你的琴你就会急的，你看，我的新发型，还有我的新造型。〃说完眨了眨眼睛。
我看了一眼，她果然换了发型，长头发柔顺地铺下来，刘海很短，加上化了妆，看起来俨然是日本造的陶瓷娃娃、电眼美女。
我看着她，扯着脸皮傻笑了一下。
5
肖欣换到了一家酒吧工作，她每天除了做饭，洗衣，照顾我外，还要自己去酒吧上班。
有天，我在厨房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纸盒，我一看，上面有两个字〃孕婷〃。哇，紧急避孕药啊。想着那天的事情，我心里忐忑不安起来。这肖欣，不是说没发生什么事吗，怎么又吃这种药。我的不安变成了愧疚，迅速蔓延，变成了我对肖欣的感激，还有她一直无悔、去求地照顾我的感动。
晚上，我去肖欣上班的酒吧把她接回家。
我劝她说：〃酒吧那地方很混乱，我是知道的，我不放心你，你就不要去了吧。〃
肖欣说：〃没什么的，我会小心，这也是熟悉你的工作嘛，让我对你多了解一些。〃
我叹气说：〃要了解我，也不至于去那些地方了解啊，平时不就了解得够多的了吗？〃
肖欣笑了笑说：〃哎呀，你就别生气了，我是想赚点钱嘛，钱多了，我们就可买很多衣服，吃好的菜，你就可以做好的音乐，还可以出唱片。〃
我看着肖欣，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遍及全身。我走过去，抱着她，说：〃肖欣……〃我只叫了她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紧紧抱着肖欣，眼前却浮现出张琳微笑着的样子。
6
春节过后不久，天气不错，肖欣提议去长江边玩耍，我欣然应允。
沙滩的人真多啊，肖欣兴奋地大叫：〃诺，快啦，我看着一块〃双鱼戏珠〃的长江石了，你看，红色的鱼，蓝色的水。〃她站在长江的沙滩上，向我挥着手。
我急忙跑过去，我说：〃在哪了，在哪了？〃
肖欣看着我急切的样子，咯咯大笑，她拉了我的手，走进长江的浅水里，说：〃你看，你看，你和我就是鱼，这就是蓝色的长江水。〃说完，她从衣袋里掏出一颗塑料珠子，说，〃这就是珍珠。哈哈，双鱼戏珠。〃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哈哈大笑起，我说：〃肖欣啊，我可只听说双龙戏珠，可没听过双鱼戏珠啊。〃
她说：〃管他们什么戏珠，和你在一起就开心。〃说完，又咯咯地大笑，拉着我，沿着长江，在浅水里一路奔跑。
蓝天，白云，世界一片恬然。在我们的周围，水珠在太阳下溅起来，像一串串连接起来的、五彩斑斓的珍珠；水花呼啸着，在我们的脚下劈啪作响；细腻的沙砾从脚趾间滑过。
肖欣笑得更加灿烂了，宛若一朵灿烂的桃花。
肖欣说：〃诺啊，你看到长江了吗，你知道它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的？〃
我说：〃这个小问题还考我，它是发源于西藏的喜马拉雅山脉，从西往东，从上海注入大海的。〃
肖欣说：〃哈哈，错了，要不要我告诉你真实答案？〃
我说：〃哪有错了，小学的地理书上就写了的。〃
肖欣说：〃可是我有一个很正确的答案啊，这样吧，如果我说了答案，你觉得不对，那我亲你一下了，如果你觉得对，那你要亲我一下哦。〃
我哈哈大笑，说：〃小姑娘，就只知道占便宜，你说吧。〃
肖欣说：〃你可听好了？〃看我点了点头，她就提高嗓门，仰天大叫：〃长江是从肖欣的心里流来的，流到夏诺的心里去的。〃她叫完，看着我笑了笑，过来抱紧我。
我说：〃哈哈，恶心不恶心啊。〃
没等我判断她说得正确不正确，肖欣就踮起脚尖，把娇小的嘴唇送到我的嘴唇上，舌头很快滑进我的嘴巴里。我紧紧抱着肖欣，用手抚摩着她的头发……
我和肖欣躺在沙滩上，长江从前面不远处哗啦啦地流过，太阳在天空温柔地抚摩着这个世界，小孩在远处欢快地奔跑。
肖欣把手伸过来，抓住我的手，紧紧攥着。
那双手，多么像张琳啊，多么熟悉啊。
7
肖欣说：〃诺，你不能老呆在家里，这样吧，白天，如果没事，我们就找个漂亮的地方去游玩。〃 我看着她，微笑着点头。
那天我们去了距离江城很近的方山，这是我们当地的一大名山，自古以来是佛教胜地，风景秀丽，古木参天，山顶有河，河边有湖，湖上有舟，幽静闲适，尤其是登上山顶后可以看见方圆几十里的风景。 我和肖欣扑哧扑哧爬到了山顶，登高望远，我看见长江从天际飘来，像玉带一样，蜿蜒曲折，经过方山之脚，向远方延伸而去。
没怎么出来玩，突然来到这样美丽的地方，顿时神清气爽，心胸豁然开朗。
之后我们开始漫山遍野游逛。我藏在一棵大树后面，肖欣没有看见我，就到处找我，找不到，就大声呼叫，我始终不应答，她就急得哭了，我心里暗自高兴，慢慢绕到她的身后，敲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就急忙转过身来，哭声顿止，接而是爽朗的笑声，飞快地跑开了。
我说：〃死丫头，还骗我，看我不收拾你。〃就追了过去。
我们跑得累了，就坐在山顶的亭子里，看着远处的风景，让山风呼啦呼啦地从身边吹过。
后来，肖欣去了附近的寺庙里拜佛，她虔诚地跪在地上，一拜三叩，说：〃菩萨保佑夏诺平平安安，前途无量，做好音乐，出唱片，成为著名歌星。〃
我心说：这丫头，怎么也不顾及下自己，老想着别人。我也去拜佛，我说：〃菩萨保佑肖欣平平安安，越长越漂亮，保佑她心想事成。〃
出了寺庙，肖欣就拉着我跑，风从我们身边呼呼地吹过。她咯咯地笑，我哈哈地笑。
7
转眼就到了3月，世界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菜花开得金灿灿，小草长得绿油油，花红柳绿，昆虫此起彼伏地吟唱，好不生动。
有一天，在我们出去玩了回来后，我开始发高烧、咳嗽，身上起着大片大片的红疙瘩，痒得难受。
肖欣急忙把我送去了医院，医生诊断说是感冒、皮肤过敏，吃点药、打一针就好了。可是，一连几天，我的发烧越来越严重，身上的疙瘩不仅没有好，还有越来越严重的势头，有的地方被我抓破了，流着血水。
我不得不住进医院治疗，如果按照这个样子下去，再好不了，我可就得死了，不发烧烧死，也会全身溃烂而死。
我脑袋被烧得一片迷糊，在医院躺了几天，没有什么好转，医生一会叫擦这样的药，又会叫擦那样的药，却始终擦不好我身上的疙瘩。
在医生的治疗下，虽然我的发烧好些了，感觉稍微好过点，但我还是经常突然高烧，弄得医生叫肖欣抱着大瓶酒精像洗澡一样给我全身洗，才让高烧降下来，而酒精却在我皮肤有点溃烂的地方〃威风〃，疼痛传来，像烧红的烙铁贴在肉上一样难受。
肖欣把工作辞了，跑到医院没日没夜地照顾我。我们身上的钱已经花完了，没有了一分积蓄。
我的嘴唇已经破裂不堪，浑身软弱无力。看着肖欣忙碌、憔悴、焦急的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各方面的压力，让我们的心情破碎不堪。肖欣趴在我身上哭，我抱着她，用手拍和她的肩膀，安慰她说：〃放心吧，我死不了，大难不死的。〃
肖欣听了，哭得像泪人。
我本来想叫肖欣帮打电话回家，向我父母要钱治病，但是我又害怕听见他们吵闹的声音。我妈妈肯定会叫我爸爸拿钱的，而我后妈是肯定不会让我爸爸给我钱，我爸爸就会和我妈妈大闹，还会和我后妈吵架，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就是他们各自要死要活。
我心想，我还是死了算了吧，也不想这样去折腾、麻烦他们。因为我读大学，他们已经闹腾得只差去杀人了。
医生说，我的病快好了，现在是治疗的关键期，需要大量用药。没钱，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去找张哥。在张哥的帮助下，我向酒吧借了2000元，张哥借给了我1000。
但是，这3000元没几天就花完了。
肖欣哭得一塌糊涂，说：〃诺，你好好养病，我会想办法的。〃
8
半个多月后，我的病终于好了，我在肖欣的搀扶下，颤巍巍地从医院出来。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和翠绿的世界，我激动得想哭。病痛的折磨，让我感到了生命的可贵。
肖欣不知道从哪里借了5000元钱，给我交了医药费，我才没有耽误治疗，快速康复出院。
我问肖欣：〃从哪里借的钱？等段时间想办法还给人家。〃
肖欣眼里闪过一丝忧虑，说：〃你不要管，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去办。〃
我说：〃怎么是你的事呢，这是我的事，是我病，借钱治病，就该我还。〃
肖欣说：〃算了吧，你现在的样子，又工作不了，你还欠着酒吧和张哥3000元呢，等你慢慢把那还清吧。〃
我心里有些担忧，说：〃那我们一起慢慢赚钱还债吧。〃我心里感动又不安地对肖欣说，〃肖欣，这么久来你一直照顾着我，辛苦你了。〃
肖欣握紧我的手，搀扶着我回家。
9
我经过在家一个周的修养后，开始去酒吧上班，但明显感觉身体很虚弱，唱了两首歌，就觉得嗓音不行了。张哥就叫我少唱几首，早点回家，他说临时安排了个其他酒吧的歌手来窜场，帮我顶上。我无限感激。
那天晚上我10点就回到家，进门就看见肖欣头发凌乱，埋头坐在家里。我问她：〃肖欣，怎么了？〃 肖欣没有说话，半晌抬起头来，我看见她脸上有个青印，眼睛湿润。我心里一惊，追问道：〃怎么了，肖欣，到底怎么了？〃
被我这一问，肖欣就哭了起来。
我急忙抱紧她，安慰她。她哭够之后，才说：〃我通过以前读书时认识的朋友，找了个社会大哥帮忙，好不容易才借到了5000元，高利贷，给你治病，当时这样做也是害怕耽误你的病，可今天已经到了约定的半个月的还债期，我没钱，今天下午他们来找我，就打了我，警告要我明天就还钱……〃
我心里一阵翻滚，一阵酸楚。我说：〃肖欣，太难为你了，我立即想办法把钱还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要杀了你的啊。〃
肖欣哭着说：〃你不要去忙活了，我已经给我妈妈打电话了，她已经送钱过来了。其实，当时我也想找我妈妈，可她只要是知道我在江城，就会把我带回去的，为了不离开你，我只好去借高利贷，先不耽误治疗，再想办法还，可现在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找妈妈了。〃
我抱着肖欣，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眼睛里的泪水涌了出来。我太让肖欣受委屈了，我一个大男人，竟然让她来费心，应该我好好照顾她的。
10
我和肖欣紧紧抱着，很久。
肖欣擦干眼泪，说：〃我妈妈已经坐飞机过来了，可能要到江城了，我们去吃顿饭吧。〃
我问她：〃为什么，现在去吃什么饭？〃
肖欣说：〃我今天晚上就要跟我妈妈回贵阳了，或许就来不了江城了。我已经答应了妈妈不再乱跑，我们吃顿饭，当你给我饯行。〃
听说肖欣要回贵阳，我心里突然有点失落，有点担心，我说：〃我们不用见她，这样你就不回贵阳了。〃
肖欣摇摇头说：〃没用的，她只要知道我在江城，就一定会找到我的，你不知道，我妈妈手下有很多人。〃
我说：〃你妈妈干什么的，不会是黑社会吧，我们才不要怕呢，我们足不出户，她肯定找不到的。〃我的话有点白痴，但我实在想不出有其他的好办法可留住她。
肖欣说：〃如果能行的话，就好了，我以前读书时，在一个地下室藏了半个月，都被她找到了，才把我带回贵阳的。〃
我急忙抓着肖欣的手，说：〃肖欣，你离开了，我怎么办，不要离开，和你妈妈好好说，或者我们离开江城去其他地方，好吗？〃
肖欣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说：〃真的没用的，她希望我找的是一个有才学、有事业心、商人类型的人。能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已经很欣慰，能得到你的爱，我死也满足了。我离开了，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能永远记得我。〃
我抱着肖欣，泪水滂沱。
11
我和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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