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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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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削!削他!
  

青春的庙 34(1)
楼下的餐厅都打烊了,丢丢一套组合拳擂开了面馆大门,老板挂着眼屎给我们煮面,嘴里骂骂咧咧:“MLGB,老尤,你是属马戏团狗熊的吧,玩儿拳击这么来劲儿,老子的店门经得住你老熊掌夯几回?你当是钢门啊?他娘的,为什么这年月土匪都长得人模狗样,老子这么厚道却要掉头发呢,靠……”
  丢丢打断他:“注意点儿!唾沫跟喷壶似的,节省水费也不带这样儿的。”
  “咦,原来你姓尤。”从来没听他说过,我很好奇。
  “这姓风流吧?”
  “行了尤三哥我觉得冷……那你为什么叫丢丢?你妈想把你丢了?”
  “呸!你心眼儿怎么这么毒辣啊?我妈给我起的名字叫尤琪安,反过来就是安琪,天使的意思,懂不?”丢丢翻我一白眼,帅哥就是帅哥,白眼翻得跟抛媚眼似的,“我初恋女友喜欢捏着我的脸说‘díu díu’,那副噘着嘴的小模样超可爱,我是为了怀念她才改名叫丢丢的。”
  “怀念?难道你女朋友……咋啦?”事关人命,我不敢瞎猜。
  “把我甩了。”丢丢轻描淡写。
  “为什么?”
  “前年她去青岛度假,回来以后对我说,她看到了暴风雨过后的大海,突然产生了对自由的渴望。所以就坚决跟我分手了。”
  我肃然起敬:“乖乖,负心都负得这么有诗意!绝对是上世纪最牛逼的分手辞。”
  “她的闺密以前都嫌我是个小白脸,像吃软饭的,于是后来我把自己晒黑,她们又嫌我丑,唉,男人真命苦……我一直都觉得女人根本不可理喻,所以只有老杨才把你当成宝贝,我一直都……”
  听他语气不善,我狞笑着晃了晃手上雪亮的钢叉,丢丢吓一哆嗦,赶紧改口,“……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成心肝的嘛!”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吞了口面条。
  “切,差多了!”丢丢满脸哀怨,“我心肝能有这么黑吗?”
  我想撞墙,又怕撞坏了面馆的墙壁要赔钱。
  话说当初我年纪小,没有护肤概念,整天跟着尹风到处赶场子打球赛,夏天阳光猛烈,难免晒得面目全非。有天尹风捏着我腮帮子说我有点婴儿肥,像个小笼包子。我还憨厚地反问:“这包子皮儿是荞麦面的吧……”
  躺下半天没睡着,最近一直有点失眠,这间屋里没镜子也瞧不见自己是不是芳容惨淡了。我不像痞子那个自恋狂,在自己卧室里立了块半面墙高的大镜子,有次半夜11点跟痞子聊天,他向我诉苦,说刚被房里的镜子惊了一跳:“偌大的房间立着一块镜子,午夜梦回,起身披衣,猛地被镜中人吓一跳,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所云,无限感慨,原来我痞子离衰老也只有一首诗的距离,顿时惶惶难安,不胜唏嘘,泪如雨下……”
  “感觉特悲情、特幽怨、特哀愁是吧?”
  “突然发觉我的前半生都在折腾自个儿,我要过健康的生活,我不要这样……”
  “打住!痞子大哥,我求求你别小资了成不?换谁冷不丁装面特大号镜子在屋里,起夜的时候都会被吓一跳。这只能证明您基本上是个正常人,一点也不特殊,别没事就装得那么忧郁,跟个怨妇一样好不好?还顾影自怜呢!忘问你了,你刚才被吓得尿裤子没有?没尿赶紧尿去吧!我们寝室就要熄灯了。”
  痞子的头像迅速灰了,假装下线不再理我。
  他很讨厌女孩子说粗口,可我偏偏就是一个粗人,只会说粗俗的真理,他能忍这么久都没问候我祖上,还算讲点义气。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翻来覆去,最后还是爬起来给孙姜拨了个电话。
  没办法,安全第一。这姓孙的心狠,什么缺德事儿都干得出来,别说来学校揍我屁股了,我怀疑给他条槐木扁担他都敢大闹天宫。
  等了半天电话才接通。
  “姜哥,我是小白……”我抢先赔笑。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估计也不打屁股。
  那头声音冷冰冰地:“别叫哥,跟你不熟。”
  “别生气嘛,姜哥,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雄伟的存在。这几天手机一直关着呢,我没有注意……”
  “关手机多亏心啊,你不如把我关了。”
  “言重了,我哪儿敢……”
  “你哪儿不敢?搬出宿舍的时候问过我吗?手机关了俩礼拜,现在才承认错误?晚了!等打吧!”
  孙姜态度生硬,噎得我哏哏的,看不出来他体积那么大心眼却这么小。我有点来气了,心想本姑娘从小也是一飞扬跋扈的主儿,谁不喊着心肝肉肉地疼着宠着,就是到你那儿不招待见,做一丁点错事你就撵着我打,跟上山打兔子似的,就算你特想演猎人这个角色,也得问问我是否愿意经年累月扮演兔子这个受害者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青春的庙 34(2)
兔子握着手机生闷气,半天没吱声。
  “怎么了?怕打啊?怕打就要听话知道不?何况我又没真打过你,不然你现在保证乖得跟二孙子似的,还敢这么任性?”孙姜循循善诱,启发我回忆他慈祥的一面,“我只往你肉厚的地方揍,还是不轻不重的揍。没办法,重了我舍不得,轻了那是耍流氓。这分寸拿捏得有多痛苦你知道不?一边得注意手感免得把你打疼了,一边还得忽略手感免得教育过程变成生育过程,我容易吗……”
  “你说什么呢?”
  这话犯了我的忌讳。这二年我苦心塑造猥琐形象,任谁拿我调侃都能带荤,但是唯独尹风的好兄弟不行。
  他就是我的软肋,永远运不上内功的软肋,这里冻结着一个依然纯真可爱的女孩子,在等待着熟悉的体温。所有与他相关的人都带着他的印记,印记越深刻,越不能玷辱这种感情。我的意志力并不强,所以只能武断防守。但凡是个人都有七情六欲,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晚节不保这种事大多是发生在“万一”情况下的。
  如果孙姜知道自己沦为“是个人”之列,我的屁股一定比名声先红。
  “姜哥,你别让我对全国人民都失去信心。”
  孙姜沉默了片刻,跟我道歉:“不好意思,我这几年不怎么会说人话了。”
  “……”
  “那你自己掂量着,我不多管闲事了。”他语调冷涩,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说不管我,“在外面住要留个心眼,别傻乎乎的,有事找我。再见。”
  我还想说几句圆场话,电话却断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挂电话比我快。
  眼泪夺眶而出,突然很想杀人。
  我抹了一把眼泪指着天花板破口大骂,叉着外套领子摔摔打打,正觉得不过瘾,衣袋里忽忽悠悠掉出一张小纸条,那是我用来记痞子电话号码的。我捏着纸条,眼睛又湿润了,恩人啦!
  电话接通了,还没等我开骂,痞子惊喜地问:“是小白吧?”然后就滔滔不绝地向我抱怨起在杭州被一美眉坑了的经过,原来丫交友不慎,脚踩两条船被拆穿了,还被前任女友撵出了屋。他的声音还算悦耳,加上比我还倒霉,我逐渐觉得神清气爽没那么憋闷了。
  哭诉半天,最后他凶相毕露,要我请他吃饭。我心想,这些天我他妈自己吃的都是一块钱一碗的湖南米粉,还请他?请他吃猪蹄我还得先洗个脚。
  “辣子油拌饭怎么样?我一周至少吃十碗。”
  “饶了我吧,我怕犯痔疮。”
  “那算了。你怎么跑北方来了?把江南女子玩儿腻了啊?”
  “我这次过来可是正经勾当,公事!”
  “你能干什么正经事?好像谁不知道你淫荡似的。前段时间你刚说要离开杭州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偷情事发被打残了,从此要练习用脚来打理生活,还担心新华书店不卖有脚臭味的书呢。”
  面对无情的揭发,痞子却不生气,还慢条斯理地说:“世人对我的误解总是太深……没关系,我不怨你,大多数的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老子就是真理本人!”
  “别介,钱钟书可说过,真理都是赤裸裸的。”
  “咳,那个……”我赶紧注释,“冬天到了……真理也穿上棉衣了……”
  痞子干笑两声,宽容地放过了我:“好吧,真理同志,周末你有没有空?我千里迢迢来这么一趟,你真不打算接见我吗?”
  “你找我就这事?”
  我考虑了一下,周末两天我都有夜班,周六白天要陪紫伊去见朋友,周日要去医院……嗯?陪紫伊见朋友?网友?……大脑里有根弦忽然一紧,立即喝问痞子:“你有没有搞我们学校的妞?”
  “这城市我就认识你一人,大哥,你比我还粗野,不能算妞吧?”痞子喊冤。
  倒也是,哪可能这么巧,又不是写书。
  “那周末见吧,晚上你自己来东街酒吧找我。”
  “等一下……如果彭彭再向你问起我的事,绝对不能说我在杭州有别的妞。”痞子语气很较真。
  “靠,你还打算骗人姑娘到哪天?”
  “能骗多久算多久,反正她好骗,呵呵。我早看清楚了,美女和狗屎都是过眼烟云,长这么大只有彭彭那丫头待我最好,人活一辈子总得有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吧……有时候想想,还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不过话说回来,谁不喜欢被人牵挂的那种淡淡的优越感?痞子就不兴被人惦记啊?小白,你也知道她擅长把真心付诸禽兽,既然现在已经上我的钩了,你干嘛还要让她再被别的男人骗呢?我不让她梦想破灭难道还有错?你傻呀你?”
  痞子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谬论,气死我了,烈士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彩显。
  “你丫就是自私!”
  “我乐意自私,反正你别告诉她,不然跟你绝交!”痞子撒泼放赖,“听见没有?”
  我咬牙切齿:“求你了,沉默地饿死吧!”
  这是我跟痞子都挺喜欢的一句诗,还是他先发现的。原文是“如果让一个人闭上嘴,他就会沉默地饿死”。看看,多么朴素的真理啊。所以我们后来想让对方闭嘴时,就会委婉地说“请你沉默地饿死吧”。
  彭彭名字起得不祥,要不怎么遇上这衰人呢?
  我信邪。我要是有个孩子肯定要推算八字……起个吉利名字。尹风喜欢女孩儿,他曾跟我说过,咱们将来如果生了个女儿,大名就叫子衿,小名叫青青。
  青青子衿。尹子衿。好美的名字。
  我在心里陶醉了半天,又问他,如果生个男孩子叫什么呢?
  狗剩。他信手拈来。
  ……
  当时我是什么反应?我已经忘了。这一年来我的记忆力衰退得很厉害。迅速想起一件事,迅速就忘了。
  是谁说过?等待是最初的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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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庙 35(1)
这城市的公交车情况可以用八个字概括:挤挤挤挤挤挤死了。远远看见车要进站了,人人的肱二头肌都在勃起,还有大爷大娘摆开拼命的架势,只差勇呼“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在强大的群众面前,我这等悍妇马上变得弱柳扶风。车门一开,人们奋力发挥雷锋同志的钉子精神:一钻,二挤。驾驶员最熟练的问候语不是“您好,请投币!”而是“别堵着门!都往里走!”乘客们挪几个足窝儿,又能钉上来十几位。人肉的弹性就是大啊!从车窗基本上是看不见脸的,都是各种型色的胳膊大腿,猛看像是公交公司改行贩人肉了。偶尔还会挤出一个硕大的屁股,萧瑟地撅在寒风中,变形的鳄鱼西裤必然是地摊货。
  有一天等车的人特别多,都疯狗一样咆哮冲杀,有位大妈腿脚不利索,刚伸个脖子进去车门就关上了,被夹得一脑门子红筋。这次血腥事件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上车都是作僵尸状全身一块儿纵上去的。
  对此我以前经常抱怨,现在麻木了,遇上别人抱怨还会好心建议:不爱挤公汽你可以打车嘛,可以骑自行车嘛,你还可以爬行嘛。
  紫伊仪态万方地站在新华书店门口等我,旁边几个青涩小姑娘跟她一比都像赵本山,直冒土酸气。
  公交车到站,后门刚打开,我一眼就看见了醒目无比的她,赶紧一边抢救被夹在人缝中的衣角一边喊:“紫伊,我看见你啦,你站那别动我马上过来……哎老太太您别拽我胳膊肘儿我要下车……帅哥麻烦让让,我重心不稳乱划拉一会摸到你身上算谁耍流氓啊?”
  下个车搞得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紫伊惊诧地看着我:“今天这么冷你没穿件外套?”
  “穿了,上车时挤掉了。下车还好,就挤断一根橡皮筋。”
  我用断皮筋把头发扎起来,问紫伊:“那小伙儿还没来?没见过约会让女孩等的,想被新华字典拍死吧他?”
  “不是的,”紫伊红着脸解释,“他在对面的左岸咖啡,我没敢过去,在这等你。”
  我视力不济,过了马路才隔着玻璃看清那位男士,他正好转头看向窗外,我俩不幸互视一眼,同时跳起来。我指着他喊:“我靠!”看他口型一阖一张,应该也喊了这句。
  果真是阿宝。被我料中,又惊又怒。
  我弯着腰满大街抠砖头,妈的城市地砖就是瓷实,抠不动。顺手操起餐厅台阶上的一个空花盆,掂了掂家伙还算趁手,“蹬蹬蹬”,跑上去就推门。花盆底的干土簌簌而落,袖子里落进不少,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走开,没你事。”我搡开阻拦的迎宾小姐,指着阿宝,“龟儿子,有种呆那别跑。”
  阿宝一脸惊恐,满桌子找护具,最后抓了个可丽卷护在胸前。
  “伍姐,你干什么呀……”紫伊追上来死死拖住我,神情焦灼,就差一口咬在我腿肚子上了:“阿宝他向我道过歉了,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今天他特意从沈阳赶来当面向我赔不是,你别这么冲动……”
  “怎么回事?”我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阿宝,脑袋像个刮雨器摇来摇去。
  经过他俩的解释,我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紫伊删号后并没有删掉游戏,而是在原区服重新建了个角色“⒊丈白绫”,是个专攻PK的琴MM,心狠手辣,号称泉北单挑王。⒊丈白绫在野外见到鬼手£阿宝就屠杀,但鬼手£阿宝被别人围殴时,⒊丈白绫又会出手相救,奇异的心理落差迅速俘获了阿宝的芳心,一番追求后才知道,⒊丈白绫就是九夜玲珑紫。⒊丈白绫接受了鬼手£阿宝的忏悔,两人终于旧情重叙。不过,就像游戏中角色转换一样,这次恋情变成了阿宝处处主动。
  怪不得紫伊整天趴在电脑跟前,原来把恒心毅力都用到升级和PK上了。凡事只怕有心人,紫伊虽然PK技巧不行,但是她腐败呀!全身超豪华装备武装到牙龈,打架时拿九转回魂丹当大碗儿茶喝,对手气都气死了,还用打?
  阿宝叙述恋爱过程时,紫伊一直脸红红地甜笑。
  这妮子让我陪着她来约会,恐怕就是为了让我目睹他们的甜蜜,上回武汉之行在我面前丢尽了脸,这次全挣回来了。
  我正感慨,阿宝挤到紫伊身边幽怨地告状:“阿紫,你姐骂我就跟怒叱侵略者似的。”
  “骂你白骂,不打算轻的!”紫伊横了他一眼,抿嘴冲我乐。

青春的庙 35(2)
“阿紫我告诉你啊,你老公还是有点实力的,那次在武汉可不是打不过那个黑大汉,是天色也挺黑的,我没戴眼镜看不清楚他站在哪……不信的话,你白天再把他叫来试试……”小伙儿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跃跃欲试。
  紫伊不安地看了我一眼,轻啐他:“寝不言食不语!”
  阿宝立刻变身一只羞答答的小狗,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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