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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伊人跳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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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桥走进建曾的房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和自己那间风格完全不同,是一派北欧森林木屋的景象。壁炉里的仿真炭火做得惟妙惟肖,简洁温暖。只有一面木墙上的超薄加宽的液晶屏幕,才会让你想起这是四星宾馆的另类创意布置。
依桥看建曾已经换去了晚礼服,穿着白衬衣,谈笑风生,刚刚在城堡门口下车时的那一丝火星早已荡然无存。她兀自想着,嘴角漾过一丝嘲弄的笑意。两个人十年前就肌肤相亲过,现在都不是纯情少年了,当初建曾还那样决绝地离开她,现在又怎么可能再续呢?两个人还是好朋友,这样想反倒没了牵绊。
这是大家出外一个星期后的第一次碰头会,各自小结了前阶段的工作情况,风风火火地说完了。建曾对瑛子提问的角度做了些调整,又提醒大家注意不要不小心走入纪哥的拍摄范围,然后说他明天要到米兰去开一个国际记录片的展览会,所以不能和大家一起去童话小镇安西,但展览会两天就结束,所以估计能和大部队在阿尔卑斯山的主峰勃朗峰会合。
吴谦对米兰很熟悉,算了算日子,说:“这回你又错过《最后的晚餐》了。”建曾大表惋惜,见大家不明白,就解释说:“《最后的晚餐》的真迹是画在米兰一座修道院的墙上的。那所修道院对外公开的时间非常有限,我前几次去都错过,每每引以为恨。吴谦去年住在那里时,看过好几回,让我嫉妒得快疯了。真是:时也,命也,运也。”周桐说:“你能像回娘家一样去米兰,已经羡慕死许多人了,知足了吧,你。”大家都跟着起哄说:“知足了吧,你。”接着笑作一团。
碰头会开完后,众人都无睡意,就开始吹牛。不知是谁提起了传说中的“城堡生活”,说所谓的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就是日复一日在这样冗长的、豪华的、珠光宝气的宴会中度过,想来也兴味全无了。瑛子不同意,说她非常喜欢奢华和财富带来的种种乐趣,欣赏有品位、有情趣、令人愉快的高级布尔乔亚生活。
纪哥笑说:“还是我们瑛子诚实直率,其实好多人喜欢那种调调。你看看现在国内的面向小资大资的杂志报纸,简直如雨后春笋,动不动就是‘向中国银行存款一千万的客户点对点发送’,只差没安上伯爵夫人侯爵小姐的头衔了。”
建曾去米兰开会,摄制组其他人员从小城夏赫斯出发,在阿尔卑斯山支脉中转来转去,驶向法国靠近瑞士日内瓦的一个小城安西。依桥以前读书时来过安西几次,去瑞士去意大利旅行时又路过几次,对安西颇有感情。古老的小镇缀在群山中碧绿安静的安西湖畔,清澈见底的湖水注入人工开凿的绕城水渠,家家门前有水,石桥弯弯,古堡苍苍,抬头可见雪山,简直就是欧洲的丽江。
住在附近阿尔卑斯山上的农民,每年春天会驾着老式马车,穿着传统山里人的服装,牵着他们的牛羊,赶着鸡鸭鹅,装满一桶桶苹果酒、自制的奶酪和香肠,花枝招展、载歌载舞地到安西过一天节。安西人把这一天叫做“山里的人归来节”。依桥就曾在节日上见到十几只鹅扎着粉红的头巾,在一个胖农妇的带领下招摇过市的发噱场面。
依桥正沉浸在自己往昔的回忆中,看见坐在面包车前面的瑛子朝自己走过来,指指她身边的位子问:“可以坐吗?”依桥说:“当然可以。”瑛子今天穿了牛仔服、短黑绸裙子和长筒皮靴,既精神又妩媚。她笑盈盈地说:“这两天看你恍恍惚惚,我猜你是在想以前留学时的事。”
依桥心下惊慌,暗恼自己的表情都写在脸上,辩解道:“听建曾说,你也是在美国生活了好多年才回来的,你肯定有同感:这样遥远的往日生活过的场景忽然出现在眼前,自然感慨万千,甚至一下子不相信尘封在角落里的那段生活曾经也是自己的。”瑛子同情地说:“我能理解。你让我想起在那边读书时一个人寂寞的样子。常常在夜里开车时听当地电台的一档传情节目,也就是说些个sentimental的话,然后放一支应景的情歌,居然天天听得入迷,有时还会哭。想想也是独自在异乡生存,感情脆弱,才容易引起共鸣的缘故。”
依桥点头称是,又问:“听说你把你的洋先生留在那里,一个人回来发展的?”瑛子一笑说:“看来建曾也是个爱嚼舌头的,什么都说。不过倒也没什么。我婆婆他们家在当地也算是个世家,我嫁过去后自然被希望做个贤妻良母。可你想我前后读了七年的新闻传播,说放弃是真的不甘心。然而要想以我们的英语去主持他们的节目也是不现实的事,所以就跟我先生商量,让我回来做三年看看,也算是圆我一梦。只是苦了我们两个人,来回奔波像是牛郎织女一样。”
说着说着,不觉已看到了安西湖。湖外青山叠翠,湖上白帆点点、水鸟低飞,白天鹅黑天鹅在湖畔嬉戏,看得人心旷神怡。瑛子好喜欢,说:“这简直和明信片上的瑞士风光一模一样。”依桥说:“其实两者也差不了多少,只是瑞士那边平均海拔更高些,多雾,山水看着也就更润更翠些。”
山中天气说变就变,纪哥和俞来下车刚想拍摄,湖上突地下来一阵暴雨。当地文化部的地陪说没关系,他们可以免费提供关于这个地区现成的一套高质量图片的底片,只要中方使用时打上法国摄影师的名字就行了。纪哥和俞来这才放下心,和众人驱车到湖边一座古老的城堡去喝茴香酒。因为行程紧凑,他们在这个美丽的童话小镇只待了一天,又匆匆赶往阿尔卑斯山脉的主峰Mont Blanc,当夜宿在山下的醉舟酒店。
依桥以前也坐缆车登过勃朗峰,但不像这次,法国方面安排了三架小型直升机供中方使用。从空中俯瞰Mont Blanc,彩色蚂蚁般的一列列滑雪队和周围的淡蓝色冰川直扑双眼而来,煞是新奇刺激,让依桥顿时体会到新闻媒体这种行当的特权和便利。
回到驻地,安排好的晚餐之前还有一小时空闲,依桥便换衣服到游泳池去游了七八个来回。游泳池四面做成落地的玻璃窗,外面即是连绵雪山,有四五条红色的滑雪缆车伸向不同山头。游泳池外不远处就是个滑雪缆车起始站,穿着色彩鲜艳的滑雪衣裤、头戴风镜的大人小孩从山坡雪道上用各种潇洒的姿势飞速直下,然后屈膝转身急停,动作舒展,像是在闲庭信步,帅极了。还有不少人坐在缆车边的露天咖啡馆里,用一个火腿三明治和一小杯浓咖啡补充体能。
晚餐的主菜是兼具瑞士和法国特色的奶酪火锅。每人一个小酒精炉,红色陶钵内装了用三种液体奶酪调制的锅底,可以涮的有小段硬皮软芯的长棍面包、薄如纸片的阿尔卑斯山火腿、香肠、腊肉、土豆球、巧克力,还配着一碟酸黄瓜和黑橄榄解腻。众人学着那个文化部的人,用细长木柄铁丝穿好食物,慢慢烫着,提起来后稍让奶酪结成一层薄薄的冻裹在食品外头,再送到嘴里。依桥是头一个嗜食奶酪的人,也不管这道菜有多厚重的脂肪,津津有味地全吃完了,只觉得鲜掉了眉毛。队中也有吃不惯奶酪的,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客气地装样子动了一点后,再多吃了作为前菜的牡蛎洋葱浓汤和鱼子酱面包卷,倒也半饱了。
小地方的文化部官员,不像巴黎的那位苏菲小姐般活泼伶俐、见多识广,虽然这奶酪火锅看着怪有意思的,但晚餐气氛拘谨正式,且众人可能在直升机上得了雪晕,蔫蔫的,不怎么爱说话。依桥想总不能冷场,于是除了翻译外,她还肩负起了维持话音不断的东拉西扯者的角色。
拘谨的晚宴后,依桥和吴谦跟着朱枚回她房间看画。那时,朱枚的画夹子里已经完成了八九幅作品。依桥被抽象画中狂野的色彩镇住了,觉得简直不像是朱枚这么个娇小的中年妇人的手笔。
看了一会儿,吴谦想起什么似的,问朱枚她出来一个月,她乡下的菜园子谁来管?朱枚说她从老家找了个妇女来帮忙,儿子媳妇也答应她每周去照看两次。依桥好奇地问:“怎么,朱枚在乡下有田地,还自己种菜?”吴谦笑说:“瞧我都忘了,依桥没去过朱枚家。朱枚十几年前在郊区农村里买了几间房,后面有好大的院子,院子外边就是河,河边的柳树下芦苇丛中凫着野鸭、水鸟。以前人还说偏远,交通不便,现在开车去,也就四十分钟。常有些画画的写东西的人在朱枚家一住就是两三个月,周桐和建曾以前写诗那会儿也常住在朱枚家
。现在他们还经常去,要不我们这次回去后,找个周末去烧烤吧。”朱枚笑说:“随时都欢迎。”依桥羡慕地说:“听着倒像是个世外桃源。”
吴谦和依桥又看了会儿画,便把画夹收起来,闲话起来。说着说着,吴谦忽然对朱枚笑道:“我倒想起来件事,再好也不过的。你看建曾今年都三十五了,还是一个人。依桥和建曾是熟识,要不咱俩撮合一下,这不是一对金童玉女吗?”朱枚看看吴谦,又看看依桥,也笑说:“我一开始就觉得他俩挺般配的。”依桥听她们一递一声,越说越像那么回事,不觉大窘,连忙掩饰道:“我们认识了十年多,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从来不来电。”耳边又听吴谦说:“正因为这样,才要我们撮合。这世上少两个孤男怨女,有什么不好?”
依桥看吴谦兴味盎然,语气坚定,怕她当真,岂不两下里尴尬,胡乱中瞎编起来:“我们之间就是那种特铁的友谊,称兄道弟,像是爱情在这种关系里找不到位置一样。”
吴谦听了,半日才说:“可能建曾已经有了人,保密工作做得好,一直瞒着我们也未可知。”依桥听她不似先前那样信心十足,这才松了口气。但她心里不知怎的,并未因解释清楚而平静下来。
地中海吹来的风
岩礁通红,注满了地中海五月的月光和海胆的味道,是我在世上最喜欢的味道。
《达利自传》
我少年时对你的爱,不曾因背叛而消失,也并没有因厌倦而终止,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开始。因此,它可能褪色,淡化,被我放下,甚至绝口不提,但不会无疾而终,为我遗弃。它
会以一些隐秘的方式,纯粹个人的方式贯穿我的一生。
二黑《挽歌一曲 》
却说建曾去米兰开会耽误了几天,等他赶回法国时,大部队已经离开阿尔卑斯地区,到达南部的普罗旺斯省,也就是建曾开玩笑说比河南省更熟的地方。该省文化部派了一辆面包车在埃克斯市火车站接他们,而建曾已经坐在车上等他们了。司机是个胖胖的马赛人莲娜,她本人就是车主,因此把车子收拾得非常舒服亮眼。莲娜显然是个开朗多话的人,对车里的中国记者们一点也不认生,这和前几个地区的司机的沉默谨慎完全不一样。瑛子问依桥,是不是法国南部人要比巴黎人热情好客?依桥笑说:“普遍的观点都是这样的。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住在乡间的人比城里人热情好客,大概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现象。”
他们住进埃克斯老城中心的圣奥古斯丁酒店,这间酒店一百年前还是所修道院,而酒店前台原先是教堂侧翼的小礼拜堂,如今保留了一半小礼拜堂的拱顶、高背祈祷椅和彩色玻璃,另一半则完全做成现代式样,倒也让人耳目一新。酒店前台经理说文化部已把房间准备好了,但今夜原先安排陪同他们吃饭的官员突然生病,所以把餐馆地址留给了他,请他转告“酒席已经定好,只要过去吃就行了”。前台经理得知依桥是翻译,就把餐馆地址给她,说就是隔壁的“两个快乐的渔夫”餐厅,时间定在晚上七点。
大家一听都乐了,难得有一顿没人陪吃的饭,这种快乐大概在这次旅行前是很难体会到的。周桐忽然说要是自己旅行也这样就好了,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总有一个看不见的机构藏在暗处,为他们安排好一切,住店吃饭包车都不花钱,玩完了签单走人。大家都笑,说他乐昏了头,得了妄想型欣快症。
建曾又说:“我已经看了菜单,今天晚上吃的是普罗旺斯的农家菜还有马赛鱼汤。瑛子,你不是‘狂’喜欢那个英国老头写的《普罗旺斯的一年》吗?他就在我们晚上要去的餐厅吃过农家菜。”瑛子半信半疑地问:“不对吧,我怎么记得那个叫彼得的老头子是住在一个叫吕贝红的乡下的呀?”建曾笑说:“他以前是住在那里,只不过人在乡下住腻味了,也要进城吃饭消遣的呀!”瑛子想想不错,笑说:“那敢情好,我们算是有口福了。”
普罗旺斯的农家菜全法闻名。除了美食,普罗旺斯还盛产美女。不知是否因为奶酪的关系,这儿的女子体态丰腴,而体态的丰腴偏偏又和面容的清纯和谐地并存在一起。而这两大特色,“两个快乐的渔夫”餐厅都齐了。餐厅里的女服务生完全是亚洲看不到的体形,前凸后凸,前襟的白色小纽扣好像分分钟都会绷裂开,但又腰肢纤细,步履轻盈,面容恬静。几个男人不禁兴味大增,央求依桥翻译,想和她们搭讪上两句。依桥忍不住暗暗好笑。
桌上放了好几瓶南方的玫瑰红葡萄酒,看来是管喝的意思。一盘盘用橄榄油、果醋、芥末、蒜蓉腌过的红辣椒、蘑菇、菜瓜、茄泥、扁豆尖、芦笋、三文鱼、鳕鱼、鲈鱼,和新鲜的核桃仁小麦面包已经摆在长桌上,还有切成了小块的用百里香和奶油浇的草莓饼作为餐前小食,真是色彩纷呈。餐具又讲究,清一色南部地中海的正蓝色,看着赏心悦目。
主菜是一道名叫“烂炖”的海鲜。只见桌上支起小银炉,炉上坐着一只光可鉴人的漂亮锅子,里面沸着乳白色的浓汤。汤里的六七种名贵的鱼先用各种南部的香料煎炸,再用小火煨着,煮到肉酥而不烂时,连着漂亮的锅子一同端上,当着客人的面上菜、分菜、浇汁。而且这又可以吸引窗外路人的视线,招揽生意。这顿晚餐一来是菜好酒香,二来是没有了平日陪客的拘束,众人边吃边聊,煞是尽兴,到了上奶酪和甜点的时候,多半已经吃不动了。
吃完饭,已近午夜,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依桥听见敲门声,打开一看是建曾,笑问他怎么不睡。建曾反问依桥困不困。依桥本来也不困,又想起刚才饭桌上建曾总有意无意地朝她这边看过来,知道他有话要讲,就说:“好久没有吃到南部的奶酪了,刚才多吃了两口,现在胃里胀胀的,一时也睡不着。”建曾建议出去散散步,依桥同意了,关了房门和他走出了酒店。
埃克斯是法国的泉城,拐弯抹角都是小广场,广场中央有石雕和汩汩而出的泉水。他们穿过酒店外依然热闹的米哈布大道,向城南“四个小海豚”泉走去。
建曾好像有点魂不守舍,随口问依桥觉得这一路下来的酒店怎么样。依桥说:“还有什么说的,自然是最好的,可不知怎的,感觉怪怪的。”建曾问她怪在哪里。依桥好像不能给出足够的理由,半晌才说:“这一路上我时不时回忆起当年一个人在欧洲穷游的光景。那时一律拣最便宜的住处,经常是青年旅馆、飞机场、火车站、海边沙滩,连火柴盒似的小房间都睡过。讲起来艰苦,可每一个房间都像是生命的一部分,刻骨铭心。而这次我觉得自己像是星级酒店评审员一样微服私访,虽是穷奢极欲,却辨不出其中滋味。其实我们每天那么疲劳,回来也就是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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