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无用(第一部分)-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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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若有所思地“哦”了一下，“哦”字的音拉得特别长……　
　　事实证明，蒋可以的字的确有了大的进步，在作文讲评课上，老白对蒋可以的卷面提出了高度赞扬，说终于能看懂了。而蒋可以的作文再次成了这次作文课的典例，卷子上大大的用红笔写的“跑题”二字连最后一桌的同学都看得清清楚楚。对此，老白深有感触地说，蒋可以，没有你，我的作文课绝对不可能讲得这么精彩，这样吧，你以后就当我的助教……　

　　全班集体笑趴，惟独吴伟一个人没有笑。　
　　操场上，蒋可以拍了拍吴伟的肩膀对他说，这点事算得了什么，黄非同那条狗和杨婶穿一条裤子，谁不知道，搭理他们做什么。你啊，就是太脆弱了，听哥的，生活还很美好，何必天天闷闷不乐呢。这几天我怎么没看见你和叶紫在一起啊，怎么，吵架了？　

　　没有。算了，我不想说这个。　
　　吴伟，你不是又想放弃吧，你也太对不起我的一片苦心了。　
　　不是，我和叶紫根本就不可能，我配不上她。蒋可以，你就好好对人家小姑娘就行了，以后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Part。5：高潮（13）　

　　哎，你这是什么话，不拿我当兄弟……哎，吴伟，你别走啊！　
　　蒋可以的恋爱恋爱又燃起了李文昂扬的斗志，忙从前一阵发奋学习的忙碌中抽出身来，换了一个度数更高的眼镜来关注女孩子。　
　　李文似乎对林若一还不死心，继续用着从前的老套路勾搭着，却不起什么作用。　
　　对林若一来说，她此刻的内心，正在痛苦地挣扎与徘徊，并迷惘着。　
　　和吴伟通电话的那晚，林若一哭了一夜。　
　　慢慢回想起那些初中的日子，蒋可以的一言一行，竟然那么深刻地印在她的记忆中。尽管他总是欺负自己，可她生病时，蒋可以还是晚上打电话给她，说的话还是不着边际，但却透着一份焦虑和关心；每次自己有了男朋友，蒋可以的表现总是反常，不是发火就是闷闷不乐；自己不开心时，蒋可以也总是说一些笑话逗她开心；自己每次打蒋可以时都是那么用力，而蒋可以却从没有用力打过她……　

　　那些很细微的琐碎，无不点点滴滴地折射着爱的光芒，尽管被玩世不恭的阴影掩埋。　
　　枉自己还高调地称着自己是恋爱专家，整天游走在各个帅哥中间，给身边的朋友保媒拉线的，然而却怎么忽略了身边的这个人呢。　
　　林若一有些自责，有些难过。　
　　但她和蒋可以一样，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即使明明自己做错，却也要仰着脖子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于是她没有对任何人说她的想法，除了叶紫。叶紫说她太在意那些得不到的东西了，却不懂得珍惜身边拥有的。还有，叶紫答应她，替她保守这个秘密。　

　　于是林若一依旧我行我素地生活着，她开始对蒋可以很好。但怎么也让她想不到的是，就在自己决定补偿这些时，蒋可以身边却有了另一个人，没了这个机会。　
　　林若一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蒋可以那小子处对象绝对没有超过一个月的。　
　　然而那个女孩子的好，所有人有目共睹，都感慨说蒋可以上辈子积德，贪上这么好的一个媳妇。林若一却很不屑，虽然心里却难过得要死。　
　　生活就是这样，当你充满懊悔地回想往事并想重新来过时，哪怕只是错过了一秒，却也物是人非。　
　　能做的，只能像李清照那般“欲语泪先流”了吧。　
　　“迷死人”失恋，她那个大款男朋友又找了一个更漂亮的……这也是小道消息。同学们纷纷缓了一口气，感慨说原来那男的还是正常的，终于从水深火热中解脱出来了。　
　　可老白却又再次陷入了恐慌，整天提心吊胆。　
　　生活仍然以原来的轨道步履沉重地向前走着，似乎永远看不见尽头，依然无聊着，继续无聊着。而生活中的人们，却在着窒息的生活中，摆出了更空虚的姿态，张扬着干枯的双手，睁圆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用沙哑的喉咙绝望地叫喊，而那声音，却再也听不清楚……　


　　Part。5：高潮（14）　

　　学校加紧课程的进度，即将到来的，是分文理科前最后的一次考试。　
　　杨婶得意地俯瞰着下面一个个被折磨得面无表情的她的学生，嘴里说着什么现在不吃苦，将来就得吃苦的云云。那些疲惫的面孔，在她眼里，都是她教育生涯中色彩浓重的一笔。　

　　三天的考试，整个学校里都弥漫着凝重的气氛，让人透不过气来。　
　　吴伟坐在考场里，却提不起一点兴趣，做了几道题，没有丝毫思路，脑子里像是装满了糨糊。他很烦闷……他已经烦闷了好久，胸口总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呼吸困难。　
　　他妈的。　
　　吴伟把笔摔在了桌上，那笔弹起，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考场的人们纷纷回头看，却没一个看吴伟，而是在看后桌的卷子。　
　　吴伟将身子重重地靠在椅子上，抬头仰望头上雪白的棚顶。　
　　数学考试，他交了白卷。物理化学也如此。　
　　从考场出来，阳光明媚。　
　　似乎好久没见到如此温暖的阳光了，其实每天都是艳阳高照的，只是吴伟没有抬头看而已。吴伟随着人流机械地挪动着双腿，脑子里想着自己的事情……但他却的确没想什么，大脑里一片空白，浑然不记得这三天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也不记得那些白花花的卷子上印了些什么。他只知道的是，考完试了，终于考完了。　

　　吴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人流在楼梯口处转弯，他也跟着转弯。　
　　在转弯处，吴伟碰到了叶紫，她隔着如水的人群叫吴伟的名字。　
　　听到叶紫的召唤，吴伟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头转了回去，看见叶紫正在不远处蹦蹦跳跳地向自己招手。依旧熟悉的笑脸，却猛然间刺痛了吴伟的心，于是他下意识地又低下了头，匆匆地逃掉了……　

　　叶紫的笑僵住了，很用力推开身边拥挤的人们，一边叫着吴伟的名字，一边飞快地向下跑。　
　　终于，在大厅的人潮人海中，叶紫一把抓住了吴伟身后的领子，使劲将他地拉到一边，她听见，吴伟的身体重重地撞在大厅里的大理石柱上。叶紫没想到，吴伟此刻的身体竟然如此软弱无力。　

　　吴伟的眼里茫然一片，找不到焦点。　
　　你看着我。叶紫说，你看着我呀！叶紫的声音有些撕声力竭了。　
　　叶紫用力晃着吴伟的身体，说吴伟，你看着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吴伟在叶紫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疲惫而憔悴。　
　　吴伟，你最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呢，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一说呢？你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还是什么事想不开呀？告诉我啊。　
　　没怎么，真的。　

　　Part。5：高潮（15）　

　　没怎么，那你为什么这么消沉呢？是考试的原因么，你考得怎么样？　
　　吴伟自嘲地笑笑，说什么都不会，交白卷。　
　　你怎么能这样呢，吴伟，你是不是不想学好了！　
　　对，我不想学好了！吴伟突然喊了起来，说我根本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一点用都没有。你以后也别再管我了，把那些心思用在有意义的地方去吧，让我自生自灭算了！说完，吴伟转过身，向操场走去……　

　　听到这些，叶紫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感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眼泪，竟然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不顾周围人奇异的目光。　
　　叶紫跑到操场，将吴伟拽到自己身边，使足了力气对着吴伟的脸狠恨扇了下去。　
　　吴伟，你，你气死我了！呜呜呜呜……　
　　看见叶紫的眼泪大滴大滴地从脸上流下，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吴伟麻痹的心里突然掠过了一丝悲伤，像是一个垂死的人突然听到了亲人的召唤一般，焕然睁开了眼。　
　　叶紫，你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突然，叶紫一下子将吴伟抱住，把脸深深埋入吴伟的胸口，孩子般嘤嘤地哭着。　
　　复苏般，那些日子，一下子都突破了重重障碍，追逐着争先恐后地涌上吴伟的脑海：那些日夜思念叶紫的日子呀，那些和叶紫说笑的日子呀，那些陪叶紫一起悲伤的日子呀……它们都回来了，都回来了呢，还新鲜着，可以闻得到昨日的气息，那么清晰动人。　

　　一切的一切，宛如昨日。　
　　吴伟抬起手，拍了拍叶紫的背，摸了摸叶紫光滑的头发。　
　　他又突然想起了杨婶的话，老爸的话，还有那些比叶紫更遥远的自卑的过去，却又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割着吴伟的心，一刀一刀，剜起曾经的那些永不会愈合的疤伤……　
　　叶紫很美，心却很憔悴。记忆很美，过去的阴影却很伤悲，未来很破碎。　
　　吴伟似乎明白了，却似乎还不明白。那又能如何呢，一切都太晚了不是么，吴伟的灵魂已经死了，被他们残忍地杀死，刚才眼前的那一幕幕，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应该到了闭上眼离开的时候了吧，吴伟轻轻把叶紫推开。　
　　吴伟轻轻说，我真的什么也不是了，一事无成，学不明白也活不明白，注定被遗弃一辈子。你又何必这样呢，叶紫，真的很谢谢你，真的，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　
　　说完这些话，吴伟仰起头，看那头上的天，是那么蓝得清澈，阳光也那么刺眼。真的恍惚，像那个夏天……　
　　这时，吴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飘飘然飞上天空。　
　　身体像是瞬间被抽空，他彻底地死了。　

　　Part。6：结局（1）　

　　在家的日子，像是暗无天日的自杀。　
　　吴伟光着脚，蓬乱着头发，像头发疯的狮子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烦躁，很烦躁，吴伟的心里像是有百千只爪子在抓挠，那感觉，痛不欲生。　
　　吴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任何事情都激发不起他的哪怕一丁点的兴趣。他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摔着自己屋里一切摔不坏的东西，发疯一般地走着，想冲出这重重的空虚绝望。然而走到哪里，却都分明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空虚绝望……　

　　吴伟拿起水果刀，高举头顶，可是又放下了。　
　　他又抬起手腕，将刀刃搭在动脉上，可是也放下了。　
　　这究竟是吴伟第几次想自杀，连他自己也记不真切了。　
　　啊……吴伟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声音沙哑不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连自杀的勇气都不给我么，我还能做些什么！　
　　吴伟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两夜失眠而布满血丝的双眼里看不到一点光彩。　
　　再次坐在教室里，杨婶没有像往常一样像死了妈一样破口大骂同学们的考试，这让那些被骂得贱皮子的学生感到很诧异。毕竟，杨婶实在再没有那么多老娘可死了……　
　　吴伟没有心情听杨婶在前面皮笑肉不笑地说着那些屁一般的废话，但有四个字却的确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分文理科。　
　　这使吴伟心里一惊：这么快。　
　　该来的总会到来，让没有任何准备的人们，来不及躲闪。　
　　杨婶说，这是你们人生中第二次重大的选择，如今中考已经过去，没必要懊悔自责，现在马上就要分文理科了，大家要慎重选择。其实我个人还是建议大家学理的，学理的人聪明，思维缜密，将来也会有好的出路。当然，我也不是不同意大家学文，人各有所好么，我个人感觉学文辛苦一些，要背的东西很多……　

　　吴伟笑了笑，扭过头看窗外。　
　　不知说了多久，杨婶话题一转，眼睛扫了扫班级坐在后面座位的几个学生，阴阳怪气地说，至于那些成天混吃等死的学生，学理是绝对学不出什么名堂的，他们听也听不懂，还是去学文吧。　

　　吴伟觉得，认识杨婶这么久了，终于说了句人话……他一直是想学文的。　
　　杨婶说，大家还是回去和家长商量一下吧，等我们考试成绩出来，开完家长会，再决定去留的问题，好了我们上课……　
　　当吴伟感慨终于到家时，却感到心里没有一点放松。然而他在学校时一直想着要回家的，可真回到家时，仍然感到烦闷无比。三点一线的生活是重复的，究竟自己还要躲到哪里去呢，吴伟的心里一片茫然而不安。　


　　Part。6：结局（2）　

　　老爸依旧看着报纸，老妈依旧忙前忙后地做饭。　
　　吴伟依旧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脱了鞋，慢悠悠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扔下书包，吴伟被四周的黑暗包围得喘不上气来……　
　　不知靠墙站了多久，吴伟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叶紫的名字伴着屏幕闪动的光刺得吴伟的眼睛有些疼痛。犹豫了一下，吴伟按下通话键。　
　　吴伟，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很忙么？　
　　没，刚才没听到。　
　　哦，那个……那天考完试，我的态度不好，向你道歉。你没生我气吧，现在心情好些了么？　
　　好多了，没事。　
　　这就好，你都好几天不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还有啊，瞧你那天都跟我说些什么了，还自生自灭，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许说那些话了，知道么。　
　　不是，叶紫，我是认真的，真别管我了。　
　　吴伟，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我没事，是我自作多情了，我真是一个废物。你还是好好学你自己的吧，你是个有出息的人，别管我了。　
　　吴伟！不要说丧气话，我会瞧不起你的。　
　　别人不是从来都没瞧得起过我么，叶紫，我不值得你……　
　　别说了，咱们别说这些了好么。　
　　好，不说了。　
　　吴伟，你和家里商量好了么，到底是学文还是学理啊？　
　　还没和家里说呢，学文学理，我也不知道。　
　　学理吧，和我一起，咱们还可能分到一个班呢！　
　　理呀……我学不明白，其实我文科也学不明白。但是我挺想学文的，家里肯定不让。　
　　哎，你什么时候能有一点自己的主见呢，还是学理吧。　
　　再说吧……　
　　这时候，客厅里突然传出了老爸的声音：吴伟啊，又再和谁打电话呢？吴伟吓了一跳，忙对叶紫说好了就这样吧，然后就把手机挂了。　
　　走出房间，老爸又问，和谁打电话呢。　
　　没，没谁啊，是蒋可以，打电话问了问我学文还是学理。　
　　什么，分文理科啦？老妈从厨房里走出，一边用身上的围裙擦着手一边问吴伟说，怎么回家都不说一声呢，这孩子，真是的。　
　　吴伟没说话。　
　　老爸对吴伟说，儿子，你心里怎么想的，学文还是学理。　
　　我……我不知道。　
　　这还用问，当然学理啊，学理才有出息么。老妈插嘴道。　

　　Part。6：结局（3）　

　　哎……你插什么嘴，听听儿子自己的意见。吴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还要你自己做出选择，我们家长的意见其实只是一个参考……　
　　我想学文。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老妈有些激动，冲上前来，一把抓着吴伟的手腕说，学文有什么出息，将来一个个的毕业了找不到工作，还不得饿死。听妈的，学理！　
　　嗯，你妈说得对啊，如果学文的话，将来很难有什么出路。学理就不一样了，就业范围很广，好找工作。吴伟，你还小，没什么经验，有些事情还得听听我们家长的意见，毕竟我们是过来人，吃的盐比你多，见的世面也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