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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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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眼尖的于玲突然大喊暂停,所有人同时往墙上的电视看去,悄安握着摇控
器的手停在半空中,圆睁着明眸面对眼前的宽广萤幕,那是离别后她第一次见到良信。
由于良信帮忙国外的舞台剧和电影写曲又编曲,台湾记者特地录了一段专访回来,专
访的背景是他在加拿大的住处,看起来典雅舒适,沙发后有架黑亮的大钢琴,旁边落地
窗隐约能见到白雪纷飞。
良信的发型有些微的改变,更年轻、自由,随性穿着不扣二两颗钮扣的铁灰衬衫依然
散发斯文孤傲的味道,他没看镜头,记者问话的时候他便专心聆听,偶尔适当地微笑。
他畅谈自己的理想、工作心情,还有对加拿大的印象,听上去是如鱼得水。
此刻,‘普罗旺斯’店里一片寂静,只有电视传来的对谈声,有客人想上门,才一脚
踏进来,就被里头紧绷的气氛吓到,悄悄又退了出去。
节目当中良信被要求公开一段新作的曲子,他当场在黑钢琴前弹了起来,曼妙的指法
下,音乐温婉动听,洗去钞票的油气,每一声琴键都格外扣人心弦,悄安静静听着,掉
下眼泪。
‘由先生,未来你打算在加拿大定居吗?’笑盈盈的女记者准备聊起他私底下的生活。
‘还没想得那么远,目前以工作为主。’不是第一天在这圈子了,他的答案给得很标
准。
‘听说你常和当地一位有名的女歌手吃饭,你们的交情是不是很不错?’
‘呵!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跟她只是朋友,交情好到可以吃几顿饭的朋友。’
‘那么,你离开台湾也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特别想念的人事物呢?’
接下来,良信作出有趣的思索表情,咧开嘴:
‘夜市的鸡蛋糕。’
‘人呢?有没有特别想念的人?’
女记者不死心,拐个弯继续追问,良信果然先是愣住,停顿一下,望望另一头的墙,
再转回镜头这边,浅浅地笑了:
‘我…’
电视忽然‘啪’一声,所有画面瞬间消失,小薛对着黑漆漆的萤幕‘啊─’地叫起来。
然后三个人全转向关掉电视的罪魁祸首,悄安还牢握摇控器,不好意思地轮流看他们:
‘对不起……’
士恒了然一笑,不多说什么地走向柜台:
‘小薛,别顾着看电视,工作了。’
一块萤幕,让悄安见到了久违的良信,这距离说远不远,但也相隔一片海洋,说近也
不近。
于玲说,如果真的有心,不怕找不到他,他在加拿大的地址和电话要探听很简单,一
个海洋买张机票就能飞渡,要见面,不难的。
不过,良信太了解她了,他明白她对杨大哥那份无可救药的思念心情,就算没有士恒
,他还是会远去加拿大,可是……
‘我也很想你啊……’
洒下鱼饲料,她对着那两只游上来的金鱼自言自语。
那天她下意识切掉了专访节目,实在是害怕听见接下来良信将要脱口而出的回答,万
一她不在他所想念的名单里呢?她不要被遗忘。
转开浴缸上的水龙头,让吵闹的流水声打破烟雾迷漫的寂静,她用湿淋淋的双手蒙住
,一骨碌滑进逐渐烫热的水中。
‘我不想他。’
因为在思念里只有溺水的感觉,挣扎,但只是更深陷。
思念若是无法传递,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
杨大哥已不在人间,可良信还在世界的另一端,而她是否有买下一张机票的勇气?
也有无能为力的思念,但,思念,有的时候是需要奋力一搏。
跟小薛借了一套日剧VCD,是‘蛋糕上的草莓’,一面用毛巾擦拭湿淋淋的头发,一
面曲膝坐在地板上,看了十分钟后,又起身把鱼缸自窗台搬走,放在她看电视的位置旁
边,最近不适合一个人独处。
悄安自晚上七点开始看片子直到凌晨两点,两只金鱼早已沉到水底休息了,那条用来
擦干头发的毛巾还披在头上,她一点也不想动,牢牢盯着亮闪闪的萤幕出神,只要脑子
被高潮迭起的剧情填满,就不会让良信的身影有机可乘了。
‘我们是为了爱人而来到这世上的,不是为了受苦而出生到这世上来的,不负责任的
大人所创造出来的21世纪,充满了矛盾与欺骗,但我们不是为了受苦而出生到这世上来
的。’
突然,剧中洼冢洋介在结业式那天代表致词,激动地说出令她为之一震的台词。
‘让我们去寻找自已爱的人,在所爱的人面前,谈论今天所发生的事,欢笑、哭泣、
互相拥抱、接吻、做爱,然后得到勇气,同时给予对方勇气,我们是为了爱人而出生到
这世上来的,只是这样。’
她呆呆看着那位面貌清秀的演员,眼泪无法抑止地一颗接着一颗掉,悄安将脸埋入毛
巾里,直到这片VCD已经播映完毕,她都还沦陷在一阵说不出的悲伤和感动中。
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的眼泪掉不停,不论感动或悲伤,总是宣泄掉累积的腐败情绪
,清空自己,才能收纳更多崭新情感。
三月十五日,就在悄安和士恒交往届满周年的三个月前,那两人分手了。
于玲说,悄安谈恋爱的唯一优点就是,分手的时候会不歹戏拖棚,一向速战速决。
那天的公园很有春天的气息,阳光煦暖,风吹来的时候总夹带着一丝凉意,对那种毛
绒绒的大型狗来说倒是再舒服不过的,眼看黄金猎犬‘面包’已经趴在长椅脚边,眼睛
眯了又眯,几度睡去。
士恒悠闲地阅读一本侦探小说,他几乎什么书都看,悄安则什么也不做,到处张望,
她望着路过的人们,也望着有一道飞机云划过的天空,偶尔也望着开着紫色的花、她叫
不出名字的树。
‘我们…分手好吗?’
士恒稍稍抬起眼,有一个小女孩骑着三轮车喀啦喀啦地经过,接着看向身旁的悄安,
既困惑又兴味地瞅住她。
‘我在说…我们分手会不会比较好?’
她感到很抱歉,也很战兢,暗暗想像接下来士恒会怎么指责她。
只是士恒的反应比她预期的来得迟,他听了,先兀自思索片刻,然后把看到一半的书
搁在腿上,望向刚刚她漫不经心浏览过的紫色树稍。
‘我还在想…’如释重负的语气:‘你什么时候会向我开口呢!’
‘咦?’
‘你说的对,我们分手比较好,我们…实在不太像是恋人呢!’
‘你早就认为我会跟你说这件事吗?’
‘如果你再不说,我就会先开口了,不管是谁,我们之间迟早会有人要提出分手的。’
她注视他平静的脸,这种听来注定的结果让她觉得十分难过。
‘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也有责任哪!’
他为难地笑一笑:
‘毕竟,两个都寂寞的人比较容易在一起,又因为寂寞并没有好转而分开,分分合合就
是这么回事。’
‘虽然是这样,不过,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快乐,是真的。只是如果再这样下去
,我一定会因为自己自私的快乐而伤害你,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有伤害的因素存在,不
应该为了伤害人在一起,也不应该是为了逃避伤害而在一起,所以…’
她站起身,面向他,深深弯下腰:
‘请你甩了我!’
‘悄安…?’
‘拜托你,请你甩了我,甩了我吧!请甩了我……’
士恒先是错愕的,然而悄安如此认真,压低的头虽见不着表情,但底下的黄土倒是被
一点一滴地润湿了。
要放开这么可爱的女人,实在舍不得啊!
他朝她伸出手,驯良地说:‘我知道了,我不想再跟你交往下去,分手吧!’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那递到面前的掌心,宽大安稳,曾在夜市的人海中那样坚定地牵握
住她迷失方向的手,如今,再握一次这掌心之后便要跟这份温暖分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
听过这样的话。人们一直在找寻幸福,而幸福却始终如此遥远,是吧!就好像伫立在
海角的一座孤独灯塔,灯塔的光只会照着远处,所以无法照亮自己的脚边,但幸福其实
就在自己的脚边,在你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近在咫尺。你的幸福就在你的身边。
如果继续和士恒交往下去,或许她一样会得到幸福,只是她更追求曾经在一个深深的
夜想要牵住另一只手的平凡心愿。
士恒说,失去恋人的纠葛,回到作家和读者的关系也不错。
他不要悄安拿新书送他,自己去书店把书买回家比较实在。
悄安的第六本小说紧接在绘本之后问世,出版社的赠书寄到的那天她临时决定回南部
去,因此连新书长什么模样都还不知道。
当她拎着简单行李走进绿荫道,远远就瞧见母亲和一堆邻居正兴奋地在谈论什么,应
该不是念医学系的弟弟拿奖学金的事吧!那不是新闻了,母亲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得意
到不懂隐藏呢?
‘欸?悄安耶!’
有个伯母发现停在路边的悄安,大声招呼大家注意,母亲掉头看见不知手措的她,两
枚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彷彿这辈子没见过她这个女儿。
‘悄安,你看看!哎唷!你怎么都不说?’
母亲兴冲冲把她拉了去,硬把方才拼命指点给其他人看的书塞给她,悄安一见到书名
便吓呆了,她的新书!母亲是怎么知道的?弟弟说溜嘴?
‘没想到我们家出了一位女作家呢!我跟你说,老林的女儿有买你的书喔!听说全部
都买齐了,是你的书迷耶!一听到你就是作者,她都不敢相信,还拜托我一定要叫你帮
她签名。’
她反应不及,已经被一群三姑六婆团团围住,虽然母亲见风转舵地宣告‘我们家悄安
国文从小就很好,早就知道她将来是当作家的料’,她还是受宠受惊。
回家之后,一家人围桌晚餐,母亲还停止不了地数算邻居对这件事的高度反应,弟弟
则心虚地猛扒饭,悄安瞪住他,忽然,始终安静吃饭的父亲开口了,这是叫她最震惊的
事。
‘能出书很难得,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不要中断了。’
人生的路上,像是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盒子,有时心想这盒子也许是空的,不理会便走
开了,不过,如果不去动手打开,永远也不会知道里面装有什么东西。
她太过胆小,以致于晚了好些年才晓得家人是倾全力支持她的梦想。
‘好。’悄安深深呼吸,把呼之欲出的鼻音配着白饭吞咽下去。
如果能早点跟他们一起分享梦想实现的喜悦,就太好了。
翌日,悄安在玄关穿鞋,母亲追了出来。
‘悄安,你去哪里?等一下说好要帮他们签书的耶!’
昨天一整个晚上,母亲缠着她问东问西,一开始是怎么让出版社出书的呀?有没有读
者说你的书好看?读者都怎么说?下一本书是什么时候出版呢?
‘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
平凡如她,不太习惯一夕之间成为社区近来的话题,不过,家人对于她的出书历程怀
抱好奇又骄傲的心情,是令她最感到快乐的事。
绿荫道筛下的金光在地面落映成无数个光点,她穿上平底凉鞋的脚惬意踩过,偶然有
附近的伯父、伯母对她打招呼,不免要提一下她新书出版的事,悄安靦腆地颔首微笑,
然后……
茉莉花香。
她愕愣地抬起头寻找,确信空气中飘散的的确是茉莉花的香气,走到围墙外踮起脚尖
,顺着扶在墙头上的手背望去,庭院里真的有一丛又一丛的白花盛开。
杨家又从山上移植上等的茉莉花到自家庭院,那年初恋般的芬芳又回来了。
她靠着围墙,深深呼吸,吸了饱满的怀念香气,头顶上蓊郁的绿叶摇曳着阵阵蝉鸣,
像是谁念起了一首夏日之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她轻轻自言自语,放向那
片看似很高很高的蔚蓝:‘杨大哥……’
近来潸潸的泪水似乎洗净了她多年来晦暗的视野,在周遭,她看见了不同的思念,在
蔓延。
于玲照例让小薛送回家的那个晚上,小薛夺走了她的凉烟。
‘抽烟伤身,别抽了吧!’
她受不了让别人作主,一手又把烟盒拿回来:‘几时轮到你管我?’
‘不是管你,是关心你。’他清朗地笑:‘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不能否认,就算是甜言蜜语,也俗气了些,不过同行的悄安瞟见于玲不知是不是因为
害羞或是招架不及而语塞,手上的烟盒轻易就被小薛抽去。
‘最近天气好好,下次去海边吧!’
他挥着手跑开,赶着回去为毕业论文做最后冲刺。
于玲回到住处,开灯、开电视、开冷气,在忙碌中没来由停下来若有似无地抱怨:
‘哪有人像他这样约时间的,下次是什么时候也不讲清楚,小鬼就是小鬼。’
悄安安安静静看电视,不敢多有意见,于玲换好家居服,陪她看了几分钟的电影,突
发其想地皱眉问她:‘小薛…本名到底是什么啊?’
这可问倒了她,悄安认真想了半天,摇摇头:‘我只知道他叫小薛。’
于玲不耐烦地撇撇嘴,起身去泡花茶,嘴里还碎碎念着‘小鬼就是小鬼’。
悄安依旧乖乖看自己的电影,不其然地,她发现电视柜的玻璃橱子里有两枚发亮的东
西,仔细一看,是银制的耳环。
她猛然想起那是小薛从前戴的耳环,只是于玲遇袭那一天弄丢了,悄安正想开口跟于
玲说,临到嘴边又打住,看着于玲因为任性而生气的面容,她欢愉地笑了。
小薛说,没了耳环,那两个耳洞渐渐密合,现在只留下鲜明的痕迹,他一定想不到这
会是于玲可爱的杰作吧!
士恒的‘普罗旺斯’客人络绎不绝,尤其深受家庭主妇喜爱,老板本身沉稳憨厚的气
质大概是最主要的原因,他应付不暇,有时会有收起不做的念头,不过……
‘有些小孩跟我说,很喜欢店里的面包,以后每天都要来,害我不忍心当坏人了。’
他笑着跟悄安分享内心有过的矛盾和挣扎,悄安听了暗暗松口气,再怎么样,‘普罗
旺斯’已经成为她生活里的一项‘习惯’,她也不希望见到它消失,人类真的很奇怪,
不愿意被制约,又不希望制约了的习惯有所改变。
他还说,和悄安交往的那段时日,对于妻子和女儿的事情一直小心翼翼地避而不谈,
现在总算能畅所欲言,纵然论及往事难免五味杂陈,可是过去拥有过的快乐足以掩盖一
切悲伤。
思念,就是应该不被束缚,它才能无止无尽啊!
‘所以,我不会忘记你。’
悄安这么说,彷彿围墙的另一边,杨牧生正在恬然聆听,他一直如此,那样的温柔、
善解人意,听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倾诉心事。
‘杨大哥,抱着喜欢你的心情思念你,是一件痛苦的事,因为,我喜欢上别人了,我
不再爱你,可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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