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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漂-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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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家挨户地敲门,很有礼貌地说明来意并且把一堆稿子送进去。等着差不多送完的时候,兰子三妞他们并不怎么累看起来,我却开始疲惫,木木跟在我屁股后面,权当是个实习生,给她明年毕业的如此这番动作做个预演。再说她出了长安区政府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你说怎么指望她做什么。我再一次发现,老区家属区大部分房子看起来很老,事实上也是很有年头。之前我一直替老师们寒碜,挣那么多钱却住这么差的房子。但事实再一次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而印证了另外一条师大的钢铁定律——师大的所有建筑在外表都是质朴低调,而里面却别有洞天。

第二十八章
要回去的时候,夕阳看不见了,天还是有点热。我和木木一组,他们四个自然地组成了一组,往出去走。我走在老区,经常有一种错觉:除过鸟语花香松柏苍翠,便是如行走在一座千年的古墓那般肃穆幽静。记得数年前第一次来老区时,我竟然找不到出去的路!就在那些看起来长相差不多曲径通幽千回百转的小路上绕来绕去,最后还是一个女学生拯救了我。熟悉的地方,到处都留有记忆。兰子和杜若是土著,对老区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烂熟于心。当走过图书馆前面那座假山时,她们特意地介绍了分别立于左右的两棵硕大如男人一般强壮如女人一样修理的貌似喜马拉雅雪松的树木。我则把头扭到别处,深厚的某些地方,好几排看起来很美的红楼。叫红楼,大约是学生起的名字。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很有欺骗性,让人浮想联翩,激动不已。可当你真正做了它的居民,你就会发现那种感觉真如进了地狱一般。

  有一年寒假没回家,别学校集体安排到老区住宿。汽车在那排红楼前面停下来,当时还为红楼的美丽而心醉。而当我刚一走进宿舍的时候,世界所有的崩溃感冲我而来。屋子低矮局促,狭仄,没放衣服的柜子,墙壁上沾染着千奇百怪的图画,当时记得最醒目的是一张硕大的某著名影星的*。屋子里唯一的灯管不亮,等最后搞亮的时候,却照不到地面上。找寻了半天,终于在一个花朵一样凋落的地方找见了电话线的插处。那东西已经完全从水泥墙里脱落,突兀而伤痕累累地和电脑线张牙舞爪一样露在外面,往里面看去是一层又一层劣质水泥的痕迹。我到那个时候才想起来孟子的母亲为什么要前后数次搬家,因为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太重要。如果和青楼比邻,那么自己家的孩子时间长了就会问咱们隔壁整天灯红酒绿地做什么还动不动地喊声叫天。毫无疑问,孩子都会学会。我住在那貌似美丽红楼的一层,我承认我幼小而善良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即使是白天,也丝毫看不见阳光的样子,每次从楼门口走出去,我就仿佛一只在洞里时间太长的老鼠一样在阳光里闭上眼睛适应一会。大多数时间,我说的是吃包子的时间和大仙他们去打球的时间除外,就只能待在屋子里。而那屋子却营造了一切美好的条件,萎靡暗淡暧昧感觉世界乏味一切无知无欲浑然不自觉。记得那段时间在看刘勰的《文心雕龙》,心却每每飞到庄子那里。正所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我在两个扭曲的时空里,逍遥着一些卑微的理想。

  等着在600路终点下车的时候,不见了三妞。兰子说人家有事情,在吴家坟走了人。天依旧没有要彻底黑下午的意思,年轻的人们却把那样的黄昏搞得很暧昧。徐国林边走边哼,他这个人很奇怪,经常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得其乐地哼哼唧唧。至于他嘴里哼的是什么,我听了将近三年都没听明白是什么。大约和小时候我爬在村子里某家的墙上,听一群教徒在周末祈祷的言语一样难以明白。以往他本来就叫得欢,如今已经功成名就,俩口子工作找到一块,貌似更应该欢快一点。我记得木木好多次给我说,找结婚的男人就应该徐国林这样的,踏实可靠沉稳。而下半句她没说,貌似是当初师兄说我的:找情人就应该找我这样的,因为我是个浪子。记得我当时听见他说这句话,一方面感激他慧眼识珠,于人间独得我这个*。另外一个方面有些欣喜得冒冷汗:他怎么比那年我碰见的一个自称是算命的一瘸一拐的老道都能说。

  在图书馆的方向分了手,我和木木独自穿过格物楼前学生走出来的路,直达怡红院,不对,是溢香楼。这是座名副其实的餐厅,我一直很佩服当初的设计者。那个美丽新鲜的味道到处散发的都是,以至于日积月累,当你某一天再去闻的时候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有一次一个师妹走在路上说,洗完澡回来怎么闻见衣服一股子菜的味道,很难闻。原来大家都有这个感觉,我以为是我的衣服是劣质的,容易招惹苍蝇蚊子。后来经过实地考察测试,才发现新餐厅名副其实,每时每刻到处都会散发着挥之不去的香味。当然,更多是炒完菜劣质的油附着在衣服上留下来的奇怪的味道。所以说,你要是个爱美的女孩,千万千万要少去新餐厅,因为不知不觉间,你的身上已经附着了太多的劣质油烟的味道。而经过实际检验,阳光那边的味道相比较而言小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新餐厅另外一个绝对出彩的涉及之处就是把餐厅和澡堂合二为一,水乳交融一般地融为一体。我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的奇思妙想,我不得不佩服拿钱人的前拨后算,总算留下个杰出的作品。好家伙,一二层的人在热火朝天地吃饭,三层的人们在热火朝天地搓去身上的污垢,那污水汹涌地通过挂在一二层墙壁上的洁白的排污管一泻千里……

  将就着吃完,就下了楼。我吃了所谓的几笼包子,搞得我好像张飞猪八戒一样吃起来没人性。其实是他妈那包子已经小到在数学上失去讨究的意义。夜晚终于来临,路两边的灯亮起来。来来往往的人,因为稀疏灯光的打照而显得更加朦胧美丽。貌似有一点点清凉,路上依然是穿梭着*美丽的女孩。木木突然问我怎么学校这么多车,我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验,就是每到周末的时候,A区B区或者E区附近通常会车满为患。又一次逛师大路坛子,有一个好事的人竟然发帖子问那些车从何而来!记得我当年在大二还是大三的时候,也曾这样迷茫过。因为经历的次数太多,太多此被周末的那些车挡住了路。小轿车是一种欲望的满足品,而它在满足一种欲望后却有代表了另外一种欲望。很长一段时间,越是好车就代表了车主越是有钱品味越是高。更可怕的是,各种各样的女人对这样的男人越是感兴趣。从某种程度上说,作为奢侈品的小汽车是男人的另外一个身体器官,它是男人某种张扬的东西的外伸。通过这样一个外伸的东西,男人可以把自己某些长于同类的有点充分而隐晦地表达出来。这就好比春天来了,动物开始撒欢了。野鸭在水暖以后,拼命地做出各种的钻水姿势,还把水花溅起很高;雉鸡则跳起优雅的舞蹈;孔雀打开亮丽鲜艳的羽毛,那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再说了,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老男人不多情?世界太浮躁,金钱又太少,而自己又不甘于如此虚无缥缈,却又生得如此倾国倾城万里飘香。总不能空守闺阁无人知吧?总不能让自己足以迷下蔡惑阳城众多男人的红颜在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唯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的惆怅中逝去吧?所以,据说外事学院的女孩全西安知名,而且据某个知情的司机说堕胎率名列西安高校首位;所以,高校里众多的女孩因为周末赚钱而沦落成为二奶三奶四奶甚至不知道是几奶。

  我越说越恶心,木木终于承受不了,不让再说。木木说我终于明白过去我那学校为什么艺术系女生楼下为什么那么多车,为什么…… 

  夜晚依旧灿烂,夜晚依旧无法安静下来。

第二十九章
中原大学终于没有什么回复,我有点急。虽然据云姐说进成纪学院不成问题,但我心里还是担忧——这个年代哪里有非亲非故的人不花大价钱而能进高校的——但我又不能反驳自己。一想到有可能我人生的绝大部分时光要在成纪那个被地球人遗忘火星人根本记不起尘土飞扬逐渐凋零的城市里度过,心里就不禁一阵后怕。我颤抖地拿起电话,给中原大学相关负责人。很让我意外,秘书的声音很中年妇女,难听得如同一个巡游全国的乞丐一样。她说据她所知,我的试讲排名相当靠后,怕是没什么希望了。听完那话我才想起,当初那学校招聘的时候根本没写清专业,只要是学中文的都可以去,什么专业无所谓。我当时感觉有点蹊跷:他们到底是招老师还是做行政的,好歹也应该在专业上有所要求。挂完电话失望之余,我感觉葡萄很算,并且强烈地感觉到自己陪天子读了一回书,给不相识的人当了一回炮灰——大约人已经内定,而我们千里迢迢跑去的都是给人家做陪衬。我不想说世界太黑暗,因为世界就本来很黑暗;我也不想说世界很光明,因为世界本来就很光明。生活是个悖论,我经常这样说。

  来不及绝望,在等待中,木木让我下楼,说赶场子去:上午学校就业中心深圳罗湖教育局,下午曲江会展大型招聘会。有关招聘会,我已经在受尽无数次骗、交了无数次钱之后给了它重新定义,那就是企业展示和主办方赚钱的第一良好平台。而一般人想奢望在所谓的招聘会上找到工作,几乎是有点笑话的说法。

  骑车带木木到了就业中心,凡是能走人的楼道口都拥堵。校务楼的牛逼门卫只要看见学生幼稚样子的人要进正大门,就会说应聘请走侧门。这也容易理解,要是电梯和空间全部被我们这些俗人挤占了,那官老爷管太太上下楼岂不是特别不方便?换句话说,这些优势资源和方便设施不是给我们这些俗人或者说上下校务楼的人准备的,而是为那些爷准备的。侧门的楼道回响着回旋的声音,一层又一层而上。我边往上爬,耳朵里就产生了幻觉,不由得想起那古诗《西北有高楼》: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当然,高耸入云的建筑不是我们的高阁,金碧辉煌的房间里,传出的虽然不是仿佛诗中女人狂哭男人痛彻心扉的凄惨歌声,但大约也可算得上我们歇斯底里地抢夺饭碗的有生声响。偌大的教室里早已经没了地方可以立足,连外面的走廊里也都站得满满的。深圳的诱惑可谓强大,每个月六千到八千,到底可以买多少方便面鸡蛋来吃?一如我这样贫穷的乡巴佬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月下来拿那么多的钱,真的很梦幻。所以,大家都来了,远的近的,男的女的,高的,低的,不约而同地都来了。虽然,各个科目加起来总共要不了几个人,但都为了那可以买无数方便面的月薪还是来跃跃欲试了。我和木木站在楼道外,一会才知道语文要区区几个人,而据我目测,就我们认识的想投语文教室档案的人就有十数个,而往往的情景是,语文老师那沓的简历堆得最高。这是个文人普遍失去价值的年代,这是个文人无处落脚的时代。仿佛一夜之间,全国各高校数量庞大的文科毕业生被集体放逐,而且放逐的岛屿无法提供只能自己寻觅。跑到任何一座学校去应聘,人家都会说怎么这个年代文科毕业生如何之众多?我苦笑,我说我不知道,你还是去问问当年那些个自认为聪明绝对的决策者们去。当然,他们是无法去问的,因为早已经人去楼空,菜冰茶凉。剩下的,只有后果,只有后果让这一代人,两代人,三代人,四代人莫名地去承受。

  而我只能倔强执拗而可笑地面对着你,仿佛海子一样说: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教育局领导十几分钟的资格审查结果很快结束,在那个帅哥读出的名单里没找见我的名字。我很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并且打算起身安静地离开,但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木木很意外很失望地看了看我,她和我的神情有些不太一样。木木一直认为,我是个很俗的人,并且不是一个俗人,她老感觉我是一颗颗粒并不大但十分有价值的东西。只是,上面被蒙满了污垢,自己擦拭不干净。不过我一直信奉的哲学如《吕氏春秋》所说的古老谚语一样:虑福不及,虑祸过之。一件事情,在没有结果之前我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而不想入非非自欺欺人地去把自己欺骗在一个华美温暖的梦乡。所以,一旦最坏的结果袭来,我也就能很坦然地接受。

  下午等着木木自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的时间,还来得及。木木坐在自行车后面,撑一把伞,在头顶。天晴得很透彻,没有一丝晕,太阳仿佛失了恋进而发了疯,肆意地虚脱自己。我已经习惯了走在外面如同被放在炼丹炉里一样的感觉,很快就黏糊糊地感觉想跳进大海——不是想去自杀,而是自我解脱。

  600路在晴朗的下午疯狂地奔,也仿佛一只屁股被点了灯火的牛一样红了眼。周围却有些浮躁而喧嚣中的宁静,那种宁静却只有在故乡的秋天站在田野上收起耳朵静静倾听时才会有。木木睁着眼睛,整个一没睡醒的样子。我坐在600路的二层,那带着热度的风不知道从哪里吹向哪里。我突然仿佛戴望舒希望逢着丁香一样结着幽怨的姑娘在雨巷一样,希望此刻的街道上出现如许巍在《夏日》里所描绘的美丽图景:

  午后一场雨/让这个城市/更清爽/悠然终南山/依稀在云里/飘渺/就在这街上/随便走走/一转过街口/就看到/看到她/一个成熟的女人/脚步轻盈/衣裙在夏日风里/悠然荡起/一个成熟的女人/脚步轻盈/像鲜花在原野开放。。。。。。。。

  只有坐在600路的二层,洞开窗户,夏天你才可以感觉到一丝凉爽的感觉;只有倾听许巍的歌声,你才可以找回生命里面本来存在但后来可能消失了的东西。

  车到电视塔,我原以为下午人会少些,但眼前的情景还是很强烈地刺激我说我错了。偌大的广场人来人往,仿佛雨前的蚂蚁群一样蠕动。等拉着木木用要来的门票进场,才发现里面更是拥挤得不成样子。大夏天的,男人女人都穿得比较清凉,稍有身体接触,那都是肉贴肉皮靠皮的感觉。但貌似那些手里拿着简历眼睛里充满焦虑和无奈的男女似乎已经放弃这一切了!哎,管仲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他老人家可真是有学问,能说出这样即使放置千年也都如头上悬木一样让人警醒的话。但说放眼望去,大约只有《战国策》里的那些古话才可以形容: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挥汗成雨。这是苏秦捧齐国的马屁,说齐国的繁华程度时这样说。但看见蚂蚁一样蠕动,黑洞一样不可穿越的人群时,这些话的形容力大打折扣。

  我拉着木木,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看。幸亏我们俩个够瘦,还可以在人流汹涌中找到那么点挪动的空间。但大多数职位不靠谱,要么是土木工程,要么是软件应用。见到稍微靠谱的,一律起点是博士副教授。我们在人潮汹涌中不停地叹气,有不断在叹气中人潮汹涌。木木说,这让人怎么活?那么硕士做什么去?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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