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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的故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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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生的气息。几分钟以后我站在那里最高的商业楼脚下,四周满是购物中心、超市、酒店,却没有一个人。真不敢相信,白天这里是怎样一副狼子野心的样子。这时我发现地上铺着四四方方的花岗岩石板,打磨的十分平整。我断定这是一条步行街,因为汽车并不适合行驶在这样的石板路上。这样四四方方的石板又让我想起了跳房子这个游戏。上个星期在军营里我们还玩这个游戏来着,现在我还有点意犹未尽呢。但是石板路打扫的十分干净,想要在这样的街道上找到一粒石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我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地寻找了一番,那怕是找到一个与石子大小相仿,可以代替石子的东西也好。最后我在果皮箱旁边找到了一个饮料瓶盖。虽然它与我心目中的石子大相径庭,但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因为我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它更完美的东西来取代它了。
我拿着这个饮料瓶盖,单腿站立在这个还没有迎来狼子野心面貌,却宁静地像个小村庄的步行街中央,向第一个房子投出了饮料瓶盖,宁谧的晨光抛洒在我这一动态而又殊现安静的动作上。。。嗨,这东西可比我想象中的石子差劲儿多了。它是塑料制品,所以很有弹性,所以它不甘心像石子一样安稳地落在第一个房子里。看来我又要重新投一次了。但我用我的脑袋瓜子和你打赌,这次我一准儿会把它投进第一个房子里,因为我玩这个游戏很在行。
我常用我的脑袋瓜子向别人打赌,我相信我从来没输过,因为我的脑袋瓜子还在我的脖子上,所以我将饮料瓶盖投进了第一个房子。
我又单腿跳到了第一个房子里,单腿站立弯下腰,拾起了饮料瓶盖,旋即投向了第二个房子,静谧的晨光又随着我的身形向前移动了一步,太阳同时也升高了一点,这一系列动作表现地如此巧妙精准,没有闹出一丁点差错。我开始相信我是一个聪明人了,我确定自己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因为我连续跳了好几个房子,却没有出现一丁点差错。
我想我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因为我跳了三十几个房子,足足有二十多米远,可是我在下一个房子里失误了。这并不是因为我技术拙劣,而是因为石板路上有一样东西吓了我一跳。
第四十章 一坨野屎的故事
40
如果一坨野屎赤条条地停当在步行街中央,而你还霸道地要求一个正在玩跳房子的男孩跳到这坨野屎所占有的房子里,那你的要求也未免太过于苛刻了。这并不是一个假设,因为那个正在玩跳房子游戏的男孩就是我。
但我又在想,现在我真地见证过一坨野屎在马路上存在过了,这可是一条闹市街呀,这玩意儿是怎麽被人从*里挪到这里来的呢。这不免又让我想起叔叔曾经对我说过的一件事情,一见他亲眼所见却又难以理解的事情。这件事情发生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确切地说是在我四五岁前后那段时期<;具体时间我还是不敢确定,毕竟史料上没有记载>;。那时上一辈子人吃大锅饭,上免费公用厕所的大生产时代早已逝去,北京城也迎来了第一个人民币与物质腾飞的春天。那时的人喜欢带着红箍,带上红箍就隶属为当权者。当权者不分场所,那怕是厕所。当权者在公共场所机警地将自己隐蔽起来;窥视着每一个人,等待时机成熟时,一把逮住你的勃领子,说出一句对于他们自己也会感到十分新潮的话——“呵,你怎麽这麽不讲文明呀!”,旋即甩出一张五元罚单;碰见老冒儿一点的乡巴佬,甩罚单的速度就要相许缓慢一些,但这并不说明你有可能会剩下这五块钱,而是说明这五块钱你不交不行了。那时看公用厕所的人也戴红箍,戴着红箍在厕所里为文明城市奉献自己绵薄的一生。那时在公共场所上趟厕所要花两毛钱,看病时兴掏红包。总之那个年代鲜明地表现为——戴红箍的人很多,好像是人就戴红箍;上厕所要花两毛钱;看病要掏红包。
叔叔在海淀南大街目睹了一个乞丐被戴着红箍的厕所管理员海扁了一顿的事实。那个带红箍的厕所管理员海扁那个乞丐的理由十分充分——那个乞丐竟然在衣衫褴褛、周身恶臭、掏不出两毛钱的情况下,要求蹲一会儿圣洁的茅坑。这个社会既然没有白吃的晚餐,自然也就不会有白上厕所的道理,所以管理员气愤不过大打出手,海扁了丫的一顿。当然每一拳都打得都十分到位,即打不出什麽大伤也不会让不知廉耻丫的好受。乞丐从厕所门前被打到了厕所门外,临最后还被训练有素的管理员精准地一脚踢中了屁股蛋儿,子弹似的撅着屁股跌下了台阶。
叔叔认为这个乞丐挨扁原因有两点。其一,他千不该万不该着装如此不得体就去上厕所。如果他要是西服笔挺,开着一辆漂亮的小轿车,表现得像一位绅士,那样事情就会妥协得多。其二,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没有两毛钱的情况下就去上厕所,如果他有两毛钱事情也会妥协得多。
其实叔叔当时也想上厕所,他见此景吓了满头是汗,掉头就跑回了家,很认真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崭崭新儿的西服,拿了两毛钱,然后自信地走出了家门。
从我上述的这几点你一准儿可以得知,叔叔是一个哲学爱好者<;主要在逻辑学这一分支上有所建树>;,而且患有轻微的妄想症。后来他被人送进了精神病静养院。
叔叔对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已经五岁了。我看着他摇晃着他那仅剩几根头发仍然在顽强地占领着高地的大脑袋子,感慨地对我说:
“我当时分析有点错误。首先,如果丫的要是西服笔挺,开着一辆漂亮的小轿车,表现得像一位绅士,丫的兜里就不会没有两毛钱。其次,如果丫的兜里有两毛钱,丫的又没必要再西服笔挺,开着一辆漂亮的小轿车,表现得像一位绅士似的,必定厕所有钱就让进,事情没有必要搞地这麽麻烦嘛,所以说这两点有些矛盾。。。嗨,我还是不明白,难道说乞丐就没有上厕所的权利了吗?”
之后没过多久,我就看见他被几个彪形壮汉装进了带有铁笼子的小轿车里。他临被装进小轿车之前还冲我乐了乐,好像是在对我说“瞧,咱也混上专车了”。总之那个笑很灿烂,而老妈却说他被送到精神病静养院了,我本人对此一直抱有怀疑。
那时我住在胡同里,叔叔是住在我们家隔院刘奶奶的儿子。叔叔曾一度成为我们胡同里的希望。他是八十年代的北大学子,这是他有目共睹的成就。所有人都认为他将会有一个像金子般发亮的未来,但他后来却疯了。因为他总是有太多的不明白,所以他依然而然地谢了顶,还是在谢顶以后疯掉的。他刚毕业时,就业办的领导很器重他,把他分配到了机关,但是他让领导们失望了,因为他总是不明白这个,又不明白那个,看来他不适合搞政治,然后他被调到了车间,因为在那里他不会有太多不明白的事情;但他又让领导失望了,他还是不明白这个,又不明白那个,看来他也不适合搞技术,然后他就成为了改革开放以后第一批下岗职工;后来他让领导们彻彻底底地失望了,下岗以后的他还是不明白这个不明白那个,他竟然还公然地谢了顶,而且在谢顶以后疯掉了。
我们整条胡同唯一的希望疯了。
那时我还很小,听他讲完乞丐挨扁这件事儿以后一准儿是被吓坏了。每当出去玩的时候,总是不会忘记往兜里塞上两毛钱,每当上厕所以前总要打扮一下,那怕有一根头发梳不顺流也不行,因为我怕戴红箍的厕所管理员把我当成乞丐海扁一顿。
虽然那时我还是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孩,自己也不曾见证过那个乞丐被海扁的真实过程,而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我今天却见证了这坨祟物在马路上存在过,这又不免让我用力地去设想一下那个乞丐被海扁以后的情景。
后来的情景应当是这样:
他茕茕孑立于黧黑的夜空下,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的那一边,放射着那种凄恻而冰冷的寒光,照在他那种满面疮痍的脸上,一点点悲凄,一点点无助,已经渗透了他的骨髓。他心脏里仅存的那一点点曾沸腾过曾鲜活过的血也已经结成了冰。他攥紧拳头,拳头里有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是什麽呢,是什麽东西使他像一位战死沙场,却仍然紧攥着妻子照片的战士。
他苍然一笑,回想起了自己筚路蓝缕的一生,或许他曾经也有过令人羡慕的幸福生活,有一个小女儿或是一个小儿子,或是有一个小女儿和一个小儿子,或是两个小女儿和两个小儿子,或两个和一个,或一个和两个,或。。。<;诸多情况就不一一道来了>;和一位漂亮而贤惠的妻子。但是——但是现在的他一无所有了,他变成了一个乞丐,连上一趟厕所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他看不到生的希望,只能看到生的代谢,像一朵花儿从含苞未放到娇艳到枯萎到凋零,这种无情的自然裂变相对于脆弱的他来说,无疑是沉重且巨大的打击,这不免又使他思考到自己死后又将会安厝在何方呢?或许只是一个长满篙草的荒野不毛之地,等待无人问津的孤魂之痛。他颤抖的拳头微微地张开了一道缝,他看了看手里的至宝,他想了很久,还是铁下了心。
皎洁的月光泻在他的屁股上,使那屁股白净了许多。初秋的风吹过,掠过他周身最白净的地方,是他打了个寒噤,微微地震颤了那个红火的年代。
但他为什麽会选择在这样一条繁华的大街屙野屎呢。这可能是他出于诗人个性的那一点点隽永吧。是一种隽永地抗议,内敛而强有力。他抗议戴红箍打他的那个厕所管理员。 对了,我差点忘记强调说明他手里的东西了。他手里紧攥着一块小砖头。这块砖头是他唯一的革命武器,凄恻的月光下,像战死沙场的战士手中紧攥着的妻子的照片。他将自己所有希望寄托于这个物件上,他甚至可是说爱它。。。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没有钱买厕纸了。
这时已经五点半了,看来我还是先找到通往学校的巴士比较好。我可不想再迟到了。
突然间我又在想,躺在马路上的那个家伙,是不是上个世纪保留至今,社会本质的证据呢?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我的“她是最漂亮的”
1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要一丝不苟地为迟迟未能到来的放学的铃声做倒计时工作。这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因为每当这个时候我的肚子就会咕咕作响,里面那头狮子就开始按耐不住性子,使劲儿地撕咬我的胃了。但每当这个时候我又会有点担心,因为在这时每一位同学都摆出虎视眈眈面面相觑侧耳倾听的样子来,只要中午放学铃声一旦响起,我们就像赛场上的体育健儿一般,齐跑、齐冲、奔向食堂。导致此种现象的原因是由于食堂太小,只有七个购饭窗口,而这七个购饭窗口要为九百人提供服务。所以在食堂常常可以见到几百人排成长龙去打饭的景象,亦如经济大萧条时期排成长龙找工作的美国公民,亦如饥肠辘辘的穷苦灾民在等待领上一碗即不要钱却又可以救命的厂粥;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学校不允许我们外出开小灶。校长为了学校唯一的副业,堂而皇之地对我们说“外面的食物不卫生,没有保障,所以为了你们。。。”,但是每一个人都认为,食堂职工先是用那个很大的铅盆子盛完鸡蛋汤,然后又用它去洗澡。嗨,还有人从米饭里吃出过一根烟屁呢,这是有点不可思议。记得我和陈海明还有魏萧偃常常偷偷地遛到学校外面下馆子,有一次还为另一位同学带了半斤肉饼,但不巧被学校门口执勤的工作人员发现了,他们为了我们的健康,依然而然地将那半斤肉饼扔进了果皮箱。呵,食堂大厅上高挂着的那句口号“节约每一粒米,做到不浪费一口粮食”与健康相比真是一文不值。
话说回来,他们要不这样做的话,食堂早就倒闭了。
学校食堂还曾拿过 “区饮食行业文明单位”的称号呢。因为这家食堂不光饭菜种类多,味道好,而且还是全区校园食堂中报价最低的一家。我个人认为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被他们忽视了,那就是——只有这家食堂的米饭里有烟屁,有烟屁的米饭含钙量高。
你只要花上五毛钱就可以在学校食堂里买上一份含钙量相当高的米饭。但便宜只是相对而言,像这样的碗米饭颗粒分明,被捣鼓地像是一碗泡沫,如果你稍稍有力一压,它又会变成一张紧贴碗底的玻璃纤维纸。相对吃上一碗泡沫或是一张薄而透明的玻璃纤维纸来说,五毛钱就显得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所以那时一种现象就被带到了误区,电话里家长问孩子“今天吃了几碗饭呀?”电话里孩子回答“今天也就吃了十二三碗吧”,电话里的家长惊呼,巩固了他们心里“孩子要求来到这所学校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养膘”的概念。
我在学校吃过一份肉煮白菜,当我看到这份肉煮白菜时,我就乐了。倒不是说我花了四块钱买了一份肉煮白菜,觉得赚了点小便宜而乐,而是在乐那个写菜单的人竟然如此的马虎,甚至比我还马虎。他竟然把“白菜煮肉”写成了“肉煮白菜”。这里哪里有牛肉呀。
我看着食堂承包商老板穿着崭崭新儿的西服,开着一辆很漂亮的小轿车从操场上飞驰而过,在我面前扬起了一缕飘飘然的浮尘,想到自己吃过的泡沫状米饭和白菜煮肉,就产生了幻觉。那个食堂承包商老板好像穿着一件质地为玻璃纤维纸的透明西服,透过西服裸露着丰盈的*,开着一大碗白菜煮肉,洒脱地在操场上前行着。他近乎于*地坐在一大碗白菜煮肉里,身上挂满了水淋淋的白菜叶,而没有牛肉。
那时我有一个想法,我长大了以后也要成为一位成功的校园食堂承包商,因为这样就可以发大财了。
虽然这个时代再也不会看到有人被饿死 ,但在有些地方仍然要排大队抢饭吃。
我和陈海明冲出教室,走在通往食堂的那条神圣的道路上,陈海明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嗨,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麽,这回考试你又有四科挂了红灯?”
“没意思,你就不能往好了想想。”
“好事?”
陈海明点了点头却没有告诉我有什麽样的好事即将要发生。可是我太了解他的为人了,我用我的脑袋瓜子和你打赌,出不了三秒钟,他就会告诉我,有什麽好事。
三秒钟过后,陈海明对我说:
“前面。”
“前面?前面不就是一群精通数理化的行尸走兽吗。”
“你丫小的时候脑袋瓜子跟板砖亲过嘴儿吧!”
我没有继续追问他前面有什麽好事等着我,因为我觉得这样的对话挺无聊。自从方芳走了以后,我对很多事情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聊,那怕是让我去看我最喜欢的狗熊,我也会感到无聊透顶。你知道,以前我常去动物园看它,一看就是一下午。
但陈海明有意提携,他这人就是这样,挺无聊的事情也要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不管你想听或是不想听。不像我总是会告诉他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陈海明又对我说:
“就是上会咱们军训时,你忘了,你说有一个女孩最漂亮,她就在前面呢。”
“是‘她是最漂亮’这句话吗?”
“什麽意思?”
“我是说,我那时是指着那个女孩说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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