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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说08·第十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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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并没有预计到自己会被缓缓开往轨道尽头的云霄飞车吓得半句话也说不出。
大概是看我太过安静了,坐在身边的弓清开玩笑地问我:“你还有什么最后的话对我说
吗?”
“最后的话”让我反射性地给出了“和我在一起吧”的答案。
下一秒是弓清的沉默。
再下一秒我被云霄飞车甩得晕头转向、头昏眼花。
如果生活是一部电影,那接下来,我的脑子里该闪过无数个念头,眼前晃过各式各样
的画面……然而活在现实里的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想,云霄飞车就已经“刷”地停了下
来。
下车时,我的小腿肚非常不争气地开始模仿帕金森,而弓清在取笑我的时候也差点摔
倒在楼梯上。
我自我解嘲说,云霄飞车的真谛就在于不是我玩它,而是它玩我。
弓清回应得很哲学,他说,这就是云霄飞车和人生一样有趣的地方。
多年之后,再度乘坐云霄飞车时,才发觉这便是我青春的写照。
明明一早就预知了结果,仍要亲身体味被抛上顶点时的不安和被丢下深渊时的惊恐。
过程算不得短,经历却太过刺激。未曾做出合适的表情,就已经到达旅程的尽头。
云霄飞车上的问题,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回答。
约会开始前似乎就已经有了预兆。
弓清和鱼干都不知道,我无意中看到他们的激烈争吵,鱼干红了眼眶——八岁以后我
就没有再见他哭过,而弓清则显得无奈,而又手足无措。
也许就是这一幕让我失去了嘉年华最后的魔法。
我和弓清是最后一批离开的。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剩下最后几盏灯孤零零地亮着。整
个游乐场都寂静了下来,如同童话里午夜失效的咒语,即将陷入长眠。临分别的时候弓清
把套圈得到的奖品——半人高的小熊扑满——送给我,说是让我做个小富婆,我猜想他是
觉得一个大男人抱这么个东西回家太过丢脸。
我对弓清说,我不会忘记这一天的。
“其实忘记,比记得还困难呢。”
弓清笑了笑,手插在口袋里,瞳孔里映出地平线尽头的微光。
我望着他的侧脸,突然什么也不愿思考。我宁愿永远都读不懂那双眼里和星辰一样熠
熠生辉的哀伤。
夏季便在这样的星辉里终结了。
#
鱼干劝我进了大学拓宽一下朋友圈子,不要将注意力放在弓清身上。
我也是这样做的,所以鱼干有时候会说我过分理智。
我先是结识了一个喜欢看演唱会的医大学生,最后因为受不了他和我形容尸体上的绿
色斑块时的绘声绘色而分手。我想我并不是真心喜欢这个人,直到快分手的时候我才知道
他的目标竟是成为一名法医。
医大生曾对我说,他喜欢那些冰冷的东西,尤其是人骨的触感,可他却不敢轻易地表
现出来,因为别人会觉得他很奇怪。他想成为一个法医,可是他的家庭只希望他成为一名
外科医生。他苦闷却无法纾解,只有演唱会这样疯狂而又喧嚣的场合能让他释放出来。
我曾安慰他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爱好,你的爱好只是比别人的更加特殊一些,没
有对谁造成伤害,也没有任何丢脸的地方。
没有说的是,其实我并不能接受自己的恋人有这样的爱好。
我不知道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只知道这个世界不能让我们过得太舒服。
接着我又交往了一个玩摇滚的学弟。
在我的印象里,他爱用发蜡把头发捏得硬邦邦的,眼睛里总是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他
喜欢咬我的耳朵,然后不停地在我耳边呢喃着“我爱你”,像是某种迷幻音乐。然而和他
特立独行的外表不同,学弟对我总是异常的温柔。他从不勉强我配合他的时间,也不要求 。。
爱礼丝:扑满扑满(3)
我去接受那些对我来说有些抵触的他的朋友。
大二的时候我和鱼干合租了一套房子,学弟偶尔会来,但常常我醒的时候,他才刚刚
睡下去。我喜欢看他睡着的样子,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鱼干说我和学弟交往的原因是他最大程度地激起了我的母性。他总是一语中的。唯一
让我头疼的是,学弟不喜欢鱼干,鱼干也不喜欢他。我想大概是我和鱼干太过亲密的缘
故。
我一直期望着他们能有相处融洽的一天,然而这个期望最终还是化为泡影。
在我们交往满一年时,学弟因为涉嫌吸食贩卖氯胺酮而被带离学校。那天,他依旧用
红红的眼睛望着我,远远地对我说:“我爱你,不要等我。”
鱼干在一旁冷漠地小声咕哝,他不了解你,你从不会等任何人。
我没有反驳,但我知道,学弟应该是了解的。但是某些事情,即便已经知道绝无可
能,却还是会抱着那么一点点希望。
人活着总要给自己一点希望。
学弟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学弟退学以后我鬼使神差地递交了转系申请书,用电话骚扰了学院院长整整三个月。
终于从我当初拼死拼活考上的国际金融系转到了心理学系。
鱼干讽刺我说,我的圣母玛利亚,你是要赎罪吗?
我无法回答,只能把这些行为归结为学弟对我的某种影响,就像我的新任班主任说
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之所以有心理学这门学科,正说明了人类的思
想行为甚至比基因遗传解码还要复杂。
我对鱼干说,我对恋爱这档事也算是疲倦了,现在只想安心地养老等死。
鱼干则不以为然,他很肯定地说,你做不到。
鱼干一直是最了解我的,我的确做不到。我还抱着不该有的希望,如同一只不愿冬眠
的刺猬,执拗地等待着春天。就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春天毫无预兆地来到了。
弓清回来了,回到了平野。
#
弓清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没有任何联系,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在于他离开时的悄无声息,甚至没有和我们打声招呼。我只知道他在另一所以音乐见长的艺术大学读研,这次回来,听说是那所学校不愿聘用他。我猜想或许是那些教授觉得他太过“庸俗”的原因。
研究生毕业的弓清,回到平野美院担任助教的职务。两年的空白像是不存在,他还是
用以前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走回了我和鱼干的生活。
起先我有些抵触,鱼干笑我放不下。我抱怨说,没想到弓清会回来,还变成了我们的
师长。其实,我只是不能接受我尽力追逐的人回来了,以更加无法触及的姿态。
我问弓清你为什么走的时候都不说一声。
弓清调侃我说,因为你太喜欢我了,我怕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他还是那副油嘴滑舌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然而,把你以为永远不会变的东西悄然地改变了,就是命运强有力的地方。
#
大三的那一年,我、鱼干和弓清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我们租的房子里。我们玩牌,
打网游,通宵不睡地聊天、喝酒,用枕头投掷对方。玩到精疲力竭地倒下,我躺在鱼干和
弓清之间,拉着他们的手不愿放开。鱼干有时会把脑袋贴到我的肩膀上,弓清则喜欢有一
下没一下地用拇指的第二个关节抚摸我的手指。
黑暗里可以听到清晰的呼吸声,我望着天花板,总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入睡。
那间小小的房间,仿佛就是我全部的世界。
第二天,我和鱼干堂而皇之地逃课,而弓清则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鱼干在被窝里蹭我的脖子,凑过来问:“还不打算放弃吗?”
我迷迷糊糊地总结不出答案,只好把被子塞紧企图闷死他。
我没有告诉鱼干,开学的时候我收到了学弟寄来的一封地址不详的信。信上提到了
弓清,尽管我从不知道他们认识。提到的部分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潦草地写在末尾的地
方——“弓清会回到你身边的。”
像是一个拙劣的恶作剧,却如同魔咒般变成了现实。
#
“弓老师,你什么时候才会和我在一起呢?”
“等你长大了。”
“我已经长大了!”
“是吗?那你愿意把接下来的人生都交给我吗?”
午后的阳光照在我们的床单和被褥上,空气里有种专属于太阳的味道。和往常一样的
问题,和往常一样的答案。只是改变了表情,就变成了近乎求婚般的请求,几乎把我的勇 txt小说上传分享
爱礼丝:扑满扑满(4)
气全部压了回去。我说不出话,只能点头,用尽全身力气不停地点头,一下、两下……十
下,二十下……然后有人用修长的手臂环绕了我,把我按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
那是一个我终生无法忘记的午后。
#
紧张的气氛是大三快要结束时突然降临的。每个人都开始寻找毕业后的出路,或是准
备出国和考研的事宜。似乎只有我还停步不前,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恋恋不舍,像是陷入沙
漠里的旅人,贪恋着日复一日被沙海吞噬的小小绿洲。
我不想去思考未来,未来总令我感到茫然和惧怕。
鱼干一定会说我变了,如果他在我身边的话。
和弓清交往以后我就离开了和鱼干一起租的房子,弓清把我带到了他住的地方。他不
太管我,却可以轻易就把我哄得很开心。我感觉得出,弓清不愿意我再回到鱼干那里去。
尽管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也愿意顺从他的安排,但总以为鱼干是不一样的。
我怀念那些三个人一起度过的时光。
有一次弓清开玩笑问我,你和鱼干都快变成连体婴儿了,你们难道不觉得不正常吗?
我笑着回答弓清说,不会啊,鱼干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到我的回答,弓清却收敛了笑容,他说,没有什么永远啊。
我立即回想起那一年游乐场的晚上,他眼里的哀伤还是和当年一样闪烁着星辉,只是
我隐隐地有些感觉,他此刻悲伤的原因竟然是我。
我不知道自己该为这一发现开心还是难过。
#
弓清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常和我印象里的他不同。
我一直以为他是自由的、不羁的、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的,可交往的半年中他总是让
我觉得忧心忡忡。我试着在他面前提起学弟的名字,他像是没听说过,没有太大的反应。
鱼干来找过我很多次,好几次都赶上弓清正要出门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
觉,弓清像是故意要躲着鱼干,可是他似乎又不愿我和鱼干单独在一起。
弓清的态度,让我们三个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改变。
半年之后我们分手了,是弓清提出的,因为他决定去法国进修。
我平静地接受了,然后跑回鱼干的房子里说了一个晚上鱼干是怎么变成鱼的冷笑话。
我忧愁地对鱼干说,我发现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让我觉得是好男人了,我们要是可以
在一起就好了。
鱼干说,这会让我有种乱伦的感觉。
“喂,你就不能坦率地说你把我当成家人吗?”
“其实想象一下还蛮有种禁忌的美感的。”
我已经不记得那天的话题是如何收尾的了,重要的是,最后我和鱼干达成了交往的决定。至于促成我们交往的原因,我觉得很可能是我在雪碧里兑了伏特加的缘故。
#
没有什么比和你的青梅竹马交往更让人觉得没有变化。
对于从幼稚园起就已经一起洗澡,睡一张床,分享所有秘密,甚至“坦诚相见”过的
鱼干来说,我不知道还要怎样变得更加亲密。
或者说是怎样才能制造出“恋人的距离”。
如果人和人之间总会把谎言当做不能轻易脱下的外套,那在鱼干面前我就是近乎一丝
不挂的全裸状态。作为对彼此来说无性别的死党时也许不介意,可一旦成为恋人,我就不
想长期裸奔下去。所以交往以后,我放弃了整天待在家里把自己进化(或者是退化)成
“干物女”的生活状态,去找了份实习的工作——在某家广告公司里打零工,以便不用整
天和鱼干待在一起。
工作稍许空闲些的时候,我常会走神,想到一些关于弓清的事。
有时候是他漫不经心的笑容;有时候是他沾满泥巴的纤长手指;有时候是他吻我的手
心时,神经末梢触电般的酥麻;有时候是他叫我的名字时,尾音亲昵的上扬。
和之前一样,分开后我没有和他联系,他每天忙于办理各种出国手续,而我则奔波在
学校与公司的两点一线上。我觉得遗忘是治愈失恋最好的方式,却忽略了弓清在我心里的
根深蒂固,像是无法愈合的伤口,疼在看不见的地方。
一个半月以后,我对鱼干说,我想,我已经忘掉弓清了。
鱼干轻轻地抱住我,温柔得让人想要融化在他的怀里。他在我耳边说话,温热的呼吸
喷在我的耳垂边上,却让我愈加感到心中的寒冷,他说:
“你现在这样,会让我想起以前弓清说忘不掉一个人时的样子。”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爱礼丝:扑满扑满(5)
那是我和弓清分开后第一次哭。
#
我一直以为,令人烦恼的事只有两种,一种是可以解决的,那与其烦恼,不如想办法
解决;另一种是烦恼也无济于事的,也就干脆省却烦恼的过程了。
而认识弓清之后就出现了第三种情况——明知道这件事从来都不是努力就能圆满的,
却总是认真地烦恼着。
像是钻进了看不到出口的迷宫。
尽管我刻意不去关注,还是有关于弓清的各式各样的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比如说他
的签证办得并不顺利,又比如说他可能会延迟一年出国。
我表面上无动于衷,和鱼干过着小日子。
鱼军师说的,敌不动,我不动。
然而在“敌人”的强大攻势下,我们的小日子最终还是没有长久。我很没有义气地和
鱼干分手,又投入了弓清的怀抱。我歉疚地对鱼干说,没有想到弓清会又回来要和我在一
起,鱼干则表现得很平静。
他说,就知道你把我当做回收站。
和弓清复合之后,我们开始变得不像自己。我歇斯底里,无法冷静下来,像是只游走
在暴走边缘的母狮子。而弓清也变得不再像他,他总是沉默,一言不发,并把我反锁在房
间里。
我问弓清,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他总是告诉我,是你在折磨我,我有多喜欢你,你就有多折磨我,从我们初次见面开
始,一直。
两个月内我们分手了三次(也复合了两次),一点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情。以前我总以
为一切问题都可以通过沟通解决,不到最后,我不会轻易说出分手。可弓清无疑是一帖催
化剂,把我的所有情绪都放大了数倍,促使我向不可理喻的领域大步迈进。
每次和弓清分开,我都会跑回和鱼干租的房子,钻进他热乎乎的被窝,把冰冷的手脚
贴在他的皮肤上,把他从睡梦中唤醒。鱼干睡眼惺忪地问我是不是又和弓清分手了,然后
很耐心地一夜不睡听我吐苦水。在他的面前我无所顾忌,可以把一切不快都发泄出来。
“鱼干,我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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