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是一个人的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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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小冉床上，她端坐在我身边，细嫩的小手握在我手心里。

　　“我怎么了？”我看到头顶上悬着的点滴瓶。

　　“你喝了酒淋了雨，有点发烧。不过已经退了。”

　　“哦！”我想起昨晚上的事，心里头一阵难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张稚嫩的笑脸，这个单薄的身体，替我遮风为我挡雨，给我撑起一片晴空，把我从绝望的边缘拉回来，重新给我健康的体魄，再造之恩优如父母。可她却从不求回报，甚至不让我知道。

　　“雨秋帮你煮了稀饭，我去端给你吃。”小冉站起来。她的手在我手里，我没有放开的意思。

　　“怎么啦？乖！吃点东西会好得快一点。”

　　“*中说你是为了我才跟这家伙在一起的？小冉，对不起！”我反她拉进怀里，用一只手抱着她，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们是朋友。”

　　“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你跟我走。”

　　“不，高阳哥哥。一开始我的确是为五十万才答应跟他的。但是现在我经常在想，或许这就是天意。我应该感谢你甚至感谢林林，正因为你受伤才让我遇到这么好的他。我一点都不委屈，相反我觉我很幸福！”

　　“真的吗？”

　　“真的。我想你说的对，我沾着你，其实我只是喜欢一份Ａ城的感觉。”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再在这里。我要还这家伙五十万。只有还了钱，你跟他才是平等的。”

　　“高阳哥哥，曾经为你付出的我不后悔。如果时间重来，我还是会这么选择。你不用内疚，真的，能为你付出我很幸福。记得你以前曾经说过，每个人都会经历很多人，大部份人注定要成为经历，只能是过程。所以只要认真地付出，就是幸福！”

　　我回到家里，*中一脸悲壮地坐在书桌前等我。我昨晚的酒瓶砸歪了，并没有伤到他。我如何舍得砸他呢。

　　他在玩我的电脑，手边放着一张五十万的支票。

　　“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办法还那家伙钱的。你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法子。”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攥住他的胸口狠狠地揍他一拳：“你干嘛这么做贱自己啊？”为什么总要让我欠你们的，难道我欠得还有够多吗？

　　“这不好吗？这样我们就都平等了，谁也不用笑谁。”

　　“你是不是嫌我欠你们的还不够多，是不是成心让我不得安宁？”

　　“我知道你脱不了，你有你的信念。但是我愿意。既然小冉可以这么做，我为什么不可以。”

　　“不行，强中，现在的社会，*很正常，你把钱还回去，我们不欠人家的。”我不可以让我的朋友为我把灵魂染黑，就是要下地狱，我也宁可自己下。

　　“省了吧，其实开始我也不知道。我是等到在街边吃早餐才知道口袋里的支票的。”*中无辜地苦笑：“没想到有钱人还真多。”

　　“总之我是不会用你这个钱的。”我说着转身出门。我看到母亲一直沉默地看着我，刚才我和*中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她大概也猜到我要做什么，可是她什么都不说。我终于理解父亲当年的难处，并不是他想背信弃义，对于我们来自小城的人，想在城市站稳脚跟，太难太难了。

　　我打电话给秦老师。

　　“我就知道你会要回这份计划书的”秦老师灿烂地说：“其实不关是保险，每个行业都这样。这是社会的通病。社会在发展，人性也在*，你如果不踩着社会的旋律上，那就只能出局。”

　　“给我做一份200万的‘万能’和一份100万的‘世纪天使’。”我面无表情地说。

　　豁出去，心已经死。我还没出生，我爹妈就希望生个带把子的传宗接代，可是肯定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用这个搛钱，并且还是在母亲的眼皮底下。她该是如何的伤心。老爸，你千万别怪老妈，她也是没办法的。

　　秦老师愣着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我，就像听到我说美国的大使管是我炸的一样。

　　“我的脸有这么好看吗？你也有兴趣？”我自嘲地说。

　　“哈哈……后来者居上啊！”秦老师笑着去帮我打计划书。走廊里回荡着他的笑声，一波接一波，听得比吊丧还凄凉，他在为我的坚持吊丧！

　　我接过计划书，秦老师始终低着头不敢看我，我走出部门的这扇大门，世界就又多一个沦陷者。虽然他总是那么说，但是我明白他内心深处希望我坚持到底，曾经他也是这样被迫着走过来的，我的坚持也等于是他在坚持。可是我们都失败了，输给社会。　。。

第三十五章　人　性
两张单我拿到八十九万的佣金。

　　我回到家母亲坐在院子里做手工，*中还在打机。支票还在那里。

　　我拉开被子躺进去，不想说话、不想动、不想画画，什么都不想。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小冉。下个月二十五号，我就可以拿到八十九万。

　　*中突然坐在我身边：“起来一下好吗？我已经等了你一下午。”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刚哭过。我睁开眼睛，我的被子已经被我的泪水打湿一个角。现在是盛夏，房间里没空调，风扇也没开，我用被罩蒙住头，可我还是觉得冷，冷得我上下牙打颤。我扯住被子探出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在被子里发抖。

　　“跟我去还支票！”*中说。我微笑着爬起来，一滴泪从他的眼眶跳出来，他立马转过去，用手狠擦眼睛。

　　“我的眼好像进沙子了。”他说。

　　“城市污染程度大，难免！”我帮他圆场。

　　“其实，今天我已经去还过。”走在路上*中说。

　　“哦！”这才像我认识的*中。

　　“可是人家把我轰出来，还说‘你想跟我睡觉不要钱，没门！’”*中学着那女人财大压死人的样子。

　　“哦！强中，你身上有一块钱吗？”岂有此理，居然敢这样侮辱我的朋友。

　　“有钱，但没有一块的。”

　　“那你买瓶水去，准备一张一块的。”我说。*中不明所以然，但还是去了。　

　　*中把我带到一幢公寓的十二楼说就是这。

　　我让*中闪到一边。我按了几下门铃，门开了。来开门的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大姐，穿着紧身衣，马哈裤，身体最少有多两个宽。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到猪大肠。我笑着看*中，*中向我点点头。我汗颜！小马，真难为你了！

　　“怎么又是你？”女人看到*中愤怒地说。

　　我把支票还给她，她像受到电击一样把支票丢到*中脸上说：“是不是嫌少啊？也不照照镜子，以为你是什么货色，就想跟我睡觉不收钱。”

　　*中立马把支票撕碎砸到她脸上，顺便丢了一块钱给她，学着她的语气说：“以为你是什么货色，想跟我睡觉不要钱，没门！”。

　　我和*中笑着闪进电梯。留下那个女人在楼道里鬼叫鬼叫地。

　　“哎呀！原来侮辱人是这么好玩啊！真有你的！”*中笑得像中风了一样。

　　“你醒来的时候有没吐啊？”我出其不意地说。他的笑声就像见到魔咒一样，瞬间沉默充拆着整个空间。

　　在楼下我瞄见一个身影蹲在花坛后：直简牛仔裤，宽袖Ｔ恤衫，李宁运动鞋，空洞的眼神……我像被点穴一样挪不动脚步——落花无尽时。

　　“这不是人造美女吗？她在干什么？”

　　“像在等人。”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她跑进电梯间。

　　“你去，看她是做什么，进那个房间。”我推了*中一把。

　　“干嘛啊？”*中莫明奇妙。

　　“叫你去就去！”我也不知道我要干嘛，或许只是好奇吧。

　　二十分钟后，我看到那个女子哭着跑出来，片刻后*中也出来，他的笑容奸诈得像阴谋得程的奸臣。瞬间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绝望，而是失望。现实的残酷又一次直接地刺穿我的胸腔。

　　如此美好的女子居然是个第三者，追男人追到人家家里来。

　　“她在门口站了好久，然后打电话，我听到她说‘你出不出来，你不出来我就进去，叫你老婆知道我的存在。’”*中这句话就像晴天劈雷把我劈中一样。

　　我像个鬼魂游荡在街上，看着熙熙嚷嚷的人群，各种不同地方的方言像一支变凑曲一样喧哗在耳边。我站在公车站，人多得随便一个广告牌砸下来，都可以砸死好几个。可是我却觉孤单，深入骨髓的孤单。

　　“抱我！”我说。

　　*中立即抱紧我，我在他怀里打着冷颤，牙齿咔嚓咔嚓地响。额头上有冰凉的液体冒出来。我想我的脸一定白得很可怕。*中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我，企图用他的体温温暖我。可我却越来越冷，牙齿咔嚓咔嚓的声音让很多人向我们行注目礼。

　　“高阳，撑住。”*中拦下一辆的士，把我拖上车。

　　“医院！”他对司机说。

　　“不要去医院。我们都是学医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虚弱地说。

　　“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家。我向你保证，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小冉……高阳，你一定要好好的，小冉需要你！”

　　“你妈那么辛苦，他一定在家做好饭，等你回去吃。”

　　他语无伦次地说，尽力地寻找能引起我生存欲望的话题。

　　母亲！我不能有事，再怎么样难我都要活下去，为了母亲我一定要活着。我念着母亲沉沉地睡过去。

　　“阿姨，要很浓很浓的糖水和盐水！”我听到*中对母亲说。啊！我终于回到家了！我放心地让自己沉睡。

　　“孩子！孩子！”母亲挽着我的手叫。

　　“阿姨，他没事，让他睡一觉就会好的。”

　　“这是怎么了？他这是怎么啦？”

　　“没事，他只是发烧才好，有点低血糖，并且接连受的打击太大，顶不住，让他歇一会就会好的。”

　　半夜里我醒了，母亲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默声祈祷。没见*中，地上的席子埔开，被子凌乱，明显有人睡过。

　　“妈！”我轻轻叫一声。

　　母亲听到我的声音，双手合十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妈，我睡了多久？”我记得我睡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五点多，那时在公交车站，太阳还没下山呢。如今窗外已经撒满犹如寒霜般的月光。

　　“没多久，就十来个钟。”

　　“哦！妈，强中呢？”

　　“他在外面煮稀饭，他说你该快醒了，给你煮点稀饭，吃了有力气，好得快。”

　　“哦！”真没想到五大三粗的*中居然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孩子，虽然这个世界有很多很龌龊的事，人生有时也很无奈，但是我们要看到积极的一面，小部分人的生活不好，不代表全部人都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过程，一路走一路认识，撑着走过去了，再回头看，有一天你会感谢那些经历，正是因为那些伤害才让你成长得更为丰盈。”母亲说。

　　我愣愣地看着母亲，突然发现我的洗碗工母亲，总是能说出很多很有哲理的话。

　　“走过了，你就会认识到。”母亲说：“你看，小冉对你多好，强中对你多好，他们为了帮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尊严，这就是人性美的一面。”

　　或许母亲是对的，我只看到消极地却忽略了积极的，我的好朋友，现在就在外头为我煮稀饭呢。

第三十六章　赎　罪
漫长的暑假终于拉下帏幄，新一学年又开始。还杜雨秋五十万，我还有三十九万，足够支撑我五年的大学费用。我把钱全部交给母亲。我要彻底放下担子，做个单纯的普通学生。好好的学习，有时间打打打蓝球踢踢健子。

　　我和*中四目对视，彼此脸上都有相似的笑容。

　　“我就是奇了怪了，能考进大学的，按理说都应该是品学谦优的孩子，可为什么我们这些品学谦优的孩子会落到这种地步呢，是中国的素质教育跟不上社会节拍吗？”*说。

　　“你说什么？”我脑里闪过一个镜头，曾经什么时候也有个人对我这么说过，只是那个人是谁呢？那时我们坐在夕阳下：“强中，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怎么样了，我说我们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曾经好像有谁也这么对我说过。”

　　“谁呀？”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长头发的男生。”

　　“小北？”

　　“不是！”

　　“肖翔？”

　　“肖翔？他就是肖翔？”

　　杜雨秋的车子停在我们身边，小冉从车上跳下来。

　　“好！”我和*打招乎。

　　“好！什么时候有空我俩喝个茶。”杜雨秋说。

　　“好！”我笑着说。可以看得出小冉在他身边很快乐。我衷心地祈祷不要有仇家找他寻仇，让我的朋友可以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小冉，你有肖翔的相片吗？”杜雨秋走后，我问小冉。

　　“有啊！”

　　“让我看看。”

　　小冉掏出她的钱包，里面笑容可掬的男孩和女孩，女孩是小冉，男孩小是那个跟我说话的长头发男生。

　　“他就是肖翔吧。现在那里？”

　　“他已经转学去日本。今年。”小冉说。

　　“哦！”线索又断了。我惆怅地看着小冉。

　　“你记得记不得以前的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都要好好地！”小冉说。

　　“小冉，谢谢你！”

　　“高阳哥哥，要说谢谢的是我，是你让我遇到这么好的他！”小冉很幸福，幸福得我很难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到那一天，她该怎么办？

　　“高阳哥哥，你不要替我担心，正如你所说，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次恋爱，很多人注定都会成为经历。即使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后悔，至少我曾经爱过。”看来我所想到的小冉都已经想过，正是因为不知道那一天，他就会突然没了，所以更加贪婪地享受消耗掏空着他以及他所带来的一切。

　　我点点头。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我每天和*中一起上课，打球，日子平稳得像夏天的午后。我忘了杜雨秋约我喝茶的事。可是那天他却避开小冉找到我。

　　“有事吗？”我问。

　　“高阳，你还做保险吗？”

　　“我的代理全同还没退。”

　　“那你帮我买一份保单，要求如果那一天我挂了，必须有两百万以上的赔付，受益人小冉。另外给小冉投一份适合养老的保险，老了之后，每个月至少要拿得到两千块以上。”

　　“你会挂吗？”我突然问，这是我最担心的，有时候我做梦，都会梦到杜雨秋死在一遍枪林弹雨之中，要么就惨不忍睹地死在仇家的枪口之下。”

　　“淌过那坛水就是黑的，即使你已经抽离那个圈子，也要做最坏的打算，才能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杜雨秋说。

　　“谢谢你替小冉考虑这么多。这两份单我会做。同时我今天放句话给你，如果有一天你挂了，我就是小冉最好的保险。”我顿了顿又说：“听小蓝说你已经把你的全部财产都捐赠给贫困灾区和希望工程，并且助养了一些孩子，谢了！”

　　“我只是希望能尽量减少我的罪孽，捐出这些钱后，我感觉很轻松，这么多年，我从没这么轻松过。谢谢你，是你给我重生的机会。”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无意中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笑得这么会心了。我想我做对了，虽然他曾经是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