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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红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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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晓得啊!”文英反而提高了调门,“要读书,不想点办法能行吗?”

  “那也不能想这样的办法。再说,”晓楠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了,“当工农兵学员也是为了读书学习,我们每天晚上不是也一样学了不少东西吗?”

  “怎么一样了?上大学能跳农门,就是国家干部了,拿工资,能和我们现在一样吗?”文英差点叫起来了,有些激动了。她停了停,缓了一口气,还是放低了声音,慢慢地讲下去,“再说,我这也没什么,女人反正是要嫁人的。他叫得宝。我和他小学、初中都是同学。他是个大玩家子,那成绩要不是因为他爸爸,只怕一辈子都升不到二年级。不过,不过,听人讲,这几年他在大队加工厂管机房,还算不错,没出么子事。要不是他怕读书,还轮不到我嘞。”

  “龙得宝,我认识。我去大队部机房磨薯粉时见过,人还算老实。”

  “我哥也是这么说的,还说他不至于会欺负我。”

  “欺负你?他敢。我们刘家人不掀了他家房顶才怪嘞。”刘晓楠知道,农村女人在婆家的地位,全看娘家的势力。在西洲大队,刘姓是第一大姓,人多势众,不管谁家,哪怕是支书、大队长家,只怕都不敢对刘家的姑娘太过分。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去读书。要是有合得来的人,一起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也很好的,我也喜欢。”

  “文英姐,......”

  “但是,没这个缘分。我就找个机会出去见见世面吧。总不能一辈子就窝在乡下了。”文英抬起了头,勉强做了个笑样子,“反正我读完书后就是公家的人了,自己在城里过日子,爱不爱回家就看我的心情了,呵呵。”

  “你,你还笑?”晓楠顿了一下,觉得这样讲她也不好,就换了个口气,“可以进学校读书总是好的。”。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章  梦(5)
“读书总是好的。”刘晓楠想着想着就讲出来了。

  “你讲什么?”邵成福没听清走在后面的刘晓楠的话,回头问了一句。

  “哦,”刘晓楠回过神来,余味未了地说,“我说,十五岁读大学真好。”

  “是啊,十五岁读大学真好。”邵成福深有同感。

  邵成福生长在西部的大山里,上学读书是他和小伙伴们的梦想。邵成福九岁那年,爹咬牙下了大决心,把他送进了十几里山路外的公社小学。小成福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背着娘用旧油伞布缝成的书包,提个小竹筒,里面放着当中餐的烤红薯,或者玉米伴饭,打着一双赤脚,赶着去上学。

  放学回到时家,天已经黑了。

  晚上,邵成福点着油松枝,把头凑在火光下看书,复习功课,写作业。松枝的油烟薰得呛人。有时,一阵山风吹来,晃动的火苗就把头发给掸了。

  邵成福没让爹娘失望,十五岁那年以全公社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县中学。爹把家里喂了一年的猪卖了,没给家里称一斤盐,打一斤洋油,全给邵成福交了学费。那天,爹亲自挑着邵成福的小书箱和行李卷,把儿子送到县城里那所唯一的中学,亲眼看着儿子领到了崭新的初级中学第一册的课本。

  爹走时,邵成福送到校门口。爹把儿子看了好久,最后低沉着声调说:“伢崽,发狠读书,读完初中、高中,一定要上大学,当国家干部。家里的事你不要管,爹供得起。”邵成福知道,十五岁的伢子在家里出生产队的工,是个半大劳动力了,一天可以挣五六个工分。再过两三年,十*岁就是全劳力了,可挣满工分了。自己这一读书,全家挣工分过日子的担子就全压在老爹一个人肩上了。

  “爹,你老放心,我一定要读大学,当干部,拿工资,将来孝敬你老和我娘。”邵成福下定了决心。

  六年后,邵成福读到了高中毕业班。以他的成绩,上大学是十拿九稳的。但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后来,邵成福回乡当了民办教师。以后的十二年里,上大学的梦越来越少,几近于在梦境中绝迹。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大学第一夜(1)
“老邵,是这里吧?”他们已走到了体育馆大门口,大门的左门框旁一张大红纸上竖书着五个大字:新生报到处。

  “哦,是,是的。”邵成福紧走一步,拽着刘晓楠的臂膀,并肩跨进了体育馆。

  确实,报到的人不多,接待的席位还有空着等人的。刘晓楠走到一个空位前,恭敬地对坐在桌子后的人说:“老师,我是来报到的。”说着,从书包里翻出大学录取通知书、户口迁移证、粮食关系转移证、单位介绍信等,一并递到桌子上。

  接待老师一一查看了刘晓楠的材料,又一一作了登记,然后,从刘晓楠递上去的材料中抽出一张“工资证明”,递回给刘晓楠,并朝右手边的一排桌子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个位置,说:“这个交到最档头那位老师那里。”

  “正好,我们一起过去。”邵成福说着就和刘晓楠一起朝里面走去。

  “老邵,你也去交工资证明?”

  “不是,我以前是民办教师,没有什么工资关系。”

  “那......”

  “我过去交组织关系。组织关系也是交到那里。”

  “哎呀,老邵是党员?要向你学习啊。”

  “这,这,别这么说,我们互相学习,互相学习。你工龄不短了吧,要不,能带工资上学?”

  “按规定五年以上工龄可以带工资,我在三线的建筑公司当工人六年了,有六年工龄。”

  “你不是十五岁就下乡了吗?我们那里农场的下乡知青都有工龄的。”邵成福对这个问题反应得还满快。

  “那不同,尽管都是下乡,但是按规定下到农场、生产建设兵团的都有工龄,插队落户的没有工龄。”

  “这,这,真有点那个。也是,我们当教师的,尽管都是教书,民办教师什么都不是。”

  “这我知道,我以前下乡的那个大队小学的民办老师也没有工资这些。”

  “你刚才不是说,这些年来好多事都搞乱套了吗?”邵成福顺口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哈哈,老邵,你可是党员啊。”

  “党员怎么了?党员最要讲实事求是。”邵成福认真地说。

  这是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刘晓楠想。在社会的基层,在最纯朴的工人、农民中的那些党员,以朴素的情感理解党的宗旨,以率真的言行表达自己的信仰。和他们在一起,真正了解了社会基层,真正了解了他们,就会由衷地把他们当作人民的优秀代表,当作引领我们这个社会不懈前行的先进者。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章  大学第一夜(2)
三舍,三楼,303号寝室,四个床架,上下铺,八个铺位。进门左手边的下铺位用来放箱包行李,其余七个铺位睡人。已经有六个铺位上铺好了东西,只有左手边靠窗的一个上铺空着,一缕西斜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撒在上面。当了四年农民六年建筑工人的刘晓楠对太阳光的照射一点儿不在乎,何况,大学的楼房宿舍比工地上的油毛毡工棚强哪去了。

  刘晓楠提着背包走向窗边的空铺位,正躺在那个床架下铺的人快速地但小心地低着脑袋站起来,一只手还护着后脑勺。待他站直了,乖乖的,足比刘晓楠的一米七五还高出十公分。

  “我叫黄粤豫。”大高个一边接过刘晓楠的背包,一边自我介绍。

  “越狱?”刘晓楠吃了一惊,“你坐牢了?哈哈。”

  “不,不是。”大高个一脸的窘相。

  “是广东的粤,河南的豫。”邵成福赶紧过来解释,“他父亲是南下的高级干部,刚退居二线,母亲是广东人。他们家住在省委老干所,他是家里的满崽,才十八岁。”

  “呵,金贵的高干子弟。”刘晓楠对享有特权的官员不以为然。那场大革命时那样搞走资派,说起来是个政治错误,但是那么多群众的一些过激行为,也是多年来干群关系恶化的一种反应。可事情刚过,就有些官员又不把群众当回事了,甚至动不动就用“你们别搞大革命那一套啊”来吓唬众人。就讲建筑公司工程处的那个一把手,为了赶工献礼,逼着工人们加班加点,连着几天几夜没休息,刘晓楠当时就顶过他。

  “睡下铺,可委屈你了。”对方虽然长得高,但看起来还是个小年青,刘晓楠还是关照他一句,“要不要换换?”

  “不了,他怕西晒。”邵成福赶先说了。

  刘晓楠看看房间说道:“是啊,这房子净空很高,怕是有三米五以上,窗子也开得高大,怕是有两米高,西斜的太阳是晒上铺晒得久些。”

  “那就委屈了。不过我这人在工地上睡大开间惯了,睡觉时不太老实的。”刘晓楠也有言在先。

  刘晓楠爬到上铺,接过黄粤豫递上来背包,顺便说了一句:“老邵还满关心你的。”

  “他是我们班长。”黄粤豫说道:“你是班上的体育委员,邵班长讲的。”

  “啊?老邵,怎么回事?”刘晓楠转过脸问邵成福。

  “系里面指定的,要我们几个先把班里工作做起来,以后看情况再调整。”邵成福告诉刘晓楠,“刚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我这人最怕这种任命式的了,这样我就得对上面负责。可我这人最乐意站在群众一边,只怕有时候要有违圣意了。”刘晓楠就是这样,不管是不是个“官”,只要是带点负责性质的,他就不喜欢由上面任命、指定的搞法。在建筑公司时,工程队何一平支书要指定刘晓楠为泥工班组的政治学习组长,刘晓楠就不受命,还讲了一大套:何支书你一任命,不管工友们高不高兴,我都得听你的,那怎么行啊?后来何支书让泥工们选,还是选了刘晓楠当这个组长。刘晓楠讲道,那好,工友们让当我就当,以后么子时候学,学么子,我都听大家的,凡是大家不赞成的,我就不做。想到这里,刘晓楠说:

  “班干部是为同学们做事的,应该由大家选出来才好。”

  “大家都刚来,不了解,怎么选啊?”邵成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不管哪里干部都是由领导指定或者任命的,这样才好落实上级的指示、意图呀。”

  “班委会又不是党委、革委会,班干部应该是为同学们服务的,要落实的也是落实大家的要求才对。”刘晓楠想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读初中时,我们那个刘老师就是让我们学生自己选举班干部。”

  “你们那个中学还不错,那个时候就搞*选举了。”黄粤豫插了一句。

  “也不是,就我们那个班这样搞,还有人讲刘老师瞎闹腾。不过,选出来的班干部搞得还不错,学校就没说什么了。”刘晓楠回忆起来还有些骄傲感,他当时就是当选了班上的宣传委员。

  “刘晓楠,我们还是先搞起来再说吧。”邵成福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下去,“有些事不是一下子就实行得了的。再说系里讲了,班委会主要是要加强学生管理,要我们这些有工作经验的年龄大点的好开展工作。”

  唉,这个世界也真是的,总是环环紧扣的,难得让人有点松泛。如今人还没到学校,就被指定了,而且还是个自己一窍不通的体育。刘晓楠赶紧对邵成福说:

  “可是,不行啊,尤其是这个体育委员,我可不会搞。”

  “系里管学生工作的李军铁老师讲,你的政审材料上记着你会很多体育项目嘞。”

  “哎呀,那是政审时我们工程队那个何支书说,多写几项体育特长容易被录取。”刘晓楠记得,他当时还觉得不好,但何支书说话间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写好了。

  “看来,你和你们工程队的领导关系还不错吗。”邵成福顺着话说了一句。

  “那是。你知道吗,在生产单位,肯干的工人和负责任的基层干部关系最好。其实啊,我们国家的国营企业,就是靠这样的工人干部,靠这样的干群关系支撑起来的。”刘晓楠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一份骄傲的感觉。

  “刘体委的思想还蛮好啊。”黄粤豫插了一句。

  “不是什么好不好,人生一世,总得想想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刘晓楠也晓得,想事多了也会想出烦恼来,但人长个脑袋瓜子总得想点事啊。就讲黄粤豫这一句称呼,刘晓楠就觉得不对劲,“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不要乱叫。我名叫刘晓楠,你以后就叫我的姓名。”刘晓楠不由分说,对黄粤豫下了指令。

  刘晓楠的床铺得差不多了,同寝室的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邵成福一一向刘晓楠作了介绍:

  周名鹏,三十二岁,党员,来自湖区农场子弟学校的教师,公办的,带薪入学,指定为副班长;

  汤先林,三十五岁,来自山区公社商店的采购员,指定为生活委员;

  还有两个应届高中毕业生,一个叫诸洪强,十七岁,与刘晓楠来自同一个地区,是那里一个三线工厂医院里医生的儿子;一个叫成仲开,十六岁,来自湖区的农村。

第四章  大学第一夜(3)
大学第一夜,基本上没怎么睡,全都卧在床铺上,开了一夜的床上演讲与讨论会。这个会由刘晓楠的一声感叹开始:“真没想到学上地理了。”

  “你本想学什么呢?”邵成福问道。

  “我高考化学成绩是100分满分,十二个志愿我填了一半化学专业的,另一半就都填建筑专业了,我到底是建筑工人啊。”刘晓楠最想学建筑专业,自己干了好些年建筑,有实践经验,再学了专业知识,回去可以带着工友们一起干。

  “哎,你怎么是考理科的?”成仲开叫起来了,“我可是考的文科啊。”

  “今年师院地理专业是文理科兼招的。”邵成福解释道。

  “其实,这两年高考文科与理科都是可以交叉招生的。”周名鹏讲得更具体,“你们填的志愿表上应该都有这么一条:是否愿意服从分配到文理科其他专业。”

  “哦,是的,是的,记起来了。”成仲开还是叫叫的。

  “刘晓楠,你还想着学以致用啊?”汤先林还是接着刘晓楠原来的话题。

  “那当然啦。你不知道现在我们的建筑工作好辛苦,几乎全都是手工操作,累得人死。”刘晓楠还记得自己报考大学时,有人讲是想借机脱离工人身份当干部,缺乏劳动人民感情。自己当时就反驳:我自己就是劳动人民一份子,我的感情就是劳动人民的感情。我在劳动中深深体会到,如果能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提高工作的机械化现代化水平,减轻工友们的劳动强度,就是最大的劳动人民感情。现在国家给了我们机会,我就要努力上大学,将来当工程师,当科学家,把工地上手工操作都变成机械化操作。

  “其实,我们来上大学,主要是得个国家干部的身份,以后一辈子有个着落。”汤先林说道:“听说谭达立正在这里中文系上学嘞。他已经是出名的新生代大作家,书都出过好几部了,还图什么专业、事业啊?无非就是换个公职身份,要不他总还是个知青。”

  “怎么,谭达立也在我们学院?那可是个新文豪啊。”刘晓楠觉得,恢复高考后真是让平原的虎浅水的龙都有了出路。

  “是的,听说是中文系七七届的。”诸洪强插进来说,“我读过他的《那块荒草地》,是写他下放的事,文采蛮好的。还有,那个张大可,和谭达立齐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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