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泪-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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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婚姻不可怕，可怕的是爱情变成了亲情。颜络也很可怜，或许他一辈子都不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爱，当他学会爱以前，他的世界就被一个名为林小羽的女孩占满了。如果没有夏雪出现，那么颜络就会一直当自己爱着林小羽，这样认为一辈子。而夏雪的出现，也带给他一种无法预计的迷惘。让他心动，让他挂念，但是颜络始终都不敢去相信自己对她的感觉就是爱，所以，其实颜络一开始就输了。
　　就像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一样，对他来说，颜络就是个强敌。不同的只是，他掌握的机密比较多。
　　颜络在最无措的时候来找他。那时他还在办公室忙的昏天暗地。听到颜络小心翼翼用上的的语绰之后，他却是笑了。
　　“你已经有林小羽了。”他直截了当，也是毫不留情地说。
　　闻言，颜络愣在原地，眼睛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神采。
　　他默默地低垂下眼睑，批完了所有的文件，整理好兼并计划的下几个步骤，顺手看了看股市分析报告，伸了个懒腰拿起冷掉的咖啡时，回头一看，那厮居然还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失魂落魄。
　　他顿了顿，摸摸手指，心下一思量，还是缄默无语。
　　……感情这种事，就像是精密的仪器上最细微却是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一旦错位，就是天翻地覆。他赌不起。所以，就让这个赌一开始就在不公平的位置好了……
　　谁能说他错？
　　第二天，颜络跟他说他要删号。
　　很好！

　　姨你就答应吧

　　夏雪翘了两天课。当然……请了假的。
　　从游乐场回来之后，她一直都处在一种癫疯状态……虽然看似很平静很如常。
　　心好像在突然间涨的满满的，不留一点缝隙。就像满心思的欢欣就要满溢而出一般，那瞬间她竟然觉得……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
　　摩天轮上，庄问生问她：“你透过我的脸，到底在看着谁？”
　　这句话他问了三遍。他不是傻子，他感觉的到。而她，还瞒着她。
　　可是这种隐瞒，是不愿让人触及到的隐瞒。就像他本人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提到他的前妻一样，她是伤，他是恨，两种不同的情感，却是相同的一种解决方式。
　　后来他妥协了。他说……他等她。
　　——·——·——
　　夏雪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开始一点点回想这个名叫庄问生的人。
　　她承认，一开始的思无邪，她确是透过他在找寻着莫辞的影子……真的很像，特别说她还不认识庄问生的时候。网络是一种会把一切物品都模糊掉的东西，包括情感。于是就那么轻易地放大了相似度——她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然后触到了心伤。
　　是他让她想起那段绝望的爱恋，也是他让她真正摆脱了不断缅怀过往的桎梏。
　　莫辞死后那么多年，除了开头那几年的自暴自弃，她一直很听话，听话地把他放在心底深处不再挖掘出来，听话地把过往藏进脑海深处永远封印掉，听话地努力活着。
　　然而思无邪身上有一个幽灵在起舞。初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可是渐渐的，心底的那个禁忌被自己无意中挖出来，疼到撕心裂肺——每个晚上都在重复那种痛到几乎窒息的情感，一安静就在回想那个让她悲拗到几乎疯掉的影子。她开始后怕，怕她真的把莫辞忘了，怕自己终于要丢弃他了……
　　虽然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但她没有后悔。因为她终于正视莫辞已死的事实，终于……挥手告别。
　　心痛。却是解脱。所以她笑。
　　然后她遇到可可，再接着，遇到庄问生。知道庄问生就是思无邪的时候，她的确是懵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思无邪会那么真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然后……她爱上了他。
　　爱了就是爱了，她无法欺骗自己。既然当初可以爱上莫辞，那么现在就可以爱上庄问生。她总是骗不了……自己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在庄问生身上看莫辞。偶有的失神只是记忆在作乱。若是给庄问生那种错觉，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现在，那个人说，他等她。
　　等……
　　夏雪摸摸胸口，竟然觉得一抹淡淡的甜蜜……甜蜜？怎么好像个小女生一样，夏雪撇撇嘴，却不讨厌这种感觉……果然是堕落了。
　　庄问生，庄问生……夏雪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笑，一边笑一边想那个人的脸。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偶尔也要学会向前看……等等，什么声音？！
　　夏雪一滞，蓦地跳下床，跑到客厅那边，拉开雾气弥漫的窗子往下一看——铁门外停着一辆非常熟悉的车子……在按喇叭……
　　夏雪吓了一跳，眨眨眼，再眨眨眼，确信自己没看错——庄问生怎么来了？
　　这个……夏雪直接转身跑回房，抄起床头的手机，站回到窗边。翻开盖子，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关了机。于是开机拨号码，那电话一响就通。
　　夏雪顿了顿，低了声怏怏地问：“你怎么来了？”
　　没有回答。接着就看见那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开了，面色冷峻的男子下了车子，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压着手机，抬头看来。视线交汇，夏雪不知怎的居然有些尴尬。
　　那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明明很平静却像是有种质问的错觉：“网不上。”
　　夏雪抿抿嘴巴。
　　“手机不开。”
　　夏雪抬头看向远方做眺望状。
　　“阿香人呢？”
　　这个问题能回答：“呃，她家里有事儿……我放她假了……”
　　庄问生沉默了一会儿，那微暗的视线从上到下扫了她一遍，平静地问：“吃饭没？”
　　夏雪微微一颤，无辜地眨眼。
　　“速度下来。”
　　挂了。夏雪垂下眼，看见那人双手抱胸，仍是抬头看，那个脸色，好像不是什么高兴的样子……面上一红，“刷”地一下拉上窗子，趿拉着拖鞋迅速跑回房换衣服。
　　——·——·——
　　约莫一个小时后，仍是在庄问生的车里……夏雪看了看窗外，又看看前头，指着那路，怯生生地转头问：“我们去哪？”
　　“回家。”庄问生连眼睛都没抬。
　　家……这个，怎么都不像是回家的路好不好？！夏雪微微瞪大了眼睛，抿抿嘴巴，却明智地没问什么。
　　庄问生眼睛一斜，看了眼她的侧颊，继续面无表情。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庄家宅子的大门口。夏雪愣神。某人顺手按开车门的锁，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下车。
　　夏雪没动。
　　庄问生的手指敲了下方向盘，沉声道：“今天住在这里，明天直接送你去学校。”
　　“其实……晚饭我在家可以自己解决的……”夏雪小心翼翼地说。
　　庄问生眼睛一凌。夏雪立马拉开车门，飞速下车，再恭恭敬敬地关上车门。
　　发动机开启，车子却是没动，只见到那车窗摇了下来，某人说：“公司还有事，我会早点回来。”
　　夏雪心一跳，这个场景……这个对话……真是……
　　随后夏雪悲凉地站在原地，看着那车子扬长而去，觉得心像那北风一样萧瑟……默默地转过头，大门处，一个闻声而来的小小身影大半都掩在门口，只探出半个头来，那一闪一闪的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
　　“姨你会变成我的妈妈的吧？”庄可美小朋友走出两步，又不放心地回过来问了一遍。
　　夏雪沉默，看到一旁扫地的佣人捂着嘴巴闷笑着走开的身影，那脸“蹭”地红起。
　　“姨，你说是不是呀～”眼瞧着她不答，小女孩又摸了回去，拽着她的袖子扯了扯，面上那个叫委屈。
　　夏雪侧头看向门外，不期然，看到客厅透明的玻璃墙外几个遮遮掩掩的身影在窃窃私语，一面偷瞄着她，一面小声八卦。
　　“姨～”可可小朋友扁了扁嘴，索性又扑到她的身上，扭了扭身子，眨着一双纯良的眼问：“姨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妈妈呢？”
　　门的那边传来一声爆笑，还不止一个？！
　　——可恶啊，上次看她的眼光就已经不同了，这次，托了庄可美小朋友四下“宣传”，简直就是坐实了……可恶……
　　夏雪忍无可忍，一把拎起身上的人儿，“蹭蹭蹭”跑上楼，锁门，接着把某人甩上床。
　　庄可美被摔得气晕八素，所幸床上很软，眼冒金星了一会会，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夏雪大惊小怪：“姨你的脸好红哇！”
　　夏雪摸过去，扑上床，两只手伸上去狠狠地掐了掐小孩子水嫩嫩的脸蛋，咬牙切齿：“不许这么说！”
　　“一侬欺侮银家……”庄可美小朋友口齿不清道，短胳膊短腿拼命地挣扎着。
　　“你爸爸究竟跟你说了啥？”夏雪一阵气馁，撇撇嘴巴松开手，无力地倒下。
　　可可翻了个身，两只小脚一颠一颠，肉肉的小手托着下巴，嬉皮笑脸。然后眨眨眼，突然凑过头去在夏雪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爸爸没说啥啊～”
　　夏雪偏过头，一手支撑着，一手搭上可可的肩，露出一个沉重的表情：“真的假的？”
　　“假的！”可可小朋友大大地一笑，纯良的眼睛一眨又一眨……
　　夏雪微微眯起眼。
　　可可小朋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出讨好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蹭过去，两只小手搂住她的腰，钻进她的怀里：“唔……爸爸就说了，他以后会娶姨……那姨就是可可的妈妈了，是不是？”
　　夏雪的脸红了个彻底。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庄可美小朋友依然不依不饶：“是不是啊是不是，姨，你还没说是不是呢……”
　　夏雪推开可可，把自己埋进软软的床垫里，再不肯抬头。可可小朋友撅着嘴巴凑过来：“姨你别生气嘛，可可没妈妈的，现在爸爸要娶姨，那姨就是可可的妈妈了……”
　　可可小朋友从夏雪身上爬过去，绕到另一侧，凑到另一只耳朵旁边，继续说：“姨啊，可可很喜欢姨的，可可绝对不会欺负姨的……爸爸也一定不会欺负姨的……我们都很乖的，所以，姨做可可的妈妈好不好……”
　　夏雪呻吟一声，口中咬牙切齿地无声念叨着一个人名：“庄问生！”
　　可可趴她背上，把头埋进她的肩窝里接着碎碎念：“姨你就答应吧你就答应吧你就答应吧……可可没妈妈很可怜的……”
　　夏雪瞬间崩塌。

　　好孩子要回家

　　C大的功课其实还是很轻松的，因为是新生要忙的也多，到期末更是忙得恨不得化身成两个！所以等考完出了试场之后，人居然会有一种虚脱感……
　　接下去的，就是新生老生都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寒假！倒不是说一个多月的假期让人疯狂，而是终于可以回家，一家子和和美美过年的美好愿望可以实现。
　　不过，这个愿望注定与夏家无缘。过年前一个月，就收到那对无良父母的信息，正在爱琴海两人世界，没空！郁闷的是，夏文岚也是同样的态度，留校前还需教授的推荐，手头的研究脱不开身……
　　好吧，夏雪也不介意了，从小到大，哪个年不是和自家哥哥相依为命？她也大了，夏文岚有事，她难道自己不会想办法？在H城高中三年，自己平平安安不是也过去了……况且还有个冷炎和历诚英，哪里会让她孤孤单单的了？
　　噢，其实当年她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那对无良父母倒是难得安安稳稳在家待了大半年的。一个天天以泪洗面还故作笑脸，一个原本的无神论者居然拿出创作时的十二分热情联络心理专家和玄学家……或许，夏家的相处模式也只有这几个待惯的人才能明了！
　　不过……这个寒假……
　　没门！哥哥大人已经发过最后通告了，寒假必须回家！至少年前十天和年初十天给他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就算天塌下来了也待着——这点时间他还是抽的出来陪自家妹妹的！
　　夏雪不敢跟庄问生当面说，于是前脚还微笑着拎着可可和他一起吃饭，后脚就进了车子回S城，到地儿了才发个短信，然后，关机！
　　这个……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想来庄问生会恼，但是也不至于生气……呃，可可小朋友是会发癫的吧……希望庄问生震得住她……
　　——·——·——
　　夏雪挎着只小包包——里面是少的可怜的一些东西——下了车子。当然，手里还捧着盆仙人球……她不放心把它扔在C市……抬头就是红叶公寓。
　　夏雪挑挑眉，正准备进去，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心电感应。转头一看，自家哥哥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明显是在等她。
　　原地愣神五秒钟，夏雪立马弯腰，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小盆栽，接着转身，飞快地跑过去，扑在夏文岚张开的怀抱里：“哥哥～”
　　“呵呵……”夏文岚低低地笑了笑，摸摸怀中自家妹妹想小猫一般蹭着的小脑袋，轻轻的一句却掩着浓浓的宠溺：“回来了。”
　　“嗯！”夏雪用力地点了点头，伸手抱紧了自家哥哥，眼中一闪一闪，可爱的紧。
　　夏文岚掐掐她的脸蛋，突然眼中一暗，淡淡的说：“我还以为你被绊死了回不来了呢……”
　　夏雪浑身一僵，扁了扁嘴巴，讨好似地蹭蹭。
　　老实说，夏文岚长的也不错，看上去温文尔雅极是俊秀，骨子里却是非常强势，桃花运是不断，可惜的是，此人性子太过冷淡，什么桃花套在他身上都成了烂的，到现在还没听说对哪家的女孩子动过心，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有的人啊，一旦爱上就是一辈子的事……反正夏家的遗传，都是痴情的人，放任惯了，管他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
　　夏雪被自家哥哥拎上楼，然后夏家兄妹把自己反锁在门里进行兄妹间的谈话……半个小时后，门开了，两人出来，表情如前，却分明是定下了某些协议。
　　接下来的日子，夏雪就开始安心享受肖想已久的米虫生活。只不过……
　　——·——·——
　　当晚，夏雪泡完澡，躺客厅看了部电影，再跑夏文岚房间骚扰了自家哥哥几分钟，拖着大大的抱枕爬上床的时候，才想起某个貌似被她遗忘在脑后却丝毫惹不起的人……
　　当下，额上冷汗直流。
　　盘腿坐床上发了一会儿愣，终是咬着牙翻身下床，从小包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顿了顿，再顿顿，狠下心来开了机……小心翼翼地按开未接电话记录，啥，一大串都是可可的……怎么……没有他的？
　　夏雪扁了扁嘴，竟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难道，庄问生生气了？应该不会吧……要不，很忙？等等，好像前几天就把年底积压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吧……
　　夏雪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手机放在手心里都感觉像是烫手山芋一般，想扔又舍不得。回头一看闹钟，已经是不早了……
　　唉。夏雪向后倒在床上，手指头摩挲过通话键，又放开。如此重复三四次，终是咬咬牙按了下去。耳边马上响起一串缓慢而有规律的嘟嘟声。再然后……
　　“对不起，您说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夏雪合上手机盖，随手丢在一边，拽起抱枕把头埋了进去，心里有些失落。看来他是真生气了……怎么办怎么办？
　　两眼无神地望了会天花板，撇撇嘴，决定明天再去烦，现在睡觉要紧。摸上床头，关了灯，刚缩进被子就听见熟悉的来电显示音乐。
　　某人以光速窜出被窝，一把拎起手机——果然是庄问生！于是先偷笑片刻，差不多到时间了，按通话键。
　　例行的沉默……然后，一个低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