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蝴蝶,但随风而逝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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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所有洗浴中心没有单独的女客浴室，只有男女同浴的贵宾间时，Leo只是看着我，眼内是怯怯的询问。　　　

　　〃掏钱啊〃，我说。　　　

　　〃你可别走远。〃低声说完后，我一声不吭地拿着盥洗用具进入浴室，〃咣〃地将门关上。　　　

　　〃我帮你看着门口〃，他在门外大声地说。我觉得好笑，这个家伙怎么还是那样啊，一点也不象我心目中的英雄。不过，如果他能永远这样陪着我，那倒也蛮不错的。　　　

　　不过事情在十分钟以后发生了变化，我刚洗完脸，准备将上面泡沫冲掉时，忽然从镜片中看见Leo正偷偷摸摸地看着我。　　　

　　天啊？！我赶紧掩上身体。〃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我厉声说。　　　

　　也许是我过于严肃，Leo吓坏了，嗫嚅了几句，准备夺门而逃。　　　

　　天龙八部　　　

　　我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双手抱着膝头，将脸埋在中间。Leo开始帮我洗头梳头，就象几年前他帮我化妆一样。只不过，我是赤裸着身体的。　　　

　　Leo开始仔细地、认真地濯洗，如同濯洗婴儿一样，轻轻地搓揉。但我几乎就能感觉到他的魂不守舍。　　　

　　他当然要魂不守舍。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不见得比那些浓妆艳抹娇嗲嗲的小女生差多少。　　　

　　而且，我没有她们那种惺惺做态的矫情，在我的世界里，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黑的，一加一就是等于二。　　　

　　但是，我始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结。这种情结如同中国的一部武侠小说……《天龙八部》里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孩，只要有人看过她的面孔，不管他是谁，她都会嫁给他。　　　

　　那天在浴室里，我没让Leo出去，让他留下来帮我洗头，然后静悄悄地听他慌忙地解释。　　　

　　Leo说，他的朋友和他打赌，说我的身体上有一个标记，如果我有胆量，就来偷看，然后告诉他们这个标记是什么，他就可以赢一个月的饭票。　　　

　　我知道Leo其实在撒谎，他撒谎的水平也是如此低劣。　　　

　　我的脸突然红了，我突然想起那个《天龙八部》里的故事。但是我只是恶狠狠地对Leo说，你的动作能不能快点呀！　　　

　　经历了养母这件事后，我已经学会了掩饰自己的内心。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我的表面上都是冷冰冰的。也许生活最终的目的就是促使人放弃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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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三章（下）：女生版《你不爱他他就哭》（4）　　　　　　　　　

　　那天以后，我和Leo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在和朋友们谈到洗澡这个话题时，我会很小心的避开。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喜欢穿着各种颜色的靴子在酒吧里喝酒，Leo也照样带着各种国籍的女生，领到我面前来评头论足。　　　

　　瑞典女孩绿蒂　　　

　　直到绿蒂的出现。〃绿蒂〃的名字听起来很有些怪异，象个德国人的名字，其实是个热力四射的瑞典女孩。她和我一样，都喜欢穿男式的衬衫和胶鞋，短发，甚至有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动作。唯一不一样的，是她要吸烟，而我戒了，嚼香口胶。　　　

　　还有一点，她有许多的男朋友，而我一个也没有。　　　

　　但是，其实绿蒂比起我差得远呢，这一点我清楚：吸烟的动作过于夸张，成绩也根本没法和我比，甚至还要穿胸罩……　　　

　　但是Leo喜欢她，他真的很喜欢她，我只瞄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是他唯一没有评头论足的一次，只是安静地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在我的面前，甚至还有些脸红。他小声地将绿蒂介绍给我，一边介绍，一边偷偷地看绿蒂。　　　

　　介绍完毕，绿蒂就坐在我和Leo的中间。我们开始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聊啊聊，聊着一点意思也没有的话。　　　

　　Leo好像早已经把洗澡那晚的事情忘了，我也宁肯他忘了。　　　

　　有时候，我侧着脸看着他，那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很浓很黑的眉毛，说话慢条斯理，目光里波光荡漾，明显的是从女人堆里泡出来的。　　　

　　绿蒂斜着眼睛，用挑衅的眼神看我，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女人？　　　

　　我理也没理她，直接站起来，走到窗口看了几秒钟，头也没回地对Leo打响指。我们走吧，说完后，我径直走出了房门。　　　

　　出门的一刹那，我感觉到绿蒂的脸色是铁青的，她狠狠地逼视着Leo，可他还是马上就站了起来，跟着我走了出去。　　　

　　那一刻我感到很高兴，Leo还是听我的话。Leo……还是我的。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可是我没有想到，眼前的Leo会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以前在我面前哭，我感到非常开心，他趴在我的腿上，像个孩子那样的哭。但是，现在，他的眼泪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我拼命地回忆《天龙八部》里那个蒙着黑色面纱女人的结局，但是奇怪的是，我想不出来，我就那样想不出来了。　　　

　　我能够想起来的，只是养母对我所说的话，在那个夜晚，她告诉我让我不要为任何男人流眼泪。我没有流泪的，我真的没有流。　　　

　　大学生活在最后一段无声无息的日子中结束。这一年，我已经21岁了。　　　

　　在和最后一个朋友吃完告别餐后，我订了回中国的机票。Leo不知道我的计划。　　　

　　像许多痴男怨女一样，Leo和绿蒂在短暂的争吵以后，又和好了。我的朋友们对此愤愤不平，嚷嚷着要修理修理那个小妖女，我淡淡地说不用了。　　　

　　有些东西是无法避免的，一切不可避免的我们应当视为理所当然。我一直就是这样想。　　　

　　唯一不开心的是，我知道一些事情，绿蒂还有一些其它男友，美国男友德国男友英国男友西班牙男友……她喷火的身体和不羁的个性足以使任何男人神魂颠倒，包括Leo在内。　　　

　　但我能做什么，是告诉他吗，这又何必，这与我无关。　　　

　　我要做的并不是这些，我要做的是另一件事情。　　　

　　在临别的头一晚，我在口袋里装着机票和护照，把Leo叫了出来，他当时仍然和绿蒂在一起，我把他叫走了，像我和绿蒂的第一见面，一叫他，他就跟着我走了。　　　

　　我告诉Leo，我说我们今天晚上要做一件事情。我很想告诉Leo，今天晚上我们接吻吧，我要将自己遗失的初吻重新交给你。但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我才不要先告诉他呢，我的脸竟有些烫烫的。　　　

　　我哭了　　　

　　和Leo最后相聚那天晚上，我化了第一次妆，穿上了漂亮的裙子。在那个小旅馆里，只有我和Leo两个人，我慢慢褪去我的衣服，这是第二次在他的面前展现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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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四章（上）：男生版《与失恋有关的三个地点》（1）　　　　　　　　　

　　这时，我听见Leo说，我爱你，一直很爱你，可是你现在为什么那么冷，我宁愿找个和你相同的人代替你。　　　

　　忽然间我觉得有些惶恐，一刹那间，我仿佛是在许多年前那个街边的小旅馆里醒来。　　　

　　我记起很多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像幻灯片一样慢慢在我面前展示，慢悠悠地，却是如此令人心悸。我几乎有些难以自己。　　　

　　在我的往事中，它们曾经是一些赤裸裸的血痂，像噩梦一样纠缠在我的生命中，使我始终无法正视自己，面对自己，隐忍地躲藏着自己。然而现在，我想要将它们挑开，一个人挑开凝视下面那些粉红的肉芽。　　　

　　我忽然决定了一件事情。　　　

　　我决定不把我的事情告诉Leo，我不想告诉他，在多年前的一个深夜，有一个13岁的小女孩差点被他的继父弓虽。暴，她在朦胧中醒来，看见了养母和继父的争执，养母抱着他走上街头，告诉她不要为任何男人哭泣，第二天她的养母为了报复那个负心人，跳河自尽了。　　　

　　我决定不告诉Leo，那个女孩就是我。　　　

　　我微笑着抱紧Leo，我们开始亲吻，他的唇轻轻地印在我的唇上，一动不动，如同雪崩一样缓慢而又美丽。　　　

　　那一刻，我做了一件从13岁开始就再也没做过的事情。　　　

　　我哭了。　　　

　　第四章（上）：男生版　　　

　　《与失恋有关的三个地点》　　　

　　一个疯狂的决定　　　

　　从卓儿家里愤然离开时，我忽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从此时此刻起，当我碰到第21个行人……如果他是男人，我就说，我们去喝酒吧；如果他是女人，我就说，你可以陪我看电影吗？　　　

　　既使，那个男人是通辑犯，那个女人是梅超风，我也认了。　　　

　　如同卓儿对于我也不重要了。半小时前我们再次大吵后，我猛地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两个人都是刺猥，你就是生捆活绑，也不能使他们变成一窝和气的小猪。　　　

　　和卓儿相识的两年多来，我们最少吵过上百次架，每次都以我的投降而宣告结束。这种感觉使我绝望。　　　

　　倘若不爱，倒也就罢了，偏偏我们之间有着那么多美好的细节。　　　

　　而吵架的原因往往仅因为一些小事。比如今天是我的21岁生日，我便建议去看电影，因为电影是我很喜欢的《中国轮盘》。但她竟然说：这次电影我们看过许多次了，而且上次我过生日也是看电影，还是K歌吧。　　　

　　于是，生日的目的地直接演变成战争的导火索，我们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最后她大怒且吼：你滚吧，你自己一个人去看你的电影！　　　

　　她还爱我吗？我想她太不爱我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我好一点。我不要再爱她。　　　

　　回忆起我和卓儿当初相识时的浪漫情形，恍若隔世。仅仅才两年时间，一切都变化得这么快。她已经从一个〃纯真娃娃〃变成了一个〃老虎少女〃。　　　

　　我要找一个人来陪我渡过生日，我想，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果他是一个女孩，我甚至还可以爱上她，我想，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决定开始履行自己的计划。　　　

　　但是，当我斜靠在人民南路的〃星巴克〃门口时，我突然对自己的身份和行为感到沮丧，因为眼前的事实是：我，22岁，一个名叫陈爵的大四学生，正在〃ING〃着一场几乎没有多大意义的感情。　　　

　　第21个行人　　　

　　下班回家路上，碎蝶一直在想着自己的新名字，感到非常开心。　　　

　　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Leo也来到了中国。他大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摄影师，来北京参加一个摄影会展，便间隙抽空来北京看她。　　　

　　回到中国后，碎蝶进了一家模特公司工作，生活陷入一种崭新而充实的忙碌之中。　　　

　　从法国离开时，她只带了两件最重要的物品回来：琥珀蝴蝶和小人偶。琥珀蝴蝶一点也没变，但是小人偶却一动不动了。　　　

　　如同失去了Leo的魔术师爸爸的神奇之手，那个小人偶失去了生命，碎蝶也失去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为了证明这一点的真实，碎蝶回国后，没有再用自己的英文名Audrey，也没有用自己的中国名字……0，而是替自己改了一个新名字：碎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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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四章（上）：男生版《与失恋有关的三个地点》（2）　　　　　　　　　

　　Leo的出现仿佛是从天而降。突然就将电话打来碎蝶的公司，说自己现在已经在成都，并要请她去人民南路吃海鲜。其实，碎蝶并不喜欢吃海鲜，她倒很喜欢吃台北路的清蒸鲑鱼。　　　

　　她想自己还是对Leo心存幻想，要不然怎么会亦步亦趋，他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远远地，碎蝶看见了拐角处那家〃星巴克〃，她的家就住在这个咖啡馆的背后。　　　

　　本来可以直接去海鲜店，但碎蝶还是决定回家化化妆，再换一件衣服。傍晚的夏季总是显得温暖，许多的行人在碎蝶身边来回穿梭。　　　

　　有时候，碎蝶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认为在这些行人中，一定有个人是在等待自己，也有一个人是自己所等待的。但很多时候我们却不知如何停止脚步。　　　

　　马上就要到家了，碎蝶几乎能看见〃星巴克〃门口靠着一个穿棉布衬衣的男孩。　　　

　　他好像在等什么人，眼睛一直看着前面。恍惚中，碎蝶感觉身后仿佛有种奇怪的气流在簇拥着自己朝前走。　　　

　　〃碎蝶！〃背后没有气流，倒是有一只手，这只手拍了拍她的肩头。碎蝶一回头，发现Leo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我等你好久了，我们走吧。〃Leo显得很高兴，一把拉着她就走。　　　

　　一瞬间，碎蝶放弃了自己要回家换衣服的想法。　　　

　　台北路的鲑鱼店　　　

　　第21个人不是个通辑犯，倒是一个理着平头的壮汉。　　　

　　本来第21个行人应该是一位穿着职业套装、身材高挑、面目佼好的女孩，但是她突然转身走了。于是，我不得不请那个壮汉在酒吧里坐了整晚，并听他对世界杯、电视广告和美国总统大发厥词。对于这个壮汉，我毫无任何倾诉欲望。　　　　

　　从酒吧出来后，我突然决定去台北路的那家鲑鱼店吃鲑鱼。　　　

　　因为那是我和卓儿第2次亲吻的地方。记得那天灯烛摇曳，她穿着白色长纱裙。我用手环绕她的腰部，轻薄地说着俏皮话。　　　

　　后来，她娇羞地看着我，微微倾斜着头，用樱桃般红润的嘴唇迎接着我颤抖的眼神……　　　

　　自从那次在雨中邂逅以后，她就成为了我的女友。每个礼拜，她都会从重庆到成都来，陪我一起渡过周末。我们都要一起散步，而她最喜欢的地方则是去成都的安顺廊桥散步。　　　

　　一边散步，我一边告诉了她许多往事，包括我曾经做过的许多的梦：蝴蝶之梦、杀手之梦、女巫之梦、游侠之梦……她最感兴趣的是杀手之梦。　　　

　　有一次，我们路过电话亭时，我突然站得笔直。　　　

　　我告诉卓儿，它正是我小时候幻想接受任务的地方。我记得以前它正对着一家台式鱼丸店，旁边是一家古老的〃享得利〃表行，再隔壁是一个维也纳风格的木匠店。　　　

　　但是现在，那个地方却变成了酒店，停车场上飘着好多国家的红旗，时而会有一个高大丰满的外国女人走出来，指着这个愉快地天气大声说：YE！　　　　

　　这仅仅是2年前的事，仿佛只有2天，也仿佛是2个世纪。2年可以做太多的事了，可以周游世界、将一只小狗喂成巨獒、拿下硕士学位……但我和卓儿之间却只有无休止的争吵。　　　

　　每一次争吵都是那么惊心骇目：她说滚，我说NO；她说你回来，我说你去死；她说分手吧，我说结婚吧；她说天啊，我说对不起……　　　

　　每次吵完以后，我们都像两个筋疲力尽无家可归的孩子，面对着茫然的世界不知所措。我真的不爱卓儿了吗？那为何每次想起她时，我的心里依然柔情万千？　　　

　　在鲑鱼店里，我看到一个女孩的背影，她双肩轻耸，趴在桌子上伤心地哭。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是失恋了吗？我的心情突然被感染得很糟糕。　　　

　　后来，我拿出一叠餐巾纸，在最上面的一张写了几个字，叫侍应将它送了过去。　　　

　　FORGET　　　

　　碎蝶知道自己又错了。她和Leo甚至还来不及叙旧，很快，就有人打电话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