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蝴蝶,但随风而逝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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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三章（上）：男生版《雨中邂逅低音区》（4）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卓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抓住我的手激动地问道。　　　　

　　〃那个女孩遇人不淑而已。〃　　　　

　　〃才不怪苔丝呢，都怪那个坏贵族。〃看来卓儿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哩。　　　

　　〃这其实就是一个夜莺的故事。〃　我赶紧进行了补充。　　　

　　〃夜莺的故事？〃　　　　

　　〃在希腊神话里有一个《夜莺》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公主，和她不相爱的人呆在一起，整天被关在皇宫里，她很想逃，最后有一天她逃了出来。很多人在背后追她。她边哭边绝望的跑。后来，她的哭声惊动了天上的神仙。她受到了天上神仙的保护，把她变成了夜莺。〃　　　　

　　〃啊……多美的故事。〃卓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要渗出水来。　　　　

　　〃每一个公主，都会有一个神仙去保护她吗？〃她又问。　　　　

　　〃按理说应该有，只是出现得早晚。〃　　　　

　　〃那每一个女孩都是公主吗。〃　　　　

　　〃是啊，世界上的每一个女孩都是公主，都有美丽的城堡，爱着她的国王和整天陪她玩的王子。〃　　　　

　　〃那保护我的神仙是谁呢？〃说完这一句话，卓儿的脸忽然变得通红，连耳根也好像红了，而她的声音也愈发低，低得就像蚊吟。　　　

　　闻着她身上幽幽的奶香奶香的味道，我忽然感觉有些心旌摇晃。　　　

　　后来，卓儿也躺在我的腿上睡着了。而在我刚刚快入睡时，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狠命地摁了接听键，刚想对对方喝斥……　　　

　　留个地址给我　　　

　　第二天早晨，我和刘美丽、卓儿站在潮湿的大街上。　　　

　　我们相互看看，三人都是一脸倦容，眼睛黑得如同一只大熊猫。刘美丽很明显还没睡够，眼睛甚至还是眯缝着的，身体软软地靠在我身上。　　　

　　〃她从小到大都总是睡不够〃，我笑笑对卓儿说，〃要不你等我一下，我先将她送回去。〃　　　

　　卓儿点点头。　　　

　　一定在这里等我。我叫了一辆车，将刘美丽放了进去，回头再一次对卓儿说。车启动后，我回头看卓儿，她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处一动不动。　　　

　　这时，刘美丽突然大笑起来。原来她的昏昏欲睡竟是装的！　　　

　　〃你不许去见她了。〃刘美丽揽住我的脖子说。　　　

　　〃那怎么行啊，人家怎么办呢。〃我扭头，将刘美丽的手里钻出去。　　　

　　〃我不管。〃她总是这样，从小到大都像一个牛皮糖。　　　

　　〃喂，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啊？〃有一次，我忍不住问刘美丽。　　　

　　〃呸，我喜欢王小强也不喜欢你。〃她又对着我翻白眼。　　　

　　车到达刘美丽的宿舍时，我打开门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她在我的背后愤怒地骂着粗话。　　　

　　回到约定的地方，卓儿仍在穿着那件校服原地一动不动地等我。我喘着气走到她的面前，竟感觉有些激动。接着，我们穿过潮湿的街面和熙攘的人群，到达了车站。天气刚刚下过雨，我们在广场中心站定，相互看着。雨飘纷在我们的头发上，像洒了一层白砂糖。　　　

　　我要走了，卓儿低声说，谢谢你照顾我。我朝她看过去，看见她的眼睛竟有些湿润。我朝她的手中塞了一些钱：〃成都的雨天挺冷的。别着凉〃。　　　

　　卓儿说，干脆我把寝室的电话留给你吧。　　　

　　我朝后退，笑笑，不用了不用了，我摇手。　　　

　　卓儿歪着脖子看他，那你也得给我留个地址，我好把钱寄还给你啊。　　　

　　我微笑，不用还了。说完就转身大踏步走。　　　

　　熟悉的陌生人　　　

　　车站有许许多多送别的人，如同海面上船只与船只的偶然相遇，在短暂的擦肩而过后，又开始航向各自的方向。开始有音乐声袅袅地传来，是一首萧亚轩的〃熟悉的陌生人〃。　　　

　　卓儿的心开始有一种酸楚的东西冒出来。　　　

　　我听到了背后汽车发动的声音。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我紧跑了几步，回过头，朝她挥挥手，上了另一列公交车。公交车在雨中静静地开走，卓儿的眼泪开始大滴大滴地滚出来。　　　

　　这时，卓儿看见手中的钱里夹着一张纸条，那是我昨晚悄悄在那叠写着〃卓儿〃签名的背后的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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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三章（下）：女生版《你不爱他他就哭》（1）　　　　　　　　　

　　钱不用还给我了。而且，我还要向你道歉。昨晚在你看了《苔丝》睡着了后，我忍不住在你的嘴唇上亲了两下。　　　

　　我很喜欢你的嘴唇的味道。甜甜的软软的感觉。请原谅我的孟浪，它只是一个很遥远的原因。你很像我8岁时认识的一个女孩。你们都是那么单纯可爱，身上都有一种奶香奶香的味道。　　　

　　我还说：其实，你的网友就是我的客户。我和他的电话是一样的。昨天晚上我们分手时，我们的电话拿错了。所以，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接些莫名奇妙的电话。昨天深夜，他才打电话告诉我这一切。　　　

　　最后我说：但是，我现在已经不准备把电话再换回来了。请你也把他从你的网络里删除掉，好吗？一路小心。给我打电话吧，我还想再要一次你的签名。　　　

　　那个早晨还是霏霏细雨天气。这几天，成都的天气都是雨天，街上都是匆匆跑过的路人，身边都是匆匆而过的计程车，天空中里也都是阴沉沉的乌云。　　　

　　卓儿站在这个城市的车站广场，灰蒙蒙的雨洒在她的身上，好像千万颗流星的降临，每一颗流星都代表着一个美好的开始。卓儿将手中的纸条贴在胸口，笑容渐渐在泪光中绽放出来。　　　

　　第三章（下）：女生版　　　

　　《你不爱他他就哭》　　　

　　MISS和LOVE　　　

　　你想我吗？想。爱我吗？爱。但是说过了就是真的想真的爱吗？NO！话说过许多遍就会变成惯性，谎言重复一千遍后，也能成为真理。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当然，也不是绝对没有！　　　

　　当Leo一边舞动双臂一边在我眼前侃侃而谈时，我其实一句也没听进去，我注意到他手指间夹了一只香烟，随着手臂的动作来回地摇晃，像个跳舞的小妖。　　　

　　半个小时前，我的房门被这家伙挤进来，死乞白赖地讨了一顿饭吃。饭后我见他没有走的打算，便冲了两杯咖啡，一边喝，一边听他的高谈阔论。　　　

　　其间我去补过两次咖啡，去阳台上给我的花浇了水，去卧室里换了一顶棒球帽，和隔壁的法国老太太打了招呼，还接听过一次电话。　　　

　　我回来时，Leo仍在那里高谈阔论。　　　

　　我还注意到，Leo一直重复着〃MISS〃和〃LOVE〃之类的词语，翻来覆去地说，眼光迷离喃喃自语，仿佛既想证明自己对它们的不屑，又暗示着自己正在深受其害。　　　

　　最后我们干脆喝酒，他的动作很豪爽，一仰脖子就是一杯。我以前从没见他这样子过。我只是小口的抿，酒是我从Epernay香槟小镇买的红葡萄酒，很羞涩的颜色，很好看。　　　

　　当我再次用舌头接触到酸甜的酒液时，冷不防Leo站起来，猛地跃身做了一个前扑动作。我吃了一惊，待回过神来，他已经趴在我膝头上大哭。　　　

　　Leo的哭声很响亮，很好听，有点真情流露，像极刚出世的小孩。　　　

　　认识近这么多年来，从没见他这么张皇失措过。从他流泪的那一刻起，我明白，他失恋了。　　　

　　这一年，我16岁。　　　

　　13岁的巨变　　　

　　从童年的某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再哭过。那晚的情形我始终记忆犹新。　　　

　　养母自从嫁给那个叫杰克逊的美国人之后，我过得一直都不开心。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美国人，尤其生活在美国的法国人，他们的粗俗显而易见，就如同生活在贵族中的牛仔。　　　

　　而且，杰克逊的眼神总让我感到一种诡异的轻佻，它仿佛总会穿透我的衣裳，将我暴露得一览无余。但最后他们还是结了婚。婚礼就在这个小镇上举行的，所有人都参加了，Leo也参加了，但是他的魔术师爸爸却没有出现。　　　

　　养母和继父结婚后不久，杰克逊就带着我和养母回去美国居住。就这样，我离开了Eze小镇，甚至没有来得及和Leo告别。多年以来，我的生活总是在这种颠沛流离中渡过，从不会在一个地方永久停留。　　　

　　13岁生日后不久的一个深夜，我在一阵争吵声中，亲眼目睹了养母抡起手臂〃啪〃地一巴掌打在杰克逊脸上，然后抱着我离开了家门。　　　

　　养母一边走一边哭，泪水洒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感觉。我们走上寒冷的大街，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风凛洌地吹，像刀子一样刷在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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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三章（下）：女生版《你不爱他他就哭》（2）　　　　　　　　　

　　突然间养母抹干眼泪，将我放在地上，跪坐在地上替我整理衣服，说：〃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能为男人流泪。我绝不会再哭了。绝对不可以。〃养母的眼神非常凌厉，像把刀子一样戳进我的脑海里。　　　

　　后来我们又回去了，杰克逊在门口等着我们。他们继续争吵，后来还发生过许多事，但我都记不大清楚了，只感觉身边的一切就像幻灯片一般，生动而又残酷。　　　

　　第二天，我从梦中惊醒后，看见养母的尸体被人从不远的小河里了抬出来，脸上仿佛还残留着昨夜的泪痕，从那一刻，养母临终前的那句告诫就走进了我的生命中，使我像记住自己的名字一样记住了它。　　　

　　我现在不得不转学留级，辗转到另一个城市的监护人那里去生活。临行前我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一夜间头发苍白的继父，一句话也没说，漠然地从他背后的门走了出去。　　　

　　第二次救命　　　

　　后来，我随同监护人回去了法国，并换着不同的监护人。每换一个，就去一个新的城市生活，先后在马赛、勒阿弗尔和Limoges都居住了一段时间，最后辗转来到了南部小镇Grass，才算在这里稳定了下来。　　　

　　这个小镇到处都是芬芳沁人的花香，人们的生活安逸悠闲。这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小镇，它紧邻嘎纳和尼斯，集中了法国80％的香水产业。　　　

　　在新的学校里，我开始打扮成男儿身，留着短发，穿着胶鞋和男式衬衫，从来不和人说话，独来独往，因为留过几次级，我比其它人都高出一截，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我甚至开始束胸，但它还是像花蕾一样愤怒地绽放着。　　　

　　高中二年级时时，我认识了一些比我小的男孩，他们像追随传奇人物一样追随着我。　　　

　　在学校周围有一帮意大利裔的社会青年，明明四肢不全却偏装出一副小混混的样子，经常来我们学校里寻衅闹事，欺负胆小漂亮的女生，或者让低年级的男生靠墙根站一排，掏把刀子在他们脸上晃来晃去。　　　

　　有一次正好路过，我看见一把刀子刚刚碰着一个男生，他立刻面色铁青，笔直地像弓一样绷得紧紧地。　　　

　　喂。我走过去拍拍那个小混混的肩膀，小孩子别玩刀，晚上会做恶梦。　　　

　　小混混们非常吃惊，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我穿着粉红色Wilson的运动衫，DNKY运动鞋，看起来就像个假小子。在他们没回过神来，我缓缓地点一支烟吸上，走过去挥挥手，将那群小孩〃解放〃了。　　　

　　嘿，替我看着这个吧。临走时，我将没抽完的烟头塞进小混混的嘴里，转身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自此后我声名大振，那帮小混混慑于我的气势，竟从未敢在学校里露过面。　　　

　　花心王子　　　

　　难以预料的是，那个被我救下的吓得脸色铁青的男生，居然就是Leo。　　　

　　但他并不是追随我而来，而是魔术师爸爸巡回演出时将他带来了这里。后来，他也喜欢上了这个小镇，干脆来到这儿定居。　　　

　　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遇到我，并且又被我救了一次。我们就这样神奇地再次相识，几乎什么都没有变，除了年龄。以及身边的人。　　　

　　看着洋溢着一身贵族气质的Leo，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不同。我的不同就是往事，5年前的那场惨烈的经历，仿佛已经使我变了一个人。完全变了一个人。　　　

　　那个喜欢去空房间，那个丧失了初吻，那个喜欢在眉角刺字，那个曾在旋转木马上刺字的女孩，真的是我吗？　　　

　　Leo也变了。有时，我和Leo在Grass的美丽的小河边散步时，我忽然感觉很陌生。眼前的这个口甜舌滑的男孩，真的是我曾经喜欢的那个穿粉红色衬衣的笨笨小贵族吗？　　　

　　如果不是，难道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呢？　　　

　　就像陈爵，他曾经是我生命中怎样的一个角色呢？还有小时候的成都、黑色玻璃房间、走进去的王小强、我的琥珀蝴蝶……　　　

　　所有的记忆都是那么不可信，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Leo已经不再是我小时候的王子了。因为几年前的Leo对感情那么挚诚而单纯，现在，却变得那么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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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三章（下）：女生版《你不爱他他就哭》（3）　　　　　　　　　

　　一年后，我和Leo一起考上toulouse的商学院时，他已经出落得俊眉霓目，像一个电影明星。他和他小时候那帮玩摄影的荷兰朋友奉我为〃老大〃，我常和他们在酒吧里整夜地喝酒。　　　

　　每次喝醉后我倒头就睡，我不担心没有人照顾我，更不会担心有人占我便宜，这帮小子从来都不敢凝视我的胸部超过三秒钟以上。请注意，不是不想，是不敢。　　　

　　果然不出所料，Leo从大一就学会了拈花惹草，开始走马灯似的换女友。每次交到新的女友，就带来我的面前让我审核，那些小妞对我也是闻名已久，个个都是羞答答，娇滴滴，鲜有活泼的女孩。　　　

　　这时我如果瞄了她们两眼，Leo就叫她和我们一起玩，如果只瞄了一眼，他就拍拍她的肩膀，暗示她自行离去。　　　

　　偷窥　　　

　　我再也没有恋爱过。因为我已经经历过如此巨大的往事，那么，感情对我而言，再也于事无补了。但我并不感到特别孤单。因为我可以画画，可以听歌，可以化妆。Leo还是喜欢摄影，有时候我仍会当他的模特儿，让他在背后替我梳头。　　　

　　只有每次洗澡，才是我最寂寞的时候，褪去衣服，我在镜前审视自己的肌肤，它凝如雪脂，但它的下面却流着冷凉而陌生的血液。　　　

　　从来没有人见过我赤裸的身体，包括我曾经的养母。即使以前在孤儿院里，我也坚持独自洗澡。除了在海边……我小时候真的在大海边游泳过吗？　　　

　　大三的圣诞节，我和Leo参加完篝火晚会后，去了小镇的山顶看这个城市燃烧的烟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两点。　　　

　　学校是回不去了。要不然去澡堂吧，Leo提议。这个城市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古老的澡堂，据说是万里之外的土耳其人留下的〃土耳其浴〃。我心里一动，这么多年来，所有男性的场所我都参与过，但惟独没有去过澡堂。　　　

　　得知所有洗浴中心没有单独的女客浴室，只有男女同浴的贵宾间时，Leo只是看着我，眼内是怯怯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