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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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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相信。不过这世上的事也无个准,也不知道东洋人打过来会怎么样。有钱的人家总是怕打仗,我们没钱的什么也不怕。刘家也不算是有钱的人家,也用不着担心受怕。”

  秀妹不知可否地笑了笑。姨娘说。天已经入了冬,很冷了。床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草,草上铺着棉被和单子,上面盖了一床棉被,秀妹生怕小来宝睡了冻了把他跟自己睡在一个被窝里,被窝里暖暖的,她怀孕已快足月了,人很容易犯瞌睡,头落在枕头上很快搭上了,眯眯糊糊中睡了一觉,又醒了过来,她要小解,这次怀孕跟上回有许多不同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晚上睡着睡着醒来要小解。她摸黑到墙角上马桶,大该已是小半夜了,人们都已上床睡了,四周一片寂静当她解手后准备上床时,她听到客厅楼凤那边传来脚步,这让她吓了一跳,她屏神静气地走到房门口,透过门缝缝朝外看,她看见刘掌柜一只手撑着一盏油灯从楼凤上往下走。刘掌柜的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包裹样的东西。只见他走到廊檐下,将东西放在地上,转身去了楼凤后面贮放什么的地方,从那里面走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把铁锹,他拎着铁锹走到墙角边的花坛上,在靠着桂树根的地方用铁锹挖出了一个坑,然后将包裹好的东西放进坑里,用土埯埋好。秀妹看得目瞪口呆。刘掌柜埋好东西后,把铁锹放到楼凤后,去楼上了。秀妹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钻进被窝里她的心怿怿地一阵乱跳。

  第二天早饭时在客厅里,刘掌柜碰见秀妹,只字未提昨晚上的事,秀妹也作样全然不知。

  早饭后,刘掌柜的姐姐和妹妹早早上门来了,她们是约好一起来的。这年的年底,是刘老太太七十大来。刘家姊妹在年初碰面时就说过要给老太太做寿。她们特地上门来与刘掌柜商量办酒的事情的。

  “现在虽不能说是兵荒马乱。但街头上也是乱轰轰的。这酒自然是要办的,但我看那些呀表的就不请了。”当着姐妹和老母的面,刘掌柜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二房(20)
“这酒肯定是要办,我家孙子小来宝过周时没有办酒,这两顿酒就放在一起办吧。”刘老太太强调地说。

  “这酒要办的,要办的。”刘家姐妹相互地看看笑笑。

  刘老太太的生日是在冬至的后一天。刘家没有发出什么请帖,只是口头上作了通知。刘老太太生日办酒的提前几天刘掌柜到东门大街德泰隆去了一趟,请了大厨子,大厨子适逢忙没空时,还是请了他的徒弟到家里掌勺。

  阴历冬至后的这天,天色清朗,太阳早早地挂在树梢上。早饭后,刘家的亲戚陆续登上了门。刘家大姐一家子最先到达。刘家大姐夫挑着一副担子走在最前面,担子里放着长长的面条、米粉圆子,冬青叶子,后面跟着三个子女,两男一女。接着是刘家小妹,刘家小妹夫肩头上也排着一副担子,担子的后面跟着两个女儿。刘老太太的亲弟弟及刘掌柜的舅舅,他空着手嘴上叼着烟枪,什么也没有带。四老爷也被请得来了。

  刘老太太换上了一身湖蓝色的新衣裳,早早地等在客厅里,酒席开始了,刘老太太坐在客厅中间的位置,接受各个晚辈的跪拜开始是不可缺的仪式。刘家小一辈的恭恭敬敬一个挨着一个在刘太太面前跪下叩着响头,由大人教着说着吉利地祝福类的话。

  “来宝呢,来宝乖乖,叫来宝出来叩个头啊。”心花怒放,笑颜开的刘老太太用眼睛在客厅里来回寻找着。

  “来宝,来宝呢,快来给老太太叩头。”刘家两姐妹大声地叫着。

  客厅里满是人,秀妹把来宝关在楼下的房间里,听到客厅那边传来话,连忙打开了门,挺着快要临产的大肚子,把带宝带进了客厅,来宝见客厅里这么多的人,吓得连连往秀妹的身后躲藏,刘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叫唤他向他朝手,刘家大姐一把将小来宝抱住把他抱到了刘老太太的身上。小来宝抱在刘老太太的膝上,反而一点都不害怕了。“小乖乖,我的小乖乖”。刘老太太不停地叫唤着。

  刘老太太的这一举动,让秀妹在刘家的亲戚面前感到受宠若惊。她脸色绯红,讪讪地朝着他们微笑点头。

  客厅里摆了一大两小三个台子。虽说秀妹已经为刘家生了个儿子,胜子里又怀了孕,可叫她一本正经地跟刘家的人平起平坐地坐在桌上吃饭,她仍然觉得自己缺乏底气,来宝被抱着坐在刘老太太的身边。秀妹则借口去端菜躲到灶房里去了。

  酒席正式开始,厨子炒了几道炒菜上了桌,上了甜汤,桌上男人三杯酒下肚,便离开了座位,到后院子里放起鞭炮。鞭炮一响,客厅里大大小小的人全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刘老太太搀着小来宝也跑到后院去看放鞭泡了,连厨子和他的老婆也站在一旁看热闹。鞭炮噼噼啪啪地作响,引得小孩子们阵阵欢叫。正在这时,天空中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接着有两个带着翅膀样的家伙从头顶上空飞了过去。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仰起了头,望着那从未见识过的东西。那两个带着翅膀在家伙在头顶上掠过之后在屋顶后消失了,但很快又飞转过来,随即从两个翅膀上扔下几个黑乎乎的东西。黑乎乎的东西一挨到地上,立刻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声音很大,震得脚底下发抖,这时候,刘家所有的人才发现到了危险,惊叫着往四处逃散。

  空中扔下的东西投到地上,发生第一声巨响,秀妹正站在灶房的屋檐下,看着在半空中的炸响的炮竹,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在发生第二声爆炸的一刹那,她被震倒了,她很快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看见来宝身上满是血,爬到地上哇哇地大哭,刘老太太倒在一边,一动不动,她的后脑被炸出一个洞,血沽沽地往外冒,在另一边厨子也倒在地上,他屁股被炸去了一半,一个胳膊也炸飞了。秀妹眼睛一黑,瘫在了地上。

  
  十四

  秀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坐在地上,姨娘一手搀着来宝,一手扶着她。来宝拼命地哭,她颤栗不已,不禁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酱园和院子间的竹篱笆被炸得稀巴烂正在燃烧,前面的楼房塌着一角,隔壁的杂货店冒着滚滚的浓烟,周围一些认识和不认识的人跑来跑去,哭声叫喊声乱成一片。

  “老太太呢,老太太怎么样了?”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被人抬房间里去了,她头脑后面一直在淌血,人危险了。”姨娘扶着她的一只胳膊。

  院子里乱轰轰的,灶房门口挤满了人。被炸去半个屁股的厨子仍瘫在地上,他的女人在一旁号啕大哭。

  秀妹头昏目眩,避开这里的人往客厅走去。客厅和廊檐下、楼凤口满是人,她挺着肚子往刘老太太的房间里挤被刘家大姐拦住了。

  “你别进去了,你进去有什么用?”刘家大姐她的脸色煞白。

  泪水从秀妹的眼睛里哗哗地流淌下来,在那一刹那她看见刘老太太用着身体把来宝护在怀里的。

  “你们快去喊人来看看,刘老太太还有没有救,人都挤在这里有什么用?”不知谁在说。

  “已经去喊人了。去喊了。”刘家大姐嘶哑着嗓子说道。

  正说着天上又传来了轰轰呼啸声,两个黑呼呼的家伙在屋顶上飞过,不远处又传来几声巨响。人们又慌乱了,一些人拔腿往前面的街上跑去,嘴里一个劲地喊,是日本人的飞机,日本人的飞机飞过来了,“大家躲起来,日本人的飞机又扔炸弹啦。”


二房(21)
客厅里廊檐下只剩下刘家的人了,飞机轰轰地飞远了。店铺门口一阵骚动。刘掌柜领着一个穿着西装急冲冲地从外面进来,直接奔着刘老太太的房间去了。刘家人一起涌向刘老太太的房间,秀妹也挤了进去。刘老太太躺在被褥里,头上用布裹着,看不见她的脸,医生走过去什么话也没说,拿起了被刘老太太的一只手,在她的手腕处搭了一会儿的脉,又用手翻看了刘老太太的眼睛,然后从床边走出来,走到房间门口,对跟在一旁的刘掌柜说:“老太太恐怕是没用了。”

  刘家姐妹哇地一声大哭,刘家其他人也哭着连成一片。

  秀妹情不自禁地大声地哭泣着,她站在房门口,站着站着混身冒出了冷汗,身体在打颤,刘掌柜方才把医生送出店铺,回头看见秀妹神色不对,紧忙叫姨娘把她扶到一边去。

  “你去顾着她,把她带到房间休着,不要在这个时候添出乱子。”刘掌柜眼睛通红,喉咙口象是被什么阻着。

  姨娘欲把秀妹搀到楼下她的房间去,打开房间门一看,里面的窗子炸得粉碎,墙角也炸塌了,房间里一片狼迹。床上满是玻璃瓦砾,姨娘只好将秀妹扶到后面的下房里去,后院里的人还没有散,厨子的女人已经回家去通知人了。隔壁杂货店里冒着烟,家里的人也在喊天哭地的。

  秀妹头昏昏沉沉的,外面的哭声一阵一阵的传来,她躺在床上,想到刚才刘家还是热热闹闹的,转眼间屋破人亡,心里不免感到十分地难受,她躺在床上,两眼朦胧,人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下午几点钟了。姨娘从外面到里里给她倒了一碗热水,并告诉她厨子家里来人把他抬回去了。

  “老太太现在怎么样了?”秀妹有气无力地问。

  “老太太心口膛还热,嘴里还有一口气,但不晓得说话,怕是挺不过来了。”姨娘把碗端过来。

  秀妹从床上坐起来,接过碗勉强地喝了一口,把碗放在床边上。她穿上衣褥下床,被姨娘阻止了:“你还是在床上躺躺,你到那边去也没有用。”秀妹坐回床上,颚头上冒出了汗,她觉得人心烦燥,在床上坐也不是,下到地上站也不是。到天晚时,吃了一口口饭汤。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双腿之间泻了出来,她吓得大声叫唤起来。姨娘刚刚将傻子伺候吃了晚饭,又在给来宝一匙一匙地喂着饭。听到秀妹的喊叫、她放下了手中的汤匙,跑到床边一看,知道秀妹的羊水破了,她大吃一惊,拔腿往门外跑去。刘掌柜很快被叫了过来。刘掌柜一看此情景也慌了起来,这时候去找接生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既使找到了已来不及了。他竭力稳住神对姨娘说:“你还是去把铁匠的女人叫来吧。”

  刘掌柜呆在床边。刘家大姐闻讯也来了,她是过来人,看着孕妇的神情,晓得快要生产了。从屋子里跑了出去,跑到灶房往锅里盛了满满一锅水,在灶堂里升起了火。铁匠的女人很快被叫来了。她一来之后。连忙叫刘掌柜喊人,把产妇抬到灶房里去。下房里门窗漏着气不密封,屋子里太冷,产妇根本不能在这里生养。刘掌柜把姐夫妹婿全叫了过来,七手八脚地用被褥裹着秀妹抬到灶房,抬到升着火的堂口,才放下手,前面刘家小妹跑了过来,哭着喊着:“老太太一口气上不来了。”

  刘掌柜他们全都往前面跑去了。秀妹听得真切,肚子一阵紧一阵地痉挛,大口地喘着气。姨娘把门窗全部关上,在木盆里打满了热水,准备好剪子、布带等需要用的东西,铁匠的女人把冷手在热水里洗了洗。嘴里不住地连连叹息。

  秀妹悲从心起,全然地顾不上周围发生的事情了,她精声地喘着气,忍不住地痛苦地呻吟着,几经折腾,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侵袭了她的全身,鼓胀胀的肚子顷刻之间空巢而出了。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铁匠的女人麻利地做着手脚。把一个混身沾着沾液和血迹的婴儿放在热水洗泡,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新生婴儿的痛。让婴儿哭出声来,然后迅速地用干热地毛巾将婴儿擦干,用棉褥包好。

  “这回是个没带柄的。”铁匠的女人压低着声,自言自语似地说。

  秀妹全然顾不上她想说些什么,可什么话也说不来,眼泪夺眶而出,外面的哭声撕心裂肺。她忽然感到自己好像飘浮在半空中,身体空荡荡的,她头脑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灶堂里燃着柴木,暖洋洋地一点儿也不觉冷。她眯眯糊糊地睡了一天一夜,头脑才稍稍有些清醒。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睡到下房的床上了。下房里搭起了简易的炉灶,烧着柴木。

  “老太太今天要走啦。”姨娘在秀妹睁着眼睛,茫然四顾时,俯在床边告诉她。

  哭声和八音的声音从前面店铺那边传来,刘老太太要送到城外去下葬。“我起来,我也要去送一送,送她走。”秀妹欲爬起身,可头重脚轻。全身无力,她爬不起来。

  “老太太,我就跪在床上给你叩个头送行啦。”她哭着念道。

  
  十五

  三天后、东洋人的飞机第二次掠过城市的上空,巨大的轰鸣声音让人听了恐惧。在街上行走的人纷纷往家里跑,许多妇女和儿童钻到了床和桌子低下,几个男的胆大的站在屋檐下,仰着头望着天上象大大的乌鸦一样的东西,把一个个黑乎乎的家伙扔下来爆炸震耳欲聋,整个城市似乎都在摇摆和颤抖。

  这次飞机扔下的炸弹比上次还多,北水关、城煌庙、司马坊、和南门一带都挨了炸弹。飞机飞走后,城里象炸开了锅,哭声叫声边成一片,不少条街上都着了火,火光照亮大半个城。天渐渐黑了下来,躲在屋子里的人纷纷从门里伸出头,男人们跑到街道上,四处打听消息。水龙会的人敲着铜锣,抬着水枪飞快地跑着赶着去灭火。不知道传来消息来说,日本人很快要来了,人们在胆战心惊中度了一夜,家家户户把门顶的死死的,很多人彻底未阖眼。


二房(22)
翌日,晨曦初开,零星的枪声在城市的上空划过,太阳刚出头,江边的码头出现了插着太阳旗的军用汽船。日本人开始从北水关和南门分水陆两路入了城。

  居民们全都躲在家里不敢上街,大门紧闭,为了知道外面发生的一些情况,躲在门缝缝或窗户后面观察着街头的动静,城里绝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些日本士兵,这些日本士兵穿着土黄色的军服,头上有的戴着布条帽,有的戴着钢盔。手中揣着三八大盖,枪上装着明晃晃的刺刀。有的枪上还挂着太阳旗。一种三个轮子的摩托车在前面开路,摩托车上坐着佩带指挥刀的军官,架着机枪。他们分成两路纵队,沿着街两边踽踽而行。

  整整一天,城里出奇地寂静,国民政府和城防大队的人早已没有了踪影偶尔听见一两声响,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发生来的。

  秀妹继续发着低烧,早晚冒着冷汗。身体虚弱。因为低烧,她喂出的奶水也很稀了,这让新生婴儿吃奶成了问题。每次吃奶,吮了几口,便会把奶水从嘴里吐出来。因为吃不好奶水,婴儿饿得不时地啼哭,哭声有气无力。

  “大人要挨还能挨,这样下去小人怎么办呢?”姨娘站在一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姨娘,小宝宝吃不上奶,我看熬点粥汤喂喂,总不能看着她饿着。”秀妹坐在床上,头上裹着白布。

  “熬点粥汤吧。”刘掌柜听说婴儿吃不好奶,不时地从前面跑到下房来看母女,他一身重孝,双眼红红的,声音沙哑。“这种状况,最好还是请个先生来看看诊。”

  “街上不都是日本人吗?还打着枪,你不要到街上去。”秀妹泪眼汪汪地望着刘掌柜。

  “就熬点粥汤吧。我想等几天,外面总会平静下来的”。刘掌柜说。

  接连三天,街上仍是空荡荡的,人们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三天之后,日本人开始在街上挨家挨户地敲门。刚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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