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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逝1-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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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花径旁一绿衣跟一红衣姑娘正在玩斗百草。
红衣姑娘背对着门,伸手拿着挖出来的那种长了很多细长叶子的草,让绿衣姑娘随手掐去一截,然后由其猜长短。绿衣姑娘屡猜不中,十分气恼,叫道:“红线,为什么侬猜那么准,我偏不中?”
红衣姑娘答:“但凡这种草,只要熟悉它的形状、叶子大小,就约略知道基本长单还是长双呀。你仔细观察便易猜了。”
绿衣姑娘撇撇嘴:“不玩了,我上街看兰花去。”
“府中不是有很多么。”
“也顺便看看人嘛。”
“哗,什么时候我们大家都不是人了?”
绿衣姑娘又气又笑,抓抓头,转身冲了出去。
“阿碧!”红衣姑娘跺跺脚,跟着追出门来。
红拂失笑,刚欲上前跟世勣打招呼,却见青年难得发呆地看着红衣少女消失的方向,突地拔足狂奔。
红拂赶紧闪到一旁,看看前面,又看看被世勣弃置一旁的坐骑,喃喃道:“要追人的话,骑上马不是更快些么?”
回头看夫婿,发现他正望着不远的正门,一副沉思、又带了点惘然的模样。
英雄惜英雄,古今皆然。
只是,一人已去,徒留空叹。
街尾马蹄声轻传,她举目而望,一喜:“安弟!”
“红拂姐!”安逝绽出笑颜,跳下:“李将军,你们怎么在这儿?”
“路过,路过。”她答:“你呢?”
安逝从马背上解下一个红纱彩金的盒子:“阿碧说要看看,我带过来给她。”
“呀,这不是御赐之物么?”红拂掀开盒盖,里面有人工捏做的毒虫如蜈蚣蛇蝎,毒虫被葵、艾叶所围,正中是菖蒲扎成的天师驭虎像:“皇上浴兰令节赐给王公群臣的,你也得了?”
“大哥着人送出来的。”
红拂轻笑:“秦王真是有心。他身子可大好了?”
“上月已好的差不多了。倒是王妃,为了照顾他染了寒气,近日才见好些。”
李靖道:“大理寺一直没有结果,唐俭却也不急,刚才还看王绩拉他喝酒去。”
安逝只是笑笑。
红拂道:“照我说,鸩酒案拖久些也好,天策上将依旧是天策上将,太子仍然位居东宫,大家都消停。”
李靖摇头:“这是圣上强压下来的结果,恐怕——”
红拂瞧了瞧夫婿的脸色,心有灵犀的捡了别个话题:“刚刚有一个叫阿碧的姑娘出去,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
“哦也许吧,”安逝当作什么都没听见:“没关系,还得找阿朱问点事呢。”
“恭喜阿朱姑娘,接掌紫上令。”
“褚大人见笑。”
“他走了?”
“留下紫上令后再无踪迹,听说总管和杜司马先前均劝过他离开长安。”
“……那么,阿朱姑娘对我们的提议……”
“请容婢子再思索几日。”
“这是自然。主子一早吩咐,不可勉强。”
“请转告殿下,阿朱若答应,必是为了总管。”
“我明白。……有人来了,告辞。”
玄影闪逝间,门同时被敲响。
“请进。”
“阿朱,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一个人的下葬之处。帮个忙吧。”
不知何时已经入夏。
六月初的天气,印象中碧绿遮天的湖中不见一枝荷苞,不见一蓬莲子。只远处还竭力生长着一些荷梗,一两只水鸟栖息在上头。
仿佛曲终人散后的舞台,满湖精疲力竭的模样。
安逝满腹的心事像忽而泄了气的皮球,片刻后终于打起精神,问的却是:“太子殿下的花匠呢?”
“啊,不能请你用碧筒杯喝酒了。”建成立在前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背朝着她:“要不要喝点别的尝尝?”
“不了,谢殿下美意。”
涨绿烟深,春色迟暮。
“……殿下。”
“嗯?”
“秦青他……的坟……在哪儿?”
“呵,呵呵。”肩膀耸动了两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不可抑制地笑起来:“你问他?”
“是的。”
他忽而返过身来,猛然扣住她双臂:“你问他?你居然敢问他?你居然敢跑到我面前来问他?”
安逝先被他低狠戾色的语气吓了一跳,胳膊生疼,她哼一下不甘示弱:“你是他什么人?我又为什么不敢问他?”
“若非因你,他又怎会死?”
她眼中倏而黯了一下,然而旋即满脸嘲讽地道:“他真是因我而死的么?太、子、殿、下!”
建成突然松了手,刚才那种隐忍的暴烈一下子全部蒸发了,仿佛就要喷发的火山莫名恢复了平静。
他别过脸:“我没料到……他居然是那样一个……那样一个……”
“那样一个骄傲到骨子里去的人。”她定定地看着他:“他只是个认死理的孩子啊……透明如玻璃……你怎么舍得亲手把他打碎?”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想的。可是,”男人已经很好的控制住了不小心泄漏的情绪,只是语调依旧颤抖:“我是谁?我是大唐的储君,当朝的太子!这样的身份……你明白吗?”
她无言以对。
这本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悲剧。
“你以为我不懂他,他也以为我不懂他……你们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到底懂还是不懂?只是,懂与不懂是一回事,做与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嗤笑:“既然懂,却什么都不做,比起不懂才不做来,不是更让人厌恶。”
“那么我问你,安姑娘,”太子冷笑起来:“你明知我那二弟喜欢你,你又做过什么?离开他一走了之?或干脆跟了他做他的妃子?我看你同样是装糊涂的高手吧!”
“你——”她闭了闭眼,调整呼吸,竭力使表情回复淡然:“如果你懂他——”
“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显然建成此刻无意以打击她为乐,挥了一下手,重新望向湖面。
但愿西湖化做酒,一浪来时一口吞。
要是忧愁烦恼、悲哀苦涩也能一口吞下去就好了,她想。
不要这么丝丝绕绕,慢慢侵浸。
“……那个……那次夜宴,你到底是下毒了,还是没下?”
他哼道:“如果他真喝了我为他准备的毒酒,他还能活着回去么。”
她揣测着他的语气,结合后来世民说的一些宴席上的疑点,犹不能十分把握:“果真下了?”
他坐下,十指交叉放在膝前:“简单来说,我下了,不过他喝的是没下毒的那杯,然后假装中毒,回去了。”微微一笑:“他能想出这个法子,倒出乎我意料之外呢。”
阴差阳错,她想,难怪皇帝大怒下令调查时东宫只是象征性地喊了几下冤,李元吉那个最按捺不住性子的居然也没跳出来指鼻子骂人。不过这样一来,双方的矛盾也明明实实地摆到了台面上,显然已经进入白热化。
既然此刻的太子这么明白坦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若不把一直疑惑的一个问题提出来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之前你局势一片大好,为何还要下毒?”不是自砸招牌么?
建成的手往袖口摸了一摸:“你不知道?”
“嗯?”
“当时的我……十分愤怒呢……”
后面呜咽声突起,他一愕,转回头去看。
她站在那儿,既不用手遮,也不低头,对着那一池残梗就这么大声哭起来。
在太子面前擦鼻涕扁嘴……真是有失礼仪呢……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羡慕的感觉?可以当着别人甚至是“敌人”的面,率性的表达自己的怀念与难过啊……
手掌将袖中笼着的东西捏得更紧。
“蔷薇的花语,是‘爱的思念’。”
“花语?”
“是啊,花儿所代表的语言。”她擤了擤鼻子:“在我以前待的地方,人们相信,每一种花,都是有自己的意思的。”
“是吗?”他低语,目光飘移、再飘移:“爱的……思念?”
远处,那扇永远只糊了半幅纱橱的窗前,蔷薇正盛。
“呀,这是怎么回事?堂堂太子殿下怎么把个小丫头给弄哭了?”
安逝一听,赶紧抹脸,瞧一眼来人马上低头:“安逝参见太子妃娘娘,秦王妃娘娘。”
太子妃招呼她起来,与无垢一起向建成行了礼,笑道:“对安姑娘本宫一直都是远远见过几面,数年前皇上大寿时那杯‘旭日东升’至今让人记忆忧新,瞧着俊俊俏俏的姑娘,可别哭丑喽!”说罢竟像要上前来亲自用绢巾给她擦脸。
安逝忙倒退两步:“多谢娘娘,其实只是无端感伤了一下。不敢打扰,民女告退。”
太子妃看太子一眼,却见他自顾自瞧着蔷薇花海,根本没在意这边。
正欲出声,无垢又站了出来:“太子殿下,娘娘,时候不早,弟媳也一起告退了。”
“唉——去吧。”
“王妃怎么也到东宫来了?”两人默默走了一阵,安逝接受了两条从无垢手中递出的丝巾之后,终于开口。
秦王妃轻浅一笑:“太子妃想自己绣点儿东西,我过来看看。”
“难为你要在这后宫之中尽数周全。”她叹:“秦王娶了你,是三生有幸——咦,怎么停下了?”
“哦,没事。”无垢看她一眼,跟上来:“安姑娘把我说得太高了。”
“不,相信我,你是最好的。”
“……却不是他最想要的。”
“……”
“我失态了。安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不……其实太子说得很对,我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无垢拉住她的手:“安姑娘,如果我愿意——”
她摇头:“王妃能讲这话,就说明我远比王妃不足。我若成亲,可必定是个‘妒妇’呢!”
无垢扑哧一笑:“七出之律,你怕都不放在眼内的。”
“那是!”她扬扬鼻子,抽回手,不小心扯到她的宽袖,一粒指头大小的丸子骨碌碌滚了出来。
她好奇的俯身拾起:“这是——什么?”
两仪殿。
“说说,天上异象到底怎么回事?”李渊喝一大口凉水,指着太史令的脑门问。
皇帝所言的异象,是指此刻太白金星于白昼划过长空的现象。史载,这预示着当权者极为避讳的一个话题——政权更迭。
太史令通史,隶属司天台,掌天文,明地理。
老臣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奏章,缓步呈上:“请圣上过目。”
李渊皱了皱眉,从传递太监手中接过,才扫一眼,啪!小本轰然被甩到了桌上,皇帝整个人站了起来!
他的胸口急促起伏:“好,好你个太史令!这种话是你能说的么!”
“臣——只是忠于自己的职责。”面对皇帝的滔天怒火,老臣低着头,话语不急不缓。
“好,好!这一个接一个的事儿还没完了!”李渊来回踱步,胡子气得一抖一抖:“大唐才刚开国呢,为了朕底下这个位子,啊?兄弟间斗狠逞能不说,现在老天也看不过去了!帮朕做决定哪!”
“皇上!”太史令深深一躬:“臣以为,天象只是示警,皇上圣意在胸,天子,即为天意。”
“天子即天意。嘿!这话说得好。”李渊陡然停下来,笑两声,把奏章上短短的几个字重新看两遍,大声道:“陈福!”
“奴才在!”一旁的大太监低头弯腰出来。
皇帝一把将奏折掼到地上,表情莫测:“去,去把这个拿到承乾殿去,让秦王殿下自个儿好生瞧瞧。”
“奴才遵旨。”陈福大气也不敢出,跪到地上拾那奏章,瞄到时浑身突然一痉挛,冷汗“噌噌”就冒了出来:
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
太白贯日
漆朱的宫门缓缓在身后关上。
她看看日头,一个小圆黑点在日面上缓缓移动。
金星凌日。
也就是古人忌讳的太白金星贯日。
按《天文志》的说法,金星白昼划过长空预兆着会发生朝政交替,或是大灾将临。
其实,不过是金星正巧运行到太阳和地球之间罢了。
随步往东市走,人群熙熙攘攘,平日极易受感染的她心情居然没有半点好转。
在捏面人的摊前站了好半会儿,老头儿也没管她只看不买,默默捏了一个又一个往货担上支架。小孩子们围在旁边看着,个个睁着好奇与赞叹的双眼,争论着自己喜欢的那个才最好看。
她突然掏口袋,一个铜钱一个面人,把它们全买了,分发给小孩子们。
孩童们欢天喜地地乐着,直道谢谢。
曾几何时,她也拥有过这般简单明朗的快乐。
笑一笑,穿街过巷,远远看见一座大宅子的偏门打开,主人正在送客。
这宅子有些熟,看了主人的面才想起,原来是刘弘基的府第。
刘弘基今任左金吾卫大将军,掌管除皇城之外长安城内所有的城防,包括巡视等等。他此刻送的客人个子高高,定睛一看,却是几年不见的常何。
两人说了几句话,常何抱拳,跃马挥鞭而去。刘弘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返身掩门。
她想,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了。
在街上游荡了很久才回家,反正如晦也不在。这阵子他常常奉密令到天策王府,晚上等她睡觉了也不一定回来,应该是在商量那件事。每想到这儿,她就特别怀念当初刚到长安、秦王还没有擒王降窦那会儿的时光。那时密叔叔还没有叛逃,刚认识了秦青,与世民什钵苾一起喝花酒,太子想着怎么施行均田制更好地配合前线作战,元吉虽说粗鲁,可却诚心诚意的追求杨媚……
那个时候的大家,虽然不是纯白,却也没有被完全抹黑。
那个时候啊……
踏进门,一愣:“大哥?”
紫袍青年转身:“安儿。”
“大哥怎么来了?太白金星贯日一事已经跟皇上解释完了麽?”
世民没有回答,在石凳上坐下,“来,陪我下一盘棋。”
他执黑,她执白。
不似以往的大开大阖,今次他走的每一步,都十分仔细。
她亦精密计算,沉着应对。
收官数数,黑子以三目半小胜。
得胜之后他的心情似乎轻松许多,笑道:“这盘胜得勉强,你没有故意输给为兄吧?”
“大哥棋力日进之故,非小妹诈耳。”
“你这么说,那我就这么信了。”他与她一起复盘:“一招受落,满盘皆输。有些事情,跟下棋一样,是半步也错不得的。”
她停了停,低道:“大哥下定决心了么?”
世民闻言住手,目光瞬间冷了起来:“你知道了什么?”
她摇一摇头:“我只是觉得,一个人降临到这世间,所有的亲人,也不过那么几个而已。”
世民不语。
“真的……到了这个地步?”
“这种时候,没有对错,只有成败。”
“可是,听说皇上不是有意将你西封洛阳?只要你到了那边,局势就会有所缓解——”
“太子终究是太子,一旦皇上百年之后,你怎么确定他不会除我而后快?”
“……”
“权力这个东西,一旦沾染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是表面上那么清楚容易。”世民移子入位:“更何况,我决不想再让人还有捅你一刀的机会。”
“那个……那是我太没考虑周全了,累得大家……”
“是我的错。”世民抬头,迫她不得不与他对视:“是我步步处于被动才会害你如此,我没保护好你。”
“大哥——”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眼中簇起火花:“如果——如果我成功了,你可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大哥!”他慌忙站起来:“你在说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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