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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谣-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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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大浪站立起来,特选了井子、路子等品貌端正些的纤班弟兄随行。
  “去县城喽,出门喽……”河子和根子欢呼起来,拉着阎赵氏就走。
  “回来!”阎大浪冲俩娃说:“球样子,眉毛皆烧哩,不能去,咱丢不下黄河沿沿的人。”就把河子和根子强留在了河滩上,要求他们跟岩子、王二愣等师兄学习“华山乾坤掌”和“刮地扫堂腿”。
  “吱扭吱扭……”小车推着粮食,一路欢笑,朝县城而去,同行的还有孔秀才。
  睡了一夜,这人像蝉一样进行了一次彻底蜕变,像是把一切都想清楚了,总是笑着道:经历近三百年的大清国,说完就完哩!哈哈哈哈……我也不再想那些前朝往事哩。不管咋说,咱汉人又在京城掌管乾坤哩……好好,咱是该出来散散心的……
  一行人进入河沿县城。
  孔秀才见这儿与几年前无甚变化,做生意的照样吆喝着,测字的照样为行人批八字,叫卖的照样声音响亮……
  阎大浪和阎赵氏等人,都是第一次进县城,只觉得这儿街面整齐些,其繁华程度却远不如当年的禹王滩,所以并不稀罕,也就大摇大摆,在街上逛荡。
  他们连问了几处,人家都没听说过缴纳庆祝税的事情,还是一位老税官,突然认出了阎大浪,叫道:“是你……当年打死过我们税头的么?”
  “这……”阎大浪确实打死过税官,但他明人不做暗事,就拍着胸膛道:“就是我打死的,你想怎的?前朝旧事你还想追究么?”
  “不敢不敢……”那人凄凄惶惶把他们领到了税库,让把粮食倒下后,害怕再挨打,赶紧叫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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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滩云雨 第十三章 3(2)
“你们就这样办事的么?”阎赵氏疑惑地问:“怪不得他要打你们哩!我鲤鱼滩交了这么多粮食,连个凭证都没有,就把我们打发哩?”
  “县里没有说要献粮啊……”那税官由于怕阎大浪的拳头,赶紧写凭据;为了讨巧,大笔一挥,写道:“收到鲤鱼滩献粮一百石”。写毕,抖抖地交给阎大浪。只见阎大浪眼睛一瞪,吼道:“胡写么?明明是九石,就写成了一百石!是不是还想挨老子揍?”
  阎赵氏赶紧把单据收好,拉了拉阎大浪,说道:“在大清国时候,满世界苛捐杂税。如今是明国,咱来献粮食,人家还不要,这不是好事么?”
  “是啊是啊,”孔秀才在一边也说道:“皇帝不打送礼人嘛!”就和阎赵氏一起,把阎大浪拉出了税库。
  孔秀才说:“走啊,你们跟我去县衙走一趟吧?开开官眼如何?”
  “正该去那的,”阎大浪道:“我就是想要看看明国和清国有甚不同!”
  刚到县衙,他们见有人在门口换旗旗,将头顶的大龙黄旗改成了青天白日旗。
  “县令大人,县令大人……”孔秀才赶紧过去,拉着那人叫道:“还认识我么?”
  那人正是雷鸣。他上下打量着孔秀才,直摇头道:“县令?县令在哪?你说甚?”
  一见此状,阎赵氏拉阎大浪紧走几步,说道:“县老爷出来哩,咱赶紧去瞅瞅!”
  愣了片刻,雷鸣也认出了孔秀才,说道:“哦哦……原来是你这有功名之人呀……县令?现在是民国,不叫县令,改叫县长哩!”
  “县长?”孔秀才放开他,略一沉思,说道:“县长就县长,这还好记些。”复又问道:“那一回,你们抓住白蛟那帮畜生了么?”
  雷鸣望见围了许多人过来,又想运用“当官的吓唬老百姓”那老一套把戏,咳嗽两声,习惯性地捋捋脑袋,发现自己的辫子也没了,就说道:“本县是何人?那回一接到百姓举报,四门紧闭,直杀得土匪血流成渠,脑袋在街道上骨碌骨碌地乱滚,即便是跑了几个去,但大部分都被县勇灭他妈的哩!”
  “是啊是啊!”孔秀才点着头说:“怪不得,这几年黄河沿沿四邻太平,再也没有闹过土匪……”
  雷鸣不想和他们纠缠,挥挥手道:“民国时代开始哩,皆都安居乐业吧。”说完,进入衙内,“咣”地一声将门关死,再也没有出来……
  在回来的路上,阎大浪总是抠着脑袋,自言自语说:“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马县令?如今的马县长?看他小鼻子小眼的,哪有半点官相啊?”
  孔秀才却兴高采烈,对井子等纤班弟兄显摆道:“咋样?咱可开眼哩!不仅献了粮赋,还受到了县长的接见——看我的面子有多大!”
  正吹嘘时,阎大浪一把拉住他,问道:“没看错么?刚才和你说话那小子,真的就是河沿县令?不不,马县长?”
  “那还有错?”孔秀才梗着脖子,坚定不移地说:“我屁股可以作证!”
  阎赵氏“扑哧”一声笑起来道:“得了吧,怪丢人的,还提你那几十大板呀?”接着又对阎大浪说:“不管咋样,人家说得对呀,这些年来,咱黄河三滩的确是消停哩,也没听哪有匪害的。”
  正说着,前面过来了老郎中王荣诚。阎赵氏迎上去招呼道:“哎呀呀……咋在这城边边遇到了你呀?果然就是一代名医,连县城的老爷小姐,都请你瞧病呀!哈哈哈哈……”
  王荣诚也剪了辫子,短发在肩上忽闪忽闪,显得颇不协调,急忙笑着道:“这真是好兆头呀——阎班主和孔秀才,可是不轻易出门的呀!”
  “王先生,去出诊呀?”阎大浪不想和蛤蟆滩的人有任何交往,就说道:“那你忙,我们回去哩!”
  王荣诚见阎大浪和孔秀才对自己不太恭敬,便想显示一下身份,高声冲阎赵氏说道:“你们知道么?我可不是给什么老爷小姐瞧病的,而是为马知县——马县长去诊疗呀!”
  一听这,孔秀才赶紧和他热乎起来,急急问道:“马县长?你和他熟?他得了甚病?”
  “不能说!”王荣诚把阎大浪、阎赵氏、井子等人吸引到了身边,才说道:“我给他瞧病,从清国已经瞧到了明国。至于是啥病,你们不宜打听,我也不便奉告。”
  “那是那是,”孔秀才点头道:“我觉得,马县长小鼻子小眼,人还粗鲁,动不动就吓唬人,辱骂人,没甚本事……”
  王荣诚听到这话,眼睛瞪得老大,打断他的话道:“不对不对!人家马县长饱读经文,吟诗作画,弹琴对弈,无所不能,”又加了一句:“这县长的学问,和你孔秀才相比,只有高些,没有低些的!”
  “也是,人不可貌相。”孔秀才目瞪口呆,自言自语道:“真是城池深似海,人心无法量。想不到,这人看起来鲁蛮,还真有些内秀哩……”
   。。

三滩云雨 第十三章 4(1)
离开县城,他们走过几道山梁,来在三岔路口:往上便可到禹王滩,往下便可到蛤蟆滩,往中就回了鲤鱼滩。
  阎赵氏说:“既然出来哩,我想去蛤蟆滩走一遭!”
  “做甚?”阎大浪说:“我不想去那里!”
  “该下人家银子哩,”阎赵氏说:“几年前修缮鲤鱼娘娘庙,我鲤鱼滩拮据,是人家王荣耀给垫的白灰钱。如今我口袋有了些闲钱,应该还过去,省得他老是惦记——王荣耀那人小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啊行啊!”孔秀才说:“既然出来哩,不如各处走一走。”不停地点头,刚被剪去的短发在腮边飘摇,像是地里干活的汉子,在头上胡乱蒙了一块灰白古旧的帕儿。
  阎大浪无奈,只好跟着阎赵氏和孔秀才前行,脚步却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慢,心里直打鼓。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去过蛤蟆滩,真不知王家那几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现在究竟咋样哩?即便是要去看她们,也不能和阎赵氏一起呀……
  正想着心思,蛤蟆滩的王柱娃就将阎赵氏和孔秀才迎进了王家大院。
  王荣耀赶紧接客,几句话就将账目交割清楚,激动地说道:“账清哩……”一见孔秀才忙说:“你们来得正好,我娃皆都半丁哩……孔秀才呀,快请快请,给我娃起上好名字,日后就能撑门立事哩!”
  阎赵氏更是高兴,连连说着:“早听说你们王家有八进八出的大院,我一直想来看看,今日倒真要开开眼哩!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没有落音,王荣耀的脸色已经从喜悦“唰”地变成了呆滞——原来,他见了后面跟来的阎大浪和推着小车的纤班弟兄,就不情愿让他们进院了。
  然而,孔秀才在前面喊着:“王掌柜,你咋哩?快走啊!”王荣耀只好引着这群人进入宅院,再也无话了。
  刚到客厅,就见四五个女人上来:有的让座位,有的摆茶碗,有的倒茶水,皆都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悲哀,似乎精神麻木,脸部没甚表情。
  自从第一脚踏进门来,阎大浪心里就七上八下:“玲玲那女子最精明;那个爱笑的婉儿,看一眼就能全记下;翠翠也是个机灵鬼;还有萍萍、芳儿……她们都喜欢咋咋呼呼,大惊小怪,虽然十多年哩,如若让她们认出来,再一叫喊,自己脸上难堪不说,阎赵氏还在跟前,更是叫人尴尬,这可咋办哩?”
  这样想着,他靠墙根坐下,有意用手掌挡住眼睑。当从指缝里看过去时,发现这些女人经历多年之后,由于生了娃,那些发胖的,身上赘肉忽闪忽闪,走起路来懒懒散散;那些瘦削的,腰杆微显驼背,眼角已经闪出皱纹来。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故意放下手掌,逐个儿细认她们时,女人们竟没有一个认出他来!不由叹道:“活棺坟……真是把活人关成了死人……我此番进来,也同样认不出她们谁是谁哩……”耳边就响起了黄河沿沿流传千百年的歌谣来:“女人不管多风流,生娃就变顺顺牛;相夫教子孝公婆,死心塌地渡春秋……”
  “咋嘛?瞅甚哩?”阎赵氏见阎大浪神情恍惚,问道:“你这是咋的哩?进来就不开腔?”
  “莫莫……”阎大浪思绪被拉了回来,说道:“你们说你们的话,我又插不上,开球的腔哩!”待心情平静下来,故意把脚一探,将上来续茶的女子绊了一下,那女子竟连“哎呀”都不会叫了,将身上的茶沫掸去,平静地对王荣耀道:“娃他爹,你们在,我去看娃读书哩!”
  另几个女人,也都给阎赵氏和孔秀才几人续好了茶,悄没声地退去,如是悄没声地出现一样……
  这群女人走后,王荣耀的尴尬表情才结束,欠欠身,对孔秀才打拱道:“我那几个儿子,已成半丁,就请孔秀才给赐名赐字吧,不胜感谢!”
  只有在这种被人抬举的情况下,孔秀才才能找到自我。他一边抿着茶,一边眯着眼,问道:“可有小名?”
  “有的有的!”王荣耀说:“大家是知道的,在咱黄河沿沿,娃一出生,就要给起贱名:一为好养活;二为糊弄阎王小鬼,不使夭折。我那大儿唤做狗狗,二儿唤做猫猫,三儿唤做兔兔……”
  “扑哧”一声,阎大浪笑了起来,说道:“就是起贱名,也不应该叫这个呀!让人咋叫出口哩?”鼻子一酸,颇动情地说:“娃们这些年,可是受委屈哩……”
  “我乐意!”王荣耀道:“这是我王家的事,别人就不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哩……”
  孔秀才打断他的话道:“既已半丁,是该有正式的名儿和字儿的。自古取名有两法:一为平法,一为仄法——我以为仄法最好。”
  他有意想卖弄知识,喝了口水,慢慢地咽了三下,见所有人都在等他开腔,才说道:“春秋战国时,申公子名曰不害;秦始皇时,吕相国名曰不韦;汉刘邦时,曹左司马名曰无伤;汉武帝时,霍大将军名曰去病……这些呀,都是仄法取名的好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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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滩云雨 第十三章 4(2)
“高才高才!”王荣耀伸出大拇指,连连赞道:“孔秀才果然是高才!我这三个儿子,就以仄法取名吧!”
  孔秀才微微点头,说道:“本家先人孔圣讳仲尼之后,出现了亚圣孟子,其教曰:‘君子当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我给三位王公子取的名字便是:‘不屈’,‘不淫’,‘不移’……”遂得意地将眼睛环视四周道:“诸位意下如何呀?”
  阎赵氏说:“那两个倒也罢了,只是‘不淫’当名字有点欠妥吧?孔秀才给改改……”
  “不改不改,”王荣耀连忙说:“人之大忌为淫;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又得意地介绍道:“我那大儿喜好练武,叫‘不屈’很合适;二儿自幼爱读书,我这便着人送他到北京去深造,唤做‘不淫’再恰当不过哩;三儿喜好戏曲,正该叫‘不移’的,时时提醒他玩物不可丧志。”
  阎大浪抬眼盯着这“半仇冤家”,极力想从这些话中探出此人的真实意图来。
  孔秀才又说:“要想撑门立事,光有字不行,得有名号才全哩……”
  “是啊是啊,”王荣耀急忙给孔秀才续茶道:“这不就请你来给起名嘛!”
  孔秀才又含一口水,分三次咽下,方才开言道:“老子教曰:‘天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王家大公子可叫王一,二公子可叫王二,三公子可叫王三……”
  “这不行,这不行,”阎赵氏扬着胳膊喊:“太简单哩,小孩游戏似的!”
  阎大浪制止了她,说道:“这个你就不懂哩,还尽在那里瞎搭茬!《道德经》是千古真言,讲究的就是,愈简单时愈玄妙,愈平实时愈深奥!”心里在说:“真不错,今儿给我纤班三个根苗皆起了名字,”猛击一下案几,声如洪钟道:“好好好,这三个名起得棒!”
  

三滩云雨 第十三章 5(1)
枫叶又红了……
  枣儿又熟了……
  混沌之中的河子也渐渐长大了……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蓝天之上,大雁排成个大大的“人”字,发出“嘎咕嘎咕”的叫声,这声音很像正在换声的河子的声音。
  十二岁的河子,早已经可以跟着阎大浪和纤班弟兄,走南闯北拉纤过滩了。
  好久没见,一卸纤板,阎赵氏早就候在被枫叶染红的岸边边,一把拉他回家,将脸上的泥点点洗去,给换了身蓝布新衫衫,脚蹬一双崭新的方口布鞋,硬给大光蛋上扣了顶黑亮的瓜皮帽。为了表示有文化,还特意在他胸前别了一根时髦的自来水笔。
  河子莫名其妙,一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惶惶问道:“婶娘啊,你这唱得是哪一出?”
  阎赵氏把他上下打量了八遍,又将衣角抻展,拉着他边走边笑道:“哈哈哈哈……像个新郎官!走,咱相亲去。”
  他远远望见,云霞似的红叶丛中,欢欢乐乐奔过来两个好看的女子。
  她俩人皆比他大许多,穿的花花衫衫也比他的蓝衫衫鲜艳漂亮。
  带他来的婶娘阎赵氏,见他傻愣在那儿,在背上推了一把,喜盈盈地说:“河子,快去呀!”
  他一时兴起,手里举着一束彤红的枫叶,迎上前就喊:“我回来哩……我回来哩……”
  跑近一看,见是鱼儿和杏花,俩人说说笑笑,手里也握着枫叶,脸蛋映得红扑扑的。
  杏花笑道:“河子兄弟,这么喜庆,去做甚呀?”
  河子脸红气短,勾下脑袋,用手摆弄衣角,喃喃道:“婶娘给我说了个媳妇,这就去相亲哩……”她俩人听后,对视一番,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河子有点不知所措,不想理杏花了,就对鱼儿说:“姐,我心好怯,你就跟我去,中不?”
  鱼儿莞尔一笑,用手捂了脸,并不表态。杏花这便放声唱道:
  小女婿
  娶女娃
  挑亮灯花花
  说起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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