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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花剑雨-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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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试？”吴清坚问。
“两位跟我来。”智障大师带着两人离了藏经阁，绕过一座禅院。进了一个空旷的房间。智障大师指着这所房间道：“两位在这里修行就可以了。方法很简单，两位盘腿相对而坐，四目相视，然后心里什么都不想，半刻钟后就知道结果了。”
智障大师离开。泪痕盘腿坐在石床上。吴清坚犹豫了下，也坐在石床上。泪痕双目直视着吴清坚。吴清坚却心神不定，目光四处游弋。片刻，吴清坚站起身。泪痕眨了眨眼睛，幽怨道：“你要放弃？”
“我出去透口气。”吴清坚转身离了房间。外面很是安静，月光如水，撒在地上。吴清坚沿着铺了月光的小道，出了僧院。前面是一片空旷地。远远地，吴清坚看到有个人影。他疾走几步，靠近才看清这人竟是阿蒂。她双膝跪地，双手合十，仰视月光，神情及其虔诚。
阿蒂听得背后有脚步声，站起身，转过头，看到是吴清坚。低头喊道：“吴大哥。”
吴清坚关切地问道：“夜都深了，怎么还不睡觉，小心着凉。”
“吴大哥不是也没有睡。”阿蒂反问道。
“我……”吴清坚想了想，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阿蒂转过身，朝山上走去。吴清坚默默地在后面跟着。走到一块大石旁，阿蒂坐了上去。吴清坚也靠在阿蒂坐下。阿蒂叹了口气道：“以前，我老是怨恨老天对我不公。现在我想通了，老天不会亏待任何人，也不会善待任何人。一切福祸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能想通人生我很为你高兴。为了你，更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要坚强地活下去。”吴清坚道。
“我会的。”阿蒂道，“我能想通人生的道理，难道吴大哥你就想不通吗？不要在沉迷与以往的过失之中了。认真地面对现实，老天对你的恩惠就在眼前。”
“或许如你所说，老天对我的恩惠就在眼前。只是我不想接受这种恩惠。”吴清坚道。
“为什么？”阿蒂不解地问。
“没有为什么。”吴清坚道。
“方才我问你为什么也没睡，你没有告诉我。其实咱们见面之前我已经见智障大师了。他已经告诉我了。我现在就说句自私的话，吴大哥，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能好好地活下去。我求你放下你的那份固执，好好地与泪痕合作，杀了诸葛嘉仁。”
吴清坚痛苦地道：“对不起。我方才试着做了，可是我就是不能让自己的心与她的心融合在一起。”
“不是你不能，是你不想。”智障大师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吴清坚站起来，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低头站着。智障大师看着吴清坚道：“你的外表骗了我们，也骗了你自己。”
“大师你这话什么意思？”阿蒂问。
“我与你们相处了有些时日了。我从未看到过吴施主的脆弱和犹豫。所以，我以为吴施主必定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其实，我错了。如果我没有说错，吴施主现在的心情一定十分纠结。”
吴清坚看着智障大师。智障大师顿了顿，接着道：“吴施主心里一定有两个或者更多的想法纠缠在一起。这些想法折磨着吴施主的理性也吞噬着吴施主的意志。吴施主要想获得新生，就必须放下这些杂七杂八的思想。”
“如何才能让他放下？”阿蒂问。
“把心打开。”智障大师道。
“把心打开！把心打开！”吴清坚喃喃地道。智障大师看着吴清坚失神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领着吴清坚，重新回到了石房。泪痕见吴清坚进来了，忙擦去脸上的泪水，把脸背过去。
“方才的事，对不起。”吴清坚低声说道。
泪痕慢慢地转过身，看着吴清坚道：“我是不是很招你烦？”
“我从未想过。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吴清坚问。
“你出去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好多。从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起，我就告诉自己你是我的人了。为了得到你，我或许有过过激的行动，可是，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也没想过要伤害你身边的人。我承认，小蛮的死我的责任最大。可是，她死了我所受的折磨也不比你小。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抵偿我的过失，并能让你更快乐些，你告诉我，我立刻就去做。”；泪痕道。
吴清坚摇摇头道：“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曾经，小蛮要求过我要与我一起退出江湖。我告诉她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当时她没说什么，但神情很失落，像是早就预料了我们以后的事情。我一直在想，我所做的那么多事情，还有与我有过交往的那么多人。到底那件事情那些人对我最重要。当我想通时，人却不在了。现在的我就好比一个有着远大理想的人，走了半道，回过身却发现自己的理想就在身后，想转身，已是不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泪痕道。
“你是一个好女人，我承认我喜欢你。可是我不敢爱你。已经有一个女人为我而去了，我怕到最后你也一样。”吴清坚痛苦道。
“我不怕。”泪痕道，“如果能得到真爱，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在乎。”吴清坚道，“过去的一切每天都在我眼前浮现。我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知道你也爱我，我很高兴。”泪痕真诚地望着吴清坚道。
吴清坚抬起头，慢慢地注视着泪痕的目光。当两人的目光相遇时，吴清坚的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然后，那些空白处慢慢地浮现起泪痕身影。有她的忧伤，有她的快乐，也有她的希望。
就这样，两人全神贯注地看着对方，地球为他们停止了转动，时间为他们停止了跳跃。双手握无限，刹那即永恒。这是禅的境界，也是心的境界。
外面，诸葛嘉仁领着官兵正在功山。智障大师带着少林武僧赶到半山腰，与诸葛嘉仁相遇。诸葛嘉仁把皇帝手谕丢给智障大师，飞扬跋扈地道：“大师可要看清楚，不要说我拿一个假的手谕糊弄你。”
智障大师打开圣旨，看了看，合上，没有说话。诸葛嘉仁叫嚣道：“还不赶快给我让开？莫非你们这帮秃驴想造反不成？”
智障大师依然不做声。诸葛嘉仁怒了，他朝后喊道：“给我上，谁敢拦路，杀无赦。”
“幽冥二老”领着官兵往上硬闯，少林武僧亮出齐眉棍。双方交战在一起。诸葛嘉仁站在圈外，冷眼观望着局势变化。少林僧人心性慈悲，出手优柔，每招都为人留有余地。而官兵则是招招毙命，毫不留情。双方态度不同，其交战形势也立分高下。场中伤亡人士大都是少林僧人。智障大师忍不住了。他大喝一声道：“都给我住手。”
少林武僧住手，退到智障大师身后。官兵分散开，把中僧人团团围住。诸葛嘉仁得意地道：“大师可否改变主意了？”
“我要与你单打。”智障大师道，“如果你赢了，随你进寺，我不会阻拦。如果你输了，带着你的人马，给我立刻下山。”
“哈哈……”诸葛嘉仁笑道，“大师莫非忘了武林大会之战？”
“你到底同不同意？”智障大师问。
“手下败将。我会怕你？”诸葛嘉仁挥挥手，官兵散开。智障大师也让少林僧人退后。两人各自前行两步，相互站定。突然，智障大师捡起地上的一个齐眉棍，朝诸葛嘉仁打去。诸葛嘉仁冷笑一声，身子暴起，伸出双手朝齐眉棍抓去。智障大师身子一拧，中途变招，该打为点，直击诸葛嘉仁的腰部。诸葛嘉仁见齐眉棍来势汹汹，不敢托大，忙拔出佩剑，挡过智障大师的一击。
两人落地。诸葛嘉仁不待智障大师脚步站稳，身子跃起，人剑合一，飞向智障大师。智障大师大吼一声，集全身功力于棍端，朝诸葛嘉仁的佩剑扫去。棍剑相碰，当地一声。诸葛嘉仁的佩剑断做两截。智障大师抓住战机，不给诸葛嘉仁换兵器的机会，手中的齐眉棍舞做旋风，罩住诸葛嘉仁。危机之中，诸葛嘉仁把短剑朝智障大师抛去。智障大师手中的长棍一抖，用棍尖挡开飞来的短剑。棍剑相碰，从断剑内散出一个白烟。智障大师暗道不好，忙紧闭呼吸，封住周身气门。诸葛嘉仁乘此时机，集全身十成功力，双掌拍向智障大师。智障大师飞出三丈之外，重重地落在地上。一股鲜血从口内喷出。
少林弟子见掌门人受伤，团团围住诸葛嘉仁。智障大师努力站起身，忍痛道：“都给我退下。”
少林弟子看看智障大师，又看看诸葛嘉仁。虽心有不甘，但掌门的命令不可违背，默默让了一条道路。
众官兵冲上少林寺，一阵翻天覆地的破坏。阿蒂从门缝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官兵，心里早已没了注意。渔夫静坐在桌子旁，对外面的嘈杂声无动于衷。终于，有人在外面砸门了。阿蒂紧紧地顶住房门，焦急地望了玫瑰娘。玫瑰娘冲阿蒂摇摇头，似乎是在告诉阿蒂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阿蒂也知道自己这点力气无济于事。她松开门，做好了官兵冲进来的准备。过了好一会，竟然没人进来。她把眼睛凑到门缝处，隐约看到外面有几个官兵躺着，再也无其他的人了。她把耳朵附在门口，听了片刻，确定外面确实没人了。小心地打开房门。院子里除了几具官兵的尸体，再无其他的人。
好奇心促使她慢慢地走出院落。左行十多丈，看到诸多官兵，吴清坚和泪痕被围困其中。阿蒂大骇，隐身于一株大树后，欲探究竟。
吴清坚和泪痕并肩而站，诸葛嘉仁分开围困的官兵，走了过去。吴清坚看到诸葛嘉仁没有做声。诸葛嘉仁则得意地笑道：“吴兄，多日不见，兄弟倒还有些想念。近来可好？”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泪痕怒道，“八卦阵没有困住你是你命大。”
“哈哈……”诸葛嘉仁狂笑，道：“区区的‘九宫八卦阵’我还没有放在眼里。如果你们想靠着一个八卦阵杀了我，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上次是你幸运，被你逃脱了。这次你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吴清坚道。
“说得好。我也认为上次被你们逃脱是运气使然，这次我也不会再让你逃脱了。”诸葛嘉仁道。
“既然如此，今日咱们就来最后一战，活着的离开。”吴清坚道。
“你两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凭什么再战？”诸葛嘉仁讥笑道。
“怎么？你不敢应战？”泪痕反讥道。
“好。我这次就让你两树的心服口服。”诸葛嘉仁摆了摆手。围困的官兵撤开。吴清坚与泪痕对视了眼，不约而同地从左右分击诸葛嘉仁。诸葛嘉仁大喝一声，身子暴起，双掌迎了过去。半途中，吴清坚突然变招，退到泪痕身后，把掌心抵在泪痕的后背，两人的内力瞬间合二为一。诸葛嘉仁的双掌与泪痕的“绝命枪”相碰，随即分开。诸葛嘉仁后退两步，吴清坚与泪痕也各后退一步。
“呵呵，我倒有些纳闷了。吴兄难道忘记小蛮姑娘是怎么死的了？怎么与你的仇人联起手了。是不是被她的美貌迷了心智，又或是你们早已做了男盗女娼的事情。”诸葛嘉仁讥笑道。
“废话少说。看招。”吴清坚挺剑刺去。
“来的好。吃我一招。”诸葛嘉仁亮掌迎来。
经过之前的交流，两人已经心心相映了。吴清坚心里想什么泪痕已个八九。是以，在吴清坚出击诸葛嘉仁时，泪痕随之用“绝命枪”护住吴清坚周身要害。诸葛嘉仁一时找不到吴清坚的破绽，便中途变招，改击泪痕。吴清坚看得分明，抢先一招，挡住诸葛嘉仁的路。诸葛嘉仁被吴清坚凌厉的剑锋逼退了下来。
三十招过去了，诸葛嘉仁丝毫没有找到吴清坚和泪痕的破绽，心中大怒。突然，诸葛嘉仁后退数步，原地旋转一周，大喊：“完万魔朝宗！”，身子暴涨，脸上青筋微露，掌心处隐隐有白烟生成。吴清坚和泪痕知道“万魔朝宗”是“九天神掌”中最后的杀招。生死在此一举了，吴清坚缓缓举起长剑，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半圆，停住。泪痕双手握枪，举到眉间。
“去死吧！”诸葛嘉仁大喊。
“天地同寿！”吴清坚举剑迎了过去。
“龙凤呈祥！”泪痕挺枪刺去。
三人相撞，一道白光，地崩山裂。烟雾散去，吴清坚衣衫凌乱，长剑拖地，身子摇摇晃晃。泪痕单膝跪地，枪尖触地，吃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诸葛嘉仁瘫在地上，嘴角渗出血迹。
阿蒂从树后走出。吴清坚看到阿蒂，蹒跚地着迎了过去，把自己的长剑交给阿蒂，道：“去吧。”
阿蒂握着长剑，慢慢地朝诸葛嘉仁走去。诸葛嘉仁看了阿蒂一眼，绝望地闭上眼睛。阿蒂走到诸葛嘉仁跟前，缓缓地用剑割掉诸葛嘉仁的一缕头发，把剑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你这是做什么？”吴清坚不解地问。
“你不是一直要杀他吗？”泪痕问。
“是。”阿蒂道，“我一直要杀他，要不是为了这个愿望，我早就死了。如果在三天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可是，我现在不想杀他了，我不能把我的怨恨带给我的儿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吴清坚道，“原谅一个人比杀一个人难的多。再说，想她这种人，杀了他倒是便宜他了。”
泪痕看了诸葛嘉仁一眼，厌恶地道：“阿蒂心好，不杀你了。你还不赶快滚。”
“哈哈……”诸葛嘉仁仰天惨笑道，“没想到我诸葛嘉仁到最后竟要靠着一个女人的怜悯活下去。可耻啊，可耻。”
突然，把捡起地上的长剑。吴清坚已经他要做最后一搏，急忙护住阿蒂。哪知，诸葛嘉仁用手中的长剑抹向自己的脖子。殷红的血从伤口处流出，一滴一滴。诸葛嘉仁松开手，看着这世界最后一眼，闭上眼睛，萎缩在地上，死了。
第九十九章曲终人散
更新时间201184 20：52：14 字数：2823
海边，一艘即将远行的船，一伙即将离别的人。此情此景，让人想到了易水伤别。只是此刻吴清坚的感受却比易水伤别多了些无奈和寂寞。渔夫重重地拍了拍吴清坚的肩膀，一切的言语都包含了。然后，他转向后面的泪痕，这才是他最不愿面对的人。他这一生最对不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泪痕了。他很想为她做点事情，哪怕是一句嘘寒问暖的话。以后也没有机会说了。泪痕扑到渔夫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粒粒砸在渔夫的背上。渔夫的眼里也流出了几滴清泪。
吴清坚轻轻地拍了拍渔夫的手，提醒他官兵就在后面，时间不多了。渔夫一咬牙，转过身，进了船舱。
玫瑰娘对吴清坚到了个万福，道：“现在在对你说谢谢就太虚伪了。如果有来世，我会报答你。”
吴清坚忙道：“你的话让我无地自容了。”
阿蒂走向前，跪下，给玫瑰娘刻了个头。玫瑰娘急忙把她搀起。阿蒂诚挚道：“如果没有你，我早就不在人世了，更不会有我的孩子。我这个头不止是为我，还有我那未出生的孩子。我要替他感谢你。”
“只有做了母亲的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我真的很羡慕你。”玫瑰娘道，“为了孩子，我多说一句，找个安静地地方隐居下吧。不要让这孩子踏足武林了。平平淡淡的一辈子也是一种福。”
“我会记得你的话。”阿蒂道。
玫瑰娘点点头，转向泪痕道：“我看这你长大，你的个性我比你都要清楚。对于你，我只想说一句，忍着一辈子要有好多事情要做，不要为了眼前的挫折而丧失一切。”
泪痕点点头，虽然玫瑰娘的话很笼统，但泪痕却听出玫瑰娘是要她做好失去吴清坚的准备。“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玫瑰娘又看了遍他们，转身进了船舱。吴清坚站在岸边，等着船起航。半刻钟过去了，船依然未动。吴清坚感觉不对头，他跳上船，进了船舱。船舱里的情景让他大骇。渔夫安静地躺在玫瑰娘怀里，像个熟睡的孩子。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血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玫瑰娘的衣服，也染红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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