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夜未央 作者:芊芊梓沫-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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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得不到？亲情我得不到，爱情我得到了，但是……我却不得不放手。”
“对不起，是母后对不起你，是母后无能，不能护你周全。”天后低头自责着，感受的出来，她确实对玄逸充满了愧疚之情。“之前，母后还劝你放了陌雨，劝你把陌雨让给玄卿。对不起，是母后不好，母后不该这么自私。”
原本听陌雨说玄逸从来没恨过她们，她的心里已然感触颇深，现在从玄逸的口中听到这句话，她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的好失败。如果可以，她宁愿用尽一切的办法也不能再让他继续受苦了。



☆、28☆　父母之命

“我忘了是多久之前，听到天帝和天后生下一个小殿下，普天同庆，即便是一草一木，一水一土都可以因此而沾光。当时我只觉得，我和他的差别为什么那么大？为什么他在大家的眼里是个福星，而我就是个瘟神？得不到任何人的喜爱也就算了，得到的竟然是众人的唾弃。”玄逸的目光微微黯淡了起来，“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玄卿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同样是一个父母生养的，他却是天之骄子，他却能理所当然的逍遥快活，甚至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不羡慕他什么都能拥有，我不在乎那些。我在乎的是，他拥有的亲情，为什么我都没有？不过现在我倒是不在乎这些了，我在乎的只是，既然你们都不喜欢我，那便不要勉强。勉强得到的同情，我不愿接受，我也受不起。”
饶是天后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在她听到玄逸不痛不痒平平淡淡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仍旧泪流满面。他能把这么痛苦的往事说的这么平静，可想而知他的心里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那些痛苦一直在不停地侵蚀着他的心，以至于……到最后他几乎麻痹了自己。
“玄逸，娘亲并不是同情你，娘亲是真的疼惜你。你和玄卿都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亲怎会不心疼你们？这么多年来，娘亲知道亏欠你许多，以后的日子娘亲一定会好好待你，把之前欠你的都补偿回来。你不要这个样子，不要折磨自己了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天后总有那么一种感觉，她觉得……玄逸似乎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甚至于……他的性命。当然，就算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那也有一个人是除外的，那个人就是陌雨。
“曾经我想过一个问题，我在想……会不会有人就算把命丢掉，都不会丢掉我。陌陌就是这样待我的，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她可以只要我。我不需要什么补偿。如果你们真的有心帮我，就帮我在天帝面前求情，我不求他能放了我，我只求他能把我贬到凡间，让我能和陌陌在凡间过几日幸福的生活。我知道他的目的，他就是要让我灰飞烟灭，再不能为祸三界而已。打掉我的仙骨，贬我做凡人，最后我还是会灰飞烟灭。三年的时间，在你们的眼里不过只是弹指一瞬，我不求别的，我只求这一瞬，仅此而已。”
“不，我不会答应的。”天后摇头，“娘亲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危险，娘亲会救你。你若是想要和陌雨在一起，那你便要想着和她一生一世，不要这么颓丧，好不好？相信娘亲，不管是用什么方式，我们一定会说服你父皇的。”天后抓着他的手臂，“这一次娘亲保证，不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
“不论如何……都不会丢下我……”
“孩子，听娘亲的，不要想太多，坚强一点。娘亲定会想尽办法保你周全，倘若你父皇硬是要你……那母后也会陪着你，再不会丢下你。”天后说罢便把手放在玄逸胸口处的伤口上，一股温暖的红色光晕慢慢从天后的手掌中出现，包围着玄逸的伤口，过了一会儿，伤口看似好转，她才收手，“你的身体太过虚弱，这些日子即便娘亲不能过来，你弟弟也会过来帮你输些真气疗伤。我们会好好照顾陌雨，不会让她出事，你放心。你只要照顾好自己，一切都会变好的。”
玄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天后，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天后见玄逸也不再说话，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那娘亲就先走了，记住娘亲说的话，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害怕，等我们救你出去。”
玄逸垂下头来，看着地面，仍旧不知他心里再想什么。
天后心疼的看了玄逸一眼，转身欲离开，只听玄逸低声道：“娘……”
听到玄逸的声音，天后的脚步瞬间停下，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向玄逸，声音略带颤抖：“玄逸，刚才……刚才是你在说话吗？你叫我……娘？”
玄逸抬起头来，对着天后露出了他难得发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娘。”
天后原本就复杂的情绪顿时全部崩裂，刚停下来不久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认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娘。”
“我……”
“孩子，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记住娘的话，什么都不要想，坚强起来，外面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玄逸顺从的颔首：“好。”他并没有理由拒绝。
不论如何，眼前这个是他的母亲，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再者，天后对他其实是很好的，至少……她也让他有了今天，不是么？不过他并不相信天帝会放过他，不管谁去求情，天帝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不会有转圜的余地。只是他不能这么说，虽然他对结果再清楚不过，如今他也不忍心就这么破灭了一个母亲的希望。
看来他对不起的人真的越来越多了。
★☆★
“天后，他……他怎么样了？”陌雨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刚一看到天后的身影，她立马就站了起来，希望尽快得知关于玄逸的消息。
天后安抚地笑道：“你放心，他现在的情况虽然不是很好，不过也不差。我已经帮他输了些真气，现在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仍旧很虚弱。”
“那我就放心了。”陌雨微微松了一口气，“多谢天后。”
“你不必谢我。”天后叹气，“玄逸本就是我的儿子，我去看他也是理所当然，我为他疗伤同样是理所当然，你没有必要谢我。”
“母后，他让你帮他疗伤了？不可能吧？我之前想要帮他疗伤，他直接就拒绝了。”这又怎么可能……
“母后和他谈了谈，好在他现在还愿意认我这个娘亲。”天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玄卿，在你哥哥被关在天牢的这些日子，倘若我不能去，那你便去帮他输些法力，帮他疗疗伤，可以吗？”
玄卿点头：“好，我一定会去的。”只要玄逸肯接受，那就没什么问题。
“那以后该怎么办呢？”陌雨皱着眉头看向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帝一怒，那玄逸岂不是就……”
“现在也不知道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最好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但是……万一突然之间来了消息，那不就成了晴天霹雳，毫无准备啊。”玄卿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其实我看还是应该去找父皇谈一谈，坐以待毙也不是唯一的办法，更不是什么好办法。”
天后对此不太赞成：“现在你父皇正在气头上，倘若我们去找的话，那……”
天后的话还没说完，天帝自己倒是来了。
“那又如何？”天帝冷哼一声，“看来你们对那孽障的事倒是很上心。”
天帝的到来无异于让大家都感到意外，虽然他们知道天帝在天牢里安插了众多眼线，但是他们没想到天帝竟然这么快就亲自前来。
“儿臣见过父皇。”
“陌雨见过天帝。”
“免礼吧。”天帝看向玄卿和陌雨，“刚好你们两个都在，既是如此，那便省事了。”
陌雨的心里一沉，见天帝如此，她似乎已经想到天帝接下来要说什么。那她该怎么办？是现在直接就拒绝，还是借此向天帝为玄逸求情？
“我是想和你们商议一下你们成亲的事。”
天帝说话说的淡然，仿佛就只是随便说了一件平常的事而已。但这话在陌雨和玄卿两人听来，那真是和晴天霹雳无异。他们万万没想到，天帝前来竟然这么突然就说出了这件事。原本他们还以为天帝至少会先说说别的，然后再把话题说到这来，没想到天帝现在真是连弯子都不打算绕，他的意思怕是在明显不过。
“父皇，这件事我不是已经拒绝了吗？”玄卿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儿子如今不喜欢陌雨了，若是您再让陌雨嫁给儿子，那儿子岂不是要受罪了？”
天帝瞥了玄卿一眼：“你不喜欢她？那之前你又是为了谁把自己搞的一副狼狈不堪？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最好打消你脑子里的那些念头，如今你不论如何都要和她成亲，若是你不喜欢，那便在婚后培养感情吧。反正这样的事情在人家是寻常不过，你也不必诧异。”
“天帝，这婚事岂能如此逼迫？”天后赶忙阻拦，“人间的婚事确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可知在如此的婚姻下，又有多少是真心相爱？即便婚后仍旧可以培养感情，但因此家庭不和的也并不在少数。我们不比凡人，凡人或许忍一忍几十年这一世也就过去了，可若是勉强他们，那便是叫他们永生永世都苦不堪言。天帝，你是个做父亲的，难道你就想看着自己的儿子永远沉浸在不幸福的生活中吗？”
天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她真的能说服天帝吗？天帝已然做好了决定，他会改变想法，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29★　共同进退

“天后，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吗？”天帝叹气，“我知道你到现在还在念着那个孽障，但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他无碍了，那天庭乃至是三界就要被他毁掉啊！他是煞星，他是天庭的灾星，如此祸害，怎可留他？”
天后反驳道：“命格并非命定，当初老君也只说他命格会与天庭相冲，将来许是会祸害天庭，并非说他命定就是个煞星。如今他已然不是之前那个玄逸了，他的肉身早已毁掉，他现在不过就是一副在一朵花上的一缕魂魄而已。难道你以为以他现在的状况还能去祸害三界？难不成三界就都没有能者了？”
玄逸如今虚弱成这样，若是要他的精力完全恢复，那岂止是这么一时半刻能做到的？凭着他如今的模样，叫他如何去做一个祸害？这未免太过于可笑。倘若他这样都没有人能抵挡的了，那三界也就该毁了。
“够了！天后，难道你就是如此尽守职责的？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你是众生的天后，并不单单是谁的母亲。不要说是那孽障，就算是玄卿也一样。倘若如今算出玄卿也是个煞星，那我仍旧会毫不犹豫的处决他。我们作为天帝、天后，我们该为众生着想，不能只为了私心而搭上众生的性命。”
“天帝，就算你明辨是非，就算你秉公办事，那你也不该如此冲动。你何不让老君在替玄逸算上一算？如今你把玄逸关在天牢里，老君卜一卦也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为何你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愿给呢？”
“不必了！那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天帝冷哼一声，“就看他现在做的这些事，我就能清楚的知道他绝对仍旧是个祸害。倘若他没有和陌雨有什么感情的纠葛，倘若他老老实实的，我许是会给他一个机会。但现在……不论如何，他都不能留！我要让他亲眼见到陌雨和玄卿成亲，我要让他彻彻底底的死了这条心。”待到陌雨和玄卿成了亲，到时他再杀了玄逸，斩草除根。
“父皇，你怎么能这样？”玄卿对天帝的做法甚为不解，“就算陌雨是命定的下一届继任天后，那玄逸也并非其他人啊。玄逸是我大哥，他若并非煞星，那皇位理当是他的。如此一来，陌雨和大哥在一起更是理所当然。玄卿对那皇位其实并没什么想法，若是让大哥来接任，我自然也是求之不得。父皇您要清楚，您有两个儿子，并非我一个，您不能对大哥如此视而不见。”
“他既一日是孽障，终身便逃不出了。在本帝眼里，他就是不除不快。就算他现在不是煞星，将来也未必不会成为隐患。你们谁都不必再多言，本帝心意已决，你们若是反抗，那便是抗旨不尊！”天帝这一次没有用“我”的称呼，反而用了“本帝”，这就表明他已经不想再和玄卿他们多说什么。总之他的决定就摆在那里，不管是谁都无法动摇。
“倘若他们抗旨，难不成你还要把他们也打入天牢吗？”
天后觉得天帝实在太不可理喻，简直就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他这是大义吗？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他这也叫做大义？虎毒还不食子，他怎么就能如此狠心？难道身为天帝就该冷血无情，甚至比虎还要毒上三分？
“不，我当然不会把他们打入天牢。”天帝瞥了玄卿和陌雨一眼，“他们既然能反抗我，那就说明他们什么都不怕。既是如此，那就算把他们打入天牢，又能有什么用？不过是白费而已。所以他们若是真的违背我的意思，那我便去折磨玄逸。哼，他们不是一个把那孽障当成哥哥，一个把那孽障当成自己心爱的人吗？好啊，那我就从玄逸入手，我看他们还敢不敢反抗我的旨意！”
“不要！天帝，您不能这么做！”在那边许久未开过口的陌雨发出一声嘶吼，悲痛欲绝，“天帝，您不能这么冷酷无情啊。玄逸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何要如此待他？我和玄逸是真心相爱，我们不求别的，只是想要安安分分的在一起，只是想要我们两个在一起，您为何不能成全？陌雨不知道自己到底命定了什么，但那并非陌雨所愿。陌雨什么都不求，陌雨更不想继任什么天后的位置，陌雨只是想要生生世世和玄逸不离不弃。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你可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天帝怒瞪跪在地上的陌雨，“你竟然要为了那个孽障背叛自己的使命？”
“陌雨不清楚什么使命，陌雨必须要承认自己很自私，但这也是陌雨最真实的一面。如果天帝不能接受陌雨这样的一面，如果天帝觉得陌雨这样根本不配做继任天后，那陌雨情愿下凡去做凡人。”
虽然她如今已经知道玄逸的状况，虽然她知道玄逸若是剔除仙骨做了凡人，那也就只有……但她相信玄逸定然不会后悔，而她同样不会后悔。只要他们能够在一起，不管多久的时间，那她也满足了。只要最后……她随着她一起便可，他们是共同进退的。
现在她终于明白玄逸的感受，玄逸不会不知道自己若是下凡会是如何，但他仍旧义无反顾。有些时候，时间并不是问题，只要有时间、有机会就好。
“陌雨！”天帝大怒，“你不要以为因为你的命格，所以本帝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若是以此来当做你的资本，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以为本帝就不会处罚你，不会让你也灰飞烟灭吗？你这想法未免太可笑。”
陌雨淡然摇头：“不是的，陌雨并非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本，陌雨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已。方才陌雨说的均为陌雨心中所想，并无半点要威胁天帝的意思。陌雨只是希望天帝能成全我和玄逸，不管是什么方式。”
玄卿见陌雨从一开始的激动变成此时此刻的淡然，他觉得陌雨确实该是玄逸的。他们两个的性情几乎一模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争取到自己想要的，不管是受什么苦难都无所谓。倘若必须要有人为此而受到代价，那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让对方安全。
如此的境界，他是达不到的。所以可以说，他配不上陌雨，即便他有众神羡慕的身份和地位，即便他是天之骄子。
“呵，不管是什么方式？”天帝斜睨的看着陌雨，“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帝就告诉你，不管是什么方式，本帝都不会成全你和那个孽障！本帝如今就把话提前说清楚，你们两个若是照本帝的意思成亲，那本帝也许还会考虑放了玄逸，把他从轻处置。但是你们若执意要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