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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未央-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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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不信，我不信，不会的。你是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丽妃神色恍惚，步伐摇晃，她是在无法接受这么多年她浪费了青春活在仇恨中，竟是一场误会。
“轻舞，现在你也贵为娘娘，有美好的以后，姐姐也就放心了。”
“美好？以后？我算什么娘娘，我只是你的影子，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爱我，若不是我长得与你有几分相似，又怎会成为王妃。我始终做不成王后，也只是因为我不是你，不是你，就相差万里。他虽然从未提及，可他梦里喊的是你，抚琴。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偏偏让我知道了，是不是很残忍啊？”丽妃早已泪流满面，满目惨淡。
“轻舞。”
“姐姐啊，轻舞做了很多坏事呢，我以你妹妹的身份成功唤起大王的注意，我抢了你的夫君。我还一早知道林小夜是你的孩子，我对他同样做了很多坏事，他弄成今天这样或许都要怪我啊。姐姐，你是永远都不会原谅轻舞了吧，也罢，你实在不应该原来我。”
“不要说了，轻舞，姐姐不怪你，是姐姐的错。”
抚琴同样痛心轻舞，那个她唯一的妹妹，一同长大，一同拼命。
南星王不可置信地看着轻舞，这个枕边相依之人。而晨曦与出云在一旁静观其变，这些陈年往事不是他们可以参与的。落星，怕是彻底傻了，从马上跌落后，就那样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林小夜，不言不语，不哭不闹。
“孩子，娘会救你的，娘不会再丢下你的。”
抚琴看着林小夜露出慈母的笑容，与整个战场极其不符合的母性光辉。
“娘，我有娘了，真好。”
林小夜眼光涣散，渐渐闭了起来，只重复着这些呓语。
“不要，不要。”
抚琴望着怀里这个即将昏睡过去的孩子，哭喊着。
林小夜双手一放，有了逝去的迹象，抚琴只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抚琴，那孩子已经没了，抚琴。”北云王走近，想劝抚她。
“孩子，娘说过，不会再丢下你的。那时候你那么小，自己一个人长大怕不怕，有没有被人欺负啊？是娘不好，别怕，以后不会了，娘这就来陪你，别怕。”
抚琴言罢顺手拿起旁边的兵器，捅向自己的腹部，不等北云王制止，已经晚了。
“抚琴。”南星王与北云王同时喊道。
“姐姐啊，姐姐，你终究还是骗了轻舞，你说过会陪在轻舞身边保护我的。你还是丢下了轻舞，丢下了轻舞，姐姐。”
轻舞说着说着狂笑不止，脚步摇晃，一副疯癫的样子，纵身跳下城墙，香消玉殒。
“母后！”
晨曦大喊一声，飞身来到丽妃身边时，已成定局。
☆、第一百四十章
“南星王，抚琴终究还是负了你。”
抚琴望向远处那个自己朝思暮念了二十载的男子。
“抚琴，寡人又何尝不是负了你。”南星王喃喃自语。
“为何，到底是为何啊，抚琴？”
北云王抱着抚琴，心如刀绞。多年来他只不过想要抚琴在他身边，只要这样就好，可现在连这一愿望都破灭了，当初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大王，抚琴对不起你，抚琴不配，不配。”
“怎么会呢，抚琴。”
“如果来世还能遇见抚琴，大王，请早点找到我，在抚琴遇到他人之前，带走抚琴。山野天边，哪里都好，可以吗？”
抚琴对他笑了，那样倾城的笑颜，是这一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好，好，我一定会找到你，带你离开，闲云野鹤，锄花作田，一定会的。”
“大王，不要再打仗了，好不好？”
“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北云王拼命的点头，北云王在多数情况下都对抚琴自称“我”，而不是“孤王”“寡人”之类的。怕是在他心里，自己对于抚琴来说只是一个爱慕她的平凡男子罢了。
“你就是这样，大王应做明君，岂可为抚琴视苍生为儿戏呢？”抚琴无奈道。
“抚琴，昏君明君的，有什么重要。能够陪着你，我就有了整个天下，我的太平盛世里不能没有你，知道吗？”
北云王磨平了所有棱角，柔和了笑容。
“知道了，知道了，我好累啊，大王，真的对不起。”抚琴缓缓合眼。
“好，抚琴，你累了，就睡一会吧，我这就来陪你，陪你。来世我会找到你，第一个找到你，等我，抚琴，等我。”
北云王轻轻闭眼亲吻着抚琴的额头，一手搂着抚琴尚暖的尸体，另一手握住刺死抚琴的兵器用力一捅，连带着自己也被它刺穿。就这样怀抱着抚琴一同死去，抚琴靠在北云王胸前，还挂着绝世的微笑。姿势定格的无比凄美，在阳光普照下，犹如快要被蒸发掉一样。
沙场上无比肃穆，只有无数的心跳声，士兵们束手站在原地，死伤一片，身染血迹。
“收兵。”
南星王一声令下，战事如儿戏般停止。
林小夜与丽妃理应被抬回南星国，落星突然发疯了般的冲上前来，抱住林小夜的身体，死死地不肯放手。任凭几个士兵怎样拉扯，落星还是面目空洞一言不发的抱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放手。
晨曦也是带着巨大伤痛走了过来，一把推开落星，抬起了林小夜，向自己阵营走去。
“他是曈日王子。”
晨曦只是背对着落星，留下这么一句话。
南星王来到抚琴与北云王尸首前，蹲下，看着未老的抚琴，心头皱紧。
“抚琴，是我误了你，是我。北云王啊，你赢了，你终于赢了，你要的竟不是这个天下，你却赢了整个天下。”
南星王起身，看了看还傻在原地的落星，无奈摇摇头离去。
收兵后，天下大乱，各种传闻四起，人心惶惶，不知这个天下还会乱到何种地步。
南星王回宫后，气虚大弱，一病不起。出云回宫后派人看守落星，自己则全面部署，面色凝重的筹划着。晨曦则代替南星王主持大局，故人已去，未亡人还需继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公主进食了吗？”
“回驸马，公主今日亦滴水未进。”绿水忧心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你不想活了是吗，想陪着他死是吗？好啊，我成全你。”
出云气得将一把匕首扔在落星床榻旁，但落星并未理会，顾着自己的伤心。
“哼，你到底想怎样？他死了，不会回来了，知道吗？”
出云摇晃着她的肩膀，希望能把她摇醒，让她面对这个现实。
落星继续无视出云，任凭他摆布。落星当日回宫后经御医诊治，说是心病，无药可治，就一直呆呆傻傻的蜷缩在床榻角落。对外只能声称是因先帝逝世，公主一时伤心过度，才变得如此这般摸样。出云实在是束手无策，负气离去。
过了半晌，出云带来几串糖葫芦，想唤起落星的注意。落星看了看，然后突然发疯般爬下床抓起那些糖葫芦摔在地上，仿佛那些她曾经最爱的食物现在是肮脏的，可恨的。然后她不停地哭闹，砸烂了屋子里一切可以砸的。
“绿水，再拿些瓷器书籍什么可以摔的给她摔，但是看着点不要让她再弄伤了。她有心去痛，还不算太坏。”
“是，殿下。”
落星似乎有着无穷的力气，摔了宫里大半的名贵物件，直到没了力气，昏睡在瓷器的碎片中，扎伤了脚也毫不知觉。出云等她没了动静，抱起她抬出了屋子，将她安放在别处宫殿。出云没敢声着找来御医，便派人取来了医药箱，亲自为落星清洗了脚底的伤口，涂了些药，用纱布包扎起来。
夜深人静，出云依然陪着落星，只是在一旁微微睡去。落星睁开眼睛，目光空洞，有液体不断地从眼里流出，是咸的，大概是眼泪吧。出云醒来看着落星，这个仅仅两天就憔悴的不成样子的女子，不复往日的神采和骄傲。只是不断的流泪，面无表情，泪水却像断了线似的，流也流不尽。
出云现在不知道林小夜的死对他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在他心底里竟有一丝希望，希望那个人没有死，这样面前的女子是不是就会再次展开笑颜了？
出云还记得当初在树林里第一次见到落星时的样子，她穿着桃红色的裙子，梳着两条干净漂亮的辫子，恍惚间，动了情。那时落星坐在林小夜的马上唧唧喳喳讲个不停，大大的眼睛神采奕奕，仿佛是天生就带来的神气骄傲，或许在那一刻，出云便再也不能置身事外。
当他再一次见到落星的时候，知道这个女子马上就会成为他的妻子，他的心莫名的动了一下，谈不上有多高兴，确是实实在在的心动。当日国宴上落星倾城一舞，出云笑得沉醉，那将会是他的妻子，多漂亮啊！
“怎么又哭了？太医不是说过你眼睛受过伤，不宜流泪嘛，这漂亮的眸子要是没了多可惜！”
出云为她擦去泪水，又擦了擦被泪水打湿的衣襟。
“还真是个泪人！”出云看劝止不住，只好作罢。
落星一直不声不响的活着，直到一晚，她似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是夜，落星又是未眠，靠在墙角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一黑衣人临窗闯入，落星并未惊慌尖叫，屋内也并未有人，只是落星看着那人眉眼极熟，摘下面具后却象极了朝思梦想的面容。
落星双眼放光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不停地亲吻着那个人，那人被落星狠狠的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最开始那人被惊吓一跳，再然后又有一丝隐忍的喜悦，反身将落星压在床角，狠狠的吻着。那人漂亮的手指抚上她的发，迷离的眼神，发抖的唇角，像是抑制了很久的感情终于爆发。当落星伸出双臂环住住他的腰时，他明显一惊像是清醒了过来，再然后却狠狠推开她，把落星摔在床边。
落星眼里含泪，意识不清，不断的呼唤着：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真的，我真的知道。”落星歇坐在一边。
“你看清楚，我不是林小夜。”
落星又看向那人，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你不是他，不是，对啊，你怎么会是他呢？你是，又是谁呢？怎么会这么像他？”
“我不管你在发什么疯，我只说一遍，林小夜还没有死。”
落星沉默了一下，直直的盯着那人，也就是与林小夜有几分相似的晨曦。
————出云：我算是懂了，落星，他对你到底算什么了，无法取代的，对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说真的？”
落星有些不可置信，虽然她在心里一直不曾相信他已经死了。
“你也知道，以前林小夜是干什么的，他很清楚知道怎么能最精准最快速地置一个人于死地，何况杀的是他自己。或许是他那日心思全系在你身上，有失偏颇，也正因这样，被太医捡回了一条命。太医说他本身武功底子极高，虽单薄，却也是命大之人。只是伤势实在太重，还没有脱离危险，一直昏睡未醒。”
晨曦借用林小夜的伤势来转移话题，仿佛刚才的尴尬不存在，尽管双颊还挂着红晕。
“我，能去看他吗？”
落星抬头望向晨曦，满脸期待。
“你现在这个身份，你觉得可以吗？”晨曦扭过脸，不忍拒绝她。
“那好吧，我只想告诉他一句话，他如果醒了，你就帮我转告他。你让他放心，如有一天再让我见到他，我一定会亲手杀他一万遍。”
“你等着自己跟他说吧，还有这张纸，是我在他寝宫发现的，应该是写给你的。”
晨曦从怀里掏出一张有些发皱的纸，递给落星。
落星疑惑得接过。
“我不便久留，林小夜的事不要对别人说，你自己多保重，不要再冒冒失失的。”
晨曦来到窗边欲走，看了眼落星，转过头。
“知道了。”
“嗯。”晨曦已打开窗。
“那个，刚刚，对不起，我脑袋坏掉了，神志不清，你就当我发疯吧。还有，你自己也多小心。”
落星在晨曦翻出去前，低下头，红着脸，很后悔刚刚自己那种不理智的举动。
晨曦顿了一顿，脸色微红，并未言语，翻身已走。
落星一个人貌似在想着什么，看着月色，说不出的心情，并未比之前好多少。但是她知道，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死掉。
落星忽又想起什么，打开了手里的纸张，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映入眼帘，还时不时有几个错别字，这不是林小夜写的还能是谁？
“喂，落星啊，好久不见了，现在你能看到这封信，应该是晨曦那孩子多管闲事给你的吧。现在我也应该死了吧，那个什么，你先别哭了，不就是个死吗，早晚的事吧。
呃，说点正事，我听说北云王同意你上战场，怕是他还信不过你，别人不知道，我还是知道的。你把家人子民看得有多中要，记的你出家北云国时，提到自己国家军队时，是多么的骄袄，那个时候真心觉得你有多漂亮，太阳都没你亮，是真的。
你想好好守护国家的吧，我也实在不想看着你因为我而为难，如果我不在了，你的顾虑就会少了一分吧。其实我之前答应过晨西要帮助南星国的，可是那里于我还是陌生的，但是我既然答应了他，就不能再反过来陷南星国与不利。如果我死了，对于南星国也不算上是什么损失，只是比较会杀人而已。
我如果这次计划成功的话，你应该就能在朝中建立起威望了吧，连出云都不敢拿你怎样了。这回，你立下战功，北云王也该视你为己出的公主了。这招虽然冒了点险，不过还是挺值的。
还有，我不是说过吗，于我而言，你就是全部的天下了，而且，我那个爹貌似也不大喜欢我。所以吧，这样也许也挺好，除了你，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我活着，就一直给别人带来灾难了，现在也算是造福苍生了，实在不知道或者还能做些什么了。
你知道吗，苏苏也真的死掉了，我还是没能救活她，是不是很没用？呵呵，公主殿下，你会做女王的吧，似乎这在你们北云国历史上也有的，你貌似很有也心的呦。不要装了，我懂的。哎呀，我会写的字也不多了，就这么着吧。
啊，对了，还有个最要紧的差点忘了，对于我死以后，你改嫁的问提。那个，我批准了，怎么样，很大方吧。不过最好不要是出云，我就是看不过他，那个晨西那孩子挺不错的，虽然没我好，要不你将就将就吧。说真的，你玉到的人没我好，你可怎么办啊？要是那人比我好，我又该怎么办呢？
算了，太麻烦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好了，没了。”
落星读到尾处，竟已泣不成声，哽咽着：
“傻瓜，林小夜，你个自以为是的笨蛋。”
“你要是真的死了，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林小夜，你就是个混蛋！”
“林小夜，我有点想你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南星王身体日渐衰弱，怕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
林小夜竟以极短的时间苏醒了，只是虚弱的犹如一透明人，映着本就白皙的脸越发苍白，一种病态的妖娆，惹人怜惜。
“你可算醒了。”
晨曦站在他的床边，脸色极差的说道。
“这还死不了？”
林小夜气虚懊恼，当日他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的战场。
“你要是就这么死了，可太便宜你了。”
“曈日殿下福大命大，自不会就此往生。”
红烛在一旁喂林小夜吃药，一边说道。
“呵，这哪是福大，晨曦，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在你之后，北云国的云妃，也就是你的娘亲，在你的身边自尽而亡。”
林小夜惊起，却拼死力气也没有起来，踉跄着摔在床上，双手不狠狠的抓着床边，清晰好看的指骨狰狞的发白。
“殿下，您别急，伤势还未痊愈呢。”红烛急忙把他扶下。
林小夜难以置信的看向晨曦，表情就是那种再次丢掉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期盼了多年的娘亲，只因为他的冲动愚蠢而再次失去。
“你现在该知道，你有多罪不可赦了。”
“怎么会这样？”林小夜心里又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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