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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未央-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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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夜难以置信的看向晨曦，表情就是那种再次丢掉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期盼了多年的娘亲，只因为他的冲动愚蠢而再次失去。
“你现在该知道，你有多罪不可赦了。”
“怎么会这样？”林小夜心里又悔又恨。
“还有，我的母后也一同去了。”
晨曦的眸子明显暗了下来，没有再看向林小夜。
“为什么？”
“陈年旧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吧。还有，北云王对你娘亲用情至深，亦随你娘亲去了。”
“我就说我是个祸害，到底还会连累多少人，晨曦，你还是离我远一点的好。”
“我倒想这样，落星没事，你可以放心。”
“还好，还好。”
这虽然是林小夜一直放心不下的，但却并未说出口，这下一听却也放下了心头重石，嘀咕了两句又昏睡过去。
“红烛，照顾好他，我还得去看看父王的病情。”晨曦说道。
“是，殿下，奴婢明白。”
落星这两日开始进食，面色也红润了些，有了些神采，看得绿水和出云也放了心。貌似风已平，浪已静，孰料暴风雨的前奏，正是如此这般平静。
过几日，林小夜身体渐渐恢复，已经能下床走动。
南星王的身子怕是熬不过几时了。
“晨曦，父王怕是不行了。”
“怎么会呢，父王，您一定会万寿无疆的。”
“说什么傻话，那不过是世人的吹捧之词罢了。晨曦，关于你母后，是父王的不是，害了她，害了你。”
“此事不能怪父王。”
“曈日，他毕竟是嫡长子，尽管不熟悉国家政事，这也是名分上的事。其实你也有着治国抱负，是父王亏待了你，还望你体谅。”
“曈日乃儿臣兄长，国家之事理应交与他手，父王放心，儿臣一定会竭力协助王兄，南星国定会强盛不衰。”
“好啊，晨曦，你一直都很懂事，好啊。去把曈日叫来吧，他再不来看看孤，怕是想看也难于登天了。”南星王长叹一口气。
“儿臣这就去。”
林小夜着了件单薄的衣衫就来了，好像风一吹人就会散架一般。
“曈日，你过来，其他人都出去。”
“是。”
“曈日，你很气父王对你不好吧。”
“嗯，还行吧。”
林小夜看着奄奄一息的南星王，这几日他瞬间变得苍老，林小夜觉得说不上来的难过，毕竟血浓于水。
“你知道吗，你与你娘亲长得极其相似，她是我这一生剔不掉的刺。看到你不免想到她，继而又觉心痛不已，所以尽量避免与你相见。还记得你小时候，还不满周岁，白白胖胖的，眉眼像极了你娘亲，那时你就特别能闹腾，常常父王深夜都睡不下。”
“是吗？”
“嗯，从你生下来就给你准备了名字，曈日，像太阳一样明亮的眼睛。跟那时的你很配，当时举国动荡还未来得及给你册封，你就不见了。不过还好，在父王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二十年来，在外面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没有，有户家境不错的人家收养了我，他们待我很好，像亲生孩儿一般。虽不比宫里，却也不愁吃穿，生活无忧。”
林小夜说的怕是自己曾经的梦想，这想着想着自己竟当了真，这谎话说着说着，自己也不觉有何不妥了。
“那就好，那就好，曈日，父王这就要走了，这个国家就交给你们两兄弟了。晨曦虽然沉静稳重，却也年少，你要好好待他。你们都要好好的？？？？？？”
南星王话并未说完，便咽了气。
随即，昭告天下，南星国大王驾崩。祭奠仪式上，晨曦一人主事，不见瞳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南星王生前的书房内四人，林小夜，晨曦，南星国国师东方大人，丞相杜大人。
“请瞳日殿下着手准备登基。”丞相跪请。
“丞相大人，瞳日殿下虽贵为嫡长子，却不曾涉及政事，时局动荡，殿下实在不是最适合的人选。而且赫连将军还在外领兵，并未回朝，此事不能草率。”
这位东方国师貌似对林小夜继位很不满。
“那依国师之见，理应如何呢？”
“晨曦殿下熟识政事，了解兵法军事，又是第二顺位继承人。情况危急，晨曦殿下理应继位。”
“话虽如此，但晨曦殿下毕竟是次子，长幼有序，况且嫡长子还在，这实在有违祖制，忤逆先帝遗愿。”
在这个以天象神社为尊的时代，国师大人有着很重要的位置，本国的东方国师和杜丞相是国家的首脑大臣，在政事上有很大的发言权。但南星国的这二位大人素来不和，与目前不在朝中掌握兵权的大将军形成三股势力，而国师在先帝生前不是很受宠，这怕是与抚琴轻舞姐妹有关。
“二位大人，不如由你们继位，如何？”
林小夜轻靠椅背，不咸不淡扯出一句，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既然不敢，就废话少说，挑选吉日，晨曦殿下登基。”林小夜的语气不容置否。
“可是，殿下，这不和规矩啊！”丞相还想进言。
“丞相，我的规矩可是言多必失，懂吗？”
林小夜站起身，居高临下，躬身在丞相身旁说。
“是，臣遵旨，一切仅听殿下安排。”
丞相深知这位殿下不好惹，看了眼晨曦，便不再多说。
“下去吧。”
林小夜一声令下，气势十足。
“你知道我登基的后果吗？”晨曦终于开口。
“就是你会在这个位置上永远待下去。”林小夜直视着晨曦。
“你不觉得这样不太公平吗？”
“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我的存在毫无意义，那是你应得的，况且你这个能力。”
“如果我不想要呢？”
“晨曦，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个国家理应是你的。”
“天下，难道你一点都不留恋？”
晨曦锐利的神色看着他，赌他这一把，野心这种东西是个人就会有的，林小夜也不会例外。尤其是当这种野心被压抑了好久，一旦释放，生灵涂炭。
“权利地位这种东西，固然让人着迷，如果我说不想要，那一定是骗人的。但这是却不是唯一的，比它重要的太多了。你觉得呢，晨曦？”
林小夜看着弟弟，那个略微有些稚嫩的面庞，带了点懵懂。
“你是林小夜，你不会不知道我是怎样想的，何必还问我呢？你装作不知道，把这些担子都塞给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没错，我本来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只做我想做的，得到我想要的，有什么不妥吗？”
“还真是奇怪，古往今来这王位挣得头破血流，而你我还都不想要。”
“这样吧，我也不会为难你，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我已经死了，和北云国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出云更是不好对付。我还活着的消息不能对外宣扬，但国不能一日无主，所以只能由你先继位，解决了出云之后，再说其他的事吧。意下如何，晨曦殿下？”
“我怎么会忘了，你是瞳日，你也是林小夜，既然你已经有了对策，就随你的便吧。”
“这才是听话的好弟弟嘛！”林小夜极其扭曲的拍怕晨曦的头。
“放手。那个国师东方大人，你还有印象吧？算了，不是美人你是记不住的，当初落星被绑架，和我一起去找你的那个管家陈伯。”
“哦，是他，他应该是你母后的人吧，所以讨厌我，想让你继位。”
“没错，他一直是母后的心腹，也是我的师傅，所以他会千方百计让我登上王位。所以，你要留心。”
“嗯，知道，我还有笔账得跟他算呢。你也准备准备吧，我的陛下。”林小夜笑。
“无耻。”
晨曦鄙视他，晨曦不想再跟他扯淡，便想离开。
“那个，等一下。”
“你还要干什么？”
“呃，那谁，落星，你在那之后见过她吗？”
林小夜摆弄着手指，不敢看他，有些拘谨。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有这个人了。我见过她，怎样？”
“不怎样，没事了，你走吧。”
“我警告你，现在你最好别去见她。”
“为什么？”
“去了你会后悔的。”
林小夜陷入了沉思，现在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重如泰山。至于晨曦最后的警告，林小夜竟没放在心上，顿悟时才追悔莫及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林小夜在夜晚的宫廷里闲逛，看到不远处摘星楼上的东方国师，那里是南星国最高的地方，东方国师经常会在那里夜观天象，祈神占卜什么的。摘星楼地势颇高，仿佛一伸手就碰到了星星，只是站在上面的人通常会显得寂寥无比。
林小夜倚在树下，就是月下美人一枚，披着月牙白的锦袍，仰着头，一步一步走上城墙。东方大人只是望着星空，没有言语，没有动作。是占星，是思念，他人不得而知。
“国师大人好兴致，在赏月啊？”林小夜这颗爆掉的脑袋的。
“参见曈日殿下。”
“当年是你杀了我师父，而后又逼死小马？”林小夜挑明来意。
“是臣。”
“为什么？”
“臣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殿下真是明知故问。”
“丽妃？”
“是的，殿下。”
“我说，你是不是和丽妃有一腿啊？”林小夜气急败坏。
“先帝与娘娘刚刚仙逝，尸骨未寒，还请殿下自重，不要侮辱娘娘声誉。”
“可是，你们杀了我的师父和小马，这点不能原谅。”
林小夜正色，看着国师，不苟言笑。
“殿下可随意处置微臣。”国师弯下腰，双手恭敬。
“现在不是处置你的时候，既然你能对丽妃娘娘忠心耿耿，想必对晨曦也会如此誓死追随吧？”
国师抬起头，看着林小夜，有些不可捉摸。
“臣不知殿下何意？”
“我现在不会杀你，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你永远效忠晨曦，誓死保护他以及他的江山。是你的话，你做得到吧？”
“晨曦殿下是未来的王，效忠于王自是做臣子的责任，何况晨曦殿下自小便是臣照看长大的，为了殿下，臣一定会竭尽全力。”
“这样便好。”林小夜满意的点点头。
“恕臣多言，曈日殿下难道不想坐拥这江山？”
“对于江山，我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保护。如果*后不在晨曦身边，你便要护他周全，记住，你这条命是我的，这便是你活在世上的唯一价值。”
林小夜看着东方国师，把他盯死，让他成为晨曦最有利的棋子。他有信心，就算他不这样要求，国师也会对晨曦尽心尽力，就算为了晨曦，他也不能杀了国师为师父小马报仇。
“臣会牢记殿下的旨意。”
“好，退吧。”
“臣，告退。”
国师借着月色走下城楼，脚步沉重，他一定会守护好那个孩子。
林小夜依然站在城楼顶端，俯视苍生，月光洋洋洒洒的照在他还有些虚弱的身子上，恍如倾城。夜里有些风，却吹得人有些舒心，他想起了他唯一的砝码，用整个天下换来的姑娘。她却在另一座空城里，守着寂寞，揣着想念，哭湿了面庞。
国师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城墙下，他还记得大雨里的那个女子，他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女子，扎在了他的心里。那时的东方国师还不是所谓的国师，而只是当时国师的首席弟子而已，虽有一席之位，但在朝中却完全属于透明之物，无权无势。
那是战乱后的一年，百姓们渐渐安定下来，他也在国师的府上安静的生活。一天夜里，下着大雨，他没什么倦意，就在窗前听听雨声。然后有一阵虚弱无力地敲门声，打杂的下人怕是因为雨声而没有听到。
他略有些好奇，便打开了那扇门，遇见了让他着迷一生的姑娘。打开门，只有一个清瘦的身躯趴在门前，衣衫褴褛，身上有多处瘀痕，奄奄一息。东方镜打着伞走上前去，蹲下来抬起她的头，看到一张惊艳妖娆的脸孔，虽然气虚无力，目光却灼热有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他们国家的王后虽然倾国倾城，世间再无第二，但是这个女子却给了他不一样的震撼。她是那样倔强，那样漂亮，那样想要活下去。
那个女子只是低低的重复着“帮我！”“帮我！”，她说的是“帮我”，而不是“救我”。她不要祈求别人救她，而是要帮她，这是更多的索取，更大的欲望。东方镜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便回答了一声“好”，可他不知道这一声“好”里需要他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没有食言，他帮了她，直到现在，他依然拼尽全力让她唯一的孩子当上王，他知道这是她想要的。后来，他知道了，她叫轻舞，美得不像话的名字。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她的目的，知道了她的野心，但他，还是帮了她，义无反顾。
他帮她混进宫里，看到了她的姐姐。他为了帮她杀了自己的师父，自己坐上了国师的位置，想要获得更大的权利完成她的心愿。他帮她散布谣言，说王后抚琴与王子是灾星转世，煽动民心。最终，他帮她见到了南星王，亲手把她送到其他男人的手里。
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尽管那个女人从没有爱过他，只是利用，*裸的利用。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夜里她的眼神，让他甘心堕落，追随一生，无论多么卑微。
☆、第一百四十六章
落星靠着床榻的里面，裹着厚厚的被子，紧紧攥着林小夜写的那封信。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刀刻般印在了她的心上，永不愈合，剜肉蚀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怎么会走上今天这一步？”
落星始终不愿相信，她和林小夜是对立面的，她始终没有看清现实，以为相爱，就可以携手。她不断重复着的看着这封信，直到她相信，他们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她不想让他死掉，或是不能，但她也绝对无法忍受站在河界的两边，与他刀刃相向。
那样孤立无援的姿态，她只是站在他的对面，就输光了一切。如果这个世界，这片天下能够放过她和她心爱的男子该有多好，就当做世上再没有这两人一样。
她将有些发皱了的信纸紧紧捂在胸口，难过的死去活来，她无法接受拥有过再失去。或者更残忍点说，曾经带你上过天堂的人，就是如今带你下地狱的人。林小夜于她，天堂地狱，不过一念之间，面目全非。
绿水在夜里过来看看落星，却发现她紧紧皱着眉，双手捶着心脏的位置，像是睡着了的样子。绿水走上前，帮她盖好了被子，想要移开她的手，让她更平稳舒适的睡觉。不料，惊醒了落星，落星警惕的睁开眼，看了看绿水，缓和了下来。
“没事的，公主，睡吧，绿水在这里守着。”
绿水拍拍她，让她安心。
“绿水。”
落星缓缓闭上眼，轻轻呼唤，这么些日来，绿水第一次听到落星开口。
“公主，你终于肯说话了。”
“他还没死，林小夜，他没死。”落星低低的说道。
“什么？公主，这真是太好了，公主。”
“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落星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公主，一切凭着你的心就好，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
“是啊，至少，他还活着。”
“绿水还在想两位陛下都已驾崩，晨曦殿下又远在南星国，公主一人以后要怎么生活，现在太好了，公主。”绿水拉着落星的手真心的替她高兴着。
“可是，绿水，我觉得，他在，我会更难活下去，我真的没什么勇气和力气了。”
落星本是浑浑度日，那人死了，她也死了，无知无痛，活着就活着，也没什么可怕的。可是现在，她需要更多的勇气，多到她根本承受不起。
“公主，请你相信他，他会解决这一切的。”
“绿水，他就是个祸害，很早之前就有人跟我说过的，可我没在意。”
“可是公主，您不就是这个祸害的祸害吗？”
“嗯，也是。绿水，这件事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
“是，公主。”
绿水移出内殿，在外殿的榻上休息。可是内殿窗外的人影却没有休息，那是落星的奴婢之一，也是出云派来监视落星的，竟将这一切听了去。落星虽贵为北云国公主，可她在这毕竟时间尚短，人心叵测，她除了绿水之外，不敢轻信他人，这会儿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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