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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策 作者:慕时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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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错看了吗?还是自己错看了,表面的漫不经心,内里暗流涌动,谁能读懂?

还是……竟也想做自己的知音么?

可笑。谁会选个连护自己都做不到的人来当知音,连到头来辛苦找来送他的那把琴,都成了永远的讽刺。

也难怪是愚笨了,若不愚笨,怎会到最后被吞的连个骨头渣子都不剩?这世上不是任谁都有如苏少衍那般的聪绝敏慧,让自己有耐心磨了十来年,也不减一丝的情深。

只是,他忽地停下来……想低头好好看看自己的手掌,在那里,他甚至看不到一滴眼泪,但他知道,在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有种比眼泪更悲凉且绵长的东西在生长萌芽。

那种东西,会在沉沦时提醒你你所经历的一切皆不虚假,而你要做的,只是迈过它,然后漠然着去经历另一个虚假。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4章

在沈殊白自太冶宫回来后没多久,太冶宫内便传出消息,而此时在当时,怕是任谁也没有预料到身为嫡长子的沈襄会突然选择在牢狱中自尽。消息一出,实可谓全城骇动,作为最后一名探监者的沈殊白自然而然难逃脱内中嫌疑,非但如此,甚至接连着其后的一个月,整座听筠轩都是一片的噤若寒蝉。

这一日下了朝,沈殊白照例不做流连便直回听筠轩,因着今日成公沈复在朝堂上提及同燕次联姻一事打算将迎娶之人由开始的沈襄换做五子沈昀,一路上,沈殊白一层层思量开,面色愈发的阴郁下来。

果不其然,父亲对自己,表面再如何看好,内里都还藏着步暗棋的么?想当年,他不是没曾冷眼旁观过燕次昭和君刻意留下了半边虎符和秘密遗诏,想当年,他在获悉北烨熙宁帝的传位诏书上竟然只写了一句九犬一獒也不过淡淡一笑……只是,谁曾想到头来竟也还是轮到了自己么?……倒真是好一对父慈子孝,思及此,他觉得很想笑,但又实在笑不出,于是只能不优雅的干扯了扯嘴角。

如今看来,不久前的救驾定然成了算计,再加上沈襄自尽一事,恐怕……现在对沈复而言,自己已成了他最大的猜忌罢?

其实这一步步的,谁又不是在算计呢?算计人心,算计亲情,最后就连自己……到最后的最后,谁会输谁会赢?在这片天下里,那个所谓的赢家,真正存在吗?

举目,但见穹苍郁郁,四合之上,有万载阴云。

真是不祥的天啊。

他在心底发出喟叹。一途停停走走,终于还是回来了听筠轩,话说回来,其实听筠轩不过是他在垣翰郡的一处别院,不过因着和苏少衍的莞屏楼离的近,这才常住在此处,而苏少衍性子喜静,故在人本就不多的情况下,自己又打发了好几位家佣回去后,这不大的莞屏楼就愈发显得清静了,他在廊檐下住了步子,隔着漏窗,他能看见竹涛在一侧的墙垣前碧色翻涌,初秋的时节,原来这般的静也可以如此,如此的带出……寥落。

左右没寻见苏少衍,他开始变得焦躁,回屋又等了片刻,见人一身雅青的袍子,不温不火推门端了个钝盅,陈赭石的炖盅瓷罐,雾一般的飘出馋人的香气。

他怔了片刻,眼也跟着亮了几许:“小衍是你做的?”

“给砚舒砚启炖的,顺便给你留了份。”苏少衍将瓷罐搁上几案,顺手将支一半的和合窗关上,许是那风劲太厉,一时吹的他束发用的天青色发带也一并扬了起来,见身后的沈殊白久没答话,清润的声音仍旧继续,“党参蒸乳鸽,加了枸杞、百合,若不喜欢,找个我见不着的地方掉了便是。”

“小衍——”

话音落,人也一把被自己揽入了怀里,曾经的曾经,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幻想过这类似的场景,当现实与回忆交叠,一刻间,过往也变得模糊起来。他涩了涩唇角,只是将人抱的更紧,他的发丝贴近上这人的背脊,如此坚韧又清减的,也在试图为自己遮风挡雨吗?就像在和顾昕书对上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时刻,那样温润的颜,映在三寸清绝的剑光里,一时化成纵舞九天的雪。

原来冷的温度,也能热的灼伤人的骨。

“小衍,父亲手里的那一张牌,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了。”本不想说的,无奈话到了嘴边,唇还是忍不住吞吐,“谁想到竟然是五哥呢,呵。”他将苏少衍的肩紧了紧,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小衍,你知道么?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不是母亲去世的早,大概我这一路也就没必要拼得这么辛苦,巫女白音,呵……小衍,你是没见过她笑起来有多美,就算比起鸢尾,不过我想她大概是不屑比的,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人,你不能说她性子淡,但她确实从未争过什么,大概……也是不屑。除了酿酒,她好像什么也不爱,七岁的时候,我得知我还有个失散的哥哥,才知道原来每一年她都会为他在兰苑里埋下一盅酒,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隐隐的明白,为何每当她看我的时候眼神都像越过我望着另一个人,你可能无法了解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的存在其实不过是个替身,小衍,在那个年纪,要妒恨一个人实在太轻易了。但直到十二年后她去世的那一天,我忽然间意识到,这次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父亲,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的。”他叹了口气,最后的这句近乎轻不可闻,“一个人要出色不难,难的最出色,出色到他不论何时,他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

“殊白……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语气是试探的,言辞却是未否定的,苏少衍被他紧抱着好容易侧过身对上他的眼,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那光亮中的一丝隐晦,但很快,反光又被折射了回来,却是那么的亮,亮的几乎刺痛的人眼:

“大哥的真实身份,想必会成为最好的筹码。”

师父?!不行,绝不可以!苏少衍募地将他用力推开,别人不知道,难道沈殊白还不清楚吗?他们这么多人,已经这么多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直接间接的束缚在这条没有归途的血路上,那么又为何不肯留最后一点的希翼给可以推开的人,哪怕自己是这样远远看着,只是看着:

看着幸福如此近,近的以为伸手可及。

“小衍,我知你一定不赞成我这么做,但我也很想问一问,换成你是我,你会怎么做?”看似商量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否的语义。

十几年的努力,谁能眼睁睁看着它一下子又回归原点?

不行,沈殊白不行,难道他苏少衍就可以?

太多时候,人有的不过是反问的勇气,而非反问的决心。可为什么,尽管如此,在下个片刻,苏少衍的心中还是腾起了一股难言的艰涩?就像少年时他明明双手颤抖,还是提起剑成为了罗刹中最顶尖的双翼;就像听李祁毓第一次亲口对他说出即将大婚的事实他口是心非回答的那句恭喜……

人生总要经历无数个岔路口,有时选择了也许就无法再回头,但这种选择……他闭紧眼,下意识的不想听沈殊白在耳畔继续的声音,但是没有用,那人只是将他搂紧,任自己再如何用力,他说:

“小衍,你客观说,在大燮除了我你认为还有谁更合适坐那个位置?”

怔住,像是片刻的吃惊,苏少衍想看他,却被他托过自己的后脑按紧在他的肩窝里,他的动作仍旧温柔,也温柔的不容人抗拒。

一瞬间,苏少衍好像突然明白了很多事,他突然明白为何每每自己总会不自禁的将他和李祁毓作比较,其实话说回来,又有什么好比的呢?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书文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可他偏就是忍不住,忍不住的去想曾经的那个人对自己直来直去的好或者坏,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听从花冷琛的话诈死出紫寰宫。

可惜,这个世上的事,从来就没有如果。

_

李祁毓昨夜做了个梦,梦里他一下子回到了十六年前,那一年,雍州城落了场旷日持久的大雪,他握着个锈了大半的暖炉向母妃的寝宫跑去,他记得那天他的素心雪里树第一次开了花,稀稀疏疏的白,成了妆点掬月宫唯一的色泽,老人说,那是不祥的颜色,就像被人一口一个喊着白虎星的自己,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很高兴,因为那种清曼的香气可以淡淡的飘出老远,在偌大的皇宫中,即使受尽冷落,也清高的不与众同。

而后他看见了苏少衍,穿一身雨洗天青的袍子就这么趴在他的花树上,隔着分错的花枝,有疏落的白映着他的脸,亦是同样的白,那时四里正静静的落着雪,落在他的眉睫上,倒映在那片三月湖光的山水里,成了第一笔入画的涟漪。

那时候的少年,像是自己见过的这世上最干净的东西,干净的像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这人,但自己还是忍不住的想看,想看的更多些,更久些。于是自己上前抱住树上的孩子,不单抱住,更加箍紧,自己紧贴着这人的耳,口吻粗暴而恶劣:

“骗子!”他再一次重复,而少年此时却低下头再不看他,他顿时有些恼,不单恼这人不看自己,更恼自己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让这个树精一样的少年记住自己。于是他用力捏住少年的下巴,视图让他正视自己。

“皇上这样逼臣有意思么?”画面募地一转,少年变成了青年的模样,梦境中的苏少衍一身潋紫蜀锦在阳光下熠熠泛光,他轻挑唇角,目色狷介,倏向自己一掀衣摆而跪,出声朗郁而刻薄,他说:“依臣看,皇上要让自己宽心,唯有想个法子赐死了臣,一来遂了皇上的意,二来么,臣下了地狱,也能做个安心快活的孤魂野鬼。”

原来相遇的第一句话,就早界定了这人一生的修辞。大梦醒觉,背脊已然透湿,李祁毓狠狠拍了下压在身上的褥子,直起身望向空寂的四里,此时的夜极静,静的能听见风拂过一重重的帷幔,轻轻搅动案上瓷瓶里花茎的声音。

花是新催熟的素心雪里,一枝零星的白斜插在盛着清水的瓷瓶中,发出阵阵时有时无的香气,许是因那冷水的关系,连带着香气都带出股不同于平时的清冽,似如此便能冲淡了被梦魇住的夜影层叠。

盯看了许久,李祁毓方才叹了口气,道:“来人,给朕传司空赭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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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李祁毓半夜传唤司空赭暮,理由自然只能是为了远在大燮的苏少衍,在翻阅完离部的奏报关于大燮方面准备由五子沈昀代替沈襄之位前去迎娶燕次钟庭晚一事后,李祁毓低头扫了眼垂手站立一旁司空赭暮,道:

“关于沈昀,不知卿有何看法?”

“回皇上的话,从之前自大燮传回的资料来看,公子昀生母乃是胶夏国上一任王的三女儿贝琳公主,公主虽素来不得成公宠爱,但亦算得关怀,公子昀九岁时曾同回到胶夏国居住过两年,而后归国,便一直独居芗染阁,自此野鹤山林不问世事,不过……从成公这一手布置来看,若公子昀不是他多年的暗棋,那么,”

“说下去。”

“就是成公对公子殊白最后的考验,毕竟公子殊白除了出身以外,无论手段、计谋、能力都是大燮几个公子中最出众的。就算公子昀有胶夏国的扶植……但据臣所知,成公真实迁都垣翰郡其实是为了纪念公子殊白生母兰妃,在大燮民间更有传闻,说成公打天下就是为了讨兰妃欢心,可惜兰妃终究没等到大燮建成,就病逝了。当然,虽说这些传闻不足以说明公子殊白定然就是成公心中最佳人选,但对成公而言,将丧妻之爱尽数移到公子殊白身上,臣觉得,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么?”李祁毓叹了声,“倒是成公此番动作,以沈殊白心计,朕以为,剑走偏锋的可能性更大呵。”

这个人,向来不都爱打亲情牌的么?那么以苏少衍在他身边,又是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放弃的性子,有些事,料得已有主意了罢?他顿了顿,启口道:“给朕请来花师父,朕……有事要交代。”

“臣遵旨。”

_

大燮的迎亲使团是在成公将决议公布之后一个月出发的,值时腊月,虽尚未下雪,但天已然冷了下来,出了匡岭,北风便再无阻碍,直向大燮同燕次的边境五丈原横去,五丈原素来多草木,但初冬时节,眼前亦是一片枯败景象。

沿五丈原一路望曲川迂折西行,时间又过七日,使团方抵燕次下塘郡。使团一行百余人,抵达下塘郡时几近傍晚,苏少衍精心易容后混在其中,连日行程,只觉辰光一日,也似倒逝了十年。

十六年前,当自己还是个少年时,他便来过这里,而后,一呆就是四年。从十三到十七,那段对每个人来说都不可重复的的最葱郁的华年,他将记忆留在了这片大地,也正是在这样的年纪,他从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年迅速成长为狠绝冷静的罗刹。

那几年的光阴,有时想一想,其实连他自己都忘了是怎么过来的,飞扬的年纪,鼻息间总若有若无的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一开始是自己的,后来是别人的,再多了,也就分不清楚了。

当然,他也没忘一开始在那人送给自己一只连眼睛都睁不开的银狗的时候,那日下着雨,李祁毓一身水汽的冲回天守阁,许是因瞬间弥漫开来的水汽的缘故,连带着李祁毓向来绷紧的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也不容自己多说的,便拉过他的手一路飞奔向后院的林子,刷子一般的细雨将林色染绿,汉白玉石亭里,纸箱中的小家伙一双似睁非睁的眼的望向自己,他抬头看向身边的李祁毓,那一瞬的光润,直击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在这之后多少年,这个片断他都没舍得重复的回忆,总觉翻看的多了,是不是记忆也会跟着模糊?其实那个画面,本就该是模糊的,可偏偏,他比任何时候都更记得清楚,他记得那一刻扑面的水汽,甚至记得那一刻的精确到毫厘的触感。

当画面以纤毫毕现的画质在回忆中上演时,怕任是谁也无法否认它存在过的真实性。因为那一刻清晰,让他无法平视自己多少年后的算计,他珍藏,甚至是缅怀着,还是少年时代的,那个最开始的自己。

可惜,少时的誓言,比岁月更经不住风雨,纵使在那时,他已将那个人的存在归列到漫长且遥远的未来,而那个人,也是如此。

此时,管回忆里再如何如骤风雨,现实里还都是一片的热闹喜庆,这一行作为随侍前来的苏少衍此刻正随使团一同入驻在白鹭宫外不远的驿馆「千竹坞」,隔着北川河,同「千竹坞」扶摇相对的是「回音塔」,回音塔又名回音重楼,在下塘郡,回音塔可谓是一处具有典型燕次风格的建筑,塔高七层,每层设外设平座、副阶,挑角飞檐,间层翘角上以明暗颜色缀以六角石铃,远远观去,雍容之外又多了一分精巧。

窗格之外树影婆娑,月痕浅的如同覆在枝叶上的银霜,淡淡将这样的夜色晕染出一种别开生面的静谧,然而,这种静,只是相对于苏少衍一个人而言。

布置简洁的厢房内,在斜对着窗格的漆木三足几上,此时正摊开一卷描绘细致的工笔图,画面上,但见流月千里镀银辉,嶙峋乱石中,一簇怒放的兰花迎风恣意舒展出枝叶,细了瞧,方才辨出那枝叶与他处兰叶的不同,深色碧里,点翠掩映,若同狼毫在生宣上甩开的墨迹,却又非那般刻意。

原是是绘的大燮国花——徊僼豹兰。

凝神间,忽听灯花一爆,紧跟着厢房内的光陡然暗下。

一阵夜风横过,下个瞬间,曾为罗刹的苏少衍倏地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如此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同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有匹一直紧窥伺着时刻准备对你张开獠牙的狼,狼,却是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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