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蜜腹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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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超级重量级来宾噢？来我们这个节目的，哪一位不是分量十足？所以我们这个节目才叫《我爱大明星》，是吧！」
董哥一如既往的耍起了嘴皮子。
配上他丰富的表情和夸张的肢体动作，底下的观众立刻就被逗笑了。这个笑点其实很低，但是游走主持界十几年的董哥功力深厚，随便一句话就能带动观众的情绪。
我笑了笑。
这句虽然听上去不咸不淡，但听在我和裘洛耳里恐怕有些微妙。
我接着董哥的说道：「所以今晚的嘉宾才非常特别，他从来没有上过这个节目……而且即使其他的明星来，也会这么认为。」
跟董哥犀利的口才和丰富的表情不同。
我的经纪人REN说，我的语速不快，总是缓缓而谈。
不过越是这样，才越有自己的风格。
没有像之前的那几个副主持完全沦落为陪衬，被董哥的节奏和风格带着走。
「认为什么？认为是他是超级大明星？」董哥追问道。
「大概是认为……」在董哥的追问下，我特地停顿了下。底下的观众见我停顿，注意力跟着投了过来，想知道我会接着说什么。我微微一笑：「会认为他的确两年来一次都没有上过我们的节目。也会认同──他的确是超级大明星之一。」
逆向思维也是主持的小技巧之一。
原本董哥是想让我跳进其他来宾会不会认为裘洛是超级大明星这个「小陷阱」中。但我先逆向，再正向，跳了过去。底下的观众见我和董哥有点小斗嘴，似乎感到更有趣了。
「好冷。」董哥夸张的说道，不予配合。
我自动忽略，笑着面向2号摄影机介绍：「有情我们今晚的嘉宾──红遍亚洲的小天王，裘洛！」
话音一落，录影台两边马上放出干冰，营造出烟雾缭绕的意境。
旁边配BGM的老师也跟着弹了一首裘洛最经典歌曲的前奏！不等执行助理暗示底下的观众，观众席上已经尖叫一片，激烈的鼓起掌来，大声叫着「裘洛──裘洛──裘洛」！激动得恨不得要扑上去。
三台摄影机齐齐对着背景墙壁中央的那扇机关门。
在众所期待中，裘洛从门中渐渐走出，修长有力的双腿踏着有力的步伐，黑色的领口微敞，露出性感而清晰的锁骨，肩膀上有别致的黑色流苏，迷人到了极点，仿佛黑暗中的高贵国王。
他走进，对着观众席勾唇一笑。
跟平时一脸冷漠的表情不同，裘洛在镜头前的定位是兼具阳光的笑容同时又有男人的性感。他这么一笑，眼神闪动，所有的人都仿佛感觉裘洛在对她们放电，更是尖叫不已，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主持节目这么多期。
除了云修和封景的那期之外，我从没见过观众激动得这个样子！都快要为他疯狂了！我知道他是亚洲超人气小天王，可知道今天才知道，原来裘洛的人气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我永远都不可能达到的程度。
我瞥了瞥董哥，他眼中的神色有些深沉。
其他来宾从走出来之后，往往跟大家打了个简单的招呼之后，便坐到节目组安排的座位上，接受我们的访问。
但是，裘洛并没有那样。
只见灯光陡然一变。
全场一片漆黑，音乐老师支配的键盘下猛然迸发出一连串激越的电子舞曲！在近乎的黑暗的空间里散发着激情和性感的味道！挑动着全身的血流一起为之疯狂！
灯光再次一闪。
在闪烁的灯光下，帅气的裘洛合着动感的乐曲跳了起来！
舞姿迷人得令人炫目，仿佛每个音符在他周围纷纷爆炸一样！有种无法言语的激情电波透过空气一波一波传染到了在场所有人身上！台下的观众尖叫得更加厉害！好像被「唰──」的一下，全部被点燃一样！热力十足，快把把录影棚都掀翻一样！
裘洛的歌声更是异常纯粹的揉入了这个电子乐中。
不同于歌神裴清的空灵和穿透力，裘洛的歌声是十足的利落、磁性、带着一点刻意的沙哑和摇滚的派头。他的声音非常完美的贯穿其中，一点也没有受到这种强度的跳舞的影响！这种肺活量除非是经常训练，否则是根本做不到的！
裘洛的每一动作，每一个挥手，激情四射。
肩上的流苏随着他的身体震动，亮皮紧绷的皮裤踩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步！每一处肌肉都充满着爆发力一样，在这个无尽动感的舞曲中释放了出来！让人完全体会到了一种力与美！一种弥漫着性感和令人惊叹的音乐中……
在这一刻，大家耳朵里只有裘洛的歌声！眼睛里只有裘洛绚烂的舞步！
心里──只有裘洛这个名字！
《我爱大明星》这个节目才刚刚开始不到几分钟，可是却已经完全沦落为裘洛的专场了！
热舞中的裘洛近在咫尺，恍如昨天。
我站在旁边，久久无法移动我的眼睛……
这就是现在的裘洛。
这就是现在亚洲最有人气的小天王──裘洛。
他的歌声、他的舞步、他英俊的容貌、他阳光般以及带着男人性感的笑容，足以迷倒无数少男少女。
所有的报导都是这样报道。
可是只有这一刻，当我真正在现场感受到这一切时，我才明白报纸所言并非夸大，如今的裘洛就是有这种魅力，这种气场！他只用一个眼神就可以控制整个舞台，整个观众──这种支配力只有小天王才能达到！
当年的我和他即使是最受欢迎的人气组合，裘洛的气场也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而现在，他仿佛天生的发光体。
周围所有的一切，黯然失色，全部成为他的陪衬……
裘洛以一个帅气的单手BREAKING倒立结束了整只舞曲！超级炫目的POSE完美得不像是真实的！2号摄影机推进，给了他一个特写镜头──裘洛额头上渗着细小的汗珠，脸上漾起一抹阳光的笑容，那种笑容像是会放电一样，迷得人神魂颠倒，台下的女观众激动得一阵又一阵的尖叫！
那些尖叫声离我那么近，又那么远……
我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惆怅。
原来，这个舞台已经没有我的位置。
裘洛的身边，也没有我的位置。所有的掌声不再是我们两人分享，而是只属于裘洛一人。当年Zboys中再无秦永一名，昔日的荣耀早已褪色成流年中一抹淡影。
那些曾经执着的骄傲的，以为会成为天长地久的一切……真的被我亲手结束了。
我怔怔的看着裘洛。
他目光热烈，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能牵动全场的气氛。舞台上的他还是维持着当年出道时那种乐观阳光健康的形象，即使私底下的他不再掩饰他日益冷漠和残酷的一面……
一时之间，我突然有点拿捏不住裘洛的感觉了。
现在的他真的开始接受我了么，真的，可以忘记我以前对他做的事？现在的他，对我到底是带着舞台上的那种面具，还是真实的心情……
「Woo──」董哥拖长声音叫了一声，把还沉浸在裘洛刚才劲歌热舞之中观众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董哥眯着眼，眼角的细纹贴了一起：「真是棒极了！不愧是被媒体称赞为最会跳舞的小天王！」
所有的崇拜者都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偶像。
董哥先一招「以声夺人」，再一句过渡，就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他身上，盘回了大半部分的局面。
凡事主持，对掌控力都特别敏感。
一切的节奏，流程，步骤，观众的情绪，都喜欢掌控在自己手中。
「刚刚结束不久的全球演唱会我也有看，舞台灯光效果真是赞极了！」董哥握着话筒，望着现在回到贵宾椅上的裘洛，「据说演唱会前夕，你每天排舞排很久？」
「对，差不多有五六个小时。」
「想听听那些女Dancer对你的评价吗？」董哥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看向观众席，露出暧昧的笑容，台下的观众立刻心领神会，被吊起了一半的好奇心。
为了让节目不太枯燥，这个部分是我特地跟助理一起找到那些dancer采访录制的，并在其中穿插了裘洛练舞，以及演唱会的精彩部分，将他的努力、用心和演唱会再次传播给所有会观看这个节目的观众。
当年组合成立之初，他所有的努力，所有还是新人的辛苦，无人问津。现在有这个平台，自然可以让大家更了解一些。
这是，即使身为微小的主持人，我想为他做的。
所以就算董哥把这段拿来作为他的部分，我也无所谓，只要目的达到就好。
董哥指向大屏幕，笑道：「让我们来看看这些VCR。」
「裘洛真是太帅了！」
「裘洛的节奏感非常好，跳起舞来，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魔力。」
「他真的很用功！在排练室跳超久的！经常看他跳到汗流浃背……」
「……」
视频里面，一些漂亮的女dancer争着挤在镜头前，大赞裘洛。配合裘洛在演唱会时唱的抒情歌曲，异常柔情……
底下的观众看得目不转睛。
一边为中间穿插的演唱会惊叹，一边似乎更崇拜裘洛了。
董哥微微一笑：「这些女dancer都很喜欢裘洛！各个都赞不绝口！不过演唱会上，你们似乎跳得舞非常非常非常『激情』，尤其是那场跨坐在你腰身上摩擦的部分……」
「好像有报纸报道，你当初就有『原形毕露』哦。」
董哥暧昧的挤着眼。
底下的观众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痴痴的暗笑不已。
我一听，暗叫糟糕。
演唱会VCR的部分是流程里面的，但这个问题却不是！提问环节是没有这个问题的……凭我对董哥的了解，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抛弃了流程，按照他自己的来了！而这，恐怕就是他挖陷阱给裘洛跳的开端！
裘洛摇摇头，简短的否定。
「没有。」
他的脸上还是带着笑，衬着刚刚跳完舞后的余韵，有种充满活力的感觉。他特地朝镜头露出笑脸：「大家都是敬业的艺人。」
这样的一抹笑容如同夏日微风。
台下的观众立刻就尖叫一片，瞬间就重新被俘虏了，沉醉其中，原本有点桃色意味的绯闻马上被抛得九霄云外。
我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裘洛，果然已非昨日之身。以前狗仔队随便绕个弯，脾气直来直去的裘洛就只有被绕进去的份。而现在，他已经懂得如何利用偶像的身份了。
董哥进行拿手的话题当攻势。
而裘洛则四两拨千斤，任凭你如何老练，他用他的办法把观众的注意力转移就够了……
只是，这点似乎在董哥的意料之中，他仅仅轻笑了两声而已。
「这也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嘛，我们艺人也是有艺人的原则的。那裘洛交往的女性是哪种类型？」董哥的口吻热络。
「没有交往，这段时间。」
「没有交往？」董哥的语速变快，「这几年都没有交女朋友吗？难怪没什么绯闻，很难得啊」
「是啊。」裘洛点点头。
裘洛话音一落。
观众们的眼睛里立刻闪现过好奇的神色，而董哥的嘴角更是无声翘了起来。
我马上就明白过来，董哥是什么意思了！
董哥这个老滑头！
「裘洛这几年都没有交女朋友！」董哥眼睛里闪过一抹狡诈的光滑，故意再次大声而缓慢的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那就是说……你这几年都没有性生活噢？？」
「刚刚那个三个字后期是会被消音的，制片你不用担心！男人嘛，大家都明白的。」
董哥笑笑，以玩笑的口吻说着。
观众们也或多或少的了解这个规则，听董哥这么一说，顿时感觉熟悉和亲近，哄笑一团，一致好奇的盯着裘洛，更想知道了。
整个节奏、气氛、话题，就在这几句之间便重新回到董哥的手中。
董哥的眼中含着自信，眼角的细纹复杂莫测，语气是一如既往的痞痞的调调，这多年来的资深主持，恐怕他早已修炼到随手拈来的程度了。
尤其是，董哥把观众们引向了他这边──没有粉丝不对偶像的私人感兴趣的！
所以这次，不再是裘洛露出迷人的笑容就能扭转局面了……
刚刚裘洛他在不经意中肯定了这个「几年都没有交女朋友」的讯息，相当于前路已经被封死；而后路又被董哥一句「那你这几年都没有性生活」给噎住，这样的推论之下，只有几种可能：
要么裘洛在说谎；
要么裘洛真的没有sex，只靠自己解决；
要么……他是真的没有女朋友，但是却有──男朋友！
──无论哪个方向，都是非常糟糕的结论。
如果将这场访谈比作一盘棋。
那么执有黑子的董哥步步伏兵，可纵可横，而此时的裘洛则被逼入一个半尴半尬，四面楚歌的地步了！无论是作为明星的脸面，男人的脸面，都有可能成为笑柄。
我瞥见录影室后方。
Rebecca正微微皱眉，跟Benson说着什么，Benson也面露不悦，有点担忧的看着裘洛。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阿洛，到底有没有嘛，哈哈。」董哥笑着煽风点火，将观众的好奇心调动到最高。
裘洛望向董哥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厌烦。
「没有交往，并不代表没有情人吧。」裘洛语气冷淡的丢了一句。
「就是啊。」我赶紧在同一时间插话圆场，免得董哥再挑事端，「不一定要换来换去，经常换来换去的──只可能是两种情况！」
我顿了顿，见观众有部分注意力重新回到我身上之后，才缓缓开口。
「一种就是现在最流行的，叫做『被』交往。并不是自愿，但是宣传方却很喜欢用这个招数，上次云修那部电影的上映前期，后来不也被证实了么，他跟傅总并没有什么……」
「而另外一种，就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绯闻。」
说到这里，我同样放满语调，看了看董哥：「不过，董哥上次跟那个谁的绯闻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有时候攻击也是防守的招数之一。
与其继续将观众的聚焦到裘洛的私人事情上，不如分散目标。董哥自己挖坑，那么也让他自己跳跳看……
「哈哈，那不是真的，就是吃个饭而已啦。」
「可是报纸占了差不多半个版面也。」
「就是单纯的吃个饭，这有什么呢？没什么吧。」
「嫂子后来没在家里说什么吧，不是听说……」
董哥瞥了我一眼，目光有些深意。
我有自知自明，当然见好就收：「不是听说嫂子很生气报纸乱写吗？所以报纸真的不能乱写也，绯闻什么的，会破坏到家庭关系就不好了。」
「就是啊。」董哥继续笑着打哈哈，「所以像裘洛刚才那种情况，我记得有个天王巨星也是一样！」
片刻之间，话题权又被董哥掌控了。
这些老手就是这样。
可能只是一个梗，一个关键词，你就忍不住想继续听他侃、继续听他爆料，永远不明白怎么听得这么津津有味，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就像这次，董哥只用了一个「天王巨星」。
底下的观众就又开始再猜起来，董哥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接下来是什么样有趣的内幕？
「当初有个天王巨星上节目也这样说过哦！」
「当时大家都不相信……结果呢？没有过几年，他的伴侣自动浮现，到现在过得是情深似海！知道那时，大家才顿悟当时那个天王巨星说几年没有交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董哥打了一个浅显的谜面，底下的观众立刻激动了起来，哗然而兴奋的喊出谜底。
「云修！」
「封景！」
「是云修和封景他们吧！」
气氛一下子又热烈了起来。
在裘洛表演完劲歌热舞之后，整个节目又掀起了一个小高潮！云修和封景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观众好像只用听到他们的名字，就会不知不觉的狂热起来！
「所以……不知道阿洛是不是也是这样。」董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道，「小秦你最熟悉他了，你们曾经在一起那么久，你说呢？」
这原本是裘洛的专场节目。
但是在继云修和封景被搬出来，又有压过裘洛一头的意思之后，董哥再次进攻，这一次把我也拖入战场！
声东击西、翻手为云，董哥玩得比我灵活多了……


第七章

董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底下的观众们也都在看着我。
「小秦，你们当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