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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锦商-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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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馋猫。”温氏笑着伸手揉揉他柔黑光亮的头发，看着这小哥俩，心里不禁感慨，那会瘦得跟藤条似地，如今，不仅个头儿高了半截，身子也长得壮实许多。
小树剥着茶叶蛋，撒娇地靠在温氏身上，笑得一脸满足。阿旺问好儿：“妹妹，你觉得呢？”
好儿道：“我也觉得咸了点儿，可能我和哥哥口味都比较偏淡。”
江北人做菜口味偏重，这里的人做菜，按在常家吃的饭菜来看，口味是略淡一些。温氏就说道：“娘吃惯了咸的，那以后就少放点盐煮茶叶蛋。”
阿旺看向好儿：“妹妹想煮茶叶蛋卖？”
好儿点点头，说道：“原本是想，现在不这么想了，要费很多柴火，茶叶蛋的定价，基本和卤蛋持平，顶多贵过几钱，在菜市卖不上价啊。”
阿旺道：“我们卖不上价，酒楼里能卖上价吧？去酒楼吃饭的可都是有钱人。”
温氏也道：“阿旺这想法好，就是不知道酒楼卖不卖。”她是担心酒楼看不起这不上档次的。
“我们先做好试验，定好一次可以煮多少只茶叶蛋，算出成本，再跟酒楼说这事。”好儿想了想，说道。
如果真的放到酒楼去卖，肯定不能一次只煮六个鸡蛋，为把柴火、茶叶、盐的成本降低，必须知道一次最多可以煮多少个，这些配料的成分比例是多少，还有火候的掌握和隔断时间。
此外，茶叶蛋的做法还有几种，譬如加入酱油、八角、陈皮、小茴香，是一种做法，加入红糖、枸杞，是一种做法，喜辣的加入花椒，又是另一种风味。这几种做法，各有其好吃，都得做出来了，供应食客选择，这样才能卖得好。
接下来的几天，好儿母女早上卖菜回来，忙完家务，就忙着尝试制作不同口味的茶叶蛋，并将每次的过程都记录下来，从中挑成功的保存，失败的就划掉。
阿旺和小树沐休，就接过喂猪喂鸡的任务。如今小哥俩又多了一件爱做的事，就是牵骡马出去吃草，顺便捡拾柴火，摘些熟透的野果回来。傍晚时分，扎进河里摸些小鱼小虾回来，温氏加入鸡蛋姜末，把小鱼虾在里面滚一遍，下锅煎得鲜香酥脆，成了一道美味的下饭菜。
八月慢慢地即将过去，气温渐变得早晚清爽，好儿家的菜园子，跟随季节更换菜蔬，应季的不再点种，跨季节的延续着，新增加的青菜、芥菜、胡萝卜、卷心菜、韭菜等，在好儿眼里，这个季节的菜蔬是最丰富的，而她家的菜蔬，又比别人的早上市十来天，加上菜相漂亮、菜的口感吃起来就是比别家的好，因此每次摘去的菜总能倾售一空。
这个季节，好儿推出第四种新菜：香菜。这并非人人都能接受的一种菜，通常拿来配鸡肉吃，做味碟佐料，吃得惯的人会觉得香气浓郁，美味异常，吃不惯的人，会觉得香菜的香气难闻，甚至有人一闻到这股香菜味道就恶心难受。
好儿家每推出一种新菜，必定当场做给免费品尝，并写个小牌子，把做法写上去供人学。
将香菜切细碎了，倒入热锅熟透的酱油，放适量的辣椒、韭菜细段末、蒜蓉一起搅匀，也可以加入一点点醋，这是好儿前世所吃的味碟做法。另一种吃法是配火锅吃，可以洗干净了直接吃，或是放入火锅内一烫再吃。也可以什么都不搭配，就洗净了切成小段，在油锅里转两转，直接当菜吃。
不出好儿所料，有的人还没走近就捂鼻子说臭，有的人却眼睛亮晶晶地，吸着鼻子嗅闻，直说好香啊，待吃进嘴里，也不管味碟咸，只说好吃，四只小味碟被喜欢的人吃得一干二净。
香菜没什么重量，称几两就能一大把。好儿记得前世，有一年冬天香菜卖到接近二十块一斤，是有史以来最贵的，其他时候，一般两块至四块一斤，最便宜时六毛钱一斤，这个价格通常出现在老的、菜质很差的香菜。
在东唐的罗仁镇，香菜肯定不能卖那么高价，但也不能过低了，现在不能接受的人，或许过段时间能接受，而能接受的人，无一例外地会喜欢上香菜。
好儿给香菜定价为九文钱一斤，这也是在家时，一家商讨通过的结果。不能因为有些人不喜欢，就定价过低，甚至还要略微高点儿。
九文钱一斤的香菜，让一些顾客嘀咕贵了，不过，嘀咕归嘀咕，有钱的还是舍得买上一把，那喜欢的银两又略紧的，有的就咬咬牙也买一小把回去。蔡家嫂子也闻得香菜的气味，竟直说真香，二话不说买了二两香菜。温氏过秤后，特意给她多放了一小把。
十斤的香菜，买到最后还剩三斤多，温氏就说不卖了，给钱掌柜和云客来各送一把，好儿无异议。
母女二人先去云客来。
尚未到吃饭时间，酒楼里安静冷清，伙计有些无精打采，严掌柜见好儿母女过来，笑着过来招呼，说东家不在酒楼，有事情他可以代为转告。
温氏就拿出一大把香菜给严掌柜，说道：“这是我家刚刚推出的新菜，叫香菜。是配鸡肉、做调味碟的最佳材料。喜欢的人会觉得很香，闻不惯的人可能会觉得臭。不过，只要吃进嘴里，十有八九都会喜欢。”
严掌柜在闻到那股香气时，眉头就皱了皱，听得温氏一说，仍是皱着眉头，以手掩鼻，狐疑道：“闻着真…呛。真有你说的好吃？”
温氏笑道：“我一开始也闻不惯，好儿劝了我一通，我才勉强去吃，谁知道我这一吃，就喜欢上了。这香菜首选配鸡肉，配羊肉也很好，调味碟都放一些香菜，比葱蒜还要好吃。”
好儿在旁可爱地笑道：“严掌柜，要不现在就让我娘给弄一些品尝？一旦吃了香菜，会慢慢上瘾的哦。”
严掌柜不太相信这香菜有如此大的魅力，“那行，现在厨房也得闲，就有劳温家嫂子了。”说罢让伙计领温氏上楼去。
好儿也要跟去，严掌柜已吩咐伙计端来两小碟可口点心，对她道：“好儿，来坐这吃点心，就在这等你娘。这香菜做法不复杂吧？”
温氏已掌握如何烹调香菜，好儿就不再跟上去，跟着严掌柜坐到一张桌子旁，一边吃点心一边回答。
“不复杂，简单得很，我都会做呢。”
“哎哟，好儿也会做菜？”严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长得非常和气那种，东家好像对这小女娃挺不错，他也就跟着对这小女娃好。再者这小娃儿人甜声美，光是看着听着就讨人喜欢。
“嗯，我会做一些简单的菜。”好儿的吃相很斯文，不像有的孩子，吃得满脸都是，还掉到桌上、地上。
严掌柜笑眯眯看着小娃儿，心想这大人教得好。
忽听好儿朝着大门口叫道：“钱掌柜好。”
严掌柜背对大门而坐，闻言忙回转身，一看可不是东家的好朋友钱掌柜？似乎还带了客人过来。忙起身上前相迎，含笑道：“哎哟，是钱掌柜来了，里面请，里面请。”
钱掌柜领着人走进来，笑道：“严掌柜还是一副好福相啊。”说罢向好儿走过去，笑吟吟道，“好儿，你自己在这？你娘呢？”
好儿道：“我娘在楼上厨房做新菜。钱掌柜，你来得巧，一会可以品尝香菜。”
说完拍拍手上的点心碎末，抬手指椅子道：“钱掌柜，您请坐。”
说完好奇地看向钱掌柜身边的两人。
53 红莲陆家
这两人，让好儿眼前一亮。
一个大人，三十来岁的男子，身材秀挺，肤白貌雅，气质沉稳淡然，一袭极好的轻绸墨色长袍，领口、袖边缕缕银丝如柳，腰缠玉带，悬坠翠玉流苏垂曳。
一个是少年，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身量略薄而修挺，容貌与大人五六分相似，五官更显俊秀，尤其剑眉下的一双眼睛，眼形狭长，眼尾线微扬，眼眸漆黑如星，望进去深不见底。
少年气质略带清冷，一身轻缎如雪，隐隐流光泛转间，那纤细底纹便似涟漪漾开，煞是飘逸好看。
一瞬间，好儿觉得秋初的燥气都被这少年、这如雪缎子给赶跑了。
好儿眨了眨眼，心想这样的衣料，她一家四口，还得过多久才能天天穿上。
严掌柜也在暗自打量这两人，罗仁镇可没有这么出众的人才，看这气势风采，估摸是县城上来的客人。遂不等钱掌柜开口，笑说道：“钱掌柜带贵客光临，哪能坐大堂这？楼上有雅间，还请三位随我上楼。”
钱掌柜颔首，伸手欲牵好儿，又改为俯身抱起她，“好儿也来。”又对严掌柜道，“一会也请温慧娘到雅间来，今儿可真是跟着严掌柜沾光饱口福了。”
严掌柜呵呵一笑，道：“钱掌柜这话说的，您带贵客光临云客来，在下高兴还来不及。钱掌柜，在下现在就派人去找东家过来？”
平时钱掌柜过来，十有八九都是找东家喝茶谈天，有时带朋友过来也介绍给东家认识。但这次钱掌柜显然没这意思，“不用，我就陪朋友过来坐坐，再吃顿饭。”
“那行，钱掌柜，两位，这边请。”严掌柜是个懂颜色的，将几人请进一个雅间。
钱掌柜把好儿放到椅子上，待那两位客人落座，自己才在好儿身旁的位置坐下。严掌柜亲自上好茶招待，又端来一个中号果盘，说是他本人请诸位的，方才退出雅间，到厨房去。
雅间只剩下四人，钱掌柜适才为双方做介绍。
“好儿，这位是我的东家陆海兴陆老爷。这位是陆老爷之长子，陆韶阳大少爷。”
“陆老爷您好。陆大公子你好。”好儿微仰小脸，面带微笑，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姓温，名庭好，大家都叫我好儿。”
自我介绍完了又接着道：“早就听钱掌柜说陆老爷您要大驾光临，今天可算见着了，没想到这么年轻有为，这么有气质。”
陆海兴父子先是一愣，随即轻笑起来。瞧这小女娃甜美可爱，说话老神在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衬着一把嫩芽似的童声，真是得趣。
陆韶阳微扬唇角，又带些诧然，这小女娃儿布衣质朴，**稚龄，眼眸透亮纯净中忽闪着黠慧，面对他们竟毫无怯意，坦然大方得很，与他所见的同龄小女娃完全不一样。
陆海兴先前听钱掌柜述说对方如何早慧天才，纵然有那些样图在眼前，仍觉得难以置信。然他亦深知天下奇才难遇，是以当钱掌柜再次上报，终引起重视，更勾起好奇之心，于繁忙中安排出时间，亲自前来罗仁镇一见这位小天才。
钱掌柜见东家笑了，也笑道：“陆老爷，大少爷，好儿年纪小小，可是有小神算之称，她创的卖菜方式，估计在整个江东县内是独一无二。”
“钱掌柜太会夸人了，我没那么厉害啦。”好儿适时地谦虚。
陆海兴饶有兴趣地问道：“好儿，你那些画，画法从所未见，画风新颖独特，趣味性极强，着实令人称奇。可否告知是哪位高人所教学？”
好儿自然不能说真话，将对钱掌柜说过的那番话拿来复述了一遍。
陆海兴更是惊异，心道这就是所谓的机缘了。有心考验下对方，遂又问道：“好儿，能否现在作画一幅？”
“可以啊，可是我没有纸笔。”好儿爽快地点个头，又道，“可是，按照合约，我已经提供了十三种画图，现在作画一幅，那第四季度的画图里就减少一种哦。”
陆海兴道：“不可以当做赠送一幅给红莲绣坊吗？”
好儿一本正经道：“合约上写的是每个季度提供四种图画，我赠送多一种图画。赠送的图画在前些日子已经提供了。不信您可以问钱掌柜，我家里还有收据可以证明。”
钱掌柜在旁点了点头，道：“第三季度确实提供了五幅图画。”
这小女孩儿，看来是个猴精的，数算得一清二楚，陆韶阳在心里暗想。这时雅间外响起叩门声，随即严掌柜的声音传进来，说是香菜已做好。钱掌柜忙出声请进来。
严掌柜推开雅间的门，伙计端着菜托盘进来，温氏跟在后面。
好儿转头甜甜笑喊道：“娘。”温氏应着，走到女儿身侧，和钱掌柜打了个招呼，目光掠一扫过对面二人，便略垂眼帘站定不语。
四副碗筷，一盘白斩鸡被端上桌，配着两个调味碟，一个是辣的，一个是不辣的，雅间里立即飘起香菜特有的香气。
严掌柜在旁含笑道：“我初始在楼下闻到香菜的气味，还说呛人，受不了，刚才我在厨房已经先行品尝，这香菜是闻着呛人，吃进嘴里，那味道是真的香，做调味料远胜葱蒜啊。还有，温家嫂子的手艺很不错。”
他说着眼含一丝赞赏看了眼温氏，对钱掌柜等三人道，“钱掌柜，两位，请慢慢品尝，我就不打扰了。一会想吃什么，尽管吩咐。”说完略略躬身，带伙计退出雅间。
钱掌柜又为东家和温氏做了介绍，一番见礼，温氏在好儿身边落座。有些拘谨道：“家常弄的白斩鸡，调味碟以香菜为主料，还请三位品尝了，多提意见。”
钱掌柜和陆海兴父子，对这气味的感受各不同，在好儿看来，钱掌柜应算是百无禁忌，或许还可能算是吃货一枚，这从他舒展的眉眼，吸鼻子说好香就可看出。
而陆海兴陆老爷，是一脸盎然带了兴味，没吸鼻子，也没皱眉头。至于陆韶阳陆大少爷，好看的剑眉轻蹙了一下又展开，脸上的表情保持着平静。好儿却细心地留意到，在钱掌柜和陆海兴品尝时，他身子连带椅子，无声地、悄然地往后退了退。
“不错，香味浓郁而不腻，口感极佳，是道好菜。温家嫂子做的白斩鸡，味道也很好。”
没想到，最先开口夸赞的人，却是陆海兴，钱掌柜对东家的话完全赞同。陆海兴对儿子道：“韶儿，怎么不尝尝？”
陆韶阳干笑一下，“爹，这个…我不大习惯。”香菜的菜相看着不错，可那股气味，他闻着毫无香气可言，没有马上躲开已经是极好的了。
“还没吃，怎知不习惯？”陆海兴说着，伸筷子给儿子亲自夹菜。温氏在斜对面看出少年是因为闻不惯，本想开口说不要勉强的话，好儿私下扯扯温氏衣袖，示意她不要说话。温氏便将到口边的话咽下。
沾着放了辣椒的香菜调味料的鸡肉，放在了陆韶阳的碗里，又特意多夹了一撮香菜，陆海兴笑道：“香菜香菜，名符其实，吃进嘴里才是真的香。”
几双大小眼睛看着陆韶阳，他欲哭无泪，又不敢违逆老爹心意，只好慢吞吞地执起筷子，慢吞吞地夹起鸡肉，脸颊肉微微抽搐着，竭力忍着不皱眉头不捏鼻子，半眯眼睛将鸡肉放进嘴里。
意外的，入嘴的菜，并没有那个呛人的难闻气味，亦无葱蒜的辛辣，反倒是一股清新的香味，比那晨间山野的清新草香还要浓上几分，香菜中掺着韭菜，拌着白嫩爽滑的白斩鸡肉咀嚼，别有一番风味。下咽之后，口中仍余留香菜的浓香。
陆海兴看着儿子的表情变化，揶揄道：“韶儿，还呛人难闻吗？”
陆韶阳拿起纸巾拭了拭嘴，有些不好意思，“闻着臭，吃着香，天下之菜，大概无出其右。”
好儿很想说，香菜算什么，臭豆腐才是真的天下无出其右，虽然同事说闻着臭吃着香，可她就是没法吃得下去，那股臭味她是避之不及。
香菜制作的调味碟得到一致赞美，温氏和好儿都很高兴。品尝过美食，钱掌柜让伙计取来纸和炭笔，好儿即将画的这一幅图，就从第四季度的四幅图画中减去。
好儿双膝跪在椅子上，手中的炭笔在雪白的纸上方快速勾勒几下，可爱无比的凯蒂猫跃然纸上。
“这是端庄的凯蒂猫咪，它的衣服是粉红色的，头花也是粉红色。这是最纯正的凯蒂猫形象。”
好儿一边画，一边解说，紧接着在后面又连续画了三只形态不同的凯蒂猫，或活泼调皮，或娇憨可掬，或懒洋洋姿态。
“这只凯蒂猫举着捞鱼的网兜，在花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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