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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爱-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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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在四川。
她一开始选择的旅游地就是九寨沟，后来便去了北川，说是那里的风景也不错，刚才和她通电话，她说受人之约带小孩，他们却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北川。
知道准确消息后许杰便想赶去，结果被许云柔给劝住了。叶柯和叶子是兄妹，无论谁劝也没用，他说要去就是要去。
没有办法，许云柔通过朋友的关系拿到了飞往四川的机票，默默地为他们祷告。
得到地震发生的消息后，各地机场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就算有机票也不能成行，因为机场首先要为前去抗震救灾的军队安排。
叶柯在机场等了一天，终于耐不住心中的煎熬，在第二天准备好了几件衣物和食品自己驾车向四川进发。
赶到震中时早已有无数人冲到了这里，武警部队、民兵预备役、志愿者，甚至还有和叶柯一样有亲人在里面的人统统都进入了那片曾经山好水好的地方。
地面因为山体滑坡与地震的影响，早已不能再开车前进了，叶柯也不在意谁会偷走车，直冲冲地就往里面走。
山间偶尔会遇到一些村落里的人结成队地往外赶，看到他还要往里走，都在劝。
“不要再进去了，我们的村都被埋完了。”
“水都把村子淹完了，你进去就连尸体都挖不出来了。”
“山上一直在掉石头，你自己不小心都要把命给整飞，不要进去了。”
可是叶柯不听，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出于好意，可是那个可能被这场灾难掩埋的人是他唯一的最亲的人，他不能再失去了。
婉谢了大家的好心，他继续朝里走。
通讯时有时无，许杰不断地给叶柯发送着消息，他陆续知道了这里的情况，联系着眼前所见，可以用地狱来形容。
他听说有两座山合并成了一座，下面曾经有过的村庄被埋在了土里；他看到震后的北川，除了寥寥无几的建筑物外没有多余的风光。
人们在废墟中挖掘着，试图寻找一切生命存在的迹象，在一次强烈的余震来袭时，有些人往城外跑，有些人往城里跑，像是两股交战的洪水，没有人可以阻挡。
5月19日，国丧。
那是五千年来从没有过的、为平民而举行的国丧，五星红旗降下了，全国都在哀悼。
和所有人一样，叶柯低下头为死难者默哀，也为还没有找到的妹妹祈祷。
活下去，我会找到你的。
然而日复一日的，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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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通知的那一刻，叶柯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乌有，那个前来报信的年轻人面色也是十分悲痛。
默然地跟在后面，叶柯前去一个被人凿空了用来掩埋尸体的小山，去认领他的妹妹。
“幸好在她身上找到了身份证，不然就和其他人一样，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身份。”那个年轻的战士这么说。
“真的……是叶子吗？”叶柯临行前不抱希望地给殷飞发过一条短信，没想到他却真的赶来了，只是他要面对的是这样的画面。
“我们看过了，身份证是真的。”
“是吗？”
失魂落魄地走向那个小小的坟堆，殷飞痛不成声。
这个已经沉睡了的人是你吗，叶子？你不是最爱干净的吗，怎么躺在泥巴里？起来啊，我们回去。
跪在地上，小心地将她抱起，他哭不出来。
叶柯沉默地看着这幅场景，在看多了死亡之后心中只有茫然的苦楚，没有了泪水。
忙活了半个多月，以为可以找到活蹦乱跳的她没想到只是奢望，叶柯望着天，空中飘散的是闻惯了的腐臭和听惯了的悲鸣，只是此刻，这个人悲伤的人换成了自己，他绝望得哭不出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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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把叶子带回清河，因为要预防疫情，所以只是在那个坟堆前标上了名字，嘱咐他们等安定好后再通知。
经过消毒免疫后，叶柯和殷飞踏上了回程的路。叶柯的车还孤零零地等在路边，大难面前，没有谁还有心情做坏事。
两人分手各自回去，殷飞没有和家里说一声就翘课过来，现在也只能拖着一身疲惫回学校去。
叶柯到了清河把噩耗告诉了许杰：“叶子死了。”
“你看到……她的尸体了？”许杰几乎站不住脚。
“没有，他们在她身上找到了身份证和手机，通知我去的。”
“那个人不是叶子。”
“许杰，我也和你一样不相信，但是……”
“叶子不会把身份证带在身上。”
叶柯停下话语，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她总是嫌麻烦，怕把东西弄丢，所以总是把贵重物品放在房间里。你看到的那个人可能只是地震时恰巧被叶子住的房间给砸到了，所以身份证就落在她身上了。”许杰冷静地分析。
“天，我得立刻告诉殷飞，免得他担心。”
“别告诉他。”许杰阻止道。
“为什么？”
“我们都还不知道叶子是不是平安，只是说现在知道的这个人不是叶子罢了，如果叶子真的死了，你不是让他再伤心一次。”许杰险恶地一笑，“不过就算叶子回来了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这又是为什么？”
许杰睨他一眼：“你当叶子为什么要跑出去散心，就是因为在走之前曾被殷飞给……欺负过，所以才会走。要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叶子能遇到危险吗？”
想到叶子曾经受过的污辱，叶柯为她心疼着，于是便把这个消息给压下了。
非爱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结局
章节字数：4576 更新时间：080902 17：07
因为悲伤的缘故会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殷飞和林逸这两个非人类很顺利地通过了论文答辩，毕了业继续考研。
沈离从中文系毕了业，不需要考虑太多的她在清河开了家DIY吧，专门出售一些手工制品。
叶柯从医大出来前就开始在市医院实习，毕了业自然就跟着许杰混。
曾经分离的四人又再次聚到了一起，只是同在一个城市里，见面的机会却是不多。
一天沈离忽然打电话给叶柯，叫他出来聊聊，叶柯想了想便答应了。
约定的地点是曾经让彼此伤透了心的活水公园，一走近这里就有很多回忆在脑中蔓延，让人难过。
叶柯稳住了情绪，问：“离离，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我要结婚了。”望着他，沈离平静地宣布。
“哦？谁这么幸运能娶到我们可爱的离离？”
“殷飞。我和他的婚礼定在这个月的十七号，希望你到时候能抽空过来。”
“我一定来。”
瞬间沉默，没有话说。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清澈的水面，脸上都是疲倦。
沈离淡淡地开口：“我们怎么成了这样？我们为什么没能走到一起？”
“因为我们都顾虑太多了吧。”叶柯笑笑。
“你可知你今天若是说句话，叫我不要嫁，我……”
“你就可以不嫁吗？离离，你还是这么任性啊。”
她哽咽住，心灰意冷地侧过脸：“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没有了，很久以前就没有了。”他的话里是藏不住的倦怠感。
两人对望，阻隔在他们之间的已不是猜疑不定，而是无情的流年。
“忘记吧，我们再也回不去。”
流年一去不返，我们的爱再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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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举行的那天，叶柯没有去观礼，他收到了李瑶发来的短信，说三中马上就要被拆除了，要他有空过来看看。不想去参加婚礼，叶柯便跑去了三中。
熟悉的楼道，熟悉的桌椅，四年的时间仿佛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痕迹，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熟悉。
闭上眼似乎还能听到朗朗书声，行走时似乎还能看到那些奔跑着的少年，只是都是幻象，做不得真。
走进李瑶等待着的那间教室，意外地看到一张极为熟悉的课桌：“这不是以前我用的那张桌子吗？真想不到居然还在。”
“学校的东西一般来说更新都很慢，能看到几张旧桌子是很正常的事。”李瑶微抚着桌面，问，“离那么远你怎么知道这是你以前用的那张？”
“桌面是不是有贴吗？当时小佳买了很多贴纸，送了几张给我，我拿着没用就全部贴在这里了。没想到过来这么久都还在。”叶柯感慨道。
“过来给你看样好东西。”李瑶朝叶柯招手。
叶柯好奇地走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顿时愣住。
在曾经自己刻下的句子的后面接着一句清秀的字迹，用简短的话语回复了他那“MayIloveYou”的问句。那里写着——Yes，youcan。BecauseIloveyou，too。
让惊讶的不是这句子本身，而是句子末尾标注的日期，那个时间不刚好就是沈离来报喜讯的日子吗？
“懂了吗？沈离是一直都喜欢着你，只是她那人很不干脆，做什么又爱多想，于是你们就这样一错再错了。她和你都是极重传统的，不喜欢闪婚和闪离的那一套，所以今天你要是再不去追她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听得李瑶如此说着，叶柯忽地生疑：“李瑶，我和你关系好像并不是特别好，你为什么要帮我？”
李瑶沉默了半晌，终于回答道：“我的母亲曾经是个护士长。”
叶柯明白了，他静静地看了李瑶一会儿，随即一笑：“谢谢。”
说完，他冲出了三中，急忙赶向婚礼举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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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间里，沈离呆呆地坐着。这场婚礼本就是双方家长有意撮合而成的，结婚的双方因为都无法与最心爱的人成婚所以也就无所谓地听从了父母的安排。
“请进。”听见有人敲门，沈离端坐起了身子。
走进来的不是唠叨的父母而是好久不见的妹妹席雅。
“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哦。”
“贫嘴的丫头，你姐姐我难道平常就不漂亮啦？”
“哎呀，我是说你今天最漂亮了，新娘子果然是最美的。”席雅笑着在沈离身边转圈。
沈离停下和她的玩闹，才发觉旁边还站着一个她并不认识的男人。
“你好。”那人见沈离看他便自我介绍起来。“我是席雅的现任男友，如果她高兴可能不久我们也会结婚了。”
“哦，那先恭喜你们了。”沈离木然地说着。
“还没这回事呢，姐姐你话说得太早了，我要是哪天不高兴了就把他给甩了，到时候再给你找个更帅气的妹夫回来。”
“很抱歉，这辈子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看着两人笑闹着出去了，沈离一时半刻却还转不过弯。
殷飞进来看见沈离呆愣的表情，轻声叹息：“离离，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般，一辈子只能对一个人动情。”
“所以……我是做错了？”
“或许是吧，你曾经因为席雅说她喜欢叶柯而放弃了他，现在看着她有了真正爱的人心里很难过吧。”
“嗯……我觉得我的退出完全是多余的。”
“你后悔了吗？现在说不嫁还来得及。”
“不，已经来不及了。”沈离把脸埋进捧花里，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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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炮响起的刹那，殷飞似有所感地望向苍穹，天空淡蓝的色调温柔如泪，那惯用蓝墨的忧伤已经不需要他的安慰了。
他低下头，轻轻拥着怀中的新娘，笑着等待前来庆贺的亲友。
许杰紧紧抱住叶子，对她不断颤抖的身影无能为力。
叶子咬住嘴唇，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喊出声，咸咸的是血还是泪，充满咽喉。
在震后叶子帮助着人们抢救幸存者，她弄丢了手机，因为平日太过依赖机器，她没有记住叶柯他们的号码，等到一切都平息了之后才回来，而那时叶柯和许杰达成了协议，对殷飞隐瞒了叶子还活着的消息。
今日，她站在这里，看着殷飞朝着沈离走去。一个曾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最爱的人，那样的画面是如此美丽，应该成全吧。她想微笑，泪水却流了满脸；她想祝福，心却痛得不能呼吸。
我爱的你，我最爱的人，为什么你要娶别人！
叶柯赶到时正好瞧见妹妹哭泣到几近晕厥的画面，他推开许杰，轻轻地抚摸过叶子的鬓发，说：“我们兄妹俩的心上人都在那里，所以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要阻止这场闹剧。”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叶柯要做什么，就见他笔直地朝着教堂走去。
长长的红地毯的尽头，新人正要接受神父的祝福，看他进来都是一愣。
沈离的心在看见叶柯的那一刹那剧烈跳动。
你是来接我的吗？你会带我走吗？
叶柯走向殷飞：“她在外面。”
殷飞诧异地盯着叶柯手心里那枚闪闪发亮的十字架，胸口因为那忽然涌起的狂喜而疼痛。
“她没有死？”殷飞颤声询问。
“没有，但是你若再伤害她，我会让你比她先死。”叶柯发誓他会为自己的血亲这么做的。
明白叶柯隐含着的警告，殷飞点头，然后扔下呆愣的人群往外跑去。
所有的人都以为叶柯是来抢新娘的，没想到却是新郎跑掉了，一时都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当场。
趁着大家都还在发呆，沈离走到叶柯面前：“你回心转意了吗？”
“离离，你认为我们之间一直是种什么状态？”叶柯不答反问。
沈离一惊，细细想了想，无奈地诚实答复：“我们的爱一直都在崩溃状态。”
“不，我们的爱一直不存在。”
没有想到他追来了这里却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沈离落下了泪。
叶柯疼惜地抹去她的泪水，说：“那种你躲我藏的游戏不是爱情，但是你可愿和我一起再试一次，这次我们都足够成熟，不会再半途而废了，不是吗？”
沈离惊喜地望着他朦胧的脸，一个劲儿地点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低笑着，叶柯当着沈离父母的面亲吻她的嘴：“今天你可是新娘，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没有想到惊喜是接二连三的，沈离忙不迭地答应。
殷父回神叫着不可以，叶柯挑眉一笑：“你家媳妇还在外面，你儿子不会没有新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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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外，叶子猜到了叶柯会做什么，半是期待半是紧张地站在原地。
许杰凝视着她的背影，从她没有逃离的举动就已明白了她的选择。
你选择了他，你是他的新娘。
他很想抱她走，即使她会哭、会闹，他也不在乎，可是他不敢动。
他可以对她的怨恨无动于衷吗？他可以将她的心意置之不顾吗？
他不能。
所以他就站在她背后，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看到那个本以为不在了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那是怎样的心情？殷飞在见到叶子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时，除了喜悦什么都感觉不到。
伸手想要抱住她，却想起当日对她的伤害，殷飞怯怯地缩回了手。
叶子却没有计较那么多，紧紧地抱住了他：“殷飞……”
她的呼唤是最美的声音，接触了他的怯懦，长臂一伸，他把她抱在怀里，有些小心翼翼，有些谨慎。
“叶子，你回来了，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发誓，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
“你会宠着我、惯着我，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说我吗？”
“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他的语气也是显而易见的宠溺。
“重新在一起吧。”她把泪水抹在他笔挺的西装上，不好意思抬头看他。
他抱着她转起了圈，兴奋得直想向所有人宣布他的喜悦。从她的“再生”到她的首肯，她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让他的心都快被这些欢乐涨爆了。
她咯咯笑着，为他的欢喜而欢喜，却不敢偷眼看身后的许杰一眼。
辜负了你的等待我很抱歉，可惜你不是我要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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