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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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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宣,”绮罗痛呼一声,赶忙去扶起他,她捧起他的手,只见小宣的手背骨节处又红又肿,显然是受了伤。而就在电光石火间,韩钧忽然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小宣的手腕,高声道:“王爷,这孩子是羯人!”
刘胤目光一闪,亦是注意到被韩钧抓住的这小沙弥的右手袖口滑下寸许,露出了手腕上半个狰狞的狼形的文身。他双目一闭,神色顿时冷峻起来。这图案他瞧得太熟了,近千个日夜反反复复出现在眼前,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那紫袍金冠的小男孩瞧见刘胤主仆的神色不对,慌忙道:“大哥,我不要他们入宫陪伴,将他们放了吧。”
韩钧哪里会听他的话,只望着小宣,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小宣努力抗争了几下,可韩钧的手攥得极紧,哪里又甩脱得开。小宣哪里吃过这样的亏,恶狠狠地瞪着韩钧,顿时便要破口喝骂起来。绮罗慌忙捂住他的嘴,只哀声向那身着黑甲的刘胤哀求道:“恩人,求您放了我们。”
那紫袍金冠的小男孩心知不妙,忽然对着韩钧高声道:“韩钧,你连孤的话也不听了吗!”他此时摆出身份,刻意将那“孤”字咬重,只是声音实在稚幼,更有几分颤抖。韩钧面上厉色更深,牙齿紧咬,手上并不松懈半分。
刘胤终于开口:“放了他们。”
韩钧的胸膛急剧起伏数下,显然意气难平。但他终不敢违抗刘胤的命令,甩开了小宣的手。
小宣忽然跳起身来,狠狠地向韩钧手腕上咬了一口,他这一口又狠又准,当下便咬得韩钧痛呼一声,再看自己的手腕上鲜血淋漓,显然这小沙弥下口够狠。他盛怒之下便动了杀意,挥掌便要向那小沙弥掴去,那紫袍金冠的小男孩站得最近,这下瞧得清楚,如若这掌击了下去,小宣的性命十有八九要断送了。紧迫之下不及细想,他闪身推开了小宣和绮罗,而他自己到底被这凌厉的掌风掴到了肩上,顿时跌倒在地,捂住肩头,顿时面色煞白如纸。
“太子殿下!”刘胤霎时慌了神,慌忙抱起这孩子,却见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双唇咬得发白,额上冷汗涔涔而下。他心知这一掌挨得不轻,哪里还敢耽搁,赶忙道,“快,快宣军医来。”那男孩紧咬着唇,目光望向了绮罗和小宣。刘胤看他目光已知道他的心意,便道,“太子殿下放心,我不会为难他们,现在为您治伤要紧。”他见那男孩仍是眉头紧锁,便对绮罗和小宣冷声道,“你们快走吧!”
绮罗心知今日逃出性命已是万难,她扶起小宣,二话没说,转身便走,唯恐走慢了半步那几个人又要反悔。
那男孩见他们走远,终于舒展开了眉头,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他似是累了一般,闭上了漂亮的双目,低声道:“大哥,我……我从马上不慎跌……跌落,抱……抱我回城里去……”刘胤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他是在为自己和韩钧遮掩。他一时心中起伏不定,微微一怔,便抱着他大步往城内走去。
韩钧心知闯了大祸,他心里一横,跳起身来,拍了拍刘胤的肩膀,杀鸡抹脖子似的比画了一个动作。
刘胤微微迟疑,忽然瞥到怀里的男孩似已熟睡,在梦中还颇是亲昵地把头靠在了自己肩上,心里到底一酸,摇了摇头,又向前行去。
2。声声慢
绮罗和小宣回到茅屋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小宣身上受了伤,瞒不过慧理大师,便将事情始末和盘托出。慧理越听神色越发凝重,待听到被人看到小宣手腕上狼形的文身时,更是极度紧张地皱起眉头道:“你们说的那几个人被称作什么?”
“好像是称作……称作太子还有南阳王……”绮罗到底不敢隐瞒,吞吞吐吐说出了实情。慧理神情巨变,一拉小宣的手便道:“走,咱们今晚就离开这里。”小宣骇得呆了,大声道:“师父,我们……我们要上哪里去?”
“去哪里还不知道,但万万不能再留在这里!”慧理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语声显然不容置疑。小宣又惊又悔,忙问道:“那绮罗是不是跟我们一起走?”慧理转过身来,看向绮罗,却没有说话。
绮罗后退了几步,摇摇头道:“我哪里都不去,我要留在这里陪着我娘。”小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声对绮罗道:“你娘已经去世了,她已经埋在那棵大梨树下了,你傻不傻,还待在这里干什么?”绮罗脸色苍白,却固执道:“我不走,我要陪着我娘。”
“这样也好,我们师徒二人到底是出家人,带着你多有不便,”慧理似是暗暗舒了一口气,对小宣道,“小宣,不要再缠着绮罗,赶紧去收拾你的东西。”小宣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慧理的目光里透着罕见的严厉,便不敢说话,沮丧地低下了头。
绮罗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大师,现在城门都锁上了,你们怎么出城去?”慧理大师心不在焉地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低声道:“这个不碍事。护城河的西北角下有条暗渠,直通城外,我早已经看好了的。”
绮罗心里“咯噔”一下,却没有再多问,只帮着慧理师徒收拾着包袱。她见小宣垂头丧气的样子,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跑回自己的茅屋里,拿出几个精巧的小玩意递给小宣道:“小宣,这是竹蜻蜓,还有茅草编的小蝈蝈,你瞧着好看不?还有这把小弓箭,这个小鞭子,都送给你带去玩好不好。”
小宣鼻子发酸,看了看那几个小玩意。竹蜻蜓和小蝈蝈他们俩平时老在一起玩的,竹篾都磨得发亮。可他知道那把小弓箭和小鞭子都是绮罗的娘生前亲手做给她的,这两样小东西十分精巧,虽然尺寸颇小,但都和真的一模一样。他平时眼红极了,但绮罗从来不给他玩,总是当宝贝一样收起来,没想到此时竟然要送给他。他忽然心中烦躁,深恨自己不该招惹那个小熙,平白惹出这些事来。他极是郁闷地将那几个小物什都扫落在地,闷声道:“我不要。”
绮罗也不恼,温柔地打开小宣的青布包袱,将几样小玩具都放了进去。她放那小鞭子和小弓箭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极是不舍地摸了摸,嘴上还是大方地说道:“就像你说的,我一个小姑娘家也玩不来这些什么弓箭鞭子的,还是送给你好了。”
小宣背上包袱,和慧理师父站在门外,回头望见绮罗倚着门框站着,忽然忍不住有点想哭。慧理知道两个孩子相处日久,难舍难分,摸着小宣的脑袋叹气道:“都说后会有期,其实这一分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有话就多说几句吧。”
小宣再也忍不住,他飞奔到绮罗面前,从脖颈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玉蝉,飞快地套在了绮罗的脖子上,闷声说道:“绮罗,这个送你。以后只要看到它,我就知道你是呼延绮罗!”他叫到她名字的时候,眼睛骤然放亮,仿若蕴了点点星光。
绮罗摸着玉坠,忍泪道:“小宣,以后要听大师的话,不要再惹大师生气了。”
小宣侧过头去,在静谧的夜幕中,隐隐只见微风拂动了那女孩鬓边的碎发,鬓如鸦色,唇似丹蔻,那一瞬的眉目似画,永远镌在他的心上,无论时光荏苒,都不会褪色半分。
“熙儿怎么样了?”刘曜进到大帐内,面上罕见的满是急色。刘胤见到父亲进来,赶忙退到一旁,低声道:“太医已经看过了,太子殿下的右肩脱了臼,如今接上已是不碍事了。”
刘曜的手微微发抖,他戎马一生,南征北战历尽生死,至今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可此时幼子近在咫尺,他竟然觉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满怀都是患得患失的惶恐。刘胤站得极近,早把他的神情瞧在眼里,只见父亲年过半百,头发都有多半花白了,可眼下从灯下望去,便觉那白发刺目的紧。他心中一酸,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默默上前一步,替父亲掀开了床帘。刘曜向内探了探身,只见幼子刘熙双目紧闭躺在床上,面上却是潮红一片,再探手过去,竟然额头滚烫。他顿时吃了一惊,怒道:“还说不碍事,都烧成这样了。”刘胤也未想到一时竟至如此,便忙出去传唤太医进来。
此时忽听榻上的刘熙喃喃道:“母后……母后……我怕……”刘曜心神一颤,便过去握住了幼子的手,连声道,“父皇在这里,莫怕,莫怕。”却听刘熙又迷迷糊糊地喊着,“绮罗……小宣……我……我还要同你们一起玩耍。”刘胤领着太医进帐时,恰听到这句,双肩不由得一抖。
刘曜看到太医来了,忙道:“快瞧瞧太子怎么回事?”太医不敢怠慢,将太子双手的脉象都诊过了,方说道:“太子本就体弱,今日冒了风寒,又受惊吓,外邪内侵,故而才有发热之象。先用冰枕替太子殿下去去热症,小臣已经开过药了,等太子醒来后服下便无碍了。”
刘曜这才放下心来,他见太医忙着替太子施针,便摸了摸床榻旁的药碗,只觉触手冰冷,又皱眉道:“怎么是凉的?”侍候太子刘熙的内官赶忙过来端走药碗:“老奴再去煎一副药来。”刘曜瞧了瞧熟睡的幼子面上的潮红渐渐退了下去,也不再胡言乱语,终是缓了口气:“不急,等太子醒了再煎不迟。”刘胤瞧着父亲的神情,自进屋起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满心都在太子身上。他自知自己在这里碍眼得很,便后退几步道:“今夜大军驻扎城内,口令还未传下,臣出去安排布置。”刘曜点了点头,只道:“去吧。”
太傅卜泰亦在房中,此时见刘胤退了出去,便凑到刘曜身旁,轻声道:“陛下,今日是南阳王抱着受伤的太子殿下回来的。”
刘曜神色未变:“太子怎么说?”
卜泰面露迟疑之色,略顿了顿,还是实话道:“太子坚称是从马上坠下。可臣问过南阳王身边的人,事发时他们都隔得甚远,只有南阳王与他军中校尉韩钧陪在太子身旁。”
刘曜这才转过脸来,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你好大的胆子。”
卜泰心知不妙,当今圣上素来宽厚,鲜见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他立即跪了下来,脑中飞速转过数个念头,竟浮现出那个人的样貌来,于是他斩钉截铁地道:“臣不敢有负陛下和先皇后重托!”
刘曜本已怒极,听他提到“先皇后”三个字忽然心下一软,侧过头去,只见那榻上的幼子虽然闭着眼,可眉眼鼻唇都像极了那人。
“将韩钧拉出去,杖责一百,”刘曜的神色在灯下晦暗不明,淡淡地道,“南阳王仍是中军主将,不可再有下次。”
卜泰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他在南阳王刘胤身边安插了人,想不到陛下竟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到底还是太子在陛下心中重要些,韩钧是南阳王形同手足的心腹又如何?只要涉及太子的安危,陛下绝不会手软。他看着刘曜舐犊情深的神态,终是在心里叹了一声:陛下到底是老了。
刘曜在房内略坐了坐,到底惦记着外面堆积如山的军务,起身对卜泰吩咐道:“明日待太子醒来,便将他送回长安去。”
卜泰一怔,这番送太子来前线,便是他们几个东宫的臣子合力为太子保奏的,要知道南阳王本来就年岁长于太子,又屡立战功,如果再不让太子立威,日后如何能够服众?他心有不甘地想为太子再争取两句,可刘曜仿佛早知他的心思,只淡淡地道:“天大的事都没有太子的安危重要。朕还在呢,出不了岔子。”他又看了看幼子熟睡的脸庞,叹了口气道,“将太子交给他的乳娘好好调养,献容留下的只有这一对双生儿女,朕……朕不能对不起她。”
卜泰听他提到先皇后,心中略定,又问道:“太子若是醒来未看到陛下,定要失望。”
刘曜摆了摆手:“朕明日送他到城外。”卜泰这下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想了想又道:“太原王刘隗这次勤王而来,臣与他交谈了几次,十分佩服他的才学。太子如今渐大了,又对易理颇有兴趣,臣在此道上不甚精通,可否请太原王留下来多盘桓几日……”
他话没说完,刘曜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太原王刘隗是族中最长,卜泰想让刘隗留下来辅佐太子,含义不言而喻。对这事刘曜倒没有什么意见,点头道:“朕明日就和太原王说。”
卜泰面露喜色,见刘曜要往外走,又忍不住问道:“陛下,可是要撤军了?”刘曜转过头来,头向他淡淡一瞥,目色自厉。卜泰心中狂跳,仿佛那目光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
帝王一怒,山河色变。
卜泰低下头去,哪敢再多半个字。
良久,方听刘曜道:“过两年等熙儿长大些,再带他来吧。”
卜泰大喜过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叩头在地时忍不住语声凝噎:“陛下圣明。”
转眼寒暑交替,花草开了又谢,整整又过了两个年头。
今岁正在丙戌,天气反常的寒冷。刚刚入了冬月,已下了好几场大雪。满城素白一片,城中不少有心人都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冬天。两年前虽然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但孟津城里的人始终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没有了结。
就连开酒肆的姚二婶也一反往日里的泼辣精干,这夜算过了银钱,对绮罗有些发愁地说道:“六丫她爹投南阳王军中四个月了,连封家书也没寄来,我心里乱得很。”
四个月前,大赵的南阳王刘胤来孟津募军,一丁开出了十石粮米的高价。二婶的丈夫眼红不过,毅然不顾哭哭啼啼的二婶和六丫他们姐弟几个,随着大军北去了。
这一走就音信全无,眼瞅着年关将近,连封家书也没寄来,难怪二婶这样焦心。
一听到南阳王,绮罗心里便有几分奇异的感觉。仿若是平静的湖面中投入的一颗小小石子,溅起层层涟漪。自两年前那场风波后,慧理大师带走了小宣,从此音信全无。她时常会怀念起当年的玩伴,自然也不会忘了都是因为那个大赵的南阳王和太子殿下,才让他们经历这样的变故。
可她如今年长些,已多了不少沉着,此时兀自安慰着姚二婶道:“您莫要心慌,南阳王是出了名的爱兵如命,您没见城里的人都赶着去投军?二叔不会有事的,估计着过几天就会有信回来。”
姚二婶叹了口气,抬眼看着眼前秀气的少女。两年过去了,贫寒的幼女如今长成了窈窕之姿,虽是布衣荆钗,依然难掩国色天香。这样品貌的孩子,哪里是寻常市井中能够见到的,只可惜了是个孤女。二婶心里有几分叹息,说道:“这段日子只是苦了你,又要忙活店里的事,又要替我送酒,等你二叔带了银米回来,一定给你好好裁几身衣裳。”
迷迷糊糊睡到天色将明,绮罗被屋外的喧嚣声吵醒。她有些茫然地揉揉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觉白茫茫一片有些刺眼,竟不知何时又下起雪来。她推门出去,顿时吃了一惊,一夜之间,往日里平静的街市竟然一片狼藉,人们背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地向城门涌去。她随着人群走了没几步,只见姚二婶手里牵着七岁的六丫,怀里还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宝,亦是随着人群向前挤,她回头看到绮罗,便着急地喊道:“绮罗,快逃命吧,乱军要入城了。”
绮罗顿时吓得清醒过来,这样混乱的情形从未见过,她慌忙跑过去问道:“是从哪里来的乱军?”
姚二婶哪里说得清楚,指着南边道:“是外面的大军要打过来了。”此时乱民中有人喊道:“是石王的大军要打来了,那可是个大魔头,他围过的地方都要屠城,高候就是被他屠的城!”此言一出,乱民便静了一瞬,人人目光中流露出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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