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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香-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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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罗脸有些发红,却不肯承认,梗着脖子道:“谁说的。”说着竟然一扯缰绳,枣红马长嘶一声,蓦地扬蹄冲了出去。
  这一下变故陡生,刘胤眸光一闪,心道不妙,忙策马追了出去,高声喊道:“快抓紧缰绳。”
  这匹枣红马虽然矮小,却是川蜀送来的贡马,耐力极好,只是性情很暴躁,若是受惊十分不易驾控。绮罗第一次骑马,哪里领会得到要害,在马上狂颠了几下,双脚都离开了马蹬,只剩下一双胳膊牢牢抱住马颈,整个人轻飘飘的快要飞起来了,如同挂在马上的一只布袋。
  刘胤心中大惊,脚下更是使力夹紧马腹,追出去数十丈远,方与绮罗的马平行。他努力去抓绮罗的马缰,可枣红马似是受了惊,反而更发力前冲。眼看眼前有块大石挡路,枣红马竟然不偏不躲,向那大石冲去,便要把绮罗摔下马来,刘胤倒吸一口凉气,他应变极速,电光石火的一瞬已拔出长剑,一道白光而出,正削掉枣红马的前足。
  枣红马吃痛向前跌倒,背上的绮罗亦猛地飞了出去,却见刘胤应变奇速,竟在瞬间策马领先一步,恰恰将她接在怀中。只待将她接稳在怀中,他这才觉得背上竟都是冷汗,再看怀中的女孩微微发抖,显然也是惊恐至极。
  他鲜有这样动气,忍不住便呵斥她:“不会骑马为何不早说?”
  绮罗受了这番惊吓,浑身兀自发抖。她强行扶着刘胤坐稳马鞍,却道:“王爷何尝问过我?”
  他一怔之下,便起怒意,还想再训斥她,却见她一张小脸惊得煞白,哪里还有半点血色,心知她也吓得厉害。听绮罗声调忽然转低,小声自嘲道:“身为匈奴女子,我竟不会骑马。”
  她声音很小,却让他忽然起了一点点怜悯之心,他目光霍然一闪,低声道:“若想学骑马,也不是难事。只是以后绝不可再逞强。”
  七八十里路,以宝驹飞驰之力,不过片刻。
  两人飞驰而至洛阳的外郭时,天色刚刚擦黑。眼见得人声渐渐喧嚣,刘胤一拉马缰,自先下马,又伸手接了绮罗下来。偶有行人露过,亦不免向他们投去目光。
  公卿以下,唯庶民而入从酉阳门。从此入城的人多是肩挑走卒之流,牵着这样的宝驹入市岂不张扬?绮罗心神微动,刚要张口,却听刘胤忽然轻啸一声,拍了拍马腹。这匹乌云盖雪的宝马竟似能听懂他的话一般,撒腿便往山林里跑去。
  只听他淡淡地道:“追风颇通人性,由它自去寻吃的,等走时再唤它。”
  两人行到城门口,却见头顶果然是“酉阳门”三个大字。往常这里不过四五个兵士把守,如今因在节中,守门的人足足多了一倍。从酉阳门进城的人多是城郊的贫苦百姓,因今夜没有宵禁,便想入城做点小生意,几乎个个都背着炉灶带着锅盆,倒也十分热闹。这样一群人中,刘胤与绮罗俱是一身罗缎绸袍的打扮,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果然那守城的兵士一眼便发现了他们,叫道:“你们两个,怎么从这里入城?”
  绮罗心里微有些慌乱,下意识地便向怀中摸去。
  脖子上系着的锦缎荷包里,有张路引,她虽然从未用过,但也许今日能派上用场。
  却见一只温热的手忽然覆上了她的掌心,她从侧望去,他好似全然不在意,只抓紧她的手,笑着走到那兵士面前,竟是一口全然没有口音的洛阳话:“与娘子出城赏梅,路上伤了马匹,只能步行而回。”
  他本就生得斯文隽秀,通身都是尊贵清雅的气质,一望便不是寻常人。再看他身旁的女子,亦是眉目如画、秀美绝伦,两人一着墨袍,一着黄衫,真真如一对璧人。那守城士兵冷冰冰地道:“姓名,路引。”
  刘胤从怀中递出一张纸,朗声道:“刘俭之。”
  那士兵验过路引,再无怀疑,点头道:“既如此,便请进城。”言词中竟有几分客气。
  绮罗微微讶异,却被他攥紧了手,始终挣扎不得。等两人入了城,她见左右没人,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你适才说的是化名?”
  “在下姓刘,名胤,”刘胤缓缓地道,“字俭之。”
  绮罗低头默念了一下他的名字,又道:“你明明是会说洛阳官话的,偏要诓我同来。”刘胤目光一闪,闲闲地道,“是吗?还以为若带你同来会有用处。”
  两人携手而行,本就离得极紧,说话更好似喁喁耳语,旁人看来只觉是一对小情侣浓情蜜意,怎能想到竟是一番唇枪舌剑。
  “不对,那守城的人根本就没细看你的路引,分明就是你的人。”
  她忽然反应过来,愤怒地瞪着刘胤。
  “你还算不太笨,”刘胤轻笑一声,目光炯炯地在街上搜寻,“好些年没来洛阳了,你想吃点什么,今晚我请客。”
  说是要请客,绮罗自是不会轻饶了他,她咬牙轻笑,径直便把他带向城西。洛阳城有“十里八馆”,便数“调音里”最是繁华,舞榭歌台、青楼红粉便不用说了,至于佳肴美食荟萃、高楼销金比邻,端得是城中可一掷千金的豪奢之地。
  刚走过孝慈里、扶桑馆一带,刘胤忽然住了脚步,抬头向北边一座高塔望去:“那是何地?”
  绮罗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便道:“那是城中白马寺的舍利塔。”
  “白马寺?”刘胤重复了一遍,眉间忽而不易察觉地轻皱,“现在吃饭还早,不如先去寺里看看。”
  话虽说得客气,可哪里真的存心与绮罗商量,他足下方向已径直便往寺里去了。
  “这寺里早就没人了。”绮罗被他扯着无奈,只得跟了上去,心里却在奇怪,难道自己想痛宰他一顿的想法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通商里、达货里一带住的多半是诸工货殖之民,不同于北市的千金比屋,层楼对出,这边的房子多是狭小的砖房,密密麻麻户户相接,望去十分简陋。寺庙便挤在小商贩们的街市里,显得逼仄而突兀。
  绮罗倒未诳他,这寺庙空空荡荡的,里面果然没有什么人。
  刘胤缓缓迈足进去,却见庭中有一座七层高的舍利塔,适才望见的便是这塔的顶珠。在近处来看,这塔着实是破旧不堪,旁边还种了几株石榴树,此时还未抽芽,枝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这样的凋零画壁,破损门窗,一看便是许久没有人修整过了。刘胤看了半晌,方问道:“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这里早就废弃了,哪里会有人来。”绮罗摇了摇头,她虽然在洛阳也住了一段时日,却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她指向了西北方向,“那边有一座新建的永宁寺,挨着宫墙,才是香火鼎盛的紧。那里面有一座九层高的永宁塔,上面是皇室所奉的金宝瓶,瓶下又有承露盘十一重,四周都垂着纯金的金铎,每个金铎有一个石瓮子那么大,足有五千四百个呢。每到晚上,那些金铎便会随风而响,满城都能听到,可好听的紧。”
  “哦?”刘胤若有所思地衔了一抹笑意,目光却转向了庭中舍利塔,“做百佛寺,不如活一人,活一人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话音未落,忽听后面的禅房中传出沙哑难听的笑声来。
  “胜造七级浮屠,哈哈,胜造七级浮屠。”
  这声音实在刺耳,好似从地狱里传出的鬼哭狼嚎之声,听上去让人忍不住皱眉。这寺里竟还有人在?两人同时惊住,对望一眼,便快步向里找去。
  残垣断壁,荒草丛生。白马寺不过前后两院,前为接引殿,后为毗卢阁,除了所供的几尊佛像,哪里有人在?
  两人将寺庙内外搜寻了个遍,也毫无所获。
  绮罗不由得暗暗吃惊,说道:“适才那人听着声气倒是上了年纪的。”刘胤亦是皱眉,环顾四周道:“这寺庙前后都通着外面,那人若有心要藏,只怕早就溜出去了。”绮罗见他信步而走,在这寺中竟是极熟稔的,突然起疑,驻足道:“你从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刘胤微微一怔,望向她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不同,口气却缓了下来:“二十四年前,我就出生在这里。”
  绮罗深吸一口气:“你不是……你不是……”她心神俱震,只觉此事说不出的诡异奇特。她突然想起了刘曜的话,他回忆过他的妻子,那个唯一的妻子只留下了一对双生子女,刘熙与阿霖。可刘曜好似从未提过这个长子的身世,只知道他不是嫡出,可他竟然是出生在庙里的?
  有个念头如影子一般忽闪而过,好似触到了心底,她到底没抓住,任它滑走了。
  刘胤却不愿多谈此事,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却停留在那座舍利塔上,只淡淡地道:“在我幼时记忆里,这里香火昌盛,十分的热闹。”他极少露出这样的神情,明明面上是平淡的,偏偏能让周边的人感觉到他内心的激愤难平!
  再抬头时,刘胤已缓缓地跨出了门槛——只这一瞬间,他好似洗去了身上所有的晦暗痛意,又换上了平日里的华韵神采,剑眉微扬,好似这天下没有什么事可以成为他的阻挡。
  出了白马寺,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满城华灯骤起,在湛蓝天幕的印衬下,描摹出亭台楼阁、画桥水波,五光澄澈,十色照,耀竟似是龙宫天际,哪还是素日看惯的凡尘景象。
  五龙渠上有十六桥,不远处的石拱桥灯火通明,人声喧嚣,热闹极了。
  喧嚣中难得的安稳现岁。
  花灯映红一张张脸,却是神色各异。只见每个人面上都戴着一张面具,或是木质,或是皮制,绘纹夸张又狰狞。有的人身形高大,腰也粗壮,却带着窈窕女子的面具,更有樱唇一点,瞧得让人忍不住失笑。有的人纤细窈窕,一望便是二八妙龄的女子,却带着一张霸气威武的莽汉面具,唇边绘着络腮胡须,十分的滑稽可笑。绮罗瞧得新奇,忍不住捂嘴偷笑不已。可身边来往的行人却人人自若,好似见惯的场景。
  “喏,这个给你。”刘胤在一旁的摊子上望了望,不多时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塞了个东西给她。绮罗接在手里,却是一张皮质的面具,绘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白狐狸,她罩在脸上,却一眼瞧见刘胤的面上竟是一只花斑大虎,最为传神的是额上还用浓研的朱砂墨写了个“王”字,朱砂未干,略有些流淌下来,显出了画面具的人十足的随性。绮罗蹲在地上,笑得喘不上气。刘胤被她笑得有些没底气,扶了扶面具道:“真有这么好笑吗?”
  “好笑……”绮罗笑得肚子痛,要不是面上戴着张面具,此时便可看到一张芙面笑若春花。刘胤摸了摸自己的脸,挺直了腰背,要说他平日里也是个如松似玉的美男子,摆出这副姿态来足以迷倒当街大半少女,可此时戴着这副老虎面具,却是说不出的滑稽!绮罗放声大笑:“咱俩凑在一起,倒是应了个成语。”刘胤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所指,不由得在她额上轻点了一下,没好气道:“真是个顽皮的。”
  鸣鼓聒天,燎炬照地。而沿路的行人,都戴着这样的面具。刘胤在她耳边低低解释:“洛阳一直都有傩面的风俗,人戴兽面、男为女服,都是寻常的。而且此夜内外共观,互不相避,也是男女相识的一处佳境。”
  说话间,两人被人潮所推动,不由自主地向那边而去,却是宫里的侍者在桥上摆了灯谜,猜中的可得花灯做彩头。那些花灯精致又漂亮,听闻是宫里的赏物,难怪这么多人围住。
  绮罗本想绕着走开,奈何刘胤忽然起了兴致,竟拉着她朝里面挤去。两人挤到近处,只见面前一盏盏宫灯都极精美,有彩凤献瑞的,有走马楼台的,更有水晶灯,玉花灯,一时眼花缭乱,也数不胜数。每盏宫灯下,都系有薄薄的纸片,上面都是谜面,底下还有小字注明是某某府,大抵是城中亲贵大臣都有送彩头来为天家添去。她目光犹疑,忽然瞥道一行“伊别后,灯阑珊”。她心底蓦然一惊,自然扫到了最底那行“宣世子府”四字落款。
  “在看什么那样出神?”刘胤忽然问她。
  她慌忙移开目光,不动声色道:“这许多花灯,倒看的有些入迷了。”
  “哦?”他眼中波光一闪,在她耳边道,“喜欢哪盏,我替你赢来。”
  她有些仓促的似想避过头去,忽然目光一怔,竟直直地对上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便立在桥下,一身天青色锦缎长袍,长发束在身后,束发的锦带忽然随风扬起,好似天际划过一抹烟色。他此时一动不动地望着桥上的女子,面上戴着一张狰狞的木质傩面,唯有黑瞳里浓墨深湛,天上星辰仿佛尽入他眸中。可入他眸中的却是似曾相识的一双眼,还有她转眸之时,手亦是与另一人相牵的。
  只这一抹对视,他旋即转过头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刘胤似是察觉她神色的变化,便也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桥头依旧熙熙攘攘,哪里还看得到什么。
  “就这盏如何?”刘胤不动声色地转了她的注意,指向了面前的一盏灯,却是一盏金丝银线笼成的玉兔灯,便连玉兔的双眼也是镶着明珠的,玲珑别致,又见华贵。那灯下系着一张薄薄的纸笺,上书谜面是一句诗“四五蟾兔缺”,底下还有一行小字,中山王府。绮罗心里一动,忽然又想到阿霖,忍不住微微侧目望向刘胤,却见他只是凝神看着谜面,忽然双眉舒展,笑着摘下了纸笺。
  “哎哎,不要随意乱摘。”果然便有内侍过来斥责。
  刘胤双指夹了纸片过去递给内侍,内侍一怔,见他器宇不凡,倒有些惊疑:“您猜的谜底是?”
  刘胤见桌上有笔墨,便取来在纸笺的背面上写了个“芎”字。
  中山王府的灯谜素是难猜的,今年又格外有过交代,这人竟这么快便猜出了?内侍越发惊疑,便递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中山王府的长史。那长史名叫贾顾,此时循声过来,果然问道:“怎解?”此时众人见有人猜出灯谜,便也都围过来探看。
  绮罗站的最近,一看纸上的字便心领神会,笑着解释道:“四五合二十之数,正是个廿字,草写时可不是草头?蟾兔为月,月缺如弓,合起来可不就是个‘芎’字?”
  众人听得有理,都拍掌道:“妙极。”贾顾也十分钦佩,一边收了谜面,一边亲手摘了玉兔花灯下来递给刘胤,连声道:“公子大才。”
  刘曜将玉兔灯递给绮罗,笑道:“拿着。”
  “宣哥哥,宣哥哥,你走这么快作甚?王爷和霖姐姐都在后面呢……”女子几乎是小跑一般跟在那天青色衣衫的男子身后。
  “霖夫人刚生了孩子,王爷自会照顾她。”他淡淡地道,好似无意地伸指触了触河边一根新发的柳枝。那女子站在他身旁,漆黑的眼珠滴溜一转,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还想去看桥上猜灯谜。”
  “你若想去,便自己去。”他突然不想敷衍任何人,虽然止了步,却没有平日里的缓和语气。
  女子果然有些发怔,双目闪亮地望着眼前人,他明明就在自己眼前,为何好像比天边还远?也许只是一瞬时的失落,她旋即又开心地笑了起来:“宣哥哥,要是你不想去,就让玉琪去帮你赢花灯回来可好?”也不等那男子回答,也许更是怕他拒绝,女子头也不回地就往石桥跑去,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转眼没影了。
  绮罗提着花灯,笑得眉眼弯弯,她小心翼翼地拨着灯上玉兔的耳朵,好似在对着一件活物一般。刘胤心里暗笑,到底还是孩子,便温和道:“逛饿了没,想吃点什么?”
  绮罗一怔,环顾四周,此时灯市已开,酒肆楼阁便都差不多歇业了,这样一年方有一次的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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