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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舞神州-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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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蝎子”杜七一声不哼,他隐着身子,走到了船篷后面,亮出了他的峨眉刺。

祝三立也是一时大意,只以为船上不会再有别的人,他倒是很放心地搭上了马,先把徐小昭的马拉下船;然后再回头拉那头小白驴。

他让驴走在先,自己随后。

就在这时,那水蝎子杜七自船篷后忽然现身而出,这小子倒是真玩命。

只见他双足猛地向前一点,一双蛾眉刺分左右,直向着祝三立两助上插去。祝三立一心在照顾牲口,那会料到有此一着,等他觉出不妙时,对方的兵刃已几乎沾在他背上,他不由惊呼一声,整个身子向前一转,惊魂之下,只觉得右肋旁一阵发冷,跟着一痛,他就知道自己负伤了。

想不到最近流年不利,竟会两次负伤,惊怒之下,这位风尘怪杰,发出了一声冷笑,只见他整个身子,随着向下一坠。

乍看起来,好像是他向水中落去,其实却是不然。

只见他左手倏地向上一挂,只以两根手指,勾在了搭板之上,猛地向上一弹,“呼!”一声,他那矮小的身子,却又再次地弹了起来。

“水蝎子”杜七,满以为这种暗袭手法,必能奏效,却没有想到,仅使对方受了一点皮肉之伤,惊悔之余,祝三立的身子已翻了起来。

只见他人影一闪,已到了自己近前。

“水蝎子”杜七大声嚷道:“瓢把子快来,有贼!”

他又哪里知道,他那个头儿,早已为人家点了穴了,自然是不会再听见他的呼声了。

杜七口中这么吆喝着,他手底下可是不闲着。只见他一双蛾眉刺,霍地向上一抢,交叉着向前方猛地一递,直向祝三立双肩上刺去。

祝三立现在自是不会再让他得手,他一时大意,险些丧生,不禁大是震怒。

此刻对方蛾眉刺递到,祝三立狞笑道:“相好的,还差一点儿!”只见他双肩霍地向后一吸,竟自向后缩了尺许左右,杜七的一双蛾眉刺,竟是差着一点儿,而没有刺上。

水蝎子杜七不由一怔,他哪里知道对方的厉害,当时足尖一点,揉身而进!

可是祝三立一双手腕子,却在这时霍地翻了起来,不偏不倚的,正好搭在了他一双手背之上。

这老头儿,发出了一声闷哼,喝道:“撒手!”

他双手施出了“开碑掌”的劲力,“水蝎子”杜七哪里承受得住?只听他口中“哎哟”了一声,一双蛾眉刺,“扑通”地坠落入水,杜七只觉得双手背骨上一阵奇痛,手骨竟全碎。

他于负痛之下,向后猛退。

可是祝三立已如影附形,身子再次向前一偎,一只右掌,已实实地印在了他前胸之上。

老狸祝三立发出了一声厉叱,道:“下去!”指尖向上一扬,沉沛的内力霍地向外一吐,水蝎子杜七,就像一个球也似的,整个地被弹了起来,“扑通”的一声,落入水内,当时就一命休矣!

祝三立掌毙了水蝎子杜七之后,伸手摸了一下侧肋伤处,只觉得湿糊糊的,虽没有什么大伤,却也够他受的。

他咬着牙上了一些药,遂自上岸。

这时徐小昭也自暗处现出身来,她看着祝三立道:“老前辈,你受伤了?”

祝三立哼了一声,道:“还不要紧,这条命还没有丢就不错了!”说着身形一起,已坐在了小驴背上,徐小昭也匆匆上马,二人顺着江边,直跑下去。

祝三立在驴背上,问道:“姑娘,你这就回去么?”

徐小昭叹了一声道:“事已至此,我还怎么回去?”

祝三立闻言,忙自勒住了疾驰的小驴,徐小昭勒马望着他道:“我爹爹那种脾气,如果知道我把东西丢了,怎会饶我?所以我想还是先到别处去避一避的好。”

老狸祝三立这时咧着嘴,直向嘴里面吸气,尤其是夜风一吹,他伤口就不住阵痛。

这时他见徐小昭要走,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件事情就道:“姑娘且慢!”

徐小昭在马上回过身子,道:“老前辈,还有什么事?”

祝三立一面吸着气,道:“姑娘,你这件事做得实在漂亮,够义气,笠原一鹤他必定会重重地谢谢你的!”

徐小昭脸色不禁一红道:“谁要他谢我?只要他不怪我就好了!”

祝三立咳了一声道:“不会!不会!我老头子给你保证。姑娘,你上哪去,告诉我一个地方行么?”

徐小昭在马上低下了头道:“我想到四川我舅舅那里去住一个时期,我舅舅姓秦,在万县刘府井大街东头上开‘宏兴瓷’,是个老实的买卖人!”

祝三立连连点头,把这个地方记下。

徐小昭很不好意思地掠了一下头发,道:“老前辈,你可不能把这个地方告诉我爹爹,他知道了,定会去找我!”

祝三立点头道:“我怎么会?不过,你父亲莫非想不到么?”

徐小昭摇头道:“我舅舅和爹爹早就不对付,他们不往来,绝不会想到我投了他去!”

祝三立摸了一下胡子,道:“这就是了。”说着话,他一个劲地皱着眉。

徐小昭道:“怎么,你很痛么?”

祝三立摆了一下手道:“不要紧,姑娘,我还得向你要一件东西,不知你肯不肯给我?”

徐小昭撩了一下眼皮,道:“什么东西?”

祝三立一笑道:“我想要向你借背上的月琴!”

徐小昭笑着摇头道:“那怎么行呢?我自己还要用呢!”

祝三立眯缝着一双细目,微微笑道:“那就随便给一样也行,不过,最好是你一件贴身的东西!”

徐小昭羞涩地笑道:“要来干什么……呢?”

老狸呵呵一笑,道:“你就别管了么……大姑娘,我这件事要是给你们说成了,姑娘,你可怎么谢我?”

徐小昭脸色一阵绯红,讷讷道:“我可不懂……”

她说着话,左右望着,显得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夜风把她头上的青丝飘起来,长长的,就像是一蓬乌云也似的,她是那么的可人!

老狸祝三立望着她叹了一声,道:“姑娘,你一身本事令人佩服,以后要好自为之,不要再在江湖混了!”说着他由身上取出了一把匕首,递给她道:“这个你先收下!”

徐小昭奇怪地接过来道:“咦!这不是笠原一鹤的么?”

祝三立含笑道:“不错,这是他三口腰刀之一,我想他一个人也要不了这么多,这口刀你就收下吧!这也是你们之间的一段缘份!”

小昭立刻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她不由立刻低下了头,祝三立道:“姑娘,你也拿一件东西给我,天可快亮了,我还有事呢!”

徐小昭这时真是羞得面红耳赤,她环视了一下,望着祝三立一笑道:“好吧,这是送给老前辈的,可不能转送给别人哩!”

祝立三哈哈一笑道:“好!好!快给我吧!姑娘!”

徐小昭背过了身子,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来,只见她手上多了一串珠子。

祝三立笑着接了过来,心里却不禁笑道:“这是你贴身的东西,能送给我这个丑老头子么?你给我装糊涂!”

他心里这么想着,可是不便说破,只觉得那串珠子在手里还温着呢!知道这串珠子,必定是戴在她身上,临时才摘下来的东西。

她能够把这种东西交给自己,也就可以看出来,她内心对于笠原一鹤,是如何地敬爱了。

徐小昭这时掉转过马头,她深深地低着头,现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祝三立笑道:“姑娘请放心回去吧,你还有什么事?要我为你办没有?”

小昭在马上背着身子摇了摇头,却又低声道:“前辈见了我爹爹,还请手下留情才是!”说着,她流下两行泪来。

祝三立微微一怔,他点了点头,道:“姑娘放心,我记住就是了!”

徐小昭望着他点了点头,一带马缰,顺着江边,一路飞驰了下去。祝三立这时伤处,被冷风一次,疼得更受不了,他摸索着上了一点药,这才骑驴而去!

这件事办成功,他很是高兴。

现在,他要接着去盗那个翡翠梨,只是这件东西,现在是否真在徐雷手中,尚不得而知。因为他知道,这枚翡翠梨的原来主人白姗,已经来了,这个妇人可不是等闲之人,也许翡翠梨已经到了她的手中也未可知!

老狸祝三立,不禁为此深深地发起愁来。

要说起来自己实在不愿意去惹这种麻烦,可是一来受涵一和尚所托,再者自己已然夸下海口,这件事要是办不成功,可就难免失笑于人了。

在一家客栈里,祝三立休息了几天。

他身上的那一点伤,本来也算不了什么,休息几天也就好了。

现在,他又有足够的精力,去应付另一件棘手的事情了。

大胜关西边的那一所鼓楼,在微风细雨之中,发出了一片昏黄的灯光。

翠娘白姗,独自在窗前凝望着。也许是她有预感,她总觉得今夜必会有人来似的。

她静静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几上点着一盏油灯,油灯一边,放着她那一口昔日仗以成名的宝剑。

匡芷苓合衣卧在床上,她也没有睡着,耳朵时常在注意着窗外的动静。翻了一个身子,她轻轻地坐了起来道:“妈呀,睡吧,这个时候是不会再有人来了。”

白姗回过身来,摇了摇头道:“还不到时候,你睡吧,到时候我再叫你!”

匡芷苓这才又躺了下去,渐渐就睡着了。

白姗这时熄灭了灯,她悄悄拿起宝剑,走出楼外,当空仍然飘着淫淫的雨星子。她不禁皱了一下眉,心说:“我大概是太过虑了,这种天,是不会有什么人来的!”想着她就顶好了门,重新上楼,匡长青和匡芷苓都熟睡了,看着这两个孩子,她内心不无感慨。

自从匡飞弃家出走之后,抛下这两个孩子,经自己苦心教养,幸能把这兄妹二人抚养成人。

这多少年以来的痛苦,那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莫非丈夫匡飞的心,真比铁石还硬么?“他怎么会连来都不来一次,就算他不要我,莫非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要了么?”想到此,不禁泛起了一种莫名的怨恨,这种长年心灵上的折磨,是无法用言语加以形容的。

在匡长青的床前,她停立了一刻。

这孩子的那张脸,一双剑眉,倔强的嘴,真和他父亲是一个样。

白姗不由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拉开了一条薄被为儿子盖上;然后,她再走到另一房里,轻轻地躺在女儿身边。

她脑子里思虑频繁,只是这么些年,所想的都是一样的,久而久之,她已经麻木了。只不过这时,在她知道了涵一和尚这个名字之后,她的这种感慨就更重了。

现在翡翠梨已然到手,就足以证明匡飞确是在日本了,涵一和尚既是他生平至交,那么匡飞在日本的事,他不能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而始终不告诉自己,这个和尚显然是内心有愧,说不定匡飞的出走,就是这个和尚捣的鬼。

她越想越气,真恨不能立刻找到那个和尚理论一番,看看他到底是何居心。

似如此,想想恨恨,恨恨想想,不知不觉已近四鼓,白姗才在朦胧之中合上了眸子!

在隔室的匡长青,其实并没有睡着。

方才白姗为他盖被子,他也知道,为了使母亲安心,他所以装睡着。

他常常会在深夜里,发觉母亲站在身边。她那种慈祥的目光向自己凝视着,匡长青就能知道,母亲又在思念着出走的父亲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妈妈,可是他内心已有一个计划,自己无论如何要把爸爸找回来。这个愿望,在他内心,已思索了很久,可是苦的是无法下手。

这多少年来,自己走南闯北,跑的地方也不少了,可是父亲的下落,仍然是杳如黄鹤,怎不令人伤感失望?

黑羽匡长青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每当他看见母亲这种发愁的样,内心真比刀割还痛。

这时母亲走了,他反倒是再也睡不着了。

不知何时,外面的雨也停了,月光隔窗照进来,似铺着一层银色的光。

在朦胧之中,匡长青听得楼下的马,“噗噗”地打着噗噜,就在这时,一条人影,比猫还轻地跃上了窗口!

匡长青不由蓦地一惊,他很敏感地探手枕下,摸着了他的那口剑。

一个念头,立刻阻止他这么做。他于是又抽回了手,佯作出了一副熟睡的样子。

这条人影,在窗前一塌身子,匡长青几乎没有看清他是用什么身法,他竟自进到了房中。

当他再次地站起身来时,匡长青这才看清了,来人是一个瘦高的老者,好像岁数并不太大,约在五十左右。他的唇下,留着有半尺多长的一络黑色的胡子,一双眸子,开合之间,神光外露!

他左右看了一眼,目光向匡长青房中望去。

匡长青心说,母亲果然不是多虑,看来这人必是那“短命无常”徐雷不会错了。

想着,他暗中提了一口真气。

他想这徐雷必定是失去了那枚翡翠梨心有未甘,他来此定是为找寻那枚翡翠梨而来的!

果然,他看见这个人足下一点,已风也似地到了床前。

他身子轻灵,匡长青虽是清醒之中,竟未听到一些声音,他不禁暗暗地佩服来人的这身功夫。

“短命无常”徐雷,他并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只有听母亲描叙过,故而猜想来人可能就是!

这时就近而视,才看清了此人的真面目!只见他头扎黑布,双目如炬,一双剑眉又黑又长,鼻正口方,额下黑须,根根见肉。

这人穿着一件紧身的黑缎箭袄,背后扎着一口长剑,剑把甚长,有异于时下一般。

匡长青乍然一看,似乎认识此人。可是当他仔细看后,又觉得这人自己并不认识!

他心中略微有些惊异的是,想不到短命无常徐雷,竟有如此一副堂堂的仪表。再者,闻听母亲说,那徐雷所使用的兵刃,乃是一对五星怪轮,怎么此人背后却是一口长刀?

“莫非他并不是徐雷不成?”这个念头顿时令他心中一惊,如果说来者不是徐雷,那么他又是谁,他又来此为何?

黑衣老者目光直直地看着床上的匡长青,足有半盏茶的时间之久,然后他又弯下了身子。

他的脸,近得几乎都要挨在了匡长青的脸上。这种态度,使得匡长青只好闭上了眼睛。

他不得不假装翻了一个身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黑衣老者似乎十分惊觉,只见他身子猛地腾起,仅凭两只手肘的力量,把整个身子贴在了房顶之上,直到匡长青安定之后,他才又像一片枯叶一般地飘落而下。

这一次,他才发出了一声轻叹!

匡长青似乎看见他,伸出一只手来,在眼睛上揉了一下,他好像是哭了。

这种动作,直把匡长青看得呆了,他真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

当时正要腾身而起,却见这人身形一飘,却向母亲暂居的那间房内行去!

匡长青不禁大吃了一惊,这时候他不能再装糊涂了。当时匆匆自枕下掣出了长剑,身形一挺,已下了床,紧接着往下一塌身子,揉身而上。

现在他已蹑身随在了那老者之后。

却见这人此时,已立于母亲房内。他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打量着床上的白姗和匡芷苓,一双瞳子精光四射。

这样过了很久,他轻轻一点身子,竟向床前扑去。

匡长青生恐他会对母亲妹妹不利,看到此,他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当时身子向下一矮,右掌横劈而出,口中厉叱了声:“老贼!你要如何?”

凌厉的掌力,发出了呼的一声。

那人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床上的母女,不意竟会有此一着,当时大吃一惊,只见他整个身子向后一个倒仰,“嗖!”地一声,已射向了窗口。紧接着第二次翻身,却是一招“细胸巧翻云”,如同一只鹞子也似的,翻了出去。

黑羽匡长青那么凌厉的掌力,竟是打了一个空!可是他有备在先,绝不叫对方跑了。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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