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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处男-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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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把宫本洋子带到一家酒店的咖啡厅内,一阵激烈的争吵后,两人就干坐着,一言不发,为下一次争吵积蓄能量。
宫本洋子不依不饶的是:“Why have you let me be in the dark about this?”(“你为什么一直将我蒙在鼓里?”)
罗伯特则反复申明:“The game was over long time ago!”(“游戏早就结束了!”)
“请神容易,我送神难!黄继光,我堵机枪!”两个小时后,李雁南唉声叹气地走进咖啡厅,罗伯特起身迎接他。
李雁南给他耳语:“I just got back from Miss Sun’s dormitory。 Don’t worry! She’s really agitated at first but she’s okay now。 You’d better go home now。 I’m helping you out! ”(“我刚从孙小姐宿舍那里回来,别担心,她刚开始气坏了,现在没事了!你现在最好回家去,我来给你解围!”)
罗伯特求之不得,他相信,凭借李雁南的手段,可以让他渡过难关,至少可以暂时让这个疯狂的女人冷静下来,余下的工作再从长计议。于是罗伯特给宫本洋子介绍李雁南:“This is Mr。 Li; my Chinese teacher and my best friend。”(“李先生,我的汉语老师和好朋友。”)
宫本洋子站起,鞠躬:“请多关照!”宫本洋子嘴上保持必要的礼节,心里却充满了愤怒。罗伯特这个混蛋,老娘不远千里来看你,刚到几个小时,你就让我当众出了几次丑,现在又找了个说客来,老娘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罗伯特抱歉地对宫本洋子说:“I’m sorry! Miss Miyamoto Youko,I believe you would have a good time with Mr。 Li。 He knows everything about me in China。 See you later! Good night!”(“抱歉!宫本洋子小姐,我相信你一定能和李先生相处开心。他知道我在中国的一切。再见,晚安!”)
宫本洋子也不搭理罗伯特,李雁南向他挥挥手,他悻悻地走了。
两人入座后,李雁南轻轻咳嗽一声,然后对宫本洋子说:“Miss Miyamoto Youko; I’m glad to know you。 Frankly speaking; I know all about you。 I appreciate your affection for Robert; but to be honest I think you love the wrong man。”(“宫本洋子小姐,我非常高兴认识你,坦率地说,我了解你们之间的一切。我欣赏你对罗伯特的感情,但坦诚说来,我觉得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宫本洋子咯噔了一下,心想这个老大不小的家伙英语还不错,不像他的长相那么滑稽委琐,就试探着问:“Wrong? Why?”(“错误,为什么?”)
宫本洋子拿出一支“Lucky Strike”(好彩)香烟,将烟盒递给李雁南,示意他也来一支。
李雁南歉意地摇摇头,但及时地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给她点火。再给他续上茶水。宫本洋子想,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家伙还有点风度,不像罗伯特那样的毛头小子不解风情、不通人性。
李雁南微笑着对她说:“Well; if I say anything inappropriate; please let it go in one ear and out the other”(“那么,如果我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你也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吧。”)
宫本洋子纳闷地点了点头。
李雁南继续说:“Love is fate; not war; not conquest!”(“爱情是缘分,而不是战争,不是征服。”)
宫本洋子迷惑地看着李雁南:“I’ve been told that you’re a writer。 Right?”(“我听罗伯特说你是个作家,是吗?”)
李雁南略显紧张和羞涩地说:“I’m not quite deserving of that title。”(“我对那个称号略表歉疚。”)
宫本洋子赞叹道:“No! It’s pretty cool!”(“不,很酷呀!”)
李雁南附和道:“Maybe。 You know; there’re some people in the world who have lost their sense of enterprise。 Anyway; we have to forgive them。 You know; everyone has his right to choose how to face his God。 ”(“也许吧,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不思进取的人。而我们还不得不原谅他们,你知道,每个人都有权利自我选择,如何去面对他自己的上帝。”)
宫本洋子欠身笑着说:“Mr。 li; you’re too modest。”(“李先生,您太谦虚了。”)
短短两句话,宫本洋子觉得,这个家伙还不致于辜负作家的称号,宫本洋子暗自思忖,这样素质的人来充当说客,自己倒也不掉价。
李雁南转而问道:“You’re a cartoonist; right?”(“你是个漫画家,对吧?”)
宫本洋子说:“Me? Basically I am。”(“我?基本上算吧。”)
李雁南笑:“Cool! No wonder you’re always distorting the world。”(“真酷!难怪你总是曲解这个世界。”)
宫本洋子疑惑地问:“Really? It’s intriguing。”(“真的吗?真有趣!”)
宫本洋子有心没有用简单的“interesting”、“funny”或者“fantastic”,而是用了极其书面化的词汇“intriguing”,显然有进一步摸底和刁难的意思,她没有想到李雁南劈劈啪啪来了一大堆。
李雁南说:“Yes。 It’s incredible! In the eyes of a cartoonist; I guess the world is distorted and transformed。 But for a cynic; it’s absurd。 He’s a pessimist and sceptic。 In general; it’s abnormal for both of us。 Don’t you think this phenomenon is to some extent due to the professional instinct or habit of an artist?”(“是的,真是不可思议!我猜想,在一个漫画家的眼里,这个世界是扭曲的变形的,而在一个犬儒主义者的眼里,这个世界是荒谬的、悲观的和值得怀疑的。总之,对我们二人而言,都不正常。你不认为,在一定程度上,这个现象归咎于一个艺术家的职业本能或陋习吗?”)
宫本洋子招架不住,以退为进,她讪讪地笑:“No wonder you’re a writer!”(“难怪你是个作家!”)
李雁南突然叹起气来,低沉地说:“Thank you! Actually we’re alike。 Both of us are weatherbeaten。 I’ve been woken up from the illusion but you’re still in it。”(“谢谢你!事实上我们是同类。虽然我们两人都饱经风霜,我已经清醒,但你还活在幻觉中。”)
宫本洋子津津有味地回应:“Illusion? Why?”(“幻觉? 为什么?”)
李雁南煞有介事地说:“Sure! We believe in love; but where is it? All we have is some kind of vapor; is no more than a transient illusion。 The perfect love doesn’t exist in this world! Never!”(“当然!我们相信爱情,但爱情在哪里?我们只不过抱紧一个气泡,一个转瞬即逝的幻觉。这个世界上,完美的爱情根本就不存在!从来就没有过!”)
宫本洋子好奇地说:“It seems you’ve experienced too much。 Would you like to tell me some?”(“看来你经历非凡,可以告诉我一些吗?”)
“The past is hard to recall!”(“往事不堪回首!”)李雁南先挥挥手作悲痛欲绝状,再故做潇洒状;“I never look back。 It’s useless。”(“我从不回忆,这毫无意义。”)
宫本洋子问:“But how can we face reality?”(“但是我们如何面对现实?”)
李雁南原形毕露:“Everyday is new。 Everyday we meet somebody funny; find something fantastic and go somewhere amazing。 All of them are new!”(“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每天我们遇到有趣的人,有趣的事儿和有趣的地方。他们都是崭新的。”)
宫本洋子觉得这个家伙实在很有趣,就看着李雁南问道:“Including you?”(“包括你吗?”)
李雁南顺势作忸怩状:“Including both of us。”(“包括你和我。”)
宫本洋子笑起来,脱口而出:“You’re a edian。”(“你很有喜剧效果。”)
李雁南趁机因势利导:“So you’re lucky to get such a good tour guide for nothing in the remaining days。”(“所以你很幸运在余下的这些天遇到这样一个导游,而且还免费。”)
宫本洋子吃惊地问:“Great! But why is it free?”(“太好了!但为什么要免费?”)
李雁南斩钉截铁地说:“Why? Because both of us suffered from the same misfortune。”(“为什么,因为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应该说,此刻,宫本洋子突然有点喜欢这个有趣的家伙了,这是第一个和自己谈话的中国男人,完全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么拘谨、刻板,也不像第一个印象那么虚头八脑。尽管他是个说客,但他却把自己给搅和进来了,倒像是个性情中人。宫本洋子想,何不让他尽情倾诉一番,自己也可开开眼。
宫本洋子瞬间升起一个念头,她高兴地问李雁南:“Can you drink?”(“你能够喝酒吗?”)
李雁南爽快地接招:“Sure!”(“当然!”)
宫本洋子向服务员挥手。服务员过来,拿来酒水单。
“‘喜力’啤酒,先来十瓶!”宫本洋子要求。
李雁南也暗暗吃惊:这真不愧是个疯狂的性情女人。
宫本洋子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绘画笔,她准备在酒酣耳热激情澎湃之际,来一次即兴创作,让自己的瞬间的直觉成为永恒的作品。
为相见如故干杯!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干杯!为艺术干杯!为失去的头发和岁月干杯!为眼角的鱼尾纹干杯!为青春的尾巴干杯!为宝刀不老干杯!为丰韵犹存干杯!为中日友好干杯!……
一场豪饮下来,两个老顽童已经到了相见恨晚、抱头痛哭的程度。宫本洋子已经烂醉如泥,李雁南也有些原形毕露。午夜时分,原形毕露的李雁南扶着烂醉如泥的宫本洋子从酒吧出来,经过大厅走向电梯间。
李雁南喃喃自语:“A broken mirror can’t be restored!”(“破镜难圆!”)
宫本洋子附和道:“Sounds good!”(“有道理!”)
李雁南:“We middleaged men experienced too much and we’re dissociated。”(“我们中年人饱经沧桑,看破红尘。”)
宫本洋子对着李雁南的耳朵说:“Great!”(“对!”)
李雁南继续说:“No barriers in the world can stop us。”(“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
宫本洋子挥手:“I wholeheartedly concur!”(“衷心赞成!”)
李雁南说:“Let’s give the chance to the younger generation and the hope to ourselves。”(“所以,让我们给这些年轻人一个机会,也给我们自己一个希望。”)
宫本洋子停下来问:“What chance and what hope?”(“什么机会?什么希望?”)
李雁南再次原形毕露了:“Chance of disillusionment for Robert and hope of realizing the legend for us!”(“让罗伯特理想幻灭的机会,让我们希望传奇成真的希望。”)
宫本洋子摇头:“I’m at a loss。”(“我迷糊了。”)
李雁南解释着:“Robert is experiencing a hackneyed fairy tale of Cinderella。 It’s a chance for us to test whether it’s a legend or no more than a daydream。”(“罗伯特正在经历一个老套的灰姑娘和王子的童话,但对于我们而言倒是一个机会,验证一下,这是一个传奇还是一个白日梦。”)
宫本洋子说:“Robert is crazy!”(“罗伯特疯了!”)
李雁南赞同道:“Yeah! You know Americans are silly。 But they’re stimuli of the dull world!”(“是的。你知道美国人很傻,但他们是平淡世界的调剂品。”)
宫本洋子认真地点头:“Damned rihgt!”(“太对了!”)
到了电梯间,两人握手、鞠躬、分手,已成依依不舍之势。宫本洋子拿出一幅漫画递给李雁南,这是她即兴创作的李雁南的个人肖像。宫本洋子说:“This gift is for you!”(“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物。”)
李雁南看着哭丧着脸:“Thank you but why am I so handsome under your pencil?”(“谢谢你,但为什么我在你的笔下这么‘帅’呀?”)
宫本洋子笑着解释:“Never mind; it’s cartoon。 You shouldn’t judge a cartoon as usual。 You’ve told me it’s a deformation and exaggeration of art。”(“别介意,这是卡通。你不能按常规判断卡通,你已经告诉我了,这是艺术的变形和夸张。”)
李雁南就悲壮地说:“Okay! It’s my great honor to make a sacrifice for art。”(“那好吧!为艺术献身是我的荣耀。”)
李雁南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新书《狗眼看世》:“It’s for you! Guess what? It’s my latest book。”(“这是给你的。你猜是什么?这是我最新的书。”)
宫本洋子翻了翻:“Wonderful! Thank you very much! See you tomorrow!”(“太棒了!非常感谢你!明天再见!”)
李雁南说:“Good night! Everything is new when you open your eyes!”(“晚安!当你睁开眼睛,什么都是新鲜的!”)
到了电梯口,宫本洋子对李雁南说:“我送你吧。”
于是他们往回走,到了大厅门口,李雁南又说:“我送你吧。”
这样来了几个回合,连保安都有意见了。最后李雁南终于把宫本洋子送回到电梯口,宫本洋子依依不舍地走进电梯,电梯门徐徐关上。
“总算过去一天了!”李雁南在门外喃喃自语。他呆呆地伫立了一会儿,一边回味着这个疯狂而率直的东洋女人,一边看看手里那张漫画,咯咯地笑起来。他觉得自己既高大又委琐,既高尚又卑鄙,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本色,改是改不了了。走在灯火通明却又空旷的中国第一大街上,热风扑面而来,他蓦得觉得,谁都不容易呀!
美国处男第二十七章
秋高气爽的一天,山西省东部太行山区,峰峦叠嶂,莽原辽阔,层林深邃,秋霜尽染。一个名叫龙口村的
小山村村口,两辆日本“丰田”越野车、一辆“三菱”越野车、两辆“皇冠”轿车和几辆货车从崎岖的山路上慢慢开进村里,尘土飞扬。每辆车的前面都挂着中国和日本国旗,呼呼地飘着。
一群玩耍的小孩看见车队后一路狂奔,一边大叫:“日本人进村了!日本人进村了!”远处的孩子就像接力比赛一样依次向更远处的孩子叫喊道,“日本人进村了!”“日本人进村了!”
学校校长得到这个信号,一声命令:“奏乐!”
站在泥地操场上身穿红制服的乐队指挥立即一挥手,瞬间,鼓声大作,号声嘹亮,锣鼓喧天,开始演奏迎宾曲。乐队后面,全校师生席地而坐,翘首以盼,操场四周彩旗飘扬,观众如云。
车队随着一队穿着整齐的学生仪仗队缓缓行驶。森下良平、秋田和茂、丁洁、丁小洁、井上雅史、大岛健次、罗伯特和当地政府官员坐在车里,满脸笑容,向人群挥手致意。
孩子们跟着车子奔跑。一些农民驻足路旁,好奇地观望着。确切地说,这是1945年以来,村里第二次来日本人。能够记得当年日本人的老人已经寥若星辰,有几个在家人的搀扶下来到了街道上。惟一的不同在于,这一次,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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