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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地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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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一笑道:“那位道人大号‘雷火’,此刻就在洞内,他生平最不喜人呼他名姓,怕他听见着恼,所以才唤你出来。”

郭飞鸿不由大吃了一惊,半天才呐呐道:“什么……那位老前辈仍然还在人世?”

妇人点了点头,道:“谁说不在?”

笑了笑又接道:“这是一个秘密,我想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不过现在你也知道了!”

飞鸿奇犹自难信,道:“这位道长,现在仍住在这里?”

妇人肯定地点点头,神秘地一笑道:“所以我才说可以帮你一个忙,不过这也要看这位前辈的兴头,他生平最不喜管人家的闲事,我也不一定能说动他!再说他老人家自封洞之后,已二十年不问外事,一心悟道,这件事还拿不准!”

飞鸿微微一笑道:“大姑你错会了我的意思了,我并无意请人家帮忙,再说这位雷火道长,和这件事根本是无所牵扯,他老人家自是不会管的!”

妇人想了想,道:“这事等会儿再说。不过,我是不甘心被这两个老怪戏耍,此事因我多事才使你功败垂成,令我于心不安,无论如何,我要为你设法擒回他二人,我的雷火双鹫起码可以为你效劳!”

一言提醒了郭飞鸿,他剑眉一挑道:“它们能为我寻地上的人么?”

妇人眯起双目,呐呐道:“它们可以为你找寻落在地上的一根针!”

飞鸿双手一拍道:“好!那么大姑,请你放它们出去先察一察两个老怪物的踪迹,我们确定了他二人的藏处之后,再想办法对付他们!”

妇人点头道:“这一点我早已想过了,只是这双鹫,惯于夜晚出猎,而且夜晚比较不易为人发觉,再者那花明、石秀郎的面相模样,你能够画下来么?”

飞鸿想了想道:“我可以试一试,但这为什么?”

妇人道:“因为雷火双鹫没有见过他们!”

郭飞鸿立时走到了一张石案旁,妇人自案内取出纸笔,飞鸿就记忆所及,匆匆把二人形象描画出来,美妇人在一边不由赞叹道:“真是像极了,我只知你武技高强,谁知你还是一个出色的丹青手!”

飞鸿一笑道:“小时喜欢画画,如今已是多少年没有提过画笔了!”

玄衣美妇把画好的两张画像看了一会儿,就道:“我去去就来。”

然后她移身进入内室,把两张画像,分悬在那双白鹫面前,那雷火双鹫自经雷火道人训练后,早已通灵,昔日道人每令它们出猎时,都必先以画像对双鹫悬着,双鹫对此早成习惯。

是以玄衣妇人将画像一悬,二鹫已耐不住烈性,纷纷展翅怪鸣了起来,巨大的翅风,使得洞室内有如起了风暴一般,轰轰作响,如此暴叫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双双注视着那两张画像,端详不已。

玄衣美妇走过去,在二鹫身上摸了摸,由旁边一具竹篮内,取出了两个鸟首,分餐与二鹫,低声道:“今晚我放你们出去,你们去找这两个人,找着了就快回来!”

说罢正要转身出室,忽听石壁间,传出了一场喟然长叹道:“贫道二十年前的一点慈心,今日却为自己带来了一场浩劫,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玄衣美妇闻声神色一变,回身吃惊道:“道长……你醒了么?”

石壁间一声冷笑:“贫道何曾睡着?”

玄衣妇人向着石壁冉冉一拜道:“莫非难妇做错了什么,以致令道长不悦?”

石壁间又是一声冷笑道:“任宝玲,当初你来时是怎么在贫道坛前起誓的?你曾答应过今生永不离山,永不见客,怎么如今却都变了?”

玄衣妇人不由面色苍白嚅嚅道:“老前辈,事情是这样的……”

道人打断了她的话道:“你不必多说,我都明白了!”

玄衣妇人慢慢跪下身子,向壁间拜了拜道:“老前辈可肯助他一臂之力?”

一声冷笑发自壁间,随着是冷森森的语音道:“贫道自封洞以来,几曾问过外事?任宝玲,此事依贫道看,你最好退身世外,否则后悔不及!”

玄衣妇人呆了一呆,道:“这……老前辈莫非认为有什么凶兆么?”

道人冷笑道:“你可知道来人的厉害?不要说你武功万万不及,就是贫道出手,也不见得就是来人对手,贫道当年一念之慈,掩护了你,已是有违本旨,焉能在成道之前,再招惹如此麻烦,这是万万行不通的,你还是快快叫那少年去吧!”

妇人跪在地上,长叹了一声道:“难妇自知此举有背誓言,可是已然亲口允诺,怎能反悔,此事老前辈可以袖手不管,难妇却是虽死而无恨!”

她说到此,又向石壁拜了一拜,盈盈站起。

石壁内的道人喟然一叹道:“你不听贫道良言相劝,今后不要再来找我,这件事贫道是不会管的!”

任宝玲一声不响,转身而行,道人又道:“花、石二怪乃是当今宇内最难缠的人物,贫道把利害告诉了你,信不信由你,只是有一点,你自作自受,却不可把贫道牵涉进去!”

妇人苦笑道:“老前辈请宽心,难妇蒙道长收容,大恩待报,岂能如此待你老人家!”

道人哼了一声,遂沉寂无语!

玄衣妇人来至外室,若同无事一般,郭飞鸿回道:“大姑,两只白鹫可愿出猎?”

妇人苦笑道:“今晚就可放出,在未放出之前,要用竹针刺它们的身子,增其痛苦,如此它们才会增加对花、石二怪的痛恨,势必得之而后甘了!”

言罢自一边取了两根长长的竹签,又复向后室而去,顷刻郭飞鸿就闻得二鹫厉鸣之声,可想必是在吃苦头了。

对于这个妇人,飞鸿实在是相当的迷惑,一不知其身世姓名,二不知其为人底细,可是对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和好感!

在玄衣妇人那双深沉忧郁的双瞳里,似乎可以看出她那一颗寂寞已久的内心,她确是一个相当美的女人,黑而亮的一双眸子,两道细长的蛾眉,尤其是宽厚的上额,望之能给人一种愉快的感觉。

这样的一个女人,不会是一个坏人,郭飞鸿由内心里相信她!

在她慈祥的笑容里,含着一种母亲的光辉,可是在严竣的目光里,却又别有一种女性的尊严。

飞鸿在石洞内来回走了几步,心中不住在想:“她到底是谁?为什么独自匿居在如此一个荒僻的深山里?”

忽然,他想到要她去帮忙对付花明、石秀郎,这件事是不对的,自己堂堂男子汉,岂可借助于一个妇人?再者万一要是因此而使她遭致不幸,岂非是自己的罪过?

这本是突然的一个念头,可是一经细想,愈觉其有理,飞鸿不由心中怦然而动。

当时,他咬了一下牙,暗道:“对,我还是就此而去吧,一个人设法去找他们吧!”

主意打定,回身看了一眼,那妇人仍还没有出来,飞鸿就提笔挥毫,在纸上留了几个字:

“大姑,不便骚扰,吾去也!

愚晚郭飞鸿拜”

写罢,正要离开,又觉不妥,如此山林隐士,分明是一个心镜高阔、义薄云天的奇女子,自己就这样离去,岂不是低贬了对方的云情高谊?

如此一想,只得又止步。但不走又能怎样?

可是在犹豫之间,却由怀中落了一物,由于匆匆欲行,一时竟未注意到。

这时室外金鸡三唱,红霞散漫在蔚蓝色的天空,郭飞鸿孑然一身步出洞外,还是决定离开。

离开了这个洞府,郭飞鸿展开身法,一路向山坡下疾行而去,他想花、石二人虽是已能行动,但力锁玄关,耗力必多,也许他二人尚未曾走远,我不如再去找一找。

于是,他改了一个方向,加速飞行。

他心里又在想,以花明、石秀郎那种身份和怪异性情,很可能就藏在附近,他二人彼此都已尝过了对方的厉害,绝不会再轻易碰头露面,他有了如此的见解,就向来时的那片密林中找去。

这真是一件痛苦的差事,郭飞鸿实在也矛盾得很,试想此二人武功俱都在自己之上,即使是找到了他们又能如何?可是好容易见了他们,岂能如此容易的放过,最起码也要设法把他二人的藏身之处,以及今后的意图摸个清楚,以备以后行事。

在树林子里转了一转,只见浓林遮空,尽管是天空中高悬着太阳,可是阳光却丝毫也照不进林子里面,相反地,却有一阵阵的霉湿气味,令人闻之欲呕,同时足下所踏又皆是腐叶,这地方,倒真像是云贵苗疆的荒山野地,哪里像是江南!

郭飞鸿来时匆忙,根本就没有注意是怎么走法,再者他为了找寻二怪,在林中乱转一气,越发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黑暗中,不时的传出怪鸟鸣声,乍闻之,能令人汗毛直耸,林深光线更暗,几乎难辨五指,要想去分辨人,那简直是不可能,郭飞鸿虽然有极佳的夜视能力,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却是丝毫也展露不出,因为环绕在他身子四周的树,密密麻麻,株株相接,充其量,也只可以看清眼前的几株,再远的地方就莫能为力。

郭飞鸿向前漫无目标地行了里许光景,除了惊飞了几只怪鸟以外,一无发现。

他倚在树身上休息了一下,暗忖我真是自讨苦吃了,这种地方,想那石秀郎和花明是绝不会逗留的,我这样找又能有何收获。

心中正在想着,不意之间,足下碰着了一道绳索,差一点摔了一跤。

他身子猛地退后,却听得“叮叮”一阵铃声,原来足下所踢动的,乃是一根系有小铃的长细绳子。飞鸿弯下身子,用手摸着了那根绳子,微一用力,铃声又起,却是传自颇远的地方。

这一个突然的发现,使得郭飞鸿精神一振。

他试着向绳索系处慢慢走去,就在这时,“哧哧”两股尖风,由身侧的树稍上射了下来。

郭飞鸿身形一转,右掌微吐,呼!一股劲风,把飞来的一双矢箭,劈得蓦地转过去,咚一声钉在了树上。

接着,密林内传出了一阵深沉的冷笑声,郭飞鸿乍闻吃了一惊,定神细听之下,立时辨出了这笑声是花明所发。

果然笑声一敛,一个苍老的语音道:“石老郎,你果然来了,我算定你迟早会由此而过的!”

话声一落,病书生花明又发出了一阵怪笑,笑声中洋溢着无比的得意,狂声接道:“石老郎你中计了,你不得不承认,还是输我一筹吧!哈……”

飞鸿暗暗心凛,当时照着发声之处,用力地劈出了一掌。

这一掌他贯足了内力,强劲的力道,有如是一面钢壁,使得身侧的树干一并都弯了下去,一时枝飞叶扬,声势好不惊人!

掌劲一过,花明笑声复起,嘿嘿笑道:“老兄,我看你的功力,仍然停留在当年阶段,你想伤我真是痴心妄想,我实在告诉你吧,你如今已困在了我的‘小六乘慑心阵’内,再想逃命,已是绝不可能,哈哈……石老郎,这一点你绝对没有想到吧!”

郭飞鸿闻言大骇,反身向后退了几步,猛又向左速转,他足下飞奔,一连跑了百十步,可是当他定下身后,才发现仍然尚在原处,这一惊才知道花明之言果然不错,自己竟然误陷阵内。

对付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郭飞鸿表现得十分沉着,他不慌不忙地盘膝坐下,略闭双目,脑中沉思着对策,他由铁先生处得知,最厉害的阵势,如果你不去触它,是不会发出威力来的。

眼前第一步,他要先审查一下这阵式的奥妙,可是他左右环视一周之后,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这时候花明又冷笑道:“石老郎,你不要动什么鬼心思,我告诉你,那是白费的,这阵式费了我五年心力才创研出来,你试试看,是否能够出来?”

飞鸿心中忖思,如果出声,对方必定分辨出是谁,只怕对自己更加不利,莫不如就让他以为自己是石秀郎,内心总还存有几分畏惧,一时不敢进逼。

想到这里,更是一声不响,只是静坐当地,以不变应万变。花明连发数言,见对方竟然如同无闻,不由十分恼怒地道:“石秀郎,你怎么不说话?”

郭飞鸿暗察其语音发自正前方,默默算计,此老必定是以气波功发话,其实他本人很可能是在左右或者是后方。

有了这种想法,飞鸿探手自怀内摸出了几枚制钱,陡地抖手向左右各发出一枚,身形前伏后方的一枚也自发。

三枚制钱是由树缝内,极为精巧地打出,这种手法也错非是像飞鸿如此身手之人,否则万难施展得出!

暗器一出手,花明已似有所觉察,一声怪笑道:“好指力,只是差了一点!我明白了,你是怕一开口,我发现了你的藏身之地是不是?”

话声一顿,又是一声怪笑道:“你的心思果然精明,可是石秀郎,我再告诉你,我这‘小六乘慑心阵,法,含有自相生克作用,如果你研究不出其中奥秘。一辈子也休想出来,其实我又何必找你,就算你武功再高,一个月也能把你活活饿死!”

花明说到此,冷森森地一笑又道:“石秀郎,我最后不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把你一双眸子挖出献上,我就看在昔年结义之情,饶你一命,如何?”

飞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花明哈哈一笑又道:“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你自己考虑考虑吧,否则时间一到,老朋友,你可就后悔晚矣!”

说完长笑了一声,遂自寂然。

飞鸿倾耳细听了听,知道花明已去,由此计算还有两个时辰是属于自己的,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设法脱困。

首先他站起来把衣衫紧扎一下,然后他把胸前那口“残月剑”握在手中。

一点灵机,使得他心中一动,身子微探,已摸着了方才绊跌自己的那根绳索,于是他就顺着这根绳子,一路行下去。

似如此前进了约百十尺左右,那根绳索已到了尽头,面前是一排遮天大树,飞鸿身形疾速地转过去,似乎已出了困境,不由大喜,于是足下加快,继续前进,疾行了一阵,算计着最少行出了三数里光景,应该脱出这片林子了,可是眼前仍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浓林,和先前似无二致。

飞鸿大为恼火,掌中剑向外一展,为他砍倒了两株大树,这时足下似为一物所拦,探手一摸。铃声叮当,他不由心中一寒,这才知道跑了半天,只是在附近绕圈子,并没离开原处,摇头一叹,才知花明这“小六乘慑心阵”法果然高明之至。

他想了想,右手挥剑,把环身四周的几株大树全数地劈倒在地,希望能出现奇迹,可是,宝剑挥处,尽管是剑光闪烁,树倒叶扬,一排排的树影却是愈砍愈密,愈倒愈多。

费了半天的劲力,仍然是没有丝毫的进展。

收起了宝剑,飞鸿不禁有些沮丧,尽管他精力充沛,可是如此毫无意义的举动,于事何益,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又盘膝坐了下来,希望天明之后,静中能有所领悟。

不知不觉间,忽然眼前冷风袭面,郭飞鸿连忙张开眸子,却见一人正正地立在眼前,定神一看,大吃一惊,来人正是那花明。

郭飞鸿这一惊真是不小,猛地窜起来道:“你……”

花明阴森森一笑道:“小辈,你骗得我好苦,我一直以为你是石秀郎,嘿嘿……”

飞鸿冷笑道:“我一言未发,何曾骗你?”

花明一双怪目,含着无比的怒火,炯炯逼视地道:“郭飞鸿,你是天上有路你不去,入地无门自来投,今日总算落在了我的手中,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飞鸿鼻中哼了声道:“花明,你只能用计陷人,算什么英雄,有本事我们各出全力拼斗一番,看看到底是谁怕谁!”

花明狞笑道:“小辈,你是想要我撤开阵门,放你出去?你真是梦想!”

飞鸿微微一笑道:“大敌当前,可笑你尚不自知,我一番好意,前来通知你,你却恩将仇报,我看你是非要死到临头,才知后悔!”

花明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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