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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驭龙-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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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处的翻板却大有讲究,并非翻板本身有特殊之处,而是这方位设想得巧妙,像裴淳这等功力深厚之士,也因落脚之时全身力道正在青黄不接之际,无法再提气升高而飘开,是以终于陷落其内。
薛飞光用那根沉重的圆棒猛敲地面,方砖碎裂,火星飞溅,但毫无用处,她迅即改用了七宝诛心剑,从缝隙处插入,尽力割划,可是弄了许久,虽是撬起不少方砖仍然弄不开翻板。
她颓然罢手,付道:“人家又不是死人,隔了这许久,还不把裴郎弄走了么?”
这刻正是一个极重要的关键,她若是处置不当,不但裴淳注定失陷,而且再没有机会可以对抗辛黑姑将成之势了。
因此薛飞光警惕地冷静下来,寻思道:“假使这不归府中人手不多,则这刻定必集中全力在地府对付裴郎,我不能不冒一次险,以作困兽之斗,纵是不能救出裴郎,好歹也叫辛姊姊感到头痛才行。”
于是她一跃而起,穿过那些假人,奔到札特面前,札特目光在她面上一掠而过,随即贯注在那四十九个假人之上,他只须瞧出来人不是仇敌就仍然沉迷在那一套奥妙的武功之中,薛飞光伸手推他,叫道:“大师……大师……”
札特喇嘛到底是修炼过心性的高僧,立即惊醒,道:“什么事?”
薛飞光知道不把此事说出,他决不能安心,所以明知时间无多,但也强忍焦急,匆匆把经过说出,然后说道:“现下我师兄已经中伏,假如大师你也出不了此府,辛姊姊就可以从容施展逐个击破之计,把朴国舅手下能人一个个制服,最后,天下英雄皆臣服在她裙下了。”
札特素知这位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智能过人,当下问道:“然则计将安在?”
薛飞光道:“大师若依我的话去做,不但可以安然出险,并且可以获得贵宗神物聚星吸铁,只不知大师愿不意依我的话去做?”
札特目光落在她手中以银丝套子套着的圆棒,登时眼露异光,道:“当然愿意啦!”
薛飞光把那根沉重圆棒交给他,道:“这就是名列五异剑内的聚星吸铁了,现在请大师立刻往这边走。”
他们回转身,径向早先札特险险误入的黑暗窄门奔去,到了门边,薛飞光道:“大师小心,此门之内定然就是不归府禁锢天下英雄的黑狱,我们须得见机行事,把黑狱击破。”
札特道:“洒家答应过依你的话行事,决不反悔,但此举定然甚是危险,还望姑娘三思而行。”
薛飞光道:“我们若能击破黑狱,释出其中高手,这些人便足以使辛姊姊大感头痛,须得分出力量对付他们,大师快点儿动手,越是拖得久了,形势就越是不利。”
札特大师应一声好,褪下银丝套,但见那颗圆棒组如鸭卵,两头皆钝,简直没有一点剑的形状,却列入五异剑之内,殊为古怪,棒身漆黑得发亮,当中的一截刻着奇怪繁杂的花纹图案,泛出亮银色,所以瞧得分明。
大喇嘛左手提着这根黑捧,当先踏入窄门之内,薛飞光紧紧跟随,却迅快地用七宝诛心剑把门框弄了一个缺口。
走了七八步,但觉地势斜向下伸延,越来越黑,薛飞光只好伸手拉住札特袍角,免得走散。
她发觉札特走得很快,不禁讶道:“大师瞧得见么?”
札特道:“瞧得见,洒家自幼修习武功,至今犹是纯阳之体,以前练过一种慧眼功夫,很有神效,只要有一丝光线之处,就能够瞧得清清楚楚。”
他们一面说话,一面仍向前走,薛飞光脑筋一转,惊道:“不好,想必是那道窄门已经关闭,所以透人的光线完全隔断。”
札特道:“倘若没有一丝光线透入来,洒家虽有这种慧眼功夫,也不济事。”
薛飞光在黑暗中微微一笑,说道:“大师别忙着向前走,请你先回头细细瞧看,认住我们走过的路,以免有迷失之虞。”
札特喇嘛果然回头细瞧,半晌才道:“你如不提醒我,只怕真的会迷失,敢情有好几处与咱们走出来的缺口外表差不多。”
薛飞光问道:“前面是什么样子?”
扎特道:“洒家现在只能仿佛见到一片黑影,想必是一片岩壁,那么就是尽头了。”
薛飞光道:“既是如此。大师留神瞧瞧有没有隐起来的门户,若是发现,千万别一直走去,我相信若有门户的话,定必是黑狱入口,因此在这人口之前,恐怕会有陷阱埋伏,我们一旦中伏被擒,就顺便送人黑狱之内,岂不可怕!”
两人在黑暗中缓缓向前走,大约走了八九丈,扎特道:“左前方的岩壁上有一道门户。”
薛飞光左手拉住他的袍角,右手举起七宝诛心剑,道:“我们走过去瞧瞧,大师只要留意地上有没有陷阱就行了!”
两人缓缓走到那道门户之前,空中一阵微风迎头罩落,他们发觉之时,风声已离头顶不及一尺。
札特听出这一片微风之声,笼罩范围甚广,失声道:“糟了,是一张大网!”
他武功高强,一听而知这刻已无法跃得出这片大网所笼罩的范围,便索性不去闪避。
耳听薛飞光轻笑道:“不妨事,我早就准备好了。”
她高举的七宝诛心剑已触及网绳,疾然削划,那张大网本来不怕寻常刀剑,否则焉能因得住闯入此间的武林高手,可是碰上七宝诛心剑这等神兵利器,却也抵挡不住,登时裂开。
那张巨网从他人两人身上透穿过,落在地上,札特道:“好险,好险,若不是你行举起宝剑,只要被网罩住,只怕动弹不得,有剑也无法施展。”
他们踏网而过,走入那道门户之内,札特道:“这是什么?”
伸手摸去,触指冰冷,一片光滑,便道:“原来是一道钢门,怪不得无人能破门而出。”
薛飞光道:“恐怕困得住许多武林高手的,并不是这一道钢门呢!”
突然间咚的一声响处,扎特笑道:“洒家竞忘了敝宗之宝具有磁力。无意中以剑尖对正钢门,登时撞上去,竞把钢门撞破一个洞。”
薛飞光骇然道:“怪不得是此宝名列五异剑之内,原来那么鲁钝的尖端也戳得破钢门,假使是寻常兵器撞到尖上,自然非断折不可了。”
说时,她把手中的七宝诛心剑交给札特,道:“大师瞧瞧可有锁头之类,可用此剑削断。”
札特道:“不必用你的剑了。”
只听吟吟两声,接着钢门发出一阵轧轧的声音,原来已被他推开。
薛飞光提高声音,叫道:“三贤七于何在?黑狱已经破啦!”
里面传出一阵嗡嗡语声,其中一个人以清越的声音道:“姑娘似是曾经参加英雄宴的薛姑娘,不知是也不是?”
薛飞光道:“不错,我跟我裴淳师兄特来击破黑狱,但刚才他不幸中伏被擒,而我却得这位札特大喇嘛之助,终于打破了黑狱。”
丈许外突然现出一团谈白的光圈,照见八九个白衣人的身影,这团淡淡的白光,敢情是其中一人手中托了一颗巨大的明珠所发出。
这一群人宛如幽灵一般飘移出来,薛飞光道:“诸位前辈手足都未加铐锁,一身武功皆在,以诸位的功力,何以不能毁门而出?”
当先的一个高大白衣人答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是被誓言及其它手段所束,是以无法毁门而出。”
此人语声低沉而清晰,字字震动耳膜,可见得内功深厚无比。
札特大喇嘛因见薛飞光不曾说走,所以也不提出此意,转眼望去,但见那个手托夜光珠的白衣人身形矮小,瘦小的面上却有两颖大眼睛。
当下道:“施主手中珠子乃是希世之宝,洒家总算开了眼界,只不知施主贵姓大名?”
那矮小白衣人口中先发出吱吱两声,活像是鼠叫,跟着便听到一阵恶猫怒鸣之声,这白衣人虽是嘴唇全然不动,可是扎特喇嘛业已明白,笑道:“原来施主就是以神偷八法游戏人间的魔蚤子卓凯,无怪身上带得这等人间至宝。”
这魔蚤子卓凯乃风尘奇人之一,有出没无痕的功夫,手法精妙无伦,即使是时下高手,也往往被他当面愉去身上之物,闹个面红耳赤,哭笑不得,此人平生没有恶迹,一凭喜怒行事,在武林中声名之响亮,更过于同时许多高手。
他那对大眼睛骨碌碌一转,举步向札特走去,札特久闻此人喜欢恶作剧,当面盗人之物,更是严加防备,可是震于此人威名,心中不无揣揣之感。
魔蚤子卓凯在札特面前一站,两下高矮相差了一半,对比之下,甚是滑稽好笑,但卓凯似乎没有跟他开玩笑之意,神情严肃之至,低声道:“大喇嘛闯人此地之时,可曾碰见些什么人?”
扎特喇嘛摇头道:“没有,此地似乎没有人主持。”
魔蚤子卓凯沉声道:“那就不妙了,据兄弟所知,这不归府中进出两道甫道之中,至少八处埋伏不是人力所能抵御的。”
这话只听得众人无不矍然动容,卓凯转头环视众人一眼,又道:“倘若此地有能人把守,反而可以设法出去,但目下既然无有,则此地守卫之人死板板地按照规定,利用这八处必死的机关阻止咱们出狱。”
一个白衣人用雄壮的声音问道:“卓兄怎知此地至少有八处闻不过的机关埋伏?”
此人曾在英雄宴上出现过,札特一听而知乃是鹰爪门高手铁指蔡子羽。
魔蚤子卓凯道:“兄弟昔年入狱之时,曾经进出此府七次之多,但其时因辛无痕姑娘主持,所以没有发动这种埋伏。”
这话众人听是听清楚了,但其中好些关键还不明白,一是他既然出入此府七次之多,为何后来还在府中校擒?二是他纵然出入过七次,但怎生知道有这等厉害埋伏?不过,大家对他所说人此府七次之多的话都深信不疑,只因他本是以这等手段见长,若是他不能通行此府,在下只怕没有什么人能够通行了。
卓凯接着解释着:“诸位老哥虽是中伏被擒,但辛无痕姑娘当时都不曾出面,所以诸位是其后才知道此府是她主持,但兄弟的经过却与诸位不同,兄弟因平生嗜爱出入险恶之地,所以对一切消息埋伏以及各种迷惑心神的阵法或其它布置极有研究,是以出入此府七次之后,先后查出这出入甬道中最厉害的八处埋伏是一种绝灭手段,主要是利用火药之力,把地底甭道炸毁,因此兄弟说这些机关埋伏不是人力所能抵御。”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也明白了为何有能手在府中主持的话,才有希望逃出之理了。
卓凯又道:“兄弟深知厉害,所以才屡次进出,意欲查出如何隔断和破坏这些机关之法,才正式出面入府,谁知第八次入府之时,辛姑娘突然出现,迫我正式通行此府的大阵,她说她已跟得不耐烦了,才会现身,可知她的轻功以及销声匿迹的神通实在深不可测,连兄弟等专练这门功夫的人,也被她屡次跟踪而无法查觉。”
他提起魔影子辛无痕的厉害,一众高手无不暗暗同意,要知他们之所以不敢毁狱而出,除了立过毒誓,必须有人打破狱门,说明特来拯救他们才能设法逃走之外,那辛无痕还用了不少手段使他们不敢违誓,而她的毒辣威名也是使群雄慑服的原因之一。
薛飞光突然扬声叫道:“穷家帮可有人在这黑狱之内么?”
黑暗中顿时传出一阵答话之声,转瞬间六道人影奔入夜光淡淡的光圈之内,为首的正是穷家帮帮主淳于靖,其余五人则是穷家帮的五老。
淳于靖拱手道:“多蒙姑娘指名召唤,此身始得恢复自由。”穷家五老也纷纷道谢。
薛飞光又叫道:“宇外五雄,在不在?”
登时又应声出现五人,为首的正是虬髯高鼻的蒙古高手普奇,其余四人便是闵淳、完颜楚、马加和阮兴。
薛飞光自言自语道:“大概黑狱中的人已经尽聚此地了,咱们走吧!”
此时可以说是高手如云,共计多达二十二人,札特喇嘛道:“这么说来,姑娘竟是想出了出狱之法,那太好了。”
众人见这密宗三大高手之一的札待喇嘛,如此推祟薛飞光的智谋,都晓得定必可以凭恃,纵然心中有一点儿不大相信的人,这刻也不多言,静听这位小姑娘出些什么主意。
薛飞光道:“咱们现在起不要说话,由我和札特大师在铁门外面守候,诸位目下也不妨在外面走动,但等到可以进食之时,仍须按照以往的习惯取去食物,料他们定然从这一点上查究我和札特大师有没有中伏,才敢决定是否派人人来查看。”
下面的步骤不必现说,大家都晓得要擒拿住对方之人,就可以迫他带出此府,或者盘问得出如何破去埋伏之法。
珠光忽然隐去,四下一片漆黑,这些高手们这刻不能不忍耐一段
时间,以免欲速不达,反而葬身在地道之中。薛飞光一手抓住札特喇嘛的宽袍,一手拉住淳于靖,走到远处,这才低声对淳于靖道:“假使我师兄没有跟查看之人一起押人此地,咱们就无法同时救出他了。”
淳于靖凛然道:“待咱们开始行动时,便到处搜索他的下落,宁可仍然遇伏被擒,也不能弃他而去。”
薛飞光道:“若然如此,我就斗胆请帮主独自留在这黑狱之内。”
淳于靖面色丝毫不变,道:“若是有此必要,本座自是义不容辞,定必留在这黑狱之内。”
扎特大喇嘛反而惊道:“薛姑娘不可操之过急,以致白白教淳于帮主被因黑狱之内,依洒家看法,要救出裴少侠的话,还须淳于帮主脱身出去,增强了实力才有希望。”
薛飞光道:“大师有所未知,所以作如是想,其实这样安排才是万全之策。”
她沉吟了一会儿,又道:“要知咱们这次击破黑狱,释出许多高手,此举自然使辛姊姊十分痛恨于心,因此若是连淳于大哥也逃出黑狱的话,她非立刻用尽全力来对付我们不可,那时她可不像以前那样的温柔多情,而是见人便杀……”
她说到此处,札特已赂赂腕悟于心,淳于靖概然道:“姑娘若只是恐惧这一点,未免太把我们这一干人看得太过没用了,难道我们这么多的人还拼不过她?”
薛飞光道:“这件事须得分为三方面解释,一是刚才我所说的,她会全力对付我们,要知目下北恶慕容赤已经变成了她裙下忠心奴仆,唯命是从,这慕容赤武功之高,连札特大师也赂见逊色,这个高手足可以缠住帮主激斗,而这时我或五老等人就没有一个可以抵抗辛姊姊了。”
淳于靖讶道:“原来北恶慕容赤已经出世,闻说此人神勇天生,万夫莫敌,不知有谁曾会过他?”
扎特道:“洒家曾与他动过手,此人确实威勇无比,洒家的天龙顶功夫自问已经极具神通,谁知硬挡他一拳之后,登时击散了两成功行,血气翻腾,一时无法恢复。”
淳于靖叹道:“那位辛姑娘真是了不起的巾幅奇人,连这等猛恶之士也被她收服了。”
薛飞光道:“现在我再说下去,第二方面则与目前的情势大有关系,须知咱们冲出之时,纵然有人质在手,但对方可能不顾一切,发动毁灭一切的埋伏,咱们谁也出不了这个不归府。不过,假使帮主不曾出狱,则对方为了顾忌你被生葬此狱之内,便不敢妄施毒手了?”
札特摇头道:“何以见得呢?”
薛飞光笑道:“这是因为帮主乃是辛姊姊看中的五名奴仆之一,身份重要,因此不归府中之人,只要发现帮主不在我们逃走之列,便生出投鼠忌器之心,决计不敢妄施毒招。”
札特惊叹道:“亏你想得出如此多的道理,还有第三方面呢?”
薛飞光道:“第三方面最是重要,一则对我师兄有利,二则对帮主有利,三是对我们逃出之人也有利。这便是辛姊姊一旦听知黑狱被破,可是不但帮主不曾逃出,而且我师兄又被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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